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香魂之毒
許雲周感覺有點好笑，替他出頭的時候，她扮豬吃老虎不是挺熟練的么？怎麼才沒多久，那點魄力倒是沒有了。
為了讓她不那麼緊張，他準備找個話題聊聊。他在他原本的世界，就是這樣轉移患者的注意力。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錢琳琅。”
“琳琅滿目，你這名字可是夠富貴的。”他打趣。
錢琳琅暗想，她這個名字算什麼，她父親的那才叫富貴，斗金，日進斗金。
“撫長劍兮玉珥，璆鏘鳴兮琳琅，是我的名。”
許雲周唔了一聲，道：“原來是出自九歌，小姑娘，你今年幾歲？”
幾歲？錢琳琅不喜歡他這麼問，她已經快要十四歲了。在南晉，比她小的姑娘，都有嫁做人婦的了。
許雲周見她不太想回答，呵呵一笑：“讓我猜猜吧，我要是說對了，你就眨下眼睛，要是說不對，你就裝作聽不到吧。”
錢琳琅點了點頭。
“十三歲？”許雲周一猜就中，主要原因是他是非常優秀的醫者，根據骨骼判斷，可以大致推測出人的年紀。
錢琳琅不知道內情，以為他是蒙對的。
“你這個小姑娘還挺有意思的，我猜中了，你怎麼一點驚奇的表現都沒有？”
“看我的外形，估計也就是十二歲到十五歲，你能猜中也沒什麼稀奇。”
許雲周感覺她很有意思。用他們當代的話來說，這就是個有着蘿莉外表，強大內心的女孩子。
這時錢琳琅感覺不對，有寒氣順着腳部直達身體，冷意在四肢百骸蔓延開。
雖說緩解了身體的燥熱感，但她對陌生事物，還是有點害怕。她下意識的抱緊許雲周，像是抓住了救命道草。
許雲周笑了笑，暗道，到底是個小姑娘，膽子小的很。
“你不要緊張，香魂是一種摧情葯，會讓你血脈加速，身體有燒灼感，冷泉能讓你暫時舒服些。你穩定一下情緒，按照我的要求做，我幫你把體內的藥性疏散出來。”
錢琳琅緩緩閉上眼睛，她現在只能信任他。許雲周把她放下，因為泉水太冷，錢琳琅瑟縮了，像只怕受傷的小動物。
許雲周心裏忽然一軟。都說醫者父母心，當初他從業的時候，老師就是讓他把患者當成自己的孩子。
雖然他未娶妻，但也知道父母對孩子應該是怎樣的。要有足夠的耐心，也要足夠細緻。
“你不要怕，我就在你身邊。你進去之後就會發現，這水其實並沒有那麼冷。”
錢琳琅只好放鬆自己，忍着刺骨的寒意，讓自己泡在泉水中。許雲周沒有騙她，這水進去后並沒有多冷，反而緩解了身體的不適。
不過她很快就發現了不妥。他們兩個現在完全置身於水中，單薄的衣衫貼在皮膚上，身體的形態完全暴露出來。
“要不，要不，你，你還是先出去吧！”一緊張她就開始結巴。
許雲周太知道小女孩的心思了，他忍住笑意，道：“你要記得我是醫者，在我眼裏沒有男女之分，只有生病的人和健康的人。”
錢琳琅不相信他的話，忍不住戳穿他，“別看你長得比我高一點，但你和我差不多大，是個無所事事的少爺，幾時學會的醫術？”
伶牙俐齒的小女娃。
許雲周不和她爭長短，只是扶住她的肩膀，淡聲道：“閉眼，靜氣，凝神。”
“你要做什麼？”
“針灸。”
錢琳琅猛然想到自己臨死前，被邱韻扎進指心的針，頓時手指頭刺痛起來。自己扎自己的時候沒感覺，要被人扎就害怕了。
錢琳琅一把推開許雲周的手，神情看起來有點激動。她冷聲說：“我不需要你給我針灸，我也是大夫，自己就可以。”
許雲周不想理她，她就是再厲害，也不能扎到自己的背。對於這種任性的小女孩，他有時候感覺挺無語的。
他沒畢業的時候，在醫院實習，因為是中醫，避免不了會有針灸和推拿的活計。
有時候來了女患者，扭扭捏捏，好像生怕別人看她似的。當時有位實習的師兄就說，真的已經看夠了，就像看到白條肉一樣。
他自己也覺得那位師兄說得對，如果可以隔着衣服診病，他也不願意讓她們脫。
可此時眼前這個小姑娘不是扭捏，是完全無法接受。不過也是情有可原，想想這個時代，給女子診脈都只能露手。
“你不要有什麼顧忌，我既然是給你治病，就知道什麼不能看。你要是這樣下去，香魂入骨，我也沒法子。”
錢琳琅皺眉：“什麼意思？”
“香魂這種葯與普通情葯不同，更為深入骨髓。確切的來說，它不應該是葯，而是毒。
我也是才接觸這種東西不久，了解的還不夠徹底。但香魂這種東西，如果不能在初期治好，那以後就會跟隨宿主一輩子。”
“怎麼說？”
許雲周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把自己的猜想說出來：“我懷疑這種葯入骨之後，可能會轉化成媚毒。”
錢琳琅害怕了，如果自己中了媚毒，那她還怎麼報仇？搞不好到時候墮落得不能自己。
想到這些，她也顧不得什麼男女禮儀了，只能硬着頭皮，讓許雲周給自己針灸。
脫.衣服的時候，錢琳琅猶豫了一下，冷聲道：“今天發生的事，以及你看到的東西，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不然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嘖嘖嘖……你也太兇悍了，不怕以後嫁不出去？再者說了，怕我說出去，你挖我眼睛做什麼，應該切了我的舌頭啊！”
錢琳琅咬牙切齒：“你到底答不答應？”
許雲周只能認命地說道：“好，我答應你。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會讓其他人知道，事關我的名節，我比你還緊張。”
錢琳琅心裏略微輕鬆了點，可能是因為許雲周的幽默吧！他是男人，在南晉這種地方，哪裏會有名節之說？
男人總是越風流越能證明自己有魅力，甚至很多人會以此作為攀比，比誰的女人美，誰的女人多。
許雲周對人的身體沒有感覺，可能是因為見得多了。為了讓錢琳琅安心，他低聲說：“我負責你背上的穴位，你自己負責前面。”
錢琳琅現在熱得暈暈乎乎，啞聲說：“我不知道怎麼扎。”
“你不是自己練習過針灸么？”
“說起來羞愧，我只是練了個皮毛。”
許雲周沒回答，他需要全神貫注給錢琳琅針灸，有幾處穴位，必須用心，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