第2章
“那麼就到這裏了,謝謝兩位軍警大人的護送~”
停在賓館門前,富有朝氣的少年搞怪似的向兩位軍警鞠了一躬,不是很標準,鞠到一半嘴角的笑容就越發上揚,揮手轉身進了賓館。
兩名軍警目送着少年背着結他盒的背影消失在賓館合上的大門之後,條野走在前方,催促着身後的同僚。“行了,垂頭喪氣什麼樣子,給我拿出點身為獵犬最強戰鬥力的風采來啊。”
他受不了的扯了扯長披風的領口,“真是的,每天晚上被迫執勤后陪你守護心上人,躲在視覺盲區處理那些不安分的小混混,還得裝成趕不上的樣子請人家吃早餐送人回賓館……結果根本就是個社會未來的精英啊,這樣的少年天才,很快就會走上人生巔峰吧。”
條野喋喋不休的說著:“唱歌是愛好吧,業餘愛好,等找到人生目標之後就會拋棄掉的吧,不能買唱片收藏起來是大損失,今晚帶專業的錄音設備全程錄下來吧,這可是我陪你加班唯一的慰藉了……”
他停下腳步,‘看’着聳拉着腦袋無精打采,機械性跟在他身後的同僚。平日裏直腦筋又沒有自覺欺凌自己味覺嗅覺的搭檔,這副樣子太罕見了,要是被那些死在他刀下的敵人泉下有知,即便受着酷刑也能笑出聲來吧。
即使看對方不順眼,勉強還是有那麼點同事之情的,條野說道:“昧着良心去追唄,反正小朋友現在還處於容易頭腦發熱的年紀,他對你還是有意思的,趕緊告白拿下來,在他理智回歸前徹底拿下……”
末廣鐵腸猛地抬起頭,察覺到他心跳變快的條野採菊還以為自己的話語有了效果,方要高談闊論,卻聽到同事拔刀的聲音。
“喂喂喂,你該不會想砍我吧!”被對方無情砍過好幾次的條野猛地後退一步,在聽到遠處細微的聲響之後,挑起眉頭。
感覺到不對勁,他們二人非常有默契的朝着賓館的後方跑去,經過身體改造擁有比尋常人高數倍的身體素質,全力跑到那裏是用時還不到數秒,就聽到了有人跳樓落下的聲響。
“飛羽!”末廣鐵腸震驚的看着突然從三樓跳下來的身影,嚇得心臟停了一拍。
即便是第一次看到椎名飛羽摘下墨鏡的完整面孔,末廣鐵腸也無心管這些了。驚慌失措的少年藉助一樓屋檐的緩衝,落在地上時也滾了幾圈,瘦削的身影爬起來踉踉蹌蹌的往一處偏僻的巷口跑出。
彷彿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趕,在他邊跑邊回頭時,明明兩名軍警就在身後跟着,卻是視線朝上往虛空之處看去。
緋紅色的桃花眼還帶着極度恐懼下分泌出來的水霧,下唇被咬得出血,匆匆往後瞥了一眼后,埋着頭不管不顧的往着空曠偏僻的地方跑去。
他的心跳失衡,高負荷的劇烈運動讓呼吸越來越急促,掉下來時不慎摔傷了左腿,跑的速度也越來越慢。然而椎名飛羽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跑。
越快越好,甩開身後那個陰魂不散的存在。
他的速度比起追趕之物實在不值一提,看到前方是死路他抱着腦袋,在難以壓抑的一聲驚叫之中,絕望的蹲下身。
想像中的劇痛沒有到來,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他驚魂未定的慢慢回頭,就看到一道偉岸的身影背對着他,軍用的長刀已然出鞘,擋住了危險之物。
椎名飛羽愣愣的看着突然出現,又一次保護他的黑髮軍警,被害怕侵蝕的內心注入了一股暖流,強烈的安全感讓他提起了本已消散的勇氣。
末廣鐵腸用刀抵擋着前方的壓力,雙腳彷彿有千斤之力,沒有被巨大的衝擊力逼得倒退,素來沉穩的眉眼因為盛怒而皺起,臉色也肅穆中略帶猙獰之色。
他無法看到的敵人,是真實存在並能夠攻擊人類的。
條野拔出軍刀,將雙腿虛軟的椎名飛羽扶起來,語氣冰冷的道:“鐵腸先生,不管那是什麼東西,可不能讓他傷害到重要的小朋友啊。”
若不是真的感覺到末廣鐵腸這一刻承受的壓力,他也沒想到真的會有這種沒有氣味呼吸甚至連行動間都沒有帶着空氣流動的,完全無法察覺的怪物。
已經在爆發邊緣的末廣鐵腸頭也不回,沉聲道:“那是當然的!”
那可是,他重要之人!哪能讓這種藏頭藏腦的混賬傷害到分毫!
他壓低腰身,語氣堅毅沒有絲毫動搖,冷聲喝道:“去冥府再懺悔你的罪孽吧,惡邪即滅——雪中梅!”
數道狂風呼嘯,刀身明顯砍到什麼東西的末廣鐵腸,將伸長扭曲的刀身化為長鞭一般,他的面前儼然是一個真空的戰場,一把刀化為無數的刀光劍影將前方數十米距離隱形的敵人撕扯成碎片。
小巷的圍牆在如此衝擊力下轟然倒塌,阻礙的廢棄物也全部被砍成了碎片,在一片沙塵之後,前方被夷為一片平地。
若非這附近是非住民區,定會引來騷動。
即使如此末廣鐵腸還沒有將刀歸鞘,而是更為警惕的環視四周,尋找那隱形的敵人真身。
是控制隱形之物的異能力者嗎?還是權外者?或者是其他體系的特殊能力者?
他如此心裏猜測着,更為戒備。
直到身後傳來椎名飛羽虛弱又放鬆的聲音。少年在說:“可以了,它已經死了。”
“它?”條野皺着眉頭,將少年攙扶着坐在巷尾的木箱子上,才問出心裏的疑惑,“那到底是什麼?聽起來不是人類。難道是妖怪?”
“妖怪嗎……”椎名飛羽看着末廣鐵腸收刀走過來的聲音,嘴角的弧度怎麼都無法揚起,他胡亂的抹掉臉上細密的冷汗,蒼白的臉看上去非常的狼狽。
衣服髒兮兮的,臉也髒兮兮的,順滑的頭髮也亂糟糟的,對在意形象的少年來說,也是一種傷害了。
他有些難以啟齒,還是放棄了的低聲說:“那是虛,是……靠吞噬亡靈而強大自身的,一種惡靈墮落而成的怪物,類似死神啊妖魔之類的吧。”
“亡靈?”末廣鐵腸驚訝的瞪大雙眼,銳利的金瞳掃過少年在陽光下沒有遮擋物的影子,肯定的道,“你是人。”
條野也是一頭霧水。“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加入獵犬多年,處理過無數的特殊能力者犯罪,之前說妖怪也只是調侃,他更認為是能力者的一種類似人形異能的存在,真的沒想過會聽到靈異色彩的詞彙。
頓時覺得背後雞皮疙瘩直冒,鬼魂啊亡靈妖魔什麼的,正常人都會害怕的吧。
椎名飛羽的聲音更低了。“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大概跟我上個星期差點死掉有關吧。”
他沒有看面前兩個因為過度吃驚而愣住的軍警,繼續說道:“我是在橫濱一家孤兒院長大的,沒有理由的突然到千里之外的名古屋本身就很奇怪吧,然而……也沒有什麼值得說的。我是在逃……剛才鐵腸先生殺掉的怪物。”
一個星期前,外出的椎名飛羽為了救一名路中央的小孩,被一輛貨車直直的撞飛,司機是因為過度疲勞而半路猝死,貨車直直將他碾壓了過去才撞到牆壁停下。
身受重傷渾身骨頭幾乎都被碾碎的少年還尚且有一口氣殘留,眼前一片黑與光斑的旋轉,感覺到劇痛和身體血液的大量流失,就在他極度不甘的要陷入徹底的黑暗之時,渾身的痛苦全消,重新蘇醒過來。
他被救了,一名路過的異能力者救了他。
“那位小姐是武裝偵探社的員工,名字叫與謝野晶子,異能力是救治瀕死之人。若不是她剛好路過,我是必死無疑的。”椎名飛羽虛弱的笑了笑,眼裏有着慶幸,卻被更深的陰暗色彩掩蓋。
“我很感謝她,第二天準備好禮物想去偵探社當面道謝……抄近路經過一座墓園時,看到了……不該存在於人世的,巨大的黑白怪物。”
黑白色的,大樓一般龐大的怪物,臉上戴着白色詭異的面具,渾身黑漆漆的,明明是站在墓碑中央,奇異的是並沒有踩踏到墓碑和地面,它就像是另一個維度的東西,無法對現世產生影響。
可是,這樣的怪物,卻精準的將視線對準了他,並瘋狂的朝他撲過來。
“它朝我過來的時候,我就只能跑了,想要找人求助,結果在我跑進人群后,它消失了。”慢慢述說著那段不算遠的往事,椎名飛羽抬起腳整個人縮在木箱上,弱小的脆弱的,身軀都變得那般的渺小。
“後面又出現了幾次,我發現只要人多的地方它就會離開。我在的孤兒院人並不算多,怕傷害到他們,就乾脆收拾東西不顧院長的阻攔,跑了出來。當時也沒有想過去哪裏,反正哪裏人流多就去哪裏……就到了名古屋。”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也不敢看這兩個人的臉,畢竟他說的話也未免太挑戰正常人的神經,被當成神經病的胡言亂語也不為過。
雖然末廣鐵腸剛才似乎真的砍到了什麼東西,但虛無的存在,被當成錯覺處理遠比知道多了一種未知的靈異存在,更加能夠理解吧。
人類,本就是擅長粉飾太平的存在。
椎名飛羽的內心有些絕望,他已經能夠看到兩名軍警露出被愚弄的神色,謾罵指責他的未來。
卻有一隻帶着薄繭的手蓋住他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比起椎名飛羽的手,這隻戴着半指手套的成年男子之手是那麼寬大而溫暖。
他訝異的看過去,視線撞進了男人深邃又信賴的金眸之中,當下心情有些恍惚。他彷彿能看到,對方臉上和眼底寫着的信任。
在說:我相信你。
許多天的不安和不敢告知他人的恐懼,在這一刻得到了宣洩的出口。他伸出手緊緊的抱着面前這個人,將臉埋進他的胸膛,眼淚浸濕了對方的披風,嘴裏也溢出哭泣的低聲嗚咽。
就算是在哭,也低低的需要側耳去捕捉的小動物般的嗚咽,連放聲哭泣都不敢的脆弱少年。
“它說它是虛……我是本該死掉的人……成為讓它強大的養分是我的榮幸……可是……”少年哭得泣不成聲,雙手死死的抓緊披風,過度的用力讓指尖也泛起白色。
“我不想死啊……不想死啊……”
為什麼是他呢?好不容易撿回來的新人生,為什麼要死去。
命運,如此不可理喻,就真的容不下一個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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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羽:我好慘,就很可憐,就無助,偏偏還菜
鐵腸:在哭,怎麼辦怎麼辦我該說什麼我該做什麼,條野先生救救我
條野:……原來如此,真是讓人難以置信呀,得更新一下情報……(完全沒聽到同僚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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