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二天,李老太早早就起來了,農家的人沒一個起來得晚的。天才蒙蒙亮,李河光就被李陳氏拉了起來,然後給他穿上衣服。
“快點了,等下去晚了,集市就散了。”
出了家門,李老太遞過來一個餅子,“乖孫,吃餅了。”
李河光昨天晚上就只吃了一一碗稀飯,經過一晚上,早就消化了,現在看見餅,肚子就在咕咕叫。
李老太好笑的摸摸李河光的頭,“這是餓了,快吃吧!”
李河光接過餅子,分成兩半,“奶,你吃了沒?”
“吃過了,我起的早,還喝了點湯水。”
餅子太干,李河光吃了一點就覺得有點噎得慌,索性就當李老太籃子裏放着了。
去王莊的人不止李老太,還有別人,都要過年了,不管怎麼樣,該置辦的還是要置辦一些的。
他們走到村口,就跟人碰上了,“方嬸子,你帶着你家河光去趕集啊!”
李老太點點頭,“啊,去王莊買點東西。”又拍拍李河光的肩膀,“河光,這是你四嬸子。”
李河光明白,這是他奶在給他介紹人,“四嬸好。”
劉白花像是見了鬼似的,“河光,你、你這是不傻了?”
李老太沒在乎這人的大驚小怪,笑呵呵的說,“這小子不是掉河裏了嗎?老天保佑,救上來以後就開了竅了。”
劉白花震驚過後,很快也就回神了,“是啊是啊,可不是老天保佑嘛。”
“這是帶他上梅子家去認認門?”
“是啊,帶去給他姑瞧瞧去,他四嬸,你這是去置辦年貨?”
“嗨,我家今年哪裏能置辦得起年貨,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當家的生病,記得銀錢都還沒還了,這不湊了三十個雞蛋,趕着這臘月賣了,湊着把錢還了,也好踏踏實實的過個年。”
李老太還記得這回事的,“他四叔好酸了吧。”
“全了,全了。”
……
兩個女人,聊起來就停不下來,很快就到了王莊。
集市只一條街,已經有人擺了攤子,陳白花很快就找了位置,“方大娘,我這就賣雞蛋去了,你去找梅子吧!”
“好,你去吧。”
李老太來到賣肉的地方,賣肉的漢子一見她,高興的站了起來,“娘,你過來趕集啊,梅子昨天還想着啥時候回去看你咧!河光也來了。”
李老太點頭,“這是你小姑父。”
李河光依舊乖乖叫人,“小姑父。”
“河光真乖。”
“梅子怎麼樣,鬧的厲害不厲害?我買了東西就過去看看她。”
李梅前段時間懷孕了,她生了第一個丫頭后,多年後才懷了這一胎,李老太和她男人都挺高興的。
“好好,娘,你是要割肉?”
他們來的還早,攤子上不光的肉還沒怎麼動過,李老太挑了一圈,指着那最肥的道,“這裏的給我割兩斤。”
王二麻利的割了兩斤,用稻草捆好,又撿了兩三根骨頭,“娘,拿幾根骨頭回去燉湯啊!”
李老太也沒推辭,把肉和骨頭都裝進了籃子,然後數出二十幾個銅板遞過去。
王二趕緊推辭,“娘,您這是幹什麼?你割肉,我還能要你錢不成?”
李老太不帶廢話的,把錢放攤子上,“這肉送人的,前天河光掉水裏,秦獵戶救了他,我們家用要去表個態。”
“這是該的。”王二聽了,又從攤子上割了兩斤肉,“娘,這是我孝敬您的,您可別給錢了啊,等下給梅子知道了,准得罵我。”
李老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王二人長的五大三粗的,也不好看,年紀也比梅子大好幾歲,但是對梅子是真的好,不然她也不能把閨女嫁一個屠夫。
“成吧,我去你家了。”
“您慢走啊,等下午,你和河光今天就在家裏吃飯。”
李老太又去了賣糕點的攤子,只是普通的米糖糕,不過是現蒸出來的,聞着一股米香味。
李河光看着,吞了吞口水,真香。
李老太稱了四斤,兩斤用油紙包着,另外兩斤分了兩個油紙包着。
“乖孫,餓了吧,吃塊糖糕。”李老太拿出一塊糖糕遞給李河光,滿是褶子的老臉上透出慈祥的笑。
李河光心頭一暖,把糖糕分兩半,“奶,你也吃。”
“奶不吃,乖孫吃。”
李河光不依,李老太這種心態他知道,無非就是想把好東西都留着給親愛的孫子罷了。就跟,前世的爺爺一樣。
李老太拗不過孫子,小小的咬了一口,“真甜,乖孫,你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李河光捏着糖糕的手一頓,露出無奈的笑,這本來就是冷吃的啊。
這個時候,他在心裏下了一個決定,一定要多掙點錢,然後……
李河光也沒法了,看着他自己也才八歲的三頭身小個子,他能做什麼?
他想到種植空間,今天他還沒有機會進去看看他那巴掌大的小土地。或許,等着他那巴掌大的小土地發家致富,他是不是要等到頭髮花白才能。
王二家在王莊的後邊,他家是獨門獨戶的一個小院子。他有個哥哥,不過早就分家了,李梅還沒嫁給王二的時候就分了的,老娘老子跟着王大,王二每年給個四百斤糧食和100個銅錢就算了。
李老太去的時候,李梅正在餵雞,看見李老太,李梅趕緊把手裏的米糠倒在雞槽里,“娘,你怎麼來了,河光也來了啊。”
“小姑。”這次不用李老太介紹了,李河光直接就喊了出來。
“哎。”李梅應了,誇了一句,“咱們河光知道喊人了,真乖。”
李河光無語了一秒,但是一想,他這個年紀,別人誇都是真乖真可愛真懂事啥啥的,也就瞭然了,“姑,我和那個來看你。”
“你,你這是好了?”李梅也瞪大眼睛,疑問的看着李老太,得到李老太確定的點頭,頓時眼淚就流了出來,“娘,咱們李家有后了。”
李河光雖然對這話有點無語,但是這話在古代來說,無疑是對的。李老太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還好,還生了一個傻兒子,老二更純粹,三個都是閨女,女兒嫁人四五年,也只知道閨女。在這重男輕女的古代,說出去,都抬不起頭來。
如今好了,李河光好了,他們家也是有小男丁的。
“梅子,別哭,別哭。”
李河光也勸,“小姑別哭,我長大了保護你。”
“啊,那小姑就等着咱們河光保護我了。”李梅聞言又笑了起來,“娘,這是好事兒,咱們應該高興,您今天就多待一會兒,反正這時候田裏不忙,下午吃了晚飯,我讓王二送你。”
“不了,我還趕着回去給秦獵戶送禮呢?”看見李梅不解,李老太說到,“前天河光掉河裏了,還是秦獵戶路過河邊,這才把河光撈起來送了回來,不然河光怕是不好。”
“那是該謝謝人家秦獵戶。”李梅也點點頭。
“說來也是老天保佑,河光從鬼門關前走一遭,醒來就開竅了。”
“那真是老天保佑了,咱們河光好了,那些長舌婦再也不能說咋們是孤人了。”說來都是心軟,李梅沒有給王二生個兒子,還因為娘家的事情,沒少被王二母親和大嫂奚落,還好王二對她和丫丫不錯。
“他大嫂又來罵你了,你現在有身子了,不能動氣,看着她,也別搭理她,有什麼就儘管朝着王二哭,與你過日子的又不是他大嫂,把當家漢子的心籠絡住,別人也給不了你苦頭吃。”李老太拍拍閨女的手,“他娘那邊,你也別去招惹,你現在有身子,他娘巴不得你給他添個大胖小子,她不會來惹你的。”
聽着李老太的現場版本的宅斗教學,李河光詫異的看着他奶,原來不聲不響的他奶,居然還會宅斗。他以為這年代的婦女們只會撒潑打滾啥的。
李梅點點頭,“娘,我知道的,王二對我很好,他跟那邊的交集不多,也就是逢年過節走個禮。”
“當初把你嫁給王二,娘也是知道這一點,雖然沒有妯娌幫襯,也生了妯娌間的勾心鬥角,也省心。”
“娘,我知道當初你是為我好,我跟王二會好好過日子的,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我也沒多想。”
李河光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聽這道道,這裏面應該是有什麼八卦,他正準備聽下去,誰知道李老太就轉移了話題。
“丫丫呢,我來這麼一會兒都沒見人。”
“丫丫啊,去花嫂子家玩去了,等下我再去接她過來。”
“你這邊忙得過來不,要不我接她過去玩兩天,今天村裡扎了河捉魚。”
“也沒什麼事情,這孩子不鬧人,在顧得過來。”李梅也不想麻煩她娘,現在她還帶得過來,等再過幾個月,怕就得麻煩娘了。
“那你有數就好,忙不過來就託人帶信來,到時候我過來接人。你也別擔心你兩個嫂子,她們的性子都還不錯,住個個把月的沒什麼問題。”
“娘,我知道。”
李老太湊近李梅,“梅子,你們村的學堂招收學生一年大概收多少束脩?”
李梅懷疑聽錯了,“娘,你是想……”她不敢相信她娘的膽子竟然這樣大,竟然想要供河光讀書。
“這事兒還要再看,我就問問。家裏就這麼一個男丁,就是出去打架也沒個兄弟的,還是得找條路。”
說的也是,李梅點頭,“我聽花嫂子說起過,她娘家侄子就再拿學堂讀書,一年好像是二兩多銀子,另外筆墨紙硯還要自己另外準備,一年算下來不少於三兩。”
李老太心頭有了數,兩母女又說了一些關於孩子的問題,大概過了一兩天小時,李老太就起身道:“那事我還要回去想想,你自己注意你自己,我和河光就先走了。”又從籃子裏拿出一包米糖糕,“這是給丫丫帶得米糖糕,你拿着,也別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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