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山雨滿樓
柳時霜有些頭疼,好不容易走了個孟南風,現在廉青蘿也跟着瞎摻和。
“有事嗎?”
想複合,估計是不太可能。她既然說出口了,就要為此負責。
“史君。我有事情想請你幫忙。”這是和離后廉青蘿第一次見柳時霜,見他一臉矜貴,心中本來想說的話全部退了三分,讓她有些難堪。
最近她在學做生意,也算有些上手。但是剛上手,就有一批大貨給截了,損失極為慘重。
如果按照正常程序去報官,勢必需要花許多時間,不如直接來找自己的“前”夫君,就像以前一樣。
“被截了?”柳時霜雙眉一皺。
“來的人武功都很好,大約有幾百萬兩。”
“你做得太多了,無怪別人會垂涎。”他也有涉足生意,畢竟如今到處需要銀子,主理的人卻是廉成之。但和廉青蘿沒和離前,廉成之要跟着他這個姐夫,倒還說得過去。
現在他姐姐都和自己和離了,應該回廉家去。可是他卻彷彿沒有這個意思。
“等我查好。”
“謝謝。”過了幾個月,她以為他至少會想她一點點,哪怕一點。
可是他外表看着溫柔,眼裏卻冰冷極了。
廉青蘿的淚水輕含在眼裏,有些快掉下去,轉頭離開了。
……
琴都郊外的官道上,正行駛着一些華貴的車馬,上面的人更是奇裝異服,一看就是關外人。
天色陰沉,烏雲籠罩,似有不好的狀況發生。
還沒走出幾里,只見前面林道中間衝出來一堆黃皮膚的強盜霸子,喊打喊殺地衝上去就把剛剛車馬上的人殺了個精光。
“唔。老大。這些好像是蜀國人。”一個高大粗壯的大漢喊道。
“我們搜遍了都沒什麼金銀珠寶。怎麼辦啊,老大。”一個瘦精精的男子不耐道。
被叫老大的大漢名叫黃天霸:烏糟糟的獅子頭,皮膚黃巴巴的,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但勝在內功深厚,武功最高,故而做了這堆人的老大。
黃天霸心想,好不容易打劫了使團,還那麼窮。晦氣!他吐了一口唾沫。
再前面就是琴都,裏面的人吃香的喝辣的,好不快活,自己和自己的兄弟就要餓死了。
“不如我們裝扮成蜀國人,進琴都搞一票大的吧。怎麼樣,老大。”一個貌不起眼的人說道。
瘦精精的男子看了一眼說這話的人,不贊同道,“老大,不行。琴都人有兵馬,我們也就四十來個人。只要琴衛軍一出動,我們就完了。”
“那你說怎麼辦。大夥都要餓死了。”剛才那個貌不驚人的男子說道。
臨近的縣衙都尉,都是有重兵把守的。老百姓根本沒有錢。
連年征戰,歌舞昇平的也就昭安城吧。其他地方,遍地餓殍。他們也是因此而上山的。
“我覺老大可以值得一試。”粗壯大漢接道。天天窩在山上,一身武藝也沒出使。
“干他娘的就干吧。”黃天霸摸摸自己飢腸轆轆的肚子。他早一肚子怨氣,死就死吧。死之前也做個飽死鬼。
老大一聲令下,眾人也紛紛響應。
貌不起揚的男子正是易容的柳信,見黃天霸他們答應了,心道,主子真聰明,叫他來此埋伏,慫恿黃天霸他們入城。
黃天霸等人在昭安城外是比較獨特的一窩土匪,武功奇高,平日小打小搶,並沒有引起昭安城人特別的注意,不知怎麼的,被李意容關注到了。
有了柳信和李意容的支持,黃天霸他們入昭安城搶劫似乎要順利多了。
……
黑暗的地牢裏,李意容舉着蠟燭走在前面,後面跟着個妖嬈的蔣風。
兩人都沒有說話,無聲地走着。
遠處傳來水滴落下的聲音,在空曠的石窖里顯得特別清晰。
他們下了石梯,再往裏面走幾米,來到一個石室面前。
李意容拉動一個獅子模樣的開關,轟隆一聲,石門打開,露出一整屋碧輝煌的財寶來。
“哇!那麼多。”蔣風一雙媚眼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朱紅金綠,件件都價值連城。這一個月,到底是搶了多少?“意兒,我們這樣,會不會太囂張?”
李意容這一個月,足足劫了二十多個錢莊和商隊。
如此跋扈的行為,還沒被發現,也算是她的本事了。
收穫最大的是廉家人的那批貨,是一批運往啟國的絲綢茶葉,價值三百萬兩,她轉手就賣給了別人,還沒有被拒絕,估計用了慘無人道的威脅手段。
有時候,連他也覺得李意容這個女人,很可怕!
“囂張?”李意容瞥了一眼,淡笑道。
“對了。你不怕他們查到啊。那麼大一筆案子,肯定有人稽查的。”
“我辦事,你就放一百個心吧。”商隊搶來的基本已經賣掉了,錢莊搶來的也都是通用銀票,並不會留下太多蛛絲馬跡。
官場失意,商場可以得意啊。
只是可惜了這幫正苗子紅的北府軍,就這樣被李意容變成了強盜。
但是那群漢子,自從跟了李意容,倒也非常知足,“跟着主子,有飯吃。”這是他們一貫的說辭。
恐怕是徐彥先也沒想到,自己的親衛兵會變成這個樣子,分流在大琴各地,一有事情,就立刻聚集起來,探情報、搶東西,都是一把好手。
幕後主子就是這李意容。
尤其最近花朝大典在即,名流商賈更是數不勝數。這件事很快就驚動了整個琴都。
“我們再搶下去會出事的。”蔣風有些擔心。雖然他也做壞事,哄騙一些少年少女上達官貴人的賊船,但像李意容這樣玩的那麼大,他可絕不敢玩。
“反正不是我出的頭。”李意容不屑道。
“什麼?”蔣風一聽,心冷了半截。
這幾次可都是他出的頭啊,官府要查只會查到自己。李意容不會不管自己吧。
“放心。”李意容笑了笑,瞧這膽子,“他們是查不到你的。因為明天就有人幫我們頂罪。”
蔣風狐疑道,“明天,為什麼?”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你等着看好戲就是。”不僅要頂,而且要光明正大的頂。
就這樣到了花朝大典那天。
花朝大典,是琴朝類似才藝的比拼大賽。無論琴藝,還是容貌,還是奇門遁甲,都可以拿來比,這次參加的還有蜀國人。
自從平蜀之戰,蜀國成為琴國的附屬小國。但其實蜀國並不甘心俯首稱臣,總是蠢蠢欲動,打算藉機翻身。
十年過去,蜀國人韜光養晦,早已經不是當年的蜀國。這次來就是想探探虛實,看看琴國是否如外表看着那麼強大。
原本啟國也會參賽,可是最近他們和琴國關係又壞了,故而沒能參加。
幾日的比賽下來,最引人注目的:有秦樓月,以才勝;陳莫為,以舞勝;孟南風,以笑勝;蜀國才女一葉飄,以劍勝。
花朝人滿月,滿月人花朝。花花月月年相似,月月照照人不同。
鳳凰台如今是歡聲笑語,萬樂齊鳴。一排排宮燈羽雀,羅列四周。
中央是一個巨大的檯子,周邊是河水。若需要表演才藝,人就得駕舟翩躚而來,搖搖晃晃的,迎着燭光,美艷無比。
鳳凰台本是琴都官家子弟舉行及冠之禮的地方,比如烏則無音便是在此完成的成人禮。台的頂上是一頂巨大的波光大筒燈,明黃黃地掛在中間。周邊圍着一些鳳凰樣式的邊檐,以遮風擋雨之用。
台的最高處卻露出一個小圓,若是下雨,雨水便從天而降。
李意容站在出口這裏,一眼就看到柳時霜。他如今穿着貴公子的服飾,頭髮束成髻,露出漂亮的額頭,典雅清爽,跟之前所見的不太一樣。
這種娛樂典禮,難得他會出場,只是他的真容被一排珠玉帘子所擋,和那張玉衡、旭王、八殿下等坐在一起。
張玉衡看到了她,還甜甜地隔着帘子向她打了聲招呼。柳時霜看見她是選擇視而不見。
除了他們,還有蜀國使者。
漱玉帝沒來,烏則玉從前年年初開始,就一直抱恙,卧病在床。
李意容打量這一群待宰的小羔羊,心中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