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職場裏沒人為你埋單

聽到門聲，我轉身起來走去看門。拉開門一看，原來是廚班留下陪同值班的K師父。這位爺跟我交情，可以說深厚。我每晚往回家拿的食材，都是他特意給我留的。最後因為奶奶說，再吃就吐了。所以，我後來暫停再往回家拿了。但是，交情必定還在。我在總廚那午餐要死吃膩了，就去他們散客廚班，找K師父。請他給改善一頓。一般嘛也就是帶瓶啤酒。

我一見是他就問道：“K師父今你也值班呀？”。K點了點頭，手裏拎着半瓶啤酒，回道：“我聽說今晚值班是你。所以剛喝了兩口，就過來看看關心一下你們北面小同志嗎！”。我一聽嘴一撇：“你少來！誰不知道誰。來吧。我們正玩五子棋呀！”。

K師父不客氣，直接走進來。一見我跟班邊上還湊着一個女孩，因為他很少來我們這邊。所以，對於跟班不太了解。隨口問我道：“這是你們班值班配置人員呀？都是一對，一對的？”。我一聽不樂意反口辯解道：“這是好高高層安排的。你去問他們吧！我們就是嘍啰，執行。幹啥？你不服呀？”。K一聽笑着說“哪能。哎，對了哪個是你女友？”。我苦笑一聲：“這你還看不出來呀？虧你還好長情場呂溫侯。我女友能叫人家隨便摟着嗎？”

說完我們相互之間都樂了。K一屁股坐在我這邊棋盤前。看了一眼還沒開動棋局。看了我一眼：“輸啥的？”。我一聽這個，立刻興趣盎然，然後敷在他耳畔，低聲耳語幾句。K一聽，哈哈哈大笑，說實話那傢伙中氣十足呀。那真有“魔鬼宮殿在笑聲中動搖”的感覺。K大笑完了，兩條粗壯猶如大象一般的大腿。對接一片一盤。揚起兩隻胳膊，一邊擼着袖子。嘴裏說道：“來，我先跟你殺一盤”。說著這就要拿起棋罐，要上手。我一看有點急了。我哪裏知道他棋藝如何？外一真的輸了？我前女友臉皮薄。那辦？我一伸手要阻攔他。一抬胳膊把我手擋開，說道：“別怕，我今要是輸了，我出錢”。說這話從廚師服口袋裏，掏出一張10元紙幣。“啪！”往地上一拍。

我一看收回手，看着我跟班笑眯眯說道：“怎麼樣？他玩10元的。輸了就是你的了！你輸了老規矩就行，咋樣？”。我跟班絕不是那種愛財如命的主。但是，他絕對是“有勇無謀”的角色。他二話不說，抄起棋罐子，伸出兩隻手指，夾起一枚棋子，高舉起：“怎麼著，我讓你紅先黑后！”K師父自然也是當仁不讓：“走起”。緊接着“啪”一子落地。跟班緊接着補上一子。二人你來我往，殺開了。

這時候我前女友，緊緊拉住我胳膊，一隻手套過我的胳膊彎弓內側，指向K低聲說：“他行嗎？”。因為我們距離很近，所以K也第一時間聽到了。他沒看我女友，一邊下子，一邊說道：“行嗎？我的妹妹。你就瞧好吧！我非叫你們這個兄弟，把他女朋友臉蛋，啃透了不可”。他這句話笑的我前女友，前仰後合。要不是使勁摟住我脖子，恐怕就得翻車過去了。

但是，對我來說，我跟班水平，我知道。而K水平。我還真不摸底。因為，從來沒跟他玩過五子棋。所以，我也只是抱着期望，僥倖看着吧！不過一想“對呀！輸了他不是賠錢嗎？我又不用親我前女友”。所以，張嘴催促着：“快，趕緊。別那麼多廢話！”。大概走了有20分鐘，我見到跟班逐漸的，臉上的笑容沒了。再看下面棋局，很明顯值白子的K佔了上風。我跟班的棋下的實在不怎們樣。果然快被K的棋局所困死。當時我覺得估計不出5分鐘，我就能看“對親嘴”節目了。

我隨即起身，朝着門外走去。我前女友抬起頭看着我問道：“你幹啥去呀？巡邏？”。我突然想起來什麼，轉頭朝着K師父喊了一句：“大師，貧道少有方便，煩請大師耐心等貧道回來，在開眼”。K也不是明白沒有，沒回頭回了一句：“快點，他這就完了”。我前女友一天，信步追了過來，挎着我的胳膊，連朝着我，嘴一撅：“我也跟你去！”。無奈吧？女人一旦跟你在一起，為什麼總想領導和監督你？

我們倆來到西邊后廚。這裏因為有值班的廚師師父，所以，亮着燈開着門。我一推門進去了。然後在他們灶台上，四處尋找。我前女友看到問道：“你在找什麼？”我一邊找，一邊回道：“找紅油”。我前女友多少還是知道些。然後她也四下看了看，在一個角落裏，看到一罐紅油，舉着過來問道：“在這，給你”。我拿過紅油，探鼻子聞了一把。然後嘴裏自語道：“中啦！有這個就行啦”拉着前女友轉身就走。剛到門外，前女友問我：“你那這些幹啥？”我沒回答，神秘的回道：“天機不可泄露，你就跟我來吧”。

我們回到房間，棋局看來是下完了，我們倆坐下來，我興奮問道：“K師父咋樣？”。K師父點點頭朝着我的跟班努了努嘴“問他？”。跟班一見我進來，就跟家貓看到主人來了一樣，脖子往上一更：“三局兩勝。你先贏了一局，再來”。這時候他女友，使勁推了他一把：“別玩啦，你玩不過人家”。他一抖手，側目回道：“玩，看我贏得了不？”。接着又是一局。其結果還是如此。

這下我的跟班滿帶害羞，無奈，求援很混表情看着我：“X哥，咋辦呀？”。我也反過來看着他：“你看吧，其實沒事，不兌現承諾，你那人家也不能把你咋滴，至多不過把你看做，那個唄”說著我伸手，支起來中指比劃一下。接著說：“如果你是條漢子。那就該咋滴就咋滴，兌現若言”我跟班低頭不語，仔細的想來想去。遲遲沒有動作。他女友別說，當時算是今天話說，“女中漢子”，一扭頭上去就在我跟班一側臉頰上，輕吻了一下。我前女友一張吃驚的表情臉。

她伸手指着跟班女友：“你還真的親啦？”。跟班女友回了一下頭，不屑說道：“總不能叫我家誰，出醜吧？”。說著眯縫眼睛一笑。這時候跟班也來了勁頭，梗着脖子：“老K，再來一局，我一定搬回來”。伸手舉着棋子，被我一把攔住。我笑着看了看他倆：“呦呵，真是夫唱婦隨呀？默契呀？等會，剛才誰看到你們對親了？我連親都沒看到呀？”。跟班的女友一聽，圓眼鏡，小圓嘴都長成“O型”。伸手指着我鼻子：“你可不興耍賴皮的，你家誰都看着那？”。我隨即一歪頭下面捅了我前女友一下：“是嗎？你看到啦”。我前女友面對着我，一臉無辜樣子：“是，是呀，我看到什麼啦？”。接着我倆哈哈哈大笑。跟班女友“怒氣衝天”指着我前女友：“你，你，你見色忘義！”

隨後，我從身後轉出一罐紅油，遞給跟班女友，笑着說道：“這樣，為了留下佐證，你倆把紅油塗抹在嘴唇上，然後對親。如何？”。跟班女友伸腿在地上，朝我就要踢。我飛快抬腿，躲閃過去。笑着回道：“哎！還動手咋地？”。跟班前女友哭像看着我前女友：“你看呀，你管不管你家老X呀？”。我前女友捂着嘴，連忙點頭：“管，管我一定管他。但是，我特想看看你們倆對親，一嘴紅油樣子”

明星的座位，這件事說起來到現在我還十分記憶猶新。那是我第一見到，台地下活生生的那個“農村笑星巨星”。因為那時候他剛上了春晚不久。演出了什麼？記不清了。哪天恰好是我跟我一位老師傅女的，看座。是高級宴會。不是重點。人均不低約為1200標準。結果客人一到。我就發現幾個人裏面，一個短平頭，穿着好像是黑西裝外套吧？記不太清了，但是裏面可以看出來，是一件白色高圓領的緊身秋衣。

其他幾位，聽老師傅說是電視台編導的。當時，好像是春節剛過？時間真的記不太清了。我看到他正臉，是他恰好出來站在備餐樓道，像迎面走來的我們的總廚，打招呼。老爺子始終是四平八穩的邁着方正步，朝着這邊走來。我們總廚肚子很大。那時后我覺得他的肚子，可以把我，攢巴攢巴裝進去。但是，總廚山東大漢，各自很高。雖然那會他老人家，上了些年紀。但是，可以想到，想當初年輕時候，那身材也是魁梧一班呀！

明星一見總廚走來，立刻上前走了幾步，伸手親切拉住我們總出的大肉掌。看樣子力道不小，使勁上下搖晃着：“可見到您老了，太感謝您了！”。總廚笑了笑：“這不算什麼，到這裏就跟在家一樣，吃好喝好”。然後總廚一看我在一邊。因為客人在，我不敢過多造次。雖然心裏很不在意那明星。但是，臉上還得佯裝笑容。這就是“堂子”的悲哀。喜怒不由自己。

總廚一邊拉着明星手，應該是準確說，明星始終拉着總廚的手，一邊朝我這走來。總廚缺陷在於胳膊比較短，短粗。因此，那明星不得不，向被牽着的耕牛。也隨着總廚轉身朝我。我一見總廚，馬上打招呼：“總廚長，您怎麼過來啦？視察一下？歡迎領導指示！”。說完我做個立正姿態。總廚一拍我肩膀：“小子，你看這座？”。我連忙點頭：“是，我跟我另一個師傅，她在裏面倒酒。我剛才去面二去餅了。”總廚點點頭，叮囑道：“好好看，這都是老朋友了！”。然後轉身對着明星，隨甩開他的手笑着說道：“放心，這小夥子，我們這最棒的，好孩子。他一定能服務好！”然後探頭在明星肩膀。低聲耳語幾句。

明星聽完頭一仰：“大師，您放心。待會叫這小兄弟，看着來，該啥是啥，沒所謂啦！”我才發現一個東北村明星，咋學的港人拉着長腔說話？不過那時候很流行。很多明星那時在台上，要裝出一股帶着水音的香港口音。“好滴啦，莫問題的啦，莫所謂啦......”。這叫我想起了老舍先生著名的同名小說《茶館》裏面一句台詞：“好！你看人家沈處長，好不說好，說好--特別有個洋味”。明星對着我連手都懶得伸招呼道：“小兄弟，拜託啦！”。我笑笑回了一句：“為人民服務”

後來聽總廚說，這位“鄉村笑星”當時宴請某著名大台的編組，應該是關於春節節目的敲定，審批。那時候很多公事，不在飯桌上談？誰跟你坦白嘴談？

精品食材的製作。我們酒店是，一家傳統飲食酒店。有上百年歷史，在北京乃至全國，全世界盡人皆知。而因此他傳承了，很多食材輔料的製作方法。據說都是來源於，早期清代的工藝手法。說幾個簡單例子

大蔥！這個你肯定說，這有啥樣。我們門口夫妻店小超市都有。對，哪裏都有一點不神奇。但是，我們都知道哪裏大蔥最好？山東。我們總廚就是山東人。因此，他在選擇大蔥上，那也是十分嚴格。因為，大蔥是我們這酒店，每餐必備的輔料。幾乎每天都不能少。

那時候，我們用的這種大蔥，產地就是山東章丘。號稱“天下章丘蔥白，新疆和田玉白，西藏銀子發白”。世間三種白。這是山東當地可算是最好的大蔥。大蔥豎起來直立在地，拉直了蔥葉，可以到我的肋下。從蔥頭到凈白最深處，約為20-35厘米。在往上面就是枝丫開叉的總部。蔥頭一般長約5-8厘米之間。大蔥直徑約為2-4厘米。這都是那時候標準。不達標基數我們不要

這樣的一捆大蔥，手提估算，約為10-15公斤。很沉。沉甸甸的。我們酒店要求是，去頭，撤尾。只留中段蔥白部分。因此，我們服務員每三天，就要製做一次。方法是，粗選，精製。備料。

粗選，首先是我們每個人拎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來到院子裏，按照各自喜好選擇一個地方。然後，在從輔料堆放處，拉過一捆大蔥，菜刀必須瞄準，準確砍到蔥白分支結合點以下。然後下面緊貼着蔥頭最大的延長部分，一刀砍下。就這樣一根大約1.1-1.2米的大蔥，就被齊刷刷砍成不到30公分的，粗選料。

把這些粗選料放到大拖盤上，然後帶回到備餐室。先用清水內外洗刷。特別是蔥白的褶皺內的細微泥土。要用手仔細的來回搓。或者拿一把新牙刷，輕輕地來回刷。不能太用力，否則就會把部分蔥白剝落。而且，你還注意速度。不能太慢了，否則，蔥白泡水過久，外皮就開始鬆懈。一旦鬆懈，這一層外皮就要剝去。那樣你要是總剝去，你想你的那根蔥白還能剩多寬？

然後，把洗刷好的蔥白，按照橫排排好在案板上，接着那長刀儘可能從蔥白分叉根部，再一次切一刀。把最後剩餘一點點枝葉，全部切除。然後，把一根蔥白放在案板上，拿刀儘可能從中間部分劃開。化成兩半。在分化成4，8半。然後把這些劃開的蔥白條。並齊了碼放在案板上，拿刀從大概四之分一處，切下。一條劃開后蔥白，正常可以分割成4段。這是最長的蔥白尺寸了。一般最少也可以分割成三段。每一段長度要求，不超過總長8-9厘米。約莫比一隻小的“醋碟子”稍微長出前後一公分。這樣在一層層往一隻小醋碟裏面碼放。

要求是要有形。不能散，撒，分，離。一般熟練的老師傅們，一上午可以製作大概25-50碟這樣的徑直輔料。而我剛來時候，一上午冒着汗，快吐血了。也就搞出不到10碟。而且外觀看起來十分不美。真正精製蔥白輔料，切好后要碼放整齊。因為蔥白洗刷過，因此，看着就是整齊乾淨。每根細條，不能分叉。否則看起來參差不齊。肯定會影響顧客食慾。

這樣做好的輔料后，用清水在表面輕輕淋濕。然後去一塊超大餐巾布，用水蒙濕了，輕輕地覆蓋上面，為的就是保濕，然後把這個送到西邊我們的面二間去，哪裏有低溫保鮮櫥櫃。可以防止蔥白因過渡脫水，而導致萎縮，捲曲，起毛刺。影響美觀，且影響客人口味。老字號店，在以前做什麼都是很講究工藝的。所以，我們酒店當時蔥白都是不少錢的。

這個你可以在居家試試看，但是首先你能買到正經章丘大蔥。現在？假貨太多。看着都差不多，但是吃起來口吻絕對不一樣。章丘大蔥，吃起來，辛而不辣。味道入口留香。且大蔥味存於，遠少於其他品種大蔥，這不是我認識的。而是經過100多年經營，取得實際應驗。所以古人使用這個自然是有他的一定道理。但是，現在很難買到。我們那時候是專供，特供。都是酒店去當地直接訂購，我記得那會聽總廚說，我們店在哪裏有專供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