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要不要拜師
錢琳琅廣袖長裙，長發披散着，在火光的照映下，膚色暖暖的，很有幾分可人。
她的發因為剛剛泡了水，不如之前順滑，半乾的狀態下有點毛躁，卻比板正的時候，更顯可愛活潑。
錢琳琅見了他的模樣，有點羞澀地笑了笑，低聲說：“我頭髮沒幹，過一會再束髮。這番形象實在是失禮，你多多擔待。”
“無妨，我這裏沒那麼多規矩。”許雲周緩了下又說，“錢二姑娘，我向你打聽個事。”
“你說。”
“南晉也經歷過朝代更替么？現在是南晉，那以前國號是什麼？”
錢琳琅眼睛瞪得老大，很嚴肅地說：“你以後別說這樣的話，搞不好會被人說成是謀朝篡位。”
許雲周爽朗一笑：“這裏不是沒有旁人么？我就是好奇，你告訴我。”
錢琳琅好像對這個很忌諱，聲音小得許雲周幾乎聽不見。她說了南晉之前的幾個朝代，均不是歷史上有的。
看樣子，他們的確不在一個時空，那詩詞又怎會相同？他心中疑問成團，又問道：“那如夢令是誰寫的？還有你名字出自《九歌》，作者是誰。”
“李雲冰啊，你不會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吧！”錢琳琅一副吃驚的模樣，好像他孤陋寡聞得過分了。
“李雲冰？”
許雲周愣了半天，腦子在飛速運轉，過着李清照的生平，她號易安居士，不叫雲冰啊！
“李雲冰是位詞曲大師，一生做詞無數，在詩文方面有很高的造詣。有人說，她曾經女扮男裝參加過科考，拔得頭籌，可因為被發現是女子，取消了資格。
後來她寄情山水，寫下了很多千古名句。她的字也極好，一首親筆詩，在貴族中可以賣到上萬兩。”
許雲周驚詫了，既是如此，那靠寫詩詞就可以成為富豪了。老祖宗做了那麼多詩，一天一首，一輩子也做不完。
“那你會被李雲冰的詩詞么，念兩首來聽聽。”
錢琳琅也不做作，隨便背了幾首。
許雲周聽她背得很雜，唐詩宋詞，甚至是樂府楚辭都有。李雲冰可能是和他一樣的現代人，都是因為某種原因，來到這個未知的國度。
“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錢琳琅看他的眼神更古怪了，她道：“她是前朝人，在新舊朝更替的時候，死在了戰亂中。”
許雲周無語。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和自己一樣的人，可這人偏偏已經死了。那他還能去哪尋求答案？
錢琳琅以為他是為李雲冰感到可惜，其實她又何嘗不是。
雖說她和李雲冰不是一個朝代，但這麼有才華的人，要是能成為南晉的百姓，應該還會有更多的著作留下來。
“有沒有人收集整理她的詩詞？”許雲周問。
“有的，她的學生，以及學生的學生，把她的詩詞整理成了雲冰集，很多讀書人都看的。”
許雲周暗暗打算，自己回去后要買一本。看看還有哪些是李雲冰沒用過的，只要她沒寫過，他就可以拿來用。
說到李雲冰，錢琳琅對這個傳奇一樣的女子，也有很多好奇。她又說：“李雲冰還寫過一本怪志錄，裏面記載着很多奇事。比如我們沒見過的野獸，還有一些靈異事件。”
許雲周第一個反應就是，聊齋志異。
“這本書還在么？”
錢琳琅搖頭：“她的那套理論，和南晉主張的神論是不同的。所以被列為禁、書，民間流傳的所有拓本都被焚毀了。”
“看樣子想看看是沒機會了。”
“其實也不一定的，有些文人認為這是財富，在焚燒之前留下了複寫本。只是傳到現在，還不知有沒有保留下來的。有些人怕因此惹禍上身，只怕毀掉了也未可知。”
聽出她語氣中的惋惜之情，許雲周笑道：“怎麼，要是有人給你，你還敢看？”
“有什麼不敢看的啊，我本來就對她描述的那些東西很好奇。”
“姑娘，那可是禁、書，你就不怕被治罪么？”
“我偷偷看，不讓人發現。”
許雲周又笑了，他在這個世界很少見到這麼特別的姑娘。南晉對女人的要求太多了，無數條規矩擺在那裏，約束着她們。
這樣條件下培養出的女孩，規矩好，儀態萬千，可就是不夠靈動，一個個像是木頭美人，無趣得很。
錢琳琅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愛笑。他就是坐在那裏出神，眼睛裏似乎也在傳達笑意，而且他的笑不會讓人感覺失禮。
“我覺得你的針灸術蠻好的，不知道能不能教教我？”
他們本來不熟，這麼冒然提這個好像不太好，可她真的很想學。因為感覺有點難為，所以底氣明顯不足。
“你想學的話可以，不過……”
“不過什麼？”
“這一行很辛苦，沒有幾年學不到什麼，你要做好刻苦的準備。不過好在你有基礎，應該比較容易上手的吧！”
錢琳琅不知怎麼的，總覺得許雲周說話怪。具體哪裏怪，她也不太能說清，反正就是和他們說話的習慣不大一樣。
“那你就是願意教我了？”
許雲周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說道：“你不能學便宜手藝，你需要拜我為師。”
錢琳琅瞪了他一眼，明明就是個十幾歲的小不點，竟然還想做她的老師，到底是誰給他的自信啊！
許雲周見她不願意，顯得意興闌珊。就在他以為她不會答應的時候，她卻忽然說話了。
“是不是我拜你為師，你就可以傾囊相授？”
“也不一定，我這身本事，沒個十幾年學不會。而且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我負責引導你，但不會為了你嘔心瀝血。”
錢琳琅皺眉，不知道他怎麼這麼多怪想法。在她的認知里，老師教學生都是要盡心儘力的，怎麼到他這就變了？
許雲周活了三十多年，又接受現代思想教化，認知比南晉的人不知道高几倍。
他笑看着錢琳琅說：“你不要覺得不可思議，說句明白話，我不欠你什麼，不能因為你一句師傅，我就得為你付出一切。這對我不公平。”
“師者，傳道受業解惑也。你要是連這些都不盡全力做好，又有什麼資格讓我叫你師傅？”錢琳琅撲閃着眼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