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查消息
等待楊之初沐浴的時間裏,林榮又拿起賬本和奏章隨手翻了幾下。
昨天晚上林榮還和楊之初最後商量怎麼將賬本和奏章送走,楊之初本來還說要借送家信的名義送出來,沒想到今天楊虎就來了。
這麼一來的話,完全可以讓楊虎把賬本和信件帶走,到了京城之後轉交給焦聲,就能送到昭王手中。
越想越覺得可行,等楊之初出來之後,林榮趕緊拉着他說出自己的想法。
楊之初聽完之後沉思片刻,也覺得這個方法可行。楊虎實在是來得太巧了,他們剛找到證據,楊虎就到了白河縣,正好趕上這個合適的時機。
楊虎在白河縣待的兩天時間基本上都是在忙碌中度過的,除了剛來的時候歇息了半天,剩下的時間都是跟着商隊到處採買。
楊之初也拉着林榮跟熱西提採買了不少送回京城的禮物,等楊虎走的時候幫忙帶上。
高大人的賬本和奏章楊之初特意放到其中一箱皮毛中讓他送給焦聲,擔心焦聲不會立刻發現藏起來的賬本,楊之初寫了一封信交待楊虎送給焦聲。
信中也沒有提什麼特別的,只是說是毛皮楊之初送給昭王的一點心意,讓焦聲幫忙轉交。至於焦聲則是送了兩箱白河縣原產的葡萄酒,楊之初特地嘗過比酒神居的品質更好。
昭王看到送去的東西肯定會明白,就不用楊之初多加交待了。
雖然證據已經送回了京城,但是剩下的事情還需要楊之初接着調查,尤其是高大人的死因需要關鍵性的證據來佐證。
關於現在唯一可能的證人仵作,縣衙里楊之初讓朱赤暗地裏探查了一些消息,但是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按照常理來講,仵作除了仵作一行基本幹不了別的,入了賤籍根本擺脫不了這種身份。
當年的馮仵作莫名其妙的離開,還沒有任何的記錄,也讓楊之初的調查陷入困境。
其實當年經手這件事情的白縣丞一定知道裏面的消息,但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楊之初現在還不能明面上調查這些事情。
朱赤去打聽的話太過顯眼,楊之初就讓王少力用其他借口悄悄的打探,看看有沒有任何相關的消息可以入手。
王少力現在基本上已經被楊之初拉攏過來,並且他原來也不是白縣丞的人,所以楊之初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信任他。
王少力收到楊之初的命令,就藉著楊之初的名頭去和現在的關仵作去套近乎,趁着醉酒之際不經意的提起原來的馮仵作。
仵作其實基本相互之間都認識,因為普通良民的排斥讓他們一般生活區域比較集中。
但關仵作並不知道馮仵作的去處,只說當年從縣衙回去之後,馮仵作就迅速收拾東西離開了白河縣,從此一家四口再也沒有蹤跡。
隨後,派人秘密探訪馮仵作附近的鄰居和熟悉的朋友,楊之初終於挖出了唯一一點有用的信息:馮仵作的妻子同樣是仵作出身,馮仵作很有可能是去投奔了岳父。
但是關於馮仵作的岳父家在哪卻沒有人知道,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他肯定沒有出西涼府,並且很有可能就在附近的縣裏。
畢竟馮仵作走的時候並沒有縣衙開具的路引,所以離不開西涼府。
因為西涼府最開始的時候很多人都以游牧為生,所以只要不出西涼府都不需要路引。現在雖然以游牧為生的百姓很少,但是這項規定暫時還沒有改變,在西涼府內部對於路引的排查也很鬆散。
至於為何能確定馮仵作就在周圍幾個縣裏,則是楊之初據鄰居口中馮仵作妻子回門的時間做出來的大致估算。
詳細研究過後,楊之初初步確定了周邊的四個縣,但是即將派人去查探消息的時候時候遇到了其他的問題。
“你確定要跟着一起去,現在我手中人手不夠,加上歐陽先生給你的四個人也就八九個人,一旦在外面出了任何意外都是有可能的。
歐陽先生把你交到我手上,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出意外。”
曹雲翰十分堅定跟楊之初對視:“我要去,大人,我會為自己的安全負責的。”
最後楊之初拗不過他,還是同意了他跟着前去,同時還將原本不會去的朱赤派去保護曹雲翰的安全。
原來的時候,不派朱赤去就是想悄悄的查探消息,但是現在曹雲翰想跟着去的話楊之初乾脆改變了整個計劃。
兵分兩路,一路正大光明的打着找曹李氏的旗號將朱赤派去和曹雲翰身邊的四個人一起去探訪周邊的幾個縣,找曹李氏消息的同時打聽馮仵作的消息,至於原來的四個人還是暗中查探。
曹雲翰和朱赤走了之後,縣衙里只剩下熱西提一個人跟着楊之初學習,讓他也感到了莫大的壓力。
不得不說在縣衙繁重的公務和各種事件帶來的重壓之下,楊之初現在已經把每天訓斥熱西提的時候當成了減壓的一種方式。
畢竟現在林榮懷孕了之後精力不濟,楊之初事情還會告訴她,但是自己的壓力不會向她傾訴,壓在心裏越積越多的時候就要找個途徑發泄出來。
曹雲翰他們一走就是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畢竟到了每一個地方都要細細查看、打聽,還要最後親自去確認消息的真偽。
等他們回來的時候,楊之初明顯感覺到曹雲翰有了不小的變化,心裏就知道即使沒有找到曹李氏也肯定打聽到了曹李氏的一些消息。
果不其然,朱赤告訴楊之初他們在附近的一個縣找到了曹李氏。
“我們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先打聽有沒有最近定居的外地人,加上曹雲翰帶着曹李氏的畫像很快就找到了她本人。
曹李氏已經跟帶她從霍州走的男人生育了一個兒子,根本沒有見我們,最後曹雲翰在她家門前跪了一整天也沒有能見到她的面。
找到曹李氏之後的幾天曹雲翰一直都是不吃不喝、失魂落魄的樣子,直到前兩天才突然恢復了正常。
而且他也願意跟我們交流說話了,雖然整體來說話還不是很多,但是跟以前那個冷冰冰的人、除了少爺您和縣主對其他人都沒有反應的樣子好多了。”
楊之初聽完之後點點頭,這件事情他也不打算再問曹雲翰,過去了就過去了,人總要往前看。
“你們有打聽到什麼關於馮仵作的信息嗎?”
因為另外派出去專門打聽馮仵作消息的人還沒有回來,楊之初就先問問朱赤。不過他心裏沒有抱多大希望,要是有消息的話朱赤肯定會第一時間回稟的。
“我們在曹李氏周圍鄰居那裏聽到了一點關於馮仵作的妻子娘家的消息,但是當時曹雲翰狀態不對,我也就沒去查探。
剛好趙三他們也到了那裏,我就把消息告訴讓他們去查探了,估計他們過不了幾天就回來了。”
這倒是意外之喜,楊之初總算是可以暫時放下對於這件事情的擔憂。
楊之初聽完朱赤的彙報,就讓他下去先休息。
楊之初回到屋裏,就看到林榮拿着一張貼子在發獃。
“怎麼了,看什麼那麼認真?”
林榮將手中的帖子遞給楊之初,說道:“是白縣丞夫人給的拜帖,邀請我去參加聚會,我還在想要不要去參加?”
楊之初翻開看了一眼是普通的宴會,才回答林榮:“禮物送到敷衍一下就行,不必特地去參加這種人多嘴雜的宴會,你現在身體不適也沒人能指責你什麼。”
楊之初和林榮已經到了白河縣這麼久,按理來說白縣丞夫人早就應該帶着縣裏的眾多夫人來拜見林榮,畢竟林榮縣主和知縣夫人的身份在這裏放着。
但現在都過了這麼久,突然舉辦宴會不是聯合起來想給林榮下馬威就是不懷好意,楊之初根本不想讓林榮去參加。邊關地區民風彪悍,萬一出了意外後悔都來不及。
都說地方小吏難纏,但是楊之初一開始來就沒打算跟白縣丞長久的共事下去,所以根本不需要跟他虛與委蛇。
楊之初現在在縣衙也已經有自己的一番勢力,最重要的衙役還有巡檢司全部已經掌握在手中。至於以劉主簿為首的吏員,大部分都是牆頭草,根本對楊之初造成不了什麼威脅。
更何況現在只要證據傳到京城,派來的欽差大臣一到,加上即將帶回來的馮仵作和魚鱗冊上疏忽大意的過錯,楊之初立刻能將白縣丞打入深淵。
林榮一開始也不想去參加,可是最近孕期無聊,楊之初又非常忙碌,她自己也想找點事情干。
林榮靈機一動,興奮的對楊之初說道:“不如這樣吧,我們到了白河縣這麼久,按理說也該宴請白河縣有頭有臉的各家夫人,日子就定在十九日好了,正好在縣丞夫人定的前一天。”
楊之初稍一思索就知道林榮這麼做的意思了,她出面邀請的話除了婚喪嫁娶等不可反駁的理由外各家夫人肯定是要來赴宴的。
可是這個時間剛好定在縣丞夫人日子的前一天,稍微有腦子的人想想就能明白林榮的用意。
這樣的話如果有心投靠楊之初的人肯定會找借口不去第二天縣丞夫人的宴會,如果想和林榮、楊之初硬抗的人肯定會去參加,這樣兩派人馬正好能區分開來。
“我現在就寫帖子,發給各家夫人,順便把我的帖子和回帖都送去給縣丞夫人,告訴她我一定會去參加她的宴會,讓她也賞光來參加我的宴會。嘿嘿,魚香,快拿筆墨紙硯來。”
林榮想想縣丞夫人收到帖子和回帖的表情就想笑,這樣一來縣丞夫人不僅得來十九日縣衙的宴會,還必須舉辦二十日自己的宴會,而自己只要用身體過於勞累不適這個理由臨時反悔不去二十日的宴會就行。
楊之初無奈的點了點林榮的小腦袋,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不過難得她這麼開心,想做的話就做吧。
等到筆墨紙硯拿來之後,楊之初也沒讓林榮動手,自己親自寫了這二十多份帖子。
楊之初寫完之後蓋上縣主的私人印章,然後交待人送去給各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