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囊中之物
輕騎營三百人和弓箭手一百名報完數后,一個不落,全數回來。受傷的有幾十名,不過傷勢不重,聶澈君已經讓軍醫幫他們處理傷口。
軍帳外,聶澈君站在篝火旁,越想越不對勁,他叫來幾名士兵,又讓幾名士兵舉了火把過來,對他們吩咐道,“你們幾個先將所有的麻袋全部打開。”
不久前有士兵負責清點過數目,有整整一百多個麻袋,堆在地上形成一座小山。
“是。”
幾名士兵領命拿了刀一一挑開了麻袋上的麻繩。
聶君澈朗目微沉,負手立在一旁等候。
祁景旭收到消息,來到之時,便是看到士兵們挑開麻袋的一幕。
他提心掉膽了等候了幾個時辰,生怕將軍遭到意外,一直等到將軍平安歸來的消息,才總算鬆了一口氣。
大步朝聶君澈走過去,發現他凝重的側臉,不免有些擔心。
“將軍是有什麼問題嗎?”
聶君澈看了他一眼,沒有馬上回答,只做了一個稍等的手勢。
多年來的默契,一看便明了將軍讓他稍安勿躁,他靜靜的站在他的身旁,看着士兵們持刀挑斷麻繩。
不多時,一百多個麻袋全部打開。
聶君澈沉聲吩咐。
“口子全都敞開。”
少頃,士兵們大聲的回報,“報告將軍,麻袋已經全數打開。”
聶君澈踱步過去低頭一一察看,臉色漸漸變得灰暗不明。
果然如他猜測的一樣。
“將軍?”
祁景旭疑惑,也緊跟在他的身旁看向敞開的麻袋。
待眼睛觸及到麻袋內的糧食時,詫異的話脫口而出,“怎麼會這樣?”
他不相信的又一連看了好幾個麻袋,雙手伸進其中一個麻袋,將裏邊的糧食捧出,也終於明白聶君澈變臉的原因了。
“我們被對方耍了。”
聶君澈咬牙,眼中迸出寒意,難怪他覺得這一行來去竟是如此簡單,原來是在這裏等着自己。
糧食里夾雜了沙土,根本無法食用。
怪只怪當時自己檢查的不夠仔細,挑開了最頂的一袋就以為是全部了,白白花了力氣將它們馱回營中。
“北淵向來狡詐。”
祁景旭收回了手,撇了撇嘴。
有這樣的結果,也不意外。
只是事情似乎有些蹊蹺,對方這一舉動似乎等着他們去劫的,其中背後是不是還有什麼?
他想了想,猛得一震,莫不是缺糧草的事情被泄露了出去。
“將軍?”
“你大概也猜到了吧。”
聶君澈眸色冰冷如水,薄唇緊抿。
此行空走了一遭,還送去對方一個消息。
兩人對視,皆在對方的眼中看到瞭然。
“你們先將能食用的糧食挑出來,讓人仔細的檢查,方可放進倉內。”
“是。”
士兵們得令安排。
看來糧草要儘快的想辦法解決才成。
北淵的后營帳內
一名身着藏青色,圓領,窄袖的長袍,滿頭長辮,長相粗獷,五官深邃的男子端坐於一張鋪着虎皮的大敞椅上。
此人是完顏拓宇,北淵的二皇子,也是此次大汗親自欽點的北淵大帥,令其率兵攻打索蘭國。
雖已是四更天,大帥的主帳內依然燕歌載舞,水袖翻飛,音律張揚,好不熱鬧。
主位上的完顏拓宇看起來精神飽滿,雙目如鷹,好整以暇的端着大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北淵國地處偏北,糧食產量不高,大部分都是以游牧為生,是以他們的主食是吃肉為主。因此他們個個長得人高馬大,長相也更偏粗獷。
“眾愛將,敞開心胸的吃吃喝喝。”
他的聲音宏亮蓋過了樂聲,顯然他的內力雄厚。
前面的案上擺滿了烤肉,水酒。
兩旁分別坐了軍師,副帥,謀士,總教頭。
他們的身後都站了侍從,只要碗一空,馬上便上前為他們滿上喝空的大碗。
“報——”
士兵在帳外高聲唱報。
“讓他進來。”
完顏拓宇眉宇微動,微側身子對着身旁的侍從吩咐了一聲。
“是,大帥。”
侍從將人領進。
“你們都退下。”
完顏拓宇如鷹的眸子掃向舞妓,樂師,樂聲戛然而至。
舞娘們和樂師們依次有序的退了下去。
完顏拓宇的鷹眸方才盯着底下跪着士兵。
“說吧。”
“稟告大帥,燕軍偷襲了前鋒的糧草。”
完顏拓宇嘴角上揚,手轉動了一個酒碗,又問道,“知道了,士兵可有損傷?”
“稟告大帥,死了五十多人,重傷一百多,還有一些輕傷的兩百多人。”
完顏拓宇眉頭皺了皺,這個數目還是多了。
“我會酌人送多幾名軍醫過去,下去吧。”
“是,大帥。”
士兵走後,完顏拓宇對下首而坐的郝東城稱讚,“君師真是料事如神。”
“將軍繆贊了。”
郝東城躬着身,拱手,臉上也堆着笑。
“軍師又何需過謙,軍師的此計,正好也讓本將軍之前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喝着酒,他唇邊的笑容愈加濃了起來。
“恭喜將軍。”
郝東城突然站起,笑得高深莫測,雙手舉起酒水。
“軍師何出此言?”
完顏拓宇不動聲色的打量着他,眼中多了一些期待。
軍師這些年來跟着他的皇兄南征北戰,皇兄十分倚重這位軍師,據說為他出了不少的計謀,皇兄有如此好的戰績,軍師可是功不可沒。
爭權奪勢,他的勢力自是輸皇兄不是一星半點,如今皇兄已登基為大汗,自己為表忠心,親自請纓攻打索蘭國。
其實攻打索蘭國早就是勢在必得的事情,這些年來養精蓄銳,暗地裏佔領了幾個小國,雖然只有兩個小國歸順於北淵,其餘的三個也不敢反抗,簽定了每年進貢珍寶的條約,但他們的勢力已經越來越壯大了。
現在的索蘭國只不過是囊中之物而已,待他揮軍而下,索蘭國還不是一樣得俯首稱臣的份。
“索蘭國不過是一盤散沙,不足為懼。”
郝東城一臉的諂媚,細小的眼睛,因笑而眯成了一條縫。
他實在長得有些特別,特別的難看,四方臉,眉疏,眼小,鼻子大,唇厚,但卻在北淵很吃得開,被北淵的皇上尊為軍師。
完顏拓宇把玩着大碗,笑着頷了頷首。
“我也贊同軍師的看法,區區一個索蘭國算得了什麼?戰功赫赫的大將軍還不是一樣被我們北淵給耍了。”
他暗自得意。
今晚的這一出,確實是他們事先安排好的,真正的糧草早就轉移到了別處了。他們還故意讓士兵製造出鬆懈的假象。
其他的三人見狀也起身恭賀,酒過幾巡,四人都喝得醉熏熏的,各自回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