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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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裏有適宜閱讀的柔和光線,坐上去超級舒服的長條沙發,每天翻新的花茶和茶點,所以每到周末,這裏就是大家都最喜歡獃著的地方。

這天晚上,文湘湘走進書房,發現裏頭只有蘇朔一個人的時候,不由腳步一頓。

——她一直以來正在等待的時機似乎近在眼前。

她真的快受不了這種煎熬的日子了,自從她稀里糊塗地答應衛霜要幫他那個忙之後,衛霜每次見到她的時候都會用一種明亮又期待的眼神看着她,就好像一隻搖着尾巴等待投喂的貓,讓她覺得兩手空空,毫無進展的自己簡直罪孽深重。

這種危險的日子不能再過下去了。

她鎮定地和蘇朔打了個招呼,暗地裏卻不動聲色地給衛霜發了一條消息:【書房速來】

黑髮少年照舊穿着白襯衣和灰色長褲,靠在柔軟的沙發上看書,鼻樑上還架着一副薄薄的防藍光眼鏡,聽見動靜之後轉過頭來看了文湘湘一眼,看上去斯文又無害。

他的輪椅靜靜地停在邊上。

文湘湘的心砰砰直跳,她覺得自己的緊張應該是瞞不過對方了,不過以蘇朔一貫的作風,即便察覺到她的緊張,只要她表現出極力掩飾,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樣子,他肯定不會多問。

他不問,她也不必絞盡腦汁思考該如何回答了。每到這時候她就萬分感激這種體貼。

這時衛霜回復:【好】

她便沖蘇朔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說:“小哥,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飛梭?”她儘可能地讓自己看上去更誠懇,“我有東西找不到了……說不定是落在競技場了,我想去找找。”

蘇朔抬手推了推眼鏡,由於反光的緣故,鏡片後面的目光不甚清晰,聲音倒是毫無異常:“去吧,早點回來,宵禁時間快到了。”

文湘湘心跳平穩地表達了感激,然後順利帶走了蘇朔那從不離身的座駕。

推門走出去的時候,和迎面走來的衛霜正常地打了一個招呼,然後不動聲色地同他擦肩而過,順便把小怡精心製作,她又細心調整過的那張清單發到衛霜的個人終端上。

她覺得她可真是越來越牛了。

——

與文湘湘恰恰相反的是,衛霜作為正主,反而毫無緊張情緒。

他大搖大擺地走進書房,一屁股坐在蘇朔邊上,舒舒服服地陷進了沙發裏面,然後不慌不忙地打開剛剛收到的郵件來看。

文湘湘發來的清單總共分為四篇。

按照順序四篇的標題分別是:【初階】【進階】【中階(如果以上方法全都無效才能用)】【終極(不到萬不得已時別用)】

衛霜匆匆瀏覽了一遍,馬上決定前面三篇太長不看。

可笑,都有終極攻略了,其他的看它幹嘛?他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供揮霍。這件事情找文湘湘來辦果然是做對了,別人絕不會有她這種細緻。

文湘湘在駕駛着飛梭越跑越遠的路上打了個噴嚏。

??總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

衛霜淡定地往下看,標註了【終極】的攻略開篇表示:“眾所周知,刺激腺體分泌信息素最直接的辦法就是AO之間的臨時標記,做法是咬破後頸腺體所在之處,據說這樣可以交換信息素,臨時標記持續的時間長短主要視信息素交換多少而定,而信息素能交換多少,則要看兩個人的契合度,也有人說要看標記的時間長短……總之操作辦法眾說紛紜,我也不懂,總之就是咬它,一口不行,那就兩口。”

有點道理。

既然信息素是從腺體裏散發出來的,咬破它不就行了?

衛霜一面恍然大悟,一面又有點遲疑。主要是這個描述太不具體了,到底怎麼咬,用多大力咬,會不會不小心咬壞?

衛霜只考慮了一小會兒,就伸手拍了拍蘇朔的肩膀。

蘇朔轉過頭來見他一臉疑惑,還以為他有什麼問題想交流:“怎麼?”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衛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過去握住他兩手手腕反扣在他背後,然後用膝蓋一頂,抵着他的背把人壓在沙發上。

蘇朔直到被死死壓住不能動彈的時候還是懵的,還被眼鏡的鏡架狠狠磕到了鼻樑,只好閉着眼睛喊:“等等!”

他艱難地側過臉,吸着涼氣說:“等等……眼鏡……”

一隻手凌空伸過來,輕巧地取走了那雙眼鏡。

黑髮少年方才慢慢睜開眼。

衛霜的呼吸依然平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面無表情地慢慢俯下身去……

……一口咬在他的後頸上。

黑髮少年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眾所周知,臨時標記指的是A標O。

因為太過眾所周知,所以小怡才沒有在清單里寫明。

通常一個正常的Omega,也不會想着去標記一個自己的Alpha。

不過……

文湘湘在飛梭上又打了一個噴嚏。她攏了攏衣領心想,天氣是不是轉涼了?

剛才太着急,不小心還咬偏了,衛霜不動聲色地,默默地調整了一下位置,含含糊糊地問被他咬得渾身僵住的Alpha:“感覺怎麼樣?”

這個地方被人咬住的感覺實在太奇怪了,蘇朔渾身肌肉都僵硬起來,連掙扎都做不到,微弱的聲音說:“痛……快鬆開我。”

等了一會兒,衛霜困惑地皺起了眉頭,Alpha的腺體除了被咬得微微發紅之外,竟然毫無動靜。甚至連本來的那一點點若有若無的味道都全縮回去了。

……不會是咬壞了吧?

明明是攻略上說要咬破的……他只是用了點力,這還沒咬破呢。

難道一定要咬破才行嗎?

可是……

衛霜竟然破天荒地猶豫起來。

可是蘇朔看上去好像真的很疼的樣子呀……

黑髮少年側着的小半張臉有些蒼白,纖長的睫羽下掩着一點疼出來的淚光,與夕陽隔着窗紗落在沙發上的光斑朦朧相映,看上去秀麗又可憐。

衛霜望着他,不由呼吸微滯,頓了頓才問:“……真的有那麼疼嗎?我也沒怎麼用力啊。”

蘇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忍氣吞聲道:“要不換我咬你試試?”

衛霜遲疑了,考慮了一會兒說:“要不……你忍忍,我再用點力,很快就咬破了。”

蘇朔的臉上頓時刷的一下血色全無:“咬、咬破?”

“……你到底想幹什麼?”

“標記你啊!”衛霜理所當然地說,甚至還安慰他道:“別怕,只是臨時標記而已,放着不管很快就消掉了。”

還沒深入了解過這個世界人類繁衍機制的蘇朔竟然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是白着臉質問:“標記我怎麼能不經過我的同意?”

衛霜愣了愣,像是才反應過來,理直氣壯的氣勢也弱了幾分:“那……那我現在問了,你同意嗎?”

蘇朔覺得這個世界真是太可怕了,掙扎道:“我不同意!”

可衛霜個子雖然不高,體能和力氣卻都超過一般的Alpha,再加上蘇朔被他用這種姿勢壓制住,雙腿又廢着使不上力,後頸上那奇怪又極為敏感的部位還暴露在他嘴下,一時之間又怎麼掙得脫?

衛霜的臉上露出極為明顯的失落之色,但很快又重新振作起來:“……其實我也不是非要標記你。”他看上去很輕鬆地壓着蘇朔,明秀的臉上甚至還露出一點不好意思的神情來,坦白道“我只是覺得你的味道很好聞。”

意識到危機暫時遠去,蘇朔乾脆放棄了掙扎:“什麼味道?”

衛霜眨了眨眼睛,瞳孔里泛起一點興奮的暗金色,他低下頭湊近了一點,聲音壓低,好似在透露一個天大的秘密:“薄荷味!”他得意洋洋地小聲說,“我發現的,不要告訴別人。”

蘇朔吸了吸鼻子努力地嗅了半天,然後露出一臉“我儘力了”的表情:“哪兒來的味道?我怎麼不知道?”

衛霜見他滿臉不信,居然有點着急:“腺體裏發出來的味道啊。”他兩隻手正扣着蘇朔的手腕,騰不出手來,只好再次俯身湊近蘇朔的後頸,示意道,“就是這裏,感覺到了嗎?”

蘇朔沒想到就這樣了他都絲毫不肯鬆勁,更沒想到他居然又湊到那個敏感部位的邊上,看着似乎想再咬一口,避無可避之下,只好閉上眼睛,滿心英勇就義之情……

一點癢意,好似蜻蜓點水。

少年只是用嘴唇碰了他一下。

這觸碰並無他意,少年心無旁騖,要告訴他味道是從哪裏散發出來的。

可偏偏……那個之前毫無存在感的器官就像被什麼燙了一下似的。

一絲既涼又熱的信息素躍躍欲試地冒了個尖兒,順着軟暖的觸碰和牽引,輕盈地湧上少年的鼻尖。

衛霜愣愣地停下了解釋的話,小心翼翼地吸了吸鼻子,大大的杏眼裏綻出瑩潤的光芒來,不由自主地順着那絲叫人魂牽夢縈的薄荷香氣,垂下頭吻上那人的後頸。

沉默的黑髮少年微微一顫,口中溢出一聲猝不及防的喘息。

衛霜彷彿瞬間無師自通,低着頭一下一下地親吻着那裏,有時又用鼻尖在敏感的部位一點一點地輕輕揉蹭着,涼熱交錯的急促呼吸全撲在上頭,神秘又馥郁的薄荷香氣被一絲一絲地牽引出來。他大口地喘着氣,猶如渴飲甘泉的沙漠旅人,可香氣依然只有那麼一點點。

他無端急躁起來。

蘇朔忍耐地抿緊唇,同那股突如其來的虛幻的灼熱較着勁,露出來的半張臉上浮起淡淡的緋色,隱忍而氣促地低聲說:“別咬……會痛。”

衛霜用所剩不多的理智看了他一眼,漂亮的杏眼朦朧似水,明媚含情,果然不再用咬的,一張口,舌尖輕輕地舔了上去。

蘇朔顫抖地掙扎了一下,繼而把臉埋進沙發里,壓抑着喉嚨里難耐的喘息。

他又聞到那股暖軟的香氣。

駕駛機甲打了一架的那一天,他在衛霜身上聞到過相同的味道。

那香氣難以形容,嘗着有點像一杯暖暖的可可奶。

此時此刻,蘇朔才清晰地意識到,那不是情緒的味道……那種香氣只會令他身體裏燒的那把火愈發旺盛。

那灼熱的火焰正在燃燒他的理智。

是衛霜的……信息素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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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朔的情緒[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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