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夜裏的抉擇
前面還有個序章不要漏看嘍——
黃昏近夜幕,天際依舊將被漆黑籠罩,星辰逐漸灑滿漂流的河畔。
“別再讓百姓受苦了···”
一名書生正仰望着無盡的蒼穹之上,腦海中浮現昔日的種種,冷峻的眉尾忽然下皺,謂語輕輕哀嘆起來。
“妙傑,還在為那件事情自責嗎?”
身後一名身穿青墨色長衫的男子,迎着輕撫髮髻的微風,低頭見同伴一臉憂傷的模樣,慰問道。
雲襄緩緩站起身來,沒有回答男子的問話,將手中的摺扇稍稍合攏,將近來發生的一切聯繫起來,那村莊一具具乾枯的死屍,那幾近真實卻又夢幻般坐落於馬鞍上的老者,不論是夢境虛幻還是眼睜睜的場面,他不得不接受的事實是,他們穿越了,自己連同身旁兩名堂弟以及同學一同穿越了,穿越到中國歷史上英雄輩出的亂世—東漢末年,而當自己反應過來時,他們四人便已然莫名其妙地從天而降。
從天而降於那座後來成為廢墟的村莊,也不知是造化弄人,還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四人降落之地正巧是村莊村民設計用來擒山賊的器械上,後果可想而知,器械被毀,而四人並不知其被困陷阱中是何人,便將其隨手放過,造成山賊逃竄,村民趕來時見他們身穿奇裝異服欲將四人捉拿,四人無奈之下只能逃入樹林深處,卻在哪裏遇到宿命的安排。
一名神秘老者為四人解答了穿越的緣由,並囑咐了許多,當時還處在凌亂的四人一時之間還未反應過來,老者已然消失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之中,留下的四人也已不再是穿越過來時怪異打扮,以及各自手中的兵器。
“待三國統一,諸位便可回歸本位···”
在消失前,老者只留下這樣一句話,令人猜不到也想不通。
就這樣,四人改頭換面滿是不解的疑惑,準備回到先前的村莊一問究竟時,發現那裏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模樣,那一幕幕也許此生他們都永記於心。大火着魔般吞噬着村莊,上下灰燼繚繞烏煙滾滾撲鼻而來,接下去的一幕便是回憶中慘死在自己懷中的老者。
直到那一刻,他們才有所醒悟先前所救之人絕非善類,只怕是無心做了壞事,四人滿腔怒火為村莊上下枉死百姓報了仇,正當準備為百姓們立碑禱告時,附近的官員率領大批人馬趕到,為了避免誤會他們只好躲入深林之中,這一躲便是夜色將至。
雲襄垂下眼帘默默念叨起來:“待到三國統一,便可回歸本位?”
身後那名同伴見雲襄囔囔自語着謎一般老者的話,愕然道:“妙傑,你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這名隨之穿越而來的同伴原名姓董名言,一時間倉促為自己改了姓氏,複姓司馬單名言,身旁兩名年紀稍小的少年便是雲襄的堂弟,皆隨他改了姓氏一個喚雲福,字勇德,另一個喚雲振,字猛元。
“想必那位老者所說的三國統一,怕就是一百多年後司馬炎一統三國建立東晉吧。”雲襄喟嘆道。
“什麼!要等一百多年?等那個司馬什麼的統一三國,我們才能回到未來?”司馬言有些難以接受這樣的現實,等到一百多年司馬懿的子孫司馬炎一統三國,想到那個時候自己已然是滄桑老頭的模樣,他不免激動道;“那時候,我們都多少歲啦。”
“哥,你說的不會是真的吧?”雲福聽得一臉茫然,愣愣地望着雲襄,多麼希望他下一刻唇語間只是一句玩笑話。
雲襄淡然地搖了搖頭,釋懷道:“如果真是命運安排,讓我等來此一遭,何不到處闖闖,倘若真要等司馬炎一統天下,恐怕是無望了,倒不如又我等促使三國早日統一,你們覺得如何?”
“你的意思是?”司馬言眯眼凝視道。“要一統三國?”
雲襄本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三國迷,對於三國歷史不敢說透徹,卻也算得上是對答如流,在這個梟雄輩出的時代里,要想一統三國,不是依附一方勢力做帳下一兵一卒,也絕非成為那遲早滅亡的漢朝朝臣,唯當梟雄不可。
“不錯,想必老者那番話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此。”雲襄堅定道。“當一方梟雄,馳騁於亂世之中,謀定而動。”
三國時代不乏梟雄,卻沒幾個能站到最後,笑到最後的,曹孟德挾天子以令諸侯,獨佔鰲頭多年卻也苦於赤壁兵敗,劉玄德三請諸葛謀得荊襄九郡,佔據巴蜀卻也只能窩在寸地難以翻身,孫仲謀東吳大帝,江東獨有六郡卻也北上不得,西進遇阻。
而三人最大的局限就在於不謀而動,雲襄身是未來人對於三國眾人的未來生死了如指掌,只要稍加掌控他們的前塵自己斷然不會踏足,又何愁三國不能早日統一呢?
雲襄放眼抬望高中點點難觸的星辰,像是象徵著三國諸位名宿,曹孟德,諸葛亮,賈詡,荀彧,郭嘉,這一個個膾炙人口的人物名字,即將從史書變成現實,隨後面臨的一場場考驗可想而知,雲襄咽喉間不免緩緩咽下由胸中萌發出的一絲悶氣。
別再讓百姓受苦了···
那名老人家臨終的善言恍然又在雲襄耳畔響起,他低下眉頭深眸珠里看不到底,嘴角微微揚起些許溫柔的微笑,像是在對着何人成諾道:“放心,雲襄定然不會再讓百姓受苦了。”
“啥?”司馬言全然聽不到雲襄所言之意,目光詫異地注視着雲襄漸漸轉過身來的臉龐,用他家鄉固有東北腔,說道:“妙傑你說啥子啊?”
雲襄俊眉一跳,淡然道:“去前面村莊打聽涿縣所在。”
“涿縣?打聽涿縣作何?”
“找劉關張三兄弟,相信他們能助我等一臂之力。”
雲襄心頭一頓,也不知自己的決定是否會有結果,一切尚為未知數。
劉備亂世梟雄也,漢室宗親漢中王,一生苦苦效忠於早已名存實亡的漢朝,他是否能加入自己的隊伍中皆是難測,但只要拉攏了劉備,就等於得了關張二位虎將,三人在這個亂世中可謂是最為忠義之士,得他們三人相助想必成功統一三國之事,將會又多出幾分機會來。
黑夜不知何時變得陰冷起來,也不知從何忽然刮來一陣寒風,沙沙帶響不遠處漆黑的草叢。
“誰?”
雲襄神經敏銳,瞳孔略發寒意般朝草叢間掃射過去,只見那陣騷動越發的響,緊接着一老兩壯年男子竄出叢中,司馬言等人倏然警惕起來。
“站住,老頭,”
“呼···”
顯然是追殺,兩名壯年男子手持兵器大步飛邁,僅僅於老者相差幾步之餘,老者神色慌張四望,恍然間才發現前方正站立着四名少年模樣的男子,深眸驟然劇顫,滄桑的聲色隨着狂舞而起手喊道:“快逃,快逃···”
“噗···”
黑暗中為能故其左右的老者,很快就被攔在路中的石子絆了腳,身軀失重后轟然撲倒向前,老者卻未急着爬起來,而是朝雲襄等人繼續示意道:“快逃,有危險,快逃···”
“老頭,自己死到臨頭,還有時間顧他們,害的我們兄弟二人跑了幾里路,看我不把你碎屍萬段。”惡漢見老者摔倒在地,便緩下腳步,陰冷地臉頰提起顯然還有些凌亂的氣息,憤憤道。
只一聽四人便知道二人惡意騰騰的話語,絕不是什麼好鳥,急忙趕到老者身邊。
雲襄攙扶起老者,卻反被老者厲聲呵斥道:“不是讓你們快逃了,你們怎麼,怎麼···哎···”
兩名惡漢見圍過來的不過是四名年紀尚幼的少年,渾然不把四人當回事,其中一名惡漢趾高氣昂道:“喂,哪裏來的小鬼,竟然如此不知死活,見了我們黃巾賊還不繞的遠遠的,居然還撞上來,不想活了嗎?”
黃巾賊?那臭名遠昭的黃巾賊,雲襄豈會不知呢?
“黃巾賊,又如何?”雲襄略帶諷刺的語氣,冷冷地回了一句。
“什麼?”
兩名惡漢不敢相信地對視了一眼,面部肌肉也不知是被冷風吹得抽搐了一下,還是叫雲襄這番如寒芒刺骨的冷語給嚇到。
一名惡漢一咬牙,甩了甩手中越發的生疏的朴刀,毫不客氣道:“我看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煩了,也罷就讓你們同這老頭一同見閻王吧。”
老者聽言後下意識敞開臂膀護在雲襄等人身前,徐徐要將四人推后,一邊大吼道:“快逃,你們快逃,我來擋着。”
不知是錯覺還是真實存在,老者越是用力推他們,越發現身後有一股比自己強橫百倍的阻力在抵觸着自己,他晃得回頭一眼,那眼角的視線範圍彷彿只有一個身影,書生模樣的雲襄而已,其餘三人竟不知在何時,已然站在自己左右。
“你們這是作何,快··走·啊。”老者怔怔地看着雲襄那懷着柔光的眸子,原本急促的話語漸漸遲鈍下來,彷彿被什麼所征服了一樣,心中的恐懼莫名般的消散開。
“殺···”
雲襄唇齒間迸出一聲清脆而又沉穩的字來,如同深山的古鐘穩穩響起,久久餘音難消,卻重重地在兩名惡漢的心頭上敲擊了一下,兩名惡漢不解的蹙着眉頭,眼前的四名少年竟然口出狂言,正欲揮刀冷指對方時,霍然間司馬言與雲振已相繼沖向兩人,在那皺縮着括約肌的瞳孔里二人身影如影似魅,閃動之餘寒芒接踵而至。
司馬言長劍出格頓時流淌出比惡漢朴刀更加令人寒蟬的寒芒,雲振移步換形豎起臂膀,腕間驟然掠過一絲凌厲,昏暗之中很難發現,那一絲凌厲之間竟是一對鐵刺彎刀。
兩名惡漢獃滯地眼神直至那寒芒一掃而過,滴瀝墜下一粒粒如淚般大小的血滴后,方才體會到骨子裏滲出的疼痛,那一招抹喉的劇痛,這一招凌厲且又十分迅速,以至於死者倒地后喉間的血液並未像想像中流淌不止,不過稍稍流出一滴而已。
老者啞然地看着這一切,眼前這幫相貌少年的男子,心中巍然起敬。
噗···”
等雲襄四人回過神來,老者已經淚流滿面跪倒在地上,看着地上那兩具死屍,嘴裏開始抽搐着。
“起來,老人家。”雲襄連忙扶起他,“你起來說話,有什麼事情你告訴我們,我們能幫一定幫。”
男子一邊擦拭已經沾濕頭髮的眼淚,強加抑制的悲傷,全在他滄桑的說話聲中表明:“老奴,姓符,家本離涿縣不遠的村莊裏,一家老小生活非常和諧,可···可可!”講到這裏,男子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感情,十分激動的捂住嘴,悲痛萬分,“可沒想到一夜間讓黃巾賊血洗了村莊,我的妻兒都死在他們手上,我拚命逃出,卻不想被這兩個惡漢追殺至此,險些連累你們。”
“公子!”男子說著又要向雲霞下跪。
雲襄立刻穩住他的身體,“你有什麼要我們幫忙的就說,莫要再下跪。”
“老奴,妻兒村民都已死,留下我孤寡一人,老奴蒙公子們相救,希望能追隨公子,做牛做馬。”男子拱手道。
“這···”雲襄原本平靜的面孔,一下子變得憂慮起來。
“妙傑,我看你就答應老伯吧,他那麼可憐,就讓他隨我們一起也無妨。”司馬言開口求情道。
“是啊,哥!”雲福和雲振異口同聲的附和道。
“哎!我也很同情他的遭遇,可是日後我們要面臨的可能是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日子,我不想他快要六旬的人陪我們過這樣的生活。”
“老奴能自保的,老奴不怕死。”男子為消除雲襄的顧慮,立刻辯解道:“老奴會些武功,雖然只是些皮毛,但遇到事情覺絕對不會成為公子們的包袱,求公子就收下我。”
雲襄猶豫不決,“唉!”終於在一聲長嘆后,他無法抗拒眾人的善良,和自己過意不去的內心,開口道:“既然老伯願意,那好吧。”
聽着雲襄開口同意,司馬言等人皆流露出愜意的笑容,男子感激地又要向雲襄等人行下跪之禮,卻又讓雲襄給攔住:“怎麼,都是自己人了還要行此大禮?符伯!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切莫有主僕之禮,以後我們就這樣稱呼你,可否?”
“是,公子。”符伯熱淚盈眶的應道。
“天色已經不早,我們要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趕往涿縣,大夥各自休息。”
“是。”
說著司馬言三人紛紛躍上樹梢,落腳休息,地上獨剩雲襄和符伯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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