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相依為命
秦征說的一臉嚴肅，沒想到這句話讓小梅更加緊張起來，把頭搖的像個撥浪鼓，
“公子莫要說笑，您是咱們秦人公子，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小梅哪裏配的上你。只求公子不要再拋下我，就讓我陪在公子身邊就好。”
“唉，”秦征嘆了口氣，“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自從莫名的來到這個異世九州，倒也的確經歷了種種奇遇。可是現在想想，若是找不到那個搖光玉璧，倒不如帶着小梅尋一處無人之所，男耕女織，過上平靜的日子，了卻餘生就好。
尋清觀正殿一戰後，國師似乎是已無顧忌，不僅留小梅在地牢伺候秦征的起居，就連他身上的鐵鏈也除了去，往日的看守道童也很少再露面。
“這是為何？”秦征感到青葉放鬆了警惕，卻又無意放過自己，忍不住詢問起小梅來。
丫頭一邊擺上酒菜，一邊把自己打聽的消息告知秦征。王司徒因積勞成疾，不治身亡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安。周王姬離稟陳列祖列宗，將以國葬之禮厚葬司徒大人，其牌位入宗祠殿靈台。
國葬之後，將於天子今年的登基慶典之日，重啟五音之鼎，為天下再祈五音。
秦征算了算日子，看來距離自己將要被獻祭的日子已不足月余，他忍不住心疼的把小梅摟在了懷裏，
“丫頭，上次和你說的事，你不能考慮一下？雖然我本不是這個世界之人，但現在，你我說是相依為命，怕是不過分吧。”
出人意料，這次小梅沒有掙扎，而是溫順的反手環上了秦征的腰際，
“公子不棄，小梅願以婢女之身，永伴公子外冢。”
“唉，別動不動就說冢啊冢的，怪嚇人的。”秦征莫名的想起了發現搖光玉璧的那座秦王古墓，還有那些堆積如山的京觀骷髏，的確讓人膽寒。
他只能安慰着自己，說不定死了之後，哪怕沒有搖光玉璧，也能重返自己生活過的那個世界呢？
等等，秦征突然靈光乍現，小梅，蒙壯……這兩個世界怎麼會碰巧都出現了這些相同的名字？以前一直覺得，自己只是為了記住穿越之前的那個世界，所以給身邊的人起了這些名字。可是遇到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后，秦征突然懷疑起自己，那個記憶中的世界和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到底哪個更真實，哪個更可能只是一場夢境。
又或者，這兩個世界原本就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只是自己沒有察覺而已。
在陰暗的地牢裏待得久了，秦征漸漸出現了不少幻覺。洛嫂、洛寧、王司徒，還有秦牧、祖豹、甚至趙媚兒，都會輪番出現在他的面前。每當小梅看到秦征開始自言自語的樣子，不免有些擔心。索性放下了丫頭的矜持，溫順的鑽到秦征的懷裏，陪着他一起入睡。
只有這個瘦小的身子鑽入懷中的時候，秦徵才能驅散腦子裏的那些幻覺，稍稍睡得安穩一些。
兩人就這麼過着幾乎與世隔絕的生活，要不是偶爾出現的看守，這日子倒也顯得愜意。
一日用餐時，秦征忍不住向小梅的碗中夾了一隻油光閃亮的雞腿，“小梅，這段時間你又瘦了不少，吃點葷腥補一補吧。”
小梅卻又把雞腿夾回到秦征的碗裏，“公子，我吃不得葷的。”她自己勉強扒了兩口素粥，卻又皺了皺眉頭，把碗放回到了桌几上。
這種狀態讓秦征越來越不安，小梅原本就瘦瘦小小，眼下更是以肉眼可見的改變，迅速的消瘦下去，如今夜晚再攬她入懷的時候，秦征感覺到那個身子已經越來越冰冷了。
到最後，他乾脆把小梅冰涼的手腳都捂在自己的懷裏，可是卻怎麼也捂不熱，就像是抱着幾塊冰。
“小梅，莫不是病了？”
“沒事，大概是這幾日受了些風寒，過幾日應該就會好了。”
回想起來，這個瘦弱的丫頭，自從白洛被屠的那個夜晚失去親人後，就一直跟着秦征東奔西走，終日疲於奔命，卻很少見她病倒的樣子。
有時秦征忍不住調侃的安慰，“你可是仙草啊。有起死回生的本領，快點把自己的病給醫好！”
小梅也會擠出一個慘白的笑臉，“那是當然了，我還想等回到秦邑的時候，用我的逆火和公子的玄龍賽上一場呢。”
小梅盡量顯得輕鬆，但她的情況，卻讓秦征越來越擔心了。眼見着丫頭眼窩深陷，頭髮枯槁，甚至有天收拾碗筷的時候，丫頭剛剛想要起身，身子一軟，摔倒在地上。秦征嚇得一把抱起瘦的皮包骨頭的丫頭，對着監牢外大喊，
“救人！救人！”
半晌過後，終於有道童一臉嫌棄的進來，把小梅架着離開了。
“她到底得了什麼病？”看道童臉色，對小梅的情況似乎並不意外，秦征覺得他應該清楚小梅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追問之下，道童卻只甩給秦征一個冷漠的背影。
秦征情急之下，就想跟着道童闖到地牢外面，剛到地牢門口，就被一面無形之牆給彈了回去。
“放我出去！讓我看她到底怎麼樣啦！”秦征揮起拳頭朝着那面無形之牆狠命砸去，只看到面前的空氣中激起了一陣陣漣漪，卻沒有任何可乘之機。
這也是青葉不再用鐵鏈鎖住秦征的原因之一。這道無形的禁制，比那些鐵鏈更加牢靠，秦征根本無法掙脫。
直到一天以後，小梅才重新出現在秦征的面前，她像往常一樣，小心翼翼的拎進來一個食盒，把大魚大肉在秦征面前擺好，自己面前，卻只擺了一隻空碗。
“公子，餓了吧，快來吃飯吧！”
秦征已經確信，小梅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他顧不得豐盛的飯菜，一把抱住小梅冰冷的身子，
“小梅，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小梅卻麻木的等秦征一直喊累了，才用虛弱的聲音安慰道，“公子，以前遇到事情，一直都是你在問我，怕不怕。現在，我倒想問問公子，你怕不怕？”
秦征其實一直都在逃避這個問題。他在歷史書上看過那些獻祭的說法，不是斬首，就是挖心，這些能來個痛快的還算是幸運的。
顯然這個問題引開了秦征的注意力，他盡量裝出一副輕鬆之態，借用小梅的說法，
“有點怕，可是有小梅陪着，就不那麼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