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現代文明與古代文明的決鬥
大村益次郎說道:“我推薦一個人,此人年輕有為,聰明幹練,我所教的科目很快就能掌握,還能舉一反三,是個很有前途的年輕人。”
“叫什麼名字?”高杉晉作問道。
“此人叫井上馨,是個好苗子。”
“你有把握嗎?”
“即便是打不贏,只要能抵抗一陣,爭取些時間就可以。再一個,藝州口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也是有利的地方。”
看着大村益次郎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別人又拿不出什麼主意來,反正兵力有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只能先試試看了。
太子的消息果然準確!1866年6月,幕府大軍兵分四路合圍長洲藩。幕府將軍德川家茂甚至離開江戶,坐鎮大阪親自指揮。
十五萬大軍如同遮天蔽日的蝗蟲從四面八方雲集長洲藩邊境,那氣勢洶洶的樣子足以把長洲撕成碎片。一時間,長洲藩風聲鶴唳、四面楚歌,倒幕政權岌岌可危。
六月七日,駐守大島口炮台的長洲軍現幾艘幕府軍艦突然駛入關門海峽,並隨之向炮台起猛烈的炮擊,守軍立即開炮還擊。幾輪炮擊過後,從北九州趕來的幕府6軍也開始向炮台動進攻。一時間,炮聲隆隆、硝煙瀰漫,長洲保衛戰正式打響。
炮台守軍立刻請求支援,山縣有朋隨即率領奇兵隊從6地趕來增援,連續排槍射擊,敵軍傷亡慘重,稍稍退卻。
當夜,殘月西沉,夜色灰暗。幾艘幕府軍艦一字排開,泊在海面上。勞累一天的水手們早隨着浪花的拍打晃動進入了夢鄉。白天巨響不斷、炸浪飛天的海面此刻就像熟睡的嬰兒般安靜。高杉晉作卻開着他偷偷購買的英國戰艦“丙寅丸”神不知鬼不覺的駛入關門海峽,向幕府軍艦逼了過去。
“你們也太牛屁了,連個警戒哨也不放。看我怎麼削你們!”得意地高杉晉作差點笑出淚來。他小聲傳下命令:“所有的炮手全部到位,脫去炮衣,定好射距,進入戰鬥狀態。所有的水手全部持槍甲板列隊。”最後命令開船的水手:“開足馬力,向幕府軍艦的隊伍中間撞過去!”
只聽“叮通叮通”幾聲巨響,丙寅丸憑藉著他的蒸汽動力硬是從兩艘軍艦中間擠了進去。高杉晉作暴喝一聲:“全部開火!”頓時,丙寅丸兩側六門火炮一齊怒吼,玩命轟擊起來,猶如一條條火龍,燒向幕府軍艦。木質船體此刻完全暴露出它的脆弱,有兩艘軍艦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水手們懵懵懂懂的跑出來救火,卻成了丙寅丸甲板上阻擊手們的獵物,步槍聲掩藏在巨烈的炮聲中,不知有多少水手糊裏糊塗地做了槍下冤魂。
幕府水手們終於明白過來,有的跑進艙里去開船,有的跳進炮位想負隅頑抗。誰知驚慌失措中射出的炮彈竟都飛過丙寅丸,落在了對面自家的軍艦上。高杉晉作仰頭看了看從頭頂交叉飛過,像煙花一樣絢爛的幕府炮彈,問身邊一個水手道:“知道這像什麼嘛?”
“不知道。”水手很老實的回答。
“怎麼一點想像力都沒有?這是在給我們提前慶功,笨!”
“是!將軍!笨!”這個水手確實老實。
“嗯~”高杉一瞪眼,水手撓着頭憨憨的笑了……
終於,在敵軍炮火和自家炮火的聯合轟擊下,兩艘幕府軍艦當場被擊沉,像兩個巨大的火把旋轉着沉入海水中。剩下的三艘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壞,所幸還能開動,都趕緊倆鴨子加一個鴨子撒丫子了。高杉晉作還不依不饒的在後面不停地放着兜屁股炮。
這一仗打得幕府海軍完全喪失了戰鬥力,被迫撤出戰鬥,前往北九州休整。高杉晉作於是乘勝追擊,直取小蒞原長行的大本營——小倉城。此刻小倉城外有幾萬大軍層層設防,構築的如同天羅地網一般,小蒞原長行得意地說道:“就是一隻麻雀也休想飛過去。”
高杉也依樣畫葫蘆,由丙寅丸吸引炮台的火力,派山縣有朋率奇兵隊突襲炮台,先把他的6基火力打掉再說。一天時間就由守轉攻的山縣有朋興奮之極,兩隻大眼瞪得跟鈴鐺似得,不停地叫着:“哇塞!我還從來沒打過這麼痛快的仗。這哪裏是打仗嗎,這分明就是狩獵。我服了!徹底服了!再也不跟鯰魚鬧彆扭了,鯰魚確實有兩把刷子。”
此時,遠在石州口前線的大村益次郎不由自主的打了兩個噴嚏,他抹了一把鼻涕,心想:“不知是哪個av女優在想我,可惜我這麼難受,也沒那個精氣神了。”
屬下關切的問道:“將軍,你怎麼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
“哇!將軍,你的臉色好難看!”屬下驚叫起來。
只見大村益次郎滿頭虛汗,臉色煞白,平時搖頭擺尾、風度翩翩的鯰魚今天看上去更像是一條死魚。
所有的士兵都扭過頭來齊聲說道:“哇!將軍,你的臉色真的真的真的好難看!”聲音洪亮悅耳,整齊劃一,不愧是大村親手調教出來的。
再也忍受不了的大村怒吼起來:“別吵了——,人家只是暈船嘛,想自己安靜一會都不行。”
上岸後走了一段路,大村感覺舒服多了。有人稟告道:“報告將軍,清末藩派出幾百人前來支援我們。”
大村乜斜着清末藩這些背着弓箭、拿着長矛的士兵,略加思考:“你們還是跟在我們後邊打掃戰場吧。”
面對來勢洶洶的裝備精良的長洲軍,緊鄰長洲藩的野龜井藩連抵抗的念頭都沒起,就雙手遞上了降書。於是大村益次郎不費一槍一彈,於6月17日秘密抵達幕府大將三枝刑部的司令部所在地――益田町。
這天下午,幕府軍駐紮的營門前來了一個背着糞筐的農民,邊走邊嘟嘟囔囔的數落着:“我怎麼就餵了這麼個瘟豬,打個豬草都這麼難,這不吃那不吃,最好是讓豬瘟瘟死你,看你還挑吃不!”一邊東張西望的尋找着他理想的豬草。
“哪來個傻子,一邊去!”兩個站崗的士兵忍不住地笑。
“你不知道,軍爺,我老漢這麼大歲數,沒見過這麼怪的豬,冬天不吃涼的,夏天不吃熱的,你喂它米飯都不幹,還要給他炒菜!”老農一本正經地說道。
“哈哈哈!你再給它燙上二兩酒就全了……”兩個哨兵笑的前仰後合。趁着他們有所鬆懈,老農在附近又轉了幾圈。
士兵們用腳後跟想也想不到,這個相貌醜陋、土裏土氣的鄉下老農就是長洲軍統帥——大村益次郎,他喬裝改扮深入敵腹,已偵得第一手情報脫身而去。
大村是很注重戰前偵查的,這也是他倡導的技巧作戰的一部分。
6月18日清晨,長洲軍兵分三路突入幕府軍防區,所到之處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像三把尖刀刺進三枝刑部的心臟。幕府軍中有一個槍術名家叫士岸近江,號稱百萬軍中取上將級如探囊取物,是當時數一數二的好漢,那一桿大槍舞動起來,如風車一般,渾身上下,若舞梨花;遍體紛紛,如飄瑞雪,十分的了得。可惜被大村益次郎一招就廢了。
什麼招數?這麼厲害!大村只是像招財貓似得招了招手,一陣亂槍就把士岸近江打成了篩子。大村益次郎還用一種極其變態的聲音說道:“這就是現代文明與古代文明之間的決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