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洗禮之戰
張飛拉扯馬韁穩住晃動不已的戰馬,準備朝黃巾首將所在處沖入,待馬匹穩住四蹄拔土欲馳時,幾名被張飛震麻的護衛又一次圍了上來。張飛不再理會來人是誰,狂舞蛇矛硬邦邦的砸在刀盾上,龜裂紋路瞬間貪婪的攀爬在刀盾上。
“砰···呲···”
四裂炸開的刀盾散落一地,幾名護衛轟然被張飛一擊橫掃千軍,打趴在地不知死活。
張飛殺得熱血沸騰,氣勢昂揚戰馬所到之處竟無人敢阻。身後的關羽掉轉馬頭,偃月刀溯流而下,活生生將攔路的護衛連盾帶人劈成兩半,腦髓迸飛,鮮血飄灑在周遭護衛的刀盾上。
“砰···”
“唰···嘶···”
關羽的偃月刀余勢猶疾,拖着沉重的刀柄倒打一耙,橫劈又一名攔路的護衛,清脆的碎裂聲響徹林中,刀盾耐不住如此鋒利的寒芒竟而斷成兩截,隨之冰冷的刀鋒掠過護衛的腰間,熱血驟濺,腸子、脾胃轟然暴露在外,護衛來及咽下最後一口唾沫,身體折成兩截,跌落在地任內臟不停的流露出來,他已全然無感。
“噗····呲!”
“呃···”
身後的凄涼的叫喊聲和那沖及一丈高的噴血,頓時吸引了關羽和張飛的注意。他二人回眸一望,眼見司馬言長空劍擊,宛如雄鷹俯下覓食般,鷹爪例無虛發,冰冷的劍面從一名黃巾賊喉間晃過,鮮血涌濺,黃巾賊仰頭后栽跟頭的同時,嘴裏扼制不住硬是吐出丈高的血沫。
雲振腕刀揮舞純熟,一刀橫掃,將糾纏而來的兩名黃巾賊雙腿膝根削去,黃巾賊立刻失去重心撲倒在地,後繼衝上來的黃巾賊大駭眼前這一幕,愣愣不知所措,雲福鋪天蓋地如狼撲上一名黃巾賊,單刀似狼爪撕開一名黃巾賊的左肩,森白斷裂的鎖骨粘合著模糊的血肉,慘不忍睹。
張飛心中一喜一敬,想不到司馬言等人年紀輕輕卻有如此武藝。
“殺!快殺了他們!”黃巾首將眼見一路無阻的雲襄朝自己徐徐而來,面臨如此巨變,顯得有些驚慌失措,急忙叫喊道。
“吼···啊!”
怪異地吼叫聲從左右傳來,兩名黃巾賊夾帶着兩桿未嘗鮮血的槍頭,直撲雲襄左右兩肋,看着自己鋒芒畢露的槍頭朝這名不知來歷的書生步步逼近,那兩名黃巾賊猶如大功告成般沾沾自喜,表情居然有一絲竊喜,嘴角微張似乎輕蔑的笑着說,找死的書生,今日遇到我們算你倒霉。
“公子!”一旁廝殺的劉備忽然意識到雲襄岌岌可危,連忙拉馬沖前要去搭救。
“公子!”關羽同張飛聽到劉備的叫喊,轉瞬間急喊道,顧不上身邊隨之圍上來的護衛,疾馬奔馳,朝雲襄跑去。
“哥!”
“妙傑!”
司馬言與雲襄兩位小弟大呼道。
黃巾首將自以為來人死是遲早的事情,倏地緩合些許驚恐,嗅着即將到來的嗜血氣息,本以為雲襄是被突如其來的攻擊給嚇壞手足無措,連閃躲的本能也給丟了,卻愕然發現雲襄一臉從容,徐徐朝兩名黃巾賊迎上去,絲毫無閃躲之意。
“呼~”
雲襄雙眼凝視離自己近在咫尺的兩桿槍頭,雙手快如閃電一把拽住疾馳而來的槍柄,這一刻兩名掉以輕心的黃巾賊猛地感受危險,忙要發力,可還是為時已晚,雲襄藉助戰馬衝刺的蠻力,雙臂驟然如灌注鉛銅般沉重向下一凹,手持長槍不肯鬆手的兩名黃巾賊已經凌空而起,他們驚愕的四顧左右,不敢相信自己百斤的肉兩,會被人吊起,而且只是一名不起眼的少年,徒然畏懼眼前這名年紀輕輕的書生。
雲襄順勢甩出二人,兩名黃巾賊好比兩顆百斤重量的鉛球,往前連續撞飛倒好幾名黃巾賊才癱軟身子緩下來。雲襄反轉槍頭將鋒利的槍尖直指擋在前方的護衛。
“嗖嗖···”
“砰···噗···”
兩聲掠空疾馳聲,直朝兩名護衛的刀盾衝去,兩桿拋出的長槍像是重獲新生的神兵利器,貫穿刀盾、貫穿蝟甲、再一步貫穿胸膛,貫穿一切后力勁未散,拉拽早已瞠目不可思議看着雲襄,死去的護衛屍首,向後撞倒後繼的護衛。
“吼!公子威武!”張飛離鞍振臂高呼道。
“公子!”眾人紛紛心生敬畏之心,暗自佩服雲襄等人如此年紀,武藝竟完全不亞於他們,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看似文弱的雲襄,面臨危及性命的情形,全然從容不迫。
“看那書生,竟不怕死!”
“那書生!書生!究竟是何方神聖?”
為之震驚的不僅僅是張飛等人,還有在城牆上防衛的漢軍,紛紛議論道。
漢軍統領擦拭臉頰的汗水,悶聲自問道:“那書生是誰?”
雲襄的一舉一動激勵着眾將士高昂的鬥志,三路突如其來解救薊縣的人馬,激戰正酣。
一名雲軍士兵腰間被利器割開一道傷口,他捂着傷痛托起即將掉落出體外的小腸,宛如不死不屈的勇士,通紅的眼眸中燃放着野獸般的怒吼;與之相抗的黃巾賊心生膽戰,眼色惶恐地望着眼前這位身受重創還屹立不倒的士兵,手中發汗的兵器木然遲鈍,雲軍士兵抓住機會,刀鋒一凌,像是砍竹筍般砍掉頭顱。
砍掉黃巾賊的頭顱,那名士兵踉蹌地朝後退了幾步,險些就此後栽倒地,虛晃無神的身軀靠在身後迎上來的雲軍同伴身上,他虛弱的說道:“不必···管我,快··快殲滅敵人。”
此時,那名上前攙扶住受傷的士兵,全然不知身後徒然生出的兩名黃巾賊,兩名黃巾賊長槍直取雲軍士兵腹部。
“噗~”
那名雲軍士兵腹部頓時捅出一柄嗜血的槍尖,他強忍痛苦卻依舊扶持着自己的同伴。受傷的同伴驚呼道:“快鬆手,不然你也會死的。”
“嘶···呲···”
那名士兵絲毫不理會同伴的提議,大步朝前將槍尖硬生生抽離肉體,忍受劇痛揮刀側身劈倒被此舉震懾的一名黃巾賊。
“吼···啊!”
“呃··嗚···”
另一名黃巾賊先是一愣,然後想也不想在一陣大吼聲中又朝兩名雲軍刺去,企圖一次殺獲兩名士兵。吼叫聲旋即轉變成痛苦的慘叫,黃巾賊胸膛乍地被另一柄鋒利的槍頭穿透,滾燙的熱血滴瀝順着槍頭和他一同落地。
千鈞一髮之際,雲襄從遠處拋出方搶奪的長槍,救下這兩名異常英勇的雲軍。兩名獲救的雲軍嘴角輕揚微笑,漸漸合上的雙眸彷彿在感激着什麼,隨後雙雙栽倒。
陣陣北風呼嘯,拍打在雲軍的旗幟上,鼓鼓印記的雲字,像是在為二人的壯舉致敬。雲襄趕到二人身旁時,兩人已然斷氣,嘴角的微笑卻未曾退去,看來他們是慷慨赴死,雲襄拽着拳頭,衝天大嚎道:“殺我將士者,不投降者,殺!”
“喔吼···”
空氣中怒火的氣息熊熊燃起,兩千雲軍和城牆上漢軍滿腔熱血翻騰而起,士氣如虹,黃巾賊大勢已去,所剩的八百之眾眸子裏那股嗜殘的殺機,如同灼熱的蠟燭稍縱即逝。
“快上!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快殺了他們!”黃巾首將見氣氛不對,連忙催戰道。
周圍所剩無幾的護衛,也開始朝後退縮,紛紛朝黃巾首將周圍靠攏。
“快···呃···你···”
“噗···”
黃巾首將剛要催令道,突覺的一股冰冷深邃的氣息從身後壓至,一柄鋒寒盡露的長劍宛如天降,斜壓在自己的左肩頭,那股冰冷透過布甲滲入骨髓,讓他遲遲不敢妄動,後面忽地傳來“孫頭領”三字后,他漠然眼前閃過一陣漆黑之物,他便充耳不聞聲響,撲倒在地。
“黃巾賊聽着!”突然一股洪亮的聲音震懾全場,司馬言劍指倒在地上的黃巾首將,大吼道:“你們的統領已被我擒,放下武器投降,否則定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什麼?”
“他怎麼闖進來的?”
黃巾賊紛紛回首驚詫的看向黃巾首將所在地,不光他們感到驚訝,連剩下的護衛也深感驚訝,打暈黃巾首將的年輕男子是運用什麼手段,竟然在幾雙眼睛下進入包圍圈。
“還不投降!”
“投降,投降···”
頓時薊縣沛聲四起,雲軍將士高呼長嘯,首次戰役就此告捷,也讓他們認識到戰場的殘忍,更加堅信日後所要面臨的困難都能一一克服。
在亂世之下,一場戰役短暫幾秒中便可分出勝負,人的生死更是彈指一揮間,選擇拚命一搏,還是放下武器成為俘虜,將生死聽天由命呢?顯然黃巾士兵們選擇後者。
“哐當···”
“叮···當···”
一件接着一件兵甲從黃巾賊手中似落葉般,凌空降落於地,幾名護衛也撇下刀盾,緩緩垂下頭,一臉血色被抽離的僅剩口角間皸裂出血的血漬。
“我們贏了!”雲福與雲振大呼道。
贏了!我們贏了!城牆上那名漢軍首將似乎不相信一切是真的,這···薊縣真的得救了?男子眼前湧出滾燙的眼淚,自己和守城將士苦苦守候多日,已經幾乎絕望的心,霎時如獲大釋。
“贏啦!終於贏啦!”
“贏啦!”
漢軍高呼聲如山洪暴發,沖霄山谷,滾滾大水席捲山林一發不可收拾。
雲軍也隨之狂歡不已,雲襄卻心如止水,他緩步走到那兩名適才英勇戰死的士兵,俯瞰二人,輕聲道:“你們一路好走!你的死,將是喚醒一支堅不可摧軍隊的開始,因為你們,”雲襄明白經過此次戰役,在戰火與鮮血的洗禮下,他帶領的雲軍即將脫胎換骨,成為真真正正可能完成誓言的軍隊。
“大哥,公子真乃神人,聽聲辨敵,真是不禁令人讚歎。”關羽拂須袒露心跡道。
劉備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道:“公子不光足智多謀,竟連武藝也讓人嘆為觀止。”
幽州范陽西行十里地外,一支徐徐而上的旗幟,在西北風吹動中,浮寫着“黃天當立”四字。
旗幟下,竟是容納萬人龐大的黃巾軍營,軍營大門口高台之上,兩名黃巾士兵來回眺望,每隔一刻時辰,二人就交換位置,繼續觀望着前方。
忽地,黃巾軍營外奔來一馬、一人直衝軍營不容通行,一路來到大營帳外,縱身躍下馬匹,拔開帳簾踱步進入帳內,單跪於帳中,報道:“前方探子來報,孫仲頭領今日定為將軍拿下薊縣。”
“唔···”
營內沒有去其他坐席,獨有中央鋪着一塊由棉絮編製而成的厚毯子,左右矗立着兩名眼神兇惡的大漢,毯子上擺滿各種珍稀之物,坐立於中央的男子隨手把玩跟前玩物,毫不在意探子的彙報。
“識得此物否?”
男子拿起一塊魚白剔透的玉佩,晃蕩在探子和左右侍從面前,得意洋洋反問道。
“這?”探子眸子閃過一絲眼熟,卻隨即沉下頭不語。
男子右邊的大漢替他回答道:“將軍,這不會是前些日子您攻破魯國時,斬殺太守所獲之物?”
“不錯!看來還是你小子長記性!”
男子仰頭指着大漢,讚許道。
“相信,在將軍帶領下,這幽州范陽城指日可待。”大漢彎下身子恭維道。
“哈哈哈!”男子套入玉佩繩圈中,悠閑的看着手腕上的玉佩,嘴角洋溢起貪婪的笑聲,“怎麼?程志遠,裴元紹兩路人馬有何消息?”
“這?”探子把頭低得更沉緩緩道:“裴頭領來報,范陽城劉焉堅守不出,遲遲難以攻下,還請將軍查人補給軍糧。”
“什麼?”男子收斂笑容,板臉道:“他裴元紹平日裏被將士們如何稱讚,怎麼連個小小的范陽遲遲攻不下,還有臉找我要軍糧!”
“將軍息怒,將軍息怒。裴頭領說前些日子范陽城裏來了兩個厲害的角色,替那昏庸無能的劉焉出謀劃策,這次將戰事由一戰之事,變成持久之戰,但裴頭領說,不出三日范陽無援定可破,還望將軍稍稍有些耐心。”探子伏地乞求道。
“哼···”
男子沒有聽取他的解釋,輕蔑的看着伏在地上的探子,一言不發。
“將軍,小的有一言當講不當講。”身邊討其歡喜的大漢獻媚道。
“講!”男子隨口應道。
“將軍反正范陽城指日可待,不外乎多費些時日,但到時城破牆倒之際,那范陽城裏所有奇珍異寶、女人、糧餉可都是您的,您說是不是。”大漢繼續說道。
男子聽后,撫摸下巴,眸子頓生淫邪之色,抬頭直指大漢道:“你小子,說話很是中聽,好就依你們,到時候城池攻破,本將軍就賞你兩個女人玩玩。”
“謝將軍,謝將軍。”大漢跪地喜拜道。
“小的,帶裴頭領謝過將軍厚恩。”探子叩頭道。
“等等···程遠志那廝呢,可有探子來報。”男子陰晴不定的情緒乍然變陰,臉色暗沉道。
“未有程將軍營的探子回報。”大漢回答道。
男子指着大漢咒罵道:“那還不派人去看看,萬一那傢伙私吞涿縣財寶,我拿你們開刀。”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辦,這就去辦。”大漢連忙拱腰求饒道,隨急退步撤出營帳,探子識趣得跟着大漢一同退出帳外。
男子看着翻轉纏繞的紅繩,眸子裏陰森狡詐如狐印着那塊玉佩,切齒呲嘴,生長在外的鼻毛微微一顫,猙獰似一隻貪婪的野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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