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出府（二）
29、出府（二）
綿忻讓四喜把一個包裹遞給孫思朦，說：“這裏邊是套男裝，你換上男裝跟我出門方便些。還有帽子，頭髮知道怎麼弄嗎？”
“啊？啊！差不多……知道！我先去換，弄不好再找王爺幫忙！”孫思朦嚇了一身冷汗，差點本能地就說知道了，可不能讓王爺知道她有這個技能，那她平時偷偷溜出去的事不就敗露了？為了掩飾心虛，她對雁兒說：“雁兒，還不快給王爺沏茶，還有我們前兩天新做的點心，也拿來給王爺嘗嘗。”
孫思朦捧着王爺帶來的衣服到內室更換，她把頭髮放下來在腦後編成辮子，再帶上帽子，就很難看出是個女孩子了。
“王爺，您看這樣行嗎？”孫思朦換好衣物來到王爺面前問。
綿忻看着眼前這個穿着男裝，帶着帽子的孫思朦一時間失了神，思緒又飄回到在王府外遇到她的那一天，那時候她就是這樣一身打扮。明明是個年輕瘦小的樣子，卻很豪爽地幫他付了銀子，還說對他說不必感謝。想到那天的事，綿忻忍不住笑了笑。
孫思朦當然不知道王爺在想什麼，只覺得王爺笑得很有深意的樣子，王爺到底在笑什麼呢？
他起身走到她跟前，把她鬢邊的髮絲又好好地幫她往帽子裏掖了掖，然後說：“可以了。”
打扮成這樣出府不是第一次了，但打扮成這樣正大光明的出府卻是第一次。孫思朦小心翼翼的跟在王爺身後出了府，王府門口的侍衛對她一點兒都沒懷疑，站得跟門口的石獅子一樣一動不動。
孫思朦走出王府幾步遠后，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這瑞親王府的大門果然是很氣派的，氣派莊嚴，但並不非常奢華。
“怎麼了？”綿忻見孫思朦駐足問。
“沒什麼，這還是我第一次走王府正門呢！所以忍不住看看這個我每天住着的王府門庭是個什麼樣子。王爺，你說有些事情是不是挺有意思的，就像我明明是天天都住在這個府里的人，卻不知道這個王府里的正門是什麼樣子。這個是不是就是那句詩‘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綿忻因為孫思朦的話忍不住開始思考，因為這卻是是一個他從沒想過的問題。他沒有想過，像孫思朦這樣的人，不是正室，所以如王府的時候是要走側門的。而一旦入了王府便很難又機會出門，即便是偶爾被允准出門探親或者上香，那作為女眷也是不能走正門的，那麼她們確實是每日生活在王府里卻不知道王府是什麼樣子。
他作為親王，府中的女眷是不算多的，除了嫡福晉和兩位側福晉都出身京城，另外的兩個侍妾也是包衣出身，父親都在他手下做事，想偶爾回家探親他也一向是很寬待的。這麼看來，只有孫思朦在這裏其實是舉目無親的。而且她一直無寵，那她在這個府里就更是沒有什麼未來的，也只有她吧，守着個杏園就能樂成那樣。這麼想來，心中竟更是覺得心疼憐惜，她平時是不是想家了？
“怎麼了王爺，我說的不對嗎？這句詩這麼用不合適嗎？”孫思朦見綿忻不說話而且面色似乎變得有些沉重追問道。
綿忻回神一笑，“用得挺對的，看來最近的字沒白練，練字的同時還學了不少東西啊！”
孫思朦心中不服，心想王爺你也太看不起人了，雖然她穿越來到這個時代，古文是不大通，但“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這種詩句她們現代也學的好嗎？而且是小學時候就學的！
“好了，今日既然帶你出來玩兒，就不討論功課了。你自幼長在江南，自從入府也不得出來，今日本王就帶你好好逛逛！”綿忻道。
這一句“好好逛逛”將剛才心中的不滿一掃而空，哎呀王爺，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有什麼比出來玩兒更開心呢？趕緊高高興興地謝恩道：“好！謝謝王爺！”
綿忻帶着孫思朦在長街上閑逛，孫思朦就像只第一次出籠的小鳥一樣，看什麼都新鮮。孫思朦雖然不是第一次出門，可她卻是第一次這麼自由的在街上閑逛。之前都是偷偷溜出府的，所以凡是都要低調小心，而且一直提心弔膽的。
以前偷溜出府的時候，都是儘快把事情辦好，雖然能也去京城裏最好的酒樓里找個雅座點些好吃的，但卻不敢在街上停留太久，那些街邊賣小玩意兒的攤位想逛都沒逛過，街邊那些小吃更是想吃也沒吃過。她現在看着街上一個個小吃攤上都熱熱鬧鬧的，已經覺得要流口水了。
“王爺，這些小吃您都吃過嗎？”孫思朦指着街邊的小吃攤問綿忻。
“你想吃？”綿忻一語道破天機。
“嗯……”孫思朦尷尬地笑了笑，王爺你也別問得這麼直白呀！
“想吃哪個？”綿忻問。
“都想吃！可以每種都嘗一嘗嗎？”
綿忻一笑，“好。”
孫思朦拉着綿忻在小吃攤里穿梭着，把琳琅滿目的小吃嘗了個遍。這種感覺就像是你去的不是老北京的小吃街，而是誤闖了那種影視城，裏面賣小吃的也穿着古代的服裝，連街上的百姓（龍套演員）都穿着和年代相府的服裝，而且那街邊上賣的東西都不是為了拍戲做的道具，而是真的美食。
雖然她從小也是在北京長大，也感受過“老北京”的飲食文化氛圍，但這種在真正的“老北京”吃小吃的感覺實在是太不一樣了，簡直就是想也不敢想。而且，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老北京的小吃真的是那麼好吃的，原來這個時代的驢打滾的糯米真的那麼又糯又香，還有裏面的豆沙也是手工製作的，甜得那麼適中，太好吃啦！
“還有什麼想吃的？”綿忻看孫思朦吃得有些油呼呼的小嘴，忍不住抬手用袖口給她輕輕沾了兩下。
“不行了，吃不下了，一會兒再吃吧！”孫思朦對綿忻擺了擺手，她今天真的吃的太多了。
綿忻忍不住笑道，“終於吃不下了？本王方才還想着，等回去是不是要吩咐管家以後給你院中份例里的食材添上一倍，不然你平日裏可能都吃不飽吧？”
“王爺，您這是在笑話我吃得多嗎？這麼多好吃的，我第一次吃，當然都想嘗嘗了，我平日裏哪有吃這麼多？您說要讓管家加我份例的事兒不是認真的吧……我看您還不如乾脆在咱們王府里貼個告示，告訴所有人我特別能吃算了！”到時候府里一定熱鬧的很，大家一定都很好奇，這個“體弱多病”的庶福晉怎麼胃口那麼好……
孫思朦心中十分不滿，這個王爺怎麼回事兒？鋼鐵直男屬性就這麼暴露出來了？哪有一個男生這麼嘲笑女生吃的多的？小說電視劇裏面果然都是騙人的，明明電視劇里的男主角不是都喜歡吃貨的嗎？不是都覺得女主角吃東西很可愛嗎？這個時候不是還要說什麼“喜歡你再胖一點兒”之類的肉麻的話嗎？
差評！
她在心裏給王爺來了個三十秒不停頓吐槽之後突然想到，不對啊，他們現在不是男主角和女主角，他們是朋友啊！對，朋友，王爺現在是她的“男閨蜜”，閨蜜之間就是要直言不諱的，不生氣不生氣！
“走吧，我帶你去那邊逛逛，你吃飽了還是要活動活動消消食為好，省得一會兒食物在腸胃中沒有克化會難受。”綿忻聽不到孫思朦心中的吐槽，只覺得她確實吃了不少東西，怕她一會兒會肚子疼。
綿忻帶孫思朦走進了一家店，孫思朦跟在綿忻身後沒多想，進去了之後才發現原來是家書局。這家書局的面積真算是不小，怎麼以前她沒發現還有這麼一家店。
“你隨意看看吧，看看有沒有什麼喜歡的書就買回去。”綿忻看着琳琅滿目的書架對孫思朦說。
“好！”孫思朦聽王爺這麼說也瞬間來了精神，最近她也確實是該買一批新書了。
書局的掌柜見綿忻和孫思朦二人穿着富貴氣度不凡趕緊殷勤的走過來招呼說：“二位公子，不知想要些什麼書啊？”
綿忻沒出聲，看向孫思朦眼神示意她想要什麼就跟掌柜說。
孫思朦會意，壓低聲音對掌柜的說：“有什麼新書，有意思的，好玩兒的都拿來看看！”
“好嘞。”掌柜的笑着去了，不一會兒就捧來了一大堆書。他把一摞書一一擺在綿忻和孫思朦面前說：“二位公子，這些全是本店新來的書，都是最受歡迎的。您看這本《如意傳》之前剛來的時候，幾天就賣光了，這是新補的貨。”
“《如意傳》？講什麼的？”孫思朦差點沒這個書名給嗆着，這多少年後的《如懿傳》現在就有了？那時候就流行宮斗戲了？
“是呀，這《如意傳》講的是金陵的大戶人家有一個叫如意的千金小姐，她遇到了雲遊俠士崔忱之後的愛情故事。哎呀，真是感人肺腑，催人淚下啊！”掌柜的費力地介紹着。
蘇思朦搖了搖頭，有些不屑的一笑，原來也不過是才子佳人的故事，這就是言情小說的雛形？她又仔細往書的封皮上看了一眼，才看清楚，是《如意傳》不是《如懿傳》。她對這些言情小說興趣不大，因為故事實在太老套，題材太單一，比起現代的言情小說差遠了。
掌柜的整日在書局中，最是會察言觀色，他看到這位小公子似乎對這本書沒興趣，馬上又開始推銷其他的。“公子您看，這一套《水滸傳》畫本也是前幾天才到貨的。裏面的所有的畫都是找了知名的秀才畫的，裏面的人物可謂是各個栩栩如生，絕對值得珍藏啊！”
“這個好！”孫思朦一聽到“畫本”兩個字就興奮，《水滸傳》的畫本一定很有意思。她接過其中一本隨意翻開一頁，正好翻到林沖的部分，畫本上畫著的林沖手執長槍，氣宇軒昂，五官端正嚴肅，雙眼炯炯有神，一身戎裝，很有英雄氣概。
孫思朦看着畫本兒上的林沖，林沖該是梁山好漢里長得比較好看的人了吧？而且雖然無奈落草為寇，但依然是一身正氣的感覺；她又轉頭看了看王爺，還是王爺好看。王爺也有一身正氣，而且也有一身好武藝，但卻不像他那麼粗糙。
“怎麼了？喜歡這本嗎？”綿忻瞧着孫思朦的神情是喜歡這本的。
“嗯，掌柜的，這套我要了！還有什麼其他的畫本兒嗎？我們平日裏也忙，沒時間經常來逛，你有什麼新鮮的、有趣的、都拿出來我看看！”孫思朦把一套《水滸傳》畫本兒拿在手裏又讓掌柜的再給她多拿些出來，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
掌柜對着孫思朦笑笑：“嘿嘿，小人這裏確實還有些特別的好東西，請兩位公子稍後，小人這就去拿。”
孫思朦點點頭，示意掌柜的快去拿，想着這書局怎麼也跟個私房菜館似的，還有隱藏菜單，不問都不說。不過剛才看掌柜的那個笑容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猥瑣的感覺，難道他發現她是女扮男裝了？
當她接過掌柜的拿來的畫本兒時才知道那個猥瑣的笑容的背後的真正含義，這些所謂的“隱藏菜單”不是普通的畫本兒，而是一些……春宮圖。孫思朦手裏拿着書隨意的翻看了兩頁，不自覺的覺得臉上有點兒發燙。
可她畢竟本質上是個現代人，第一次看到古代的這種東西實在是有些激動和好奇，這中感覺其實就是：你手裏捧着的是文物，可這文物又是這種東西，所以她沒忍住又多翻了幾頁……
她在心裏暗罵自己沒出息，她一個現代人，還沒看過兩本兒小黃書嗎？不光是小黃書，就是那些尺度大的電影她也看過啊，怎麼換成了這古代的小黃書看着就特別別有一番風味呢？要說現代的女生果然太強勢，還是古代的女子看起來風情萬種啊！
掌柜的看孫思朦對這書愛不釋手的樣子又露出了那種猥瑣的笑，一副瞭然於胸的嘴臉，嘴上還忍不住自誇道：“二位公子，我說了這是好東西吧？您看着這畫功，這神態，這紙張，這裝訂，不是我自誇，這中品質的畫本兒在整個京城裏也就在我這兒能買到了！”
“……嗯，好，行了，這書我要了，還要一本《山海經》！你快去給我拿吧！”孫思朦把書一合按在桌上，她到不是多想要這小黃書，是想早點兒讓掌柜的閉上他那張嘴。
“好嘞，小人這就去給您拿！”掌柜的喜笑顏開，要知道這些精美的畫本兒可不便宜，這小公子今日買的書可不是個小數目。
“這個不要，剩下的你包好給他就行，四喜給錢！”綿忻把那幾本春宮圖往櫃枱邊上一推，示意把書交給身後的四喜，拉着孫思朦就出了書局。
新年第一天，一定要更新啦！好快哦，一轉眼就2021了！大家新年快樂！新的一年，順順利利，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然後堅持寫作，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