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是你逼我

第28章 是你逼我

毓嬪到刑具面前,選了一條粗大的鞭子,量了量,走過來,對準她就是狠狠一抽。

解憂一瞬渾身冷顫不已,痛的說不出話,嘴唇乾裂蒼白,修長的指尖捂住血紅的鞭痕,刑部天牢的刑具本是對付重罪犯人,自然最是厲害,常令人膽顫不敢談,這根粗大的鞭子,帶了密密麻麻的細刺。

一鞭下去,幾乎可割下一層皮肉,身上一片血肉模糊。

“這一鞭子,是為我辛辛苦苦懷胎十月,費心費力生下顯兒抽的!”

話一說完,又一鞭子,冷冷抽上去,皮肉撕開。

“這一鞭子,是代死去的顯兒抽的!”

鞭尾遲了一霎收回,不經意劃過解憂的臉,留下一道痕迹,血色的。

解憂咬着牙,她想說話,可喉嚨腫痛,鞭子打過來,身體疼痛,疼得她說話聲音顫抖,似若有若無,“不是……我……”

身上,又多了一道痕迹,毓嬪用盡了最大的力氣。

“這一鞭子,是我代皇上抽的,若不是你,皇上不會……”

毓嬪忽然的抽泣起來,忍住流出來的淚,冷冷一眼,射在她身上。

又是一鞭。

解憂咬牙忍了,抱着遍體鱗傷的身子,喉嚨乾枯,又冷笑着,毓嬪這個樣子,與她說話無疑是浪費口水,她閉嘴不言,是最好的選擇。

她便盡量蜷着身子,想躲避她的鞭子。

“都是你!都是你!”

抽泣的毓嬪忽然瘋狂起來,拿起鞭子又是一鞭抽打,解憂整整受了五鞭,抽搐着身體,微微疼痛悶哼,咬着牙,卻再也沒有說過一個字。

“娘娘,娘娘,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會死人……”

希宜看着地上完全已快不清醒,半闔上眼皮,快要死過去的人,有心心慌了,忙上去攔住毓嬪。

如若毓嬪只是解氣欺負她一下,希宜可以幫着,可要是人死了,那也是個公主,毓嬪沒事,她這個奴婢可就不一定了。

“滾開!”

毓嬪冷冷推開希宜,還想上前再抽打下去,鞭子卻冷冷的握在一個人手中,毓嬪的身體卻又一瞬已飛速飛了出去。

聽到人體撞地的聲音,倒地的希宜回頭只見,毓嬪在地上翻滾了一圈,希宜知道自家主子被這麼對待,是攤上大麻煩了,再看那握鞭子的人,一陣顫動。

希宜撲通一聲跪下,趴着過去扯着那人的褲腳。

“太子殿下,不關奴婢的事,是娘娘,是娘娘失去小皇子,悲痛不已才會這麼做的!望太子殿下饒奴婢賤命!繞奴婢賤命!”

皇甫鄴不理,一腳踢開了希宜,朝後邊的許石屏道,“毓嬪以下犯上,竟然私自對長公主用刑,許大人,如今父皇昏迷不醒,諸多事物需都由母後來處理,毓嬪既是是後宮妃嬪,自也算後宮之事,麻煩許大人將毓嬪連同這個賤婢一同交與母后處理。”

“是,太子殿下。”

刑部尚書許石屏上前,依舊不改臉色,讓幾名侍衛拖走了呆木的毓嬪,以及苦苦求饒的希宜,最後看了地上半死不活的人,許石屏出了天牢。

皇甫鄴走上前,查看她的身上,她傷的很重,渾身遍地的血跡,昏迷的意識下,她還在輕輕呢喃着什麼,他不知道她哪個地方沒受傷,更不敢碰。

摸上她的額頭,很燙,皇甫鄴皺了皺眉,“小富子,宣太醫!”

聽到太子冷怒喝聲,後頭一個小太監領了命,拔腿就跑。

皇甫鄴冷眉,該死的毓嬪,他都沒有這麼對待過她,她竟然敢!

母後下令只是將她關押,可沒說對她用刑,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敢不怕死的對一個公主用了這等嚴酷的刑罰。

這幾鞭子下去,莫說她,便是他自己,怕也是要疼得死去活來,甚好,他趕得及時,甚好,毓嬪是女流之輩,下手力道比起刑部真正用刑的力道少了些許。

一念思下,將她攔腰抱起,大步走向牢獄房間內,半路上,忽然聽到她低聲的輕吟呢喃,念了一個名字,久久環繞,他的眉冷皺得更厲害,離床榻邊還有一步遠,冷不防將她重重扔到木床上。

解憂是被全身的痛痛醒的,第一眼見到的,便是他陰沉不定的臉色,也是將要發怒的前一刻。

她開始一點點往後移,即便知道後邊是道冰冷的牆壁,她更知道,她寧願毓嬪抽她,她也不能和他待在一起。

不能。

皇甫鄴看得出,她在怕他,甚至厭惡他,討厭他,恨不得立即逃離他身旁,可惜,這裏是刑部天牢。

她逃不出。

他忽然一瞬惱怒,她半死不活快要一命嗚呼,他救了她一命,她念的,卻是那該死的皇甫衍的名字,那麼親熱,卻像看見魔鬼似的怕他。

這點,他不能忍。

他一步一步的走過去,附在床上,手掌心還未碰到她的衣衫,她卻失驚的拍開他的手,急着想從床上下來,哪知自己力氣不夠,還沒下床,就已緩緩的倒下,虛弱得沒有任何一絲力氣。

甚至還用嘶啞的聲音說,“你……走開……”

“不要過來……”

又是厭惡?因為幾個月前她出宮那日,他差點輕薄她而厭惡?

好,那日沒有得到的,今日他便要了!

皇甫鄴因為她的逃離,怒意更甚,“冥解憂,是你逼我,這是你逼我的!”

為什麼那麼多人都喜歡巴結他,都忍讓他,他要什麼,沒有會得不到的,從小到大,只有她,眼裏只有皇甫衍,事事以皇甫衍為重,壓根當他這個人不存在,他不能忍皇甫衍,自然也忍不了她可以對皇甫衍這般,卻唯獨對他如空氣。

兇猛的淚水滑下,迷失了她的雙眼,濕了一大片,意識越來越模糊。

他的確荒淫,身旁女人眾多,所有人都這麼說,連她也這麼認為。

可誰知道,那些女人,那些人再怎麼像,都是庸脂俗粉,也不是她,不像她即便什麼都不做也能讓他火熱。

那次的媚葯,不是他做的,他怎麼可能給她媚葯將她送給皇甫衍,也絕不可能,要不是皇甫禎……

他更不可能將她送給皇甫禎,明面上謙謙的三皇子,只有他明白,皇甫禎想做什麼,背地裏有做過什麼,他不能讓皇甫禎先得了她。

只有,先下手才為強,只有得到,才是真實!

“解憂。”

他才發覺底下的人反抗越來越弱,他忽然抬頭,看着已昏迷的她,心內一震,當即又摸了她的額頭,比剛才更燙,臉色更是蒼白無比。

他咬了咬牙,這樣下去,只怕他還沒玩,她就掛了!

只要她在他手上,他有的是機會,不缺這一刻,這樣想着,硬是生生忍住了自己的衝動,下床拉上被子將她幾乎裸落的全身蓋住,自己飛快的披上衣服。

牢房外邊的太醫與小富子,其實等了很久,只是看到裏面的太子在……所以一直不敢出聲,在外面離遠一點靜靜厚着,人人都說太子荒淫無道無所作為,現今看來,連比自己小三歲的姑姑都不放過,這謠言,是真的。

張太醫冷顫了一聲,在為自己會不會被太子滅口而擔憂,小富子見太子突然不幹了,便是時候的進入,“殿下,太醫來了,要立刻給公主診治嗎?”

皇甫鄴冷掃了小富子一眼,他耳力不錯,早知道外頭有人,但若是他們敢亂說,他不會手下留情,“叫他進來。”

張太醫慌亂的進入,太子沒讓他跪,他也省了,直接跪在床榻邊給解憂診脈,確切的診了兩次,才對太子道,“殿下,公主這是落水生寒,沒有及時處理,才導致高燒,加之公主一直以來心情鬱結,有心病,方才又受了些皮外傷……”

“啰嗦!本宮問你到底能不能治?”皇甫鄴怒火難掩,實在聽不得這些一套套的說詞,心裏更是煩。

張太醫堅定的給出一個字,“能!”

“要多久她才能醒過來?”

忽然想起方才見到的一幕,張太醫看了看公主瘦弱的身子,有些為難,冒了冷汗,“這……微臣儘力,大概……三天。”

“三天?”

皇甫鄴眉頭微皺,三天,再過一天多,皇甫衍就該回來了,那時候,他可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接近她,好不容易才親近一回……

皇甫衍!

他這番平藩立了功,回來倒是威風了,這個年少的弟弟,實在不該跟他搶風頭,搶女人,甚至,搶皇位!

不能,還有一天多,他該做點什麼才是。

看了床榻上的人一眼,皇甫鄴吩咐太醫好生照看,遂離開了天牢,張太醫看着公主,嘆了嘆氣。

因為解憂公主謀殺小皇子一事,長樂宮全部的宮人再一次進了尚邢局,罰做粗活,琉璃無時無刻不為公主擔憂,可無奈自己也被困着,幫不了公主。

可她知道,也看得清清楚楚。

公主撞了抱着孩子的乳娘,那一撞,不是公主有意,她站得遠,且又是側對着橋,橋上幾個人的動作,她看得一清二楚。

公主被人推了一下,而推公主的那個人,是琍美人的婢女,站在鈴木左側的另一個貼身侍婢,只是,毓嬪沒有看到這一點,唯一見到是公主撲向乳娘,導致乳娘失驚,脫手孩子,眼看着墜入湖水中。

而公主,卻又為救孩子,也跳了下去……

琍美人與毓嬪原是美人的時候,便是一直不合,這毓嬪有了孩子,更是對琍美人冷眼看待,琍美人自然氣不過。

這樣的鬥爭,在這深宮裏,琉璃何嘗不見得多,只是見得多,不代表可以躲過去,每一次疏忽,每一次不小心,可都是致命。

偏偏公主,這麼不巧的撞到兩人矛頭上,公主吃了虧,琍美人做的很完美,甚至沒有讓自己染上半點污穢。

十皇子死了,皇上聽到這個消息,心內驟然壓抑,一口悶血吐了一地,當場是暈了過去,太醫們忙完十皇子,又對皇上是一陣慌亂,十皇子還在搶救的時候,皇上只是將公主軟禁在長樂宮,將公主打入天牢,是皇后看到皇上暈了,十皇子夭折之後傳的旨意,沒人敢反對。

琉璃惦記公主,公主被帶走的時候,還發著燒,現今也不知是好是壞,琉璃只想着要是七皇子早些回來便好了,興許公主有七皇子護着,會少受些災難。

可她卻又怕,若是七皇子也不肯幫公主,那該怎麼辦?

夜幕下,幹完活的琉璃蹲在牢房,干著急着,忽見一個模樣熟悉的小太監送飯過來。

琉璃驚了一瞬,爬過去,嗓音壓低,“鈴木?”

鳳棲宮。

“胡鬧!”

皇后重重的拍下了桌子,氣煞眼恨鐵不成鋼似的盯着太子,“你不是不知道當今局勢,這樣愚蠢的辦法你也想得出來,即便你父皇病着,你拿什麼逼宮!”

皇甫鄴咬牙,“皇位反正遲早是我的,早一日凳上和晚幾日都是一樣,何不趁父皇病危,帝都內無兵這個好的時機,讓父皇退位。”

“無兵?西陵臻的禁衛軍不是兵么?你以為憑你拉攏了一個姜墩便有能耐了?幾個藩王削去的兵權,現今可都是七皇子手中牢牢緊握,他一日不交給皇上,便是他的,你這時候逼宮,不是讓七皇子有理由舉兵反攻,再者,若不是你祖父撐着,朝堂上幾個人敢聽你的話,鄴兒,你怎可如此心急?”皇后皺眉道。

皇甫鄴咽不下這口氣,“母后,您一直讓我忍耐,一直說不是時候,那您什麼才是時候,等皇甫衍進入帝都,父皇對他看重,甚至給他兵權的時候?我這個太子甚至還比不上自己的弟弟,母后,我們若不冒險一次,便永無機會了。”

“我不同意。”皇后堅決,“鄴兒,現今還不是時機,你以為你父皇會同意退位,他比你想像得要可怕得多,你現今沒兵沒權,又沒民心,拿什麼跟你父皇斗,跟你的幾個弟弟斗?”

“說白了,母后就是看不起我,母后從來沒有認為我強過。”

“鄴兒,我這是為你好,你知道十皇子為什麼會死嗎?母后告訴你……”皇后冷了聲,“是皇上下的手!目的便是在平定藩王之亂后能除去冥解憂,這一日母后甚至在想,你父皇暈倒,是不是……有意。”

“不可能!”皇甫鄴重重一震,顫聲道,“父皇為什麼要除去她?她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人,怎會讓父皇犧牲十弟,就為除了她。”

“不,她太重要,你可知冥解憂擁有多大的權利,財富富可敵國,她甚有擁有一張無窮的兵權,那些士將無處不在,無處不為她效力,只要她想,一個晉國,又能耐她何,這就是你父皇一直忌憚她又不敢動她的原因,我若不是培養了些奴才從皇上處探聽到這個,我甚至也不敢相信,一個前朝的公主,會有這麼大實力。”皇后停了停,又道,“不過,現今的她還不可怕,因為她可能還不知道自己擁有什麼,皇上要殺她本就太容易,這幾年來一直沒動她,許是怕她背後的力量在暗中幫着她,更怕她會和藩王有何勾結,畢竟那幾個藩王,可都是冥邪以前義結金蘭的兄弟,難不保那些藩王想幫冥解憂奪回晉國,現今藩王已除,皇上才會冒險試着能否除了冥解憂,不然你以為,十皇子滿月之日,藩王未除,皇上卻還辦得如此熱鬧。”

皇甫鄴簡直不敢相信,半張着嘴巴,“不可能,母后的意思是,父皇對自己的兒子沒有一點親情嗎?十弟才不過兩月大,怎可以……”

皇后截口道,“所以我說,比起你父皇,你還不夠狠,你妄想取代你父皇,還太早了。”

皇甫鄴咽了咽吐沫,一時之間回不過神,一個小小的冥解憂,真的有如此大的能耐,想了想,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又道,“母后,既然冥解憂權利大,為何我們不與她聯合起來,這樣,不是很好嗎?”

“當初我也這般想過。”皇后嘆了氣,“只是你知道,她從來只與琪妃打交道,只怕她興許幫上了琪妃與七皇子,這個念頭,我只能放棄。”

皇甫鄴皺了眉,緊咬銀牙,又是皇甫衍!

看來,皇甫衍已有奪帝之心,這個對手,他總有一日,定要讓皇甫衍受盡折磨。

“鄴兒,你要沉住氣,有些東西是你的,便該是你的。”皇后鄭重道。

皇甫鄴點了點頭,想起牢內的人兒,又微微皺了眉,緩緩道,“母后,那您認為,冥解憂這次,會死嗎?”

皇后搖首,表示不確定,“這事,得看皇上如何做。”

皇甫鄴低首斂眉,牢內那人無助憐楚的模樣深深印在腦海里,揮之不去,他既要皇位,也要她!

此時,殿外,傳來急匆匆的喚聲。

“皇後娘娘,太子殿下。”

瑤華朝兩人褔了一禮,才道,“皇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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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語歌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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