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2 章
“錢啊……”我要得理所應當。
“什麼錢?”島皿答得理直氣壯,“我的錢之前不是都給山上的那些人了嗎?哪裏還來的錢給你?再說了,你不是有嘛?”
我驚得跳起,哭喪着臉抖着荷包答道,“我這裏只有二十兩哪……”還是費了半天周折辛辛苦苦得來的。
“才二十兩啊……”島皿卻是一臉嫌棄,“吃幾頓飯就沒了……”
吃了將近一個月的饅頭鹹菜的我與空上想將島皿抓起來暴揍一頓。
“那該怎麼辦……”島皿“反正我沒錢”地雙手一攤。
我暗中向他翻了個白眼,隨後忽略掉他,笑嘻嘻地將一錠銀子遞給扈一,“對不起,我改主意了,只開一間房就好了……”
“一間?!”
島皿與狐狸難得的默契十足,異口同聲。
不顧他倆的反對,我拎着包進了自己的那間房,將房門拴好之後,舒舒服服地躺在厚厚的棉被之上。
耳邊聽着的是隔壁房間島皿與狐狸合奏的交響樂,這兩位公子哥一下子不是嫌床小了,就是嫌桌掉漆了,最後連牆上的一小塊霉點他們都能喊叫半天。
不過鬧到半夜,兩位終於安靜下來,還給我一個好夢。
第二天一早,飯桌上,空上優雅地慢吞吞地吃着白粥,瓷勺與瓷碗相碰撞,發出的悅耳聲響就像是一曲令人賞心悅目的交響樂曲。
而在他對面,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島皿與狐狸兩人頂着兩個黑眼圈,極不尋常地對着我殷勤討好,一個個又是為我涼粥,又是剝雞蛋地……
我則波瀾未經地享受着,而他倆見我毫無反應,終於熬不住了。
“安風啊……”狐狸可憐兮兮地眨巴着一雙大眼望着我,“你就再給我們開一間房吧……我挨着島皿是真的睡不着呀!”
我雙手一攤,學着昨日島皿那般一臉無奈又無辜,“我也想給你們開兩間哪,可這是京城開銷大,我們身上總共只有二十倆銀子,實在是沒有錢哪……要不你問問空上願不願跟你睡一間?”
狐狸見我軟的不知,嘟着嘴背身向我,抱手道,“我不喜歡跟別人睡一張床!”
“那可以適應的嘛……”之前我還不是認床,經過這段時日的一番折騰之後,不也是達到了倒地就睡的境界。
“我不要,我不要!”狐狸就像個任性的小孩,只差撒潑打滾了。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我也沒有辦法呀!”
見我依舊嘴硬的狐狸將目光投向了島皿。
島皿見軟的不行,便來硬的,底氣十足地將桌子一拍,震得桌上的碗盞都再纏,“走了!我們還是繼續落草為寇算了,到底還能得個落腳的地方。”
我將茶斟滿,“好走不送……不……到底是朋友一場,還是送送你們吧,等吃完我就去準備車好了……”
硬的也不行。
島皿滿血的英雄氣概頓時清零,他弱弱地坐下,“算了……今天天氣不好,我們改天再落草為寇算了……”
空上見島皿與狐狸兩人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心下不忍,出聲安慰道,“其實……安風這樣做也是居安思危,而今我們的錢卻是不夠肆意揮霍……你們也別難受了,若要多開一間房也很簡單,咱們吃完早飯出門賺銀子就是了!”
空上這番話無疑是給了正深陷絕望的島皿與狐狸一針定心劑,他倆磨刀霍霍地連啃了幾個大饅頭,就了幾碗小米粥后,興緻勃勃地來到京城中心地帶,攔着過往的路人開始了自我推薦。
“公子,您好,請問您家鬧鬼嗎?需要人除魔嗎?”
“大媽,您家需要人算八字嗎?可以找我哦,我們是專業的,而且現在師父出門不在家,我們給的都是跳樓價,師父聽了會跳樓的那種……千萬不可外傳哦!”
“小姐,一看您家就需要辟邪……”
“你才要辟邪!你全家都要辟邪!”
片刻后,狐狸頂着一張被人扇腫的臉出現在我們面前,一臉委屈,“這世人皆是愚昧,太沒有禮貌了,人家話還未說完,她就給人一巴掌,年紀輕輕的都不講武德!”
島皿指着他那張被扇腫的臉樂得捧腹大笑,“你說說你,不過就是看着人家小姑娘漂亮,想要上前搭訕,活了千年了還不懂怎麼說話,一上來就問人家要不要辟邪,可不得撈倆巴掌嗎?你呀你……你要慶幸那小姑娘細胳膊細腿的力氣不大,扇得不用力,不然啊,你這一個月出門都難了!”
狐狸見到說風涼話的島皿敢怒不敢言,只瞪着一雙大眼望着他,似想用眼神將他殺死,不過片刻后,狐狸終於悟出,這招對於臉皮厚得堪比城牆的島皿是沒有用的……
最終,想出新招的他笑意盈盈地問道,“我說島皿小友,看你這意氣風發的樣子,你是拉到很多個了?”
島皿的笑被他這話生生噎回喉嚨里,撓撓頭收回自己的意氣風發,他望着佔了上風之後得意洋洋的狐狸,翻了個白眼,“我說你有什麼好得意的,咱們今日一個人都沒拉到,今晚只能又住一個房間了,我說得對吧……舍友……”
這就叫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狐狸頓覺無趣,神色懨懨地道,“那趁着現在天色還早,我倆再去走一遭吧……”
島皿自然沒有意見,於是兩人肩攀着肩,相互攙扶着向外走去。
我看着難兄難弟一般的島皿與狐狸,這烈日炎炎的頓覺有些心酸,“為了個房間,他倆也是拼了……”不就是一起睡個覺嗎?真不懂他們為何這般在意。
空上放下手中的茶,眼微微眯起,伸手擋住刺眼的陽光,“趁這次機會,讓他們體會一下人間疾苦也好……”
我看着遠處再次攔下一位美艷婦人,擠眉弄眼地說了幾句后,最終依舊逃不過被那婦人一臉憤慨地一巴掌打在臉上的命運的狐狸,捂嘴偷笑,偷笑間猛然對上空上略帶審視的目光,不禁神色一凜,悻悻地放下車簾。
出乎我們意料的是,傍晚時分,狐狸果真帶回了一位身材曼妙,五官俏麗的女子。
見到空上,那女子扯開紗巾微微掩面,一臉嬌羞地低頭輕笑,“見過諸位公子,小姐……”
島皿望着愈發得意洋洋,直到了搖頭晃腦境地的狐狸,面有不屑。
“你是……”
“是這樣的……小女子家在城中以北,家中開設了一家雜貨鋪,平日裏爹爹便以買賣雜貨為生……”
狐狸等得焦急,話嘮屬性在此刻來了個大爆發,搶先道,“這小丫頭的爹爹出門采貨,貪便宜撿了一批舊棉被回來,將上面帶血的被套換上新的,以次充好買給別人……這樣的缺德事做多了,損了陽壽,如今重病在床,眼瞧着沒幾日好活的了,便想要求化解……擋一擋煞……”
那姑娘倒沒說上幾句,全讓他給說完了。
幸而那姑娘脾氣好,笑意盈盈地望着他,“這位小哥說的是,就是這麼個理……”
狐狸春風滿面地向我湊近,擠眉弄眼,“這小姑娘說了,只要我們幫她解決這事……不差錢!”
聞言,島皿眼前一亮,目光灼灼地望向面前這位身姿卓約的姑娘,那眼神就好似在看面前的一坨金餑餑。
那姑娘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揉着身上的雞皮疙瘩道,“若諸位仙師能救回爹爹一命,待到爹爹蘇醒之後,我定讓他備下豐厚的酬勞,犒賞諸位……”
“無妨……無妨……”島皿一臉大氣地擺着手,“錢財乃是身外物……你家往哪走?”
按那姑娘所指向京城以北的一家商鋪里駛去島皿與狐狸兩人坐在外面趕車,車中便只有我與空上還有那姑娘三人。
路上那姑娘因與我同為女子便一直挨着我近近地坐着,看着是與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實則不時小鹿亂撞地偷瞄空上,話題更漸漸地向著空上身上引……
“這位公子年紀幾何?家在哪裏?有無家室?”
這明顯是對空上有意思。
我望着空上,見他未有作答的打算,不禁聳肩,不想蹚這趟渾水的我撩開車簾看沿途的街景,豈料那姑娘卻不準備放過我,自來熟地攀着我的肩,臉貼臉地問道,“對面那位公子有了娘子了嗎?”
“沒有……”
“有心上人了嗎?”
“應該沒有吧……”
聽到這,那姑娘捂嘴偷笑一番后,鬆開我故意往空上那邊靠了靠,挨得更加近些后,笑顏如花地向他介紹着自己,“公子,小女子姓梁,名伈,你可喚我乳名伈伈,至今未曾婚配,不知公子該如何稱呼?”
許久后,見空上依舊再閉目養神,未曾搭理,她也未覺有半分尷尬,對着空上的容貌流了一番口水之後,又巴巴地向我靠近,“你知道這位公子的名字嗎?”
“空上”
“嗯”梁伈興奮地一陣咬手后,差點要向空上撲過去,最終理智尚存的她終於克制住了衝動,“哎……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一路上聊了這麼多,她總算想起問問我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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