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背鍋了
“鯨落，你沒事吧？”季北然看她從天台上下來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啊...沒事。”安鯨落輕輕搖了搖腦袋，收緊手指感受剛才懷中小人兒留下溫暖觸感，得儘快跟江離談談，即使得不到撫養權，她也想要時不時能看到她的寶貝。
“我真的沒事。”她抬頭對上季北然關切的眸子，微微一笑：“你和江離談的怎麼樣了？”
“談的差不多了，再確定一下細節就可以簽合同了。”季北然粲然，“鯨落，這次多虧了你呀，我真的是撿到寶了。”各個方面的，他在心裏默默補充。
“哈哈，那當然，我對自己的業務能力還是很有自信的。”安鯨落大方接受了他的誇獎。
“對了，江離的電話和微信我發給你了，萬一他那邊有什麼要求，你負責跟他溝通和修改。”自顧自說著的季北然錯過了安鯨落眼中的迷茫。
躲了這麼多年，再次糾纏在一起，她該哭還是該笑？該繼續離得遠遠的還是順其自然？
在國外她剋制自己不看不聽不想他，拚命用打工和學習麻木自己，可一回國就感覺進入了由他編織的大網中。兒子、朋友、工作都有他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掙不脫逃不掉斷不了！
可這樣的交集明明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兩人已經回不去了，沒有感情的潤滑，見面只剩尷尬。
所以要做朋友嗎？
再一轉念，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怎麼經歷了這麼多還是那麼天真？朋友，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朋友，要麼仇人，要麼最熟悉的陌生人。
忙着自嘲的安鯨落萬萬沒想到不久后的江離給了她第三種選擇。
晚上她看着熟悉的微信號進行了半天的思想鬥爭，其實江離的所有聯繫方式她都有，只是...
她嘆口氣點開置頂的對話框，最後一條消息發送時間是她走的一年後，江離凌晨6點的一句話：【無論從前有多少恩怨，我總還是，希望你好。】
之後，再也沒有隻字片語。
當時大洋彼岸的安鯨落剛結束一天的課程，急匆匆趕往打工的餐廳，等車間隙看到這條消息瞬間淚奔，由最開始的無聲哭泣到後來的蹲在車站嚎啕大哭。
她知道，江離已經徹底放棄她了，以後她連默默懷念的僥倖和憧憬都沒有了，蝕骨剜心，行屍走肉，她感覺自己死了一次。
後來手機有次出故障，不知怎的對話框被打開，自動發了表情包，她驚着慌忙想撤回，卻看到了紅色感嘆號，和系統自動發送的【J.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是他（她）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後，才能聊天。】
即使這樣，她還是一直留着置頂，放在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熬不住的時候會輕點開他的頭像，喃喃自語。
“江離，你看，你一直是我的底氣和勇氣啊。”安鯨落說著點擊了發送朋友驗證，不抱希望的準備洗澡睡覺。
誰知剛站起來就聽到消息提醒，【你已添加了J.，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一方面驚訝他秒通過的速度，一方面又在糾結跟他聊些什麼。不能太隨意，不能太啰嗦，要簡明扼要，要有禮貌。
想了一大堆，最後發出去的話讓安鯨落恨不得為了自己的愚蠢分分鐘咬舌自盡。
落落子：【江總好，我是安鯨落。】
他當然知道你是安鯨落了，不然也不會通過好友驗證啊，真是，在江離面前耍什麼白痴。
安鯨落趕緊補救了句：【先導片有需要修改的，您直接跟我說就行。】
J.：【。】
安鯨落等了半天也沒看到後續，聊天就這樣結束了？機會難得，乾脆約明天和他見面，談談左左的事。
江離握着手機，看上面不停變化的對方正在輸入中，等了半天，終於看到了姍姍來遲的消息。
落落子：【江總，明天下班後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飯。】
吃飯？江離挑挑眉毛，還真是迫不及待。
J.：【首先我不認為和安總監是可以隨便約吃飯的關係；其次工作的事如有必要我會聯繫你，沒事就別浪費彼此時間；最後私事免談。】
安鯨落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絕，雖然已經習慣他的高冷，但胸口還是有點悶悶的。
第二天下午藉著工作的理由，安鯨落忍不住來淮西碰運氣，作為合作夥伴他不會故意避而不見吧？應該吧？！
她心虛的安慰自己，萬一像上次一樣還能碰見左左呢。她感覺自己快思念成疾了，見不到還好，習慣靜靜的思念，一旦見到了他講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小表情都會在腦海出不停的出現，瘋狂地叫囂着：想見他想見他想見他！
她低估了江離的絕情，不僅當天沒見到，一連好幾天都沒有見到。江離平時萬年不更新一次的朋友圈，最近頻繁更新，都是左左的動態。
有時是肥肥的側臉，有時是圓圓的後腦勺，有時是坐在鋼琴前筆直的後背，安鯨落無數次摩挲着照片，想見想碰觸的思念蝕骨入髓。
“安總監，再修改一版就可以了。”陳暮看着明明可以在郵件中溝通卻天天親自過來的安鯨落，心中嘆口氣。
“嗯，那我拿回去修改，下周一再送過來。”安鯨落垂下眼睛，“我能見江總一面嗎？不會耽誤很久的，就5分鐘。”
陳暮跟在江離身邊的時間不算短，但對兩人之間的事不太了解，熟知內情的同事不願多說，網上又搜素不到任何蛛絲馬跡，江離平時也沒有提過關於安鯨落的任何事情，但他莫名覺得她熟悉。
到底哪裏熟悉呢？
對了，眼睛，和淮左一模一樣的眼睛，那雙江離尤其喜歡的眼睛。
左左長得可愛，見過的人都想把他抱在懷裏親親他的小臉蛋，但江離不一樣，他格外熱衷親左左的眼睛，親吻那個與縮小版自己唯一不一樣的眼睛。
“安總監，不好意思，江總最近比較忙，可能沒有時間見你。”陳暮不忍心看她蒼白的臉，岔開話題：“我昨天接左左放學，他還在問我你有沒有來公司，他很喜歡你。”
“真的嗎？”安鯨落覺得這是她這幾天聽到的最好消息。
“真的，他很少這麼喜歡一個人。”陳暮彷彿被她眉眼彎彎的笑感染了一樣，笑着點點頭。
“陳特助，我可以問下左左上的是哪所幼兒園嗎？”安鯨落抱着一線希望開口，看他一臉為難，怕給他帶來困擾，忙打圓場，“我就是隨便問問，要是不方便說就算了。”
“抱歉，安總監。”
送走安鯨落的陳暮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被自家老闆的黑臉嚇了一跳，他表面鎮定，腦中迅速自查，工作一切正常，沒有失誤，沒有延遲，應該不是自己問題惹老闆生氣的。
想到這，他開始彙報周年先導片和後續計劃的進程，條理清晰，邏輯縝密，不由地暗暗在心中給自己點個贊，可抬頭看到江離更黑的臉，外加一個怒視，瞬間產生了深深地自我懷疑。
“陳暮，我最近給你安排的工作多嗎？”江離的聲音跟表情完全不成正比。
陳暮心裏打鼓，都喊全名了，老闆不會把他開了吧？
“不多不多，老闆安排的都是我應該做的。”他急急忙忙地表決心。
“我也覺得不多。”江離轉着手中的筆，慢悠悠開口：“格遠的項目近期啟動，你負責帶隊。”
陳暮眼前一黑，老闆這是打算累死他的節奏嗎？
“老闆，我手裏有和浩悅合作的選秀節目，有和湖騰合作的真人騷節目，還有和宸安的周年合作，再加上格遠，恐怕忙不過來。”最後一句被牙齒咬碎了從牙縫裏擠出來。
“這樣啊，看來工作確實有點多，以後宸安的項目由我負責，你回去準備資料跟我交接，然後負責新項目。”
陳暮在心裏默默翻了個巨大的白眼，腹誹道：我手裏的資料還沒你的詳細呢，之前說好由我負責宸安，可您老人家哪次不是在背後親力親為！
心裏想的不代表嘴裏會說出來，他默默點點頭退出辦公室。
“以後沒事別隨便對人笑。”身後輕飄飄的一句話把陳暮炸的腳步頓了一下，隨即更快地逃出辦公室。
所以他是被背鍋了......
看到助理吃癟的樣子，江離心中的憋悶才覺得消散不少，冷靜下來后又罵自己發瘋，不就是對別人笑了，那又怎樣，至於這麼生氣嗎？
吃不到的飛醋果然最酸！
打開桌面保存的安鯨落第一次做的視頻，那次和季北然的對話響在耳邊。
“如果鯨落這次的先導片沒得到江總的首肯，淮西還會和宸安合作嗎？”
“會，淮西尋找合作夥伴並不是只看一個人的能力。”
其實他早就決定和宸安合作，拿安鯨落試水是臨時決定，一方面他的確存在報復她的心理，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她的水平，視覺總監是否名副其實。
被打臉的時候也沒有太過驚訝，甚至還有些慶幸。他的網已經張開，魚兒也遊了進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慢慢收網，靜靜欣賞魚兒的掙扎即可。
安鯨落，希望你堅持的久一點，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