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瘋了
可卻再也沒有人認真的握着他的手,輕聲哄着他了。
第三日。
午時三刻。
沈忱坐在龍椅之上,一隻手輕輕的撐着頭,唇角天生帶笑,那雙狐瞳也緩緩彎起,眼波流轉着暖意。
因為是在室外,秋風捲起落葉,疏枝搖,碧水縈迴,天空萬里無雲,秋日的陽光明媚的很,一如她今日的心情。
今日,是她親自下令行刑。
不知一會玄欽看到她,會不會一臉的委屈,然後控訴的對着她翻一個白眼。
今日,除了百官,還有着不少的百姓。
等為他平叛后,她就當著眾人的面宣佈,她要與玄欽成親。
她似乎都可以才想到子書夫子和千竺師傅滿臉的碳色,卻還是不得不妥協。
在這個關頭宣佈。
也是有原因的,此時眾人知道冤枉了玄欽,定會對他或多或少的心懷愧疚,那她見縫插針,眾人反對的聲音也會小一些。
她挑了挑眉毛,對着下面一眾大臣溫和的笑了笑,還露出了自己森白的牙齒。
像是惡作劇馬上就要成功的熊孩子。
“帶罪犯玄欽!”
沈忱直了直身子,可忽然,整個人卻愣在了原地,臉上的笑容也驟然降了溫度,冷凝在了臉上。
他,是被抬着進來的。
刑部跪下,一臉的惶恐:“回陛下,罪犯玄欽已經畏罪自殺了。”
“我們在他懷裏找到一包東西,特呈給陛下。”
沈忱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掛上一抹比哭還要難看扭曲的笑意。
“自殺?”
刑部侍郎重重的磕了一個頭,沒有抬起頭來,聲音沉重:“回陛下,是的。”
沈忱像是才回過神來,慢慢的站了起來,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從高台上摔了下去。
她扶住龍椅,一步一步的走了下來,看着他熟悉的眉眼,那長長的睫毛再不會如同他主人一般惹人憐愛的輕輕顫動。
她忽的面無表情。
面色十分平靜的伸出手,輕輕的推了推他。
他沒有動。
沈忱不死心,又再一次推了推他。
他好涼啊,像一塊僵硬的石頭,平時蒼白的臉泛着淡淡的青色,下巴上滿是黑褐色的血。
沈忱抬起袖子,給他擦了擦,露出他那完美精緻的下巴和薄唇。
良久。
沈忱的眼睛才動了動,目光放在旁邊那一堆東西上。
有她送他的玉簪,有金鎖,還有她派人給他的玉佩,還有一個玄鐵小牌子,是兵符吧。
還有一個酒壺,是銀的,挺精緻。
那衣服上還有字。
是他的字,徘徊俯仰,容與風流,剛則鐵畫,媚若銀鉤。
真好看。
願陛下挽山河,救神州,得善人,當明君,一洗乾坤,子孫滿堂,長樂無優。
這樣文鄒鄒的話,確實是他能說的出口的。
沈忱撇了撇嘴,一步一步走回龍椅之上,沒在看玄欽一眼。
她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按照原計劃,抓了那煙滿京城案背後之人右相。
擼了他的職位,男子車裂處死,女子賣身為奴。
與他稍有些牽連的國公安府也連降三職,為玄欽平了反。
然後,當著天下人的面宣佈,她要與台下躺着的那人成親。
納他為後。
不論死活。
子書一臉震驚的望着笑魘如花,一臉幸福的沈忱。
這丫頭,瘋了。
孟兆臣也愣住了,不敢置信的望着沈忱。
帝王將要成親,娶的是曾經權傾朝野的宦官玄欽,這也就罷了,如今,她竟然要娶一個屍體。
所有人都認為沈忱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