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 25 章

樓上雅座清幽雅靜,水沉香煙霧裊娜,雕刻華美的木質傢具一塵不染,桌上茶點精緻誘人。

“吃吧,別客氣。”賀玉禮對兩個小傢伙倒是喜愛得很,勾勾光宗的下巴又戳戳耀祖的酒窩,“想吃什麼,我再讓他們拿,不夠還有。”

顏佳樂束手束腳坐在凳子上,像小三見了原配似的抬不起頭。

戚圳也不管對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全當帶孩子們來蹭喝蹭喝了,把一碟水晶糕端到顏佳樂面前,對倆孩子說:“快謝謝嬸嬸。”

賀玉禮嘴角一抽,嬸嬸?你全家都是嬸嬸!

耀祖從沒見過如此精美的糕點,小心翼翼拿起,輕輕咬下一口水粉色的櫻桃餡餅,好吃得捂住小嘴,竊喜道:“謝謝漂亮姐姐。”

“唔…小乖乖~”賀玉禮淺埋心底的母愛波濤洶湧,眼神與之前看戚圳完全是兩個人,眼裏放着慈母般的光芒,又叫了夥計來:“還有沒有什麼吃的,沒有的話就去酒樓端一些來,快去!”

光宗看着妹妹吃,饞得直咽口水,但又覺得這事情不簡單,這個漂亮嬸嬸是要做他們後母的節奏啊。

“你怎麼不吃呀小哥哥。”賀玉禮勾勾光宗滑嫩嫩的下巴,語氣是軟乎乎的輕言細語,“要不要姐姐喂你呀?”

光宗搖搖頭,防備地抱着一個玉盤坐在了戚圳旁邊。

戚圳低頭跟他說:“吃吧,你看妹妹吃得多香,放心,她不敢下毒,吃不完一會兒我們打包帶走。”

“嗯!”有了戚圳的指令,光宗才放心大膽地吃了起來。

“幾年不見,你孩子都有了。”賀玉禮故作感慨,看看孩子們又把視線落到戚圳的手上看了一會兒,再移到一旁的少年身上,“身邊的小孩兒是誰啊?”

戚圳摟過顏佳樂的肩膀,通房二字他說不出口,只道:“這是小顏。”

“見過賀小姐。”顏佳樂微微抬頭,不敢直視那張光彩奪目的臉,彷彿多看一眼便讓人自慚形穢一點。

這少年臉型小巧五官精緻,就是碎發太多,擋住了大半張臉,又低着頭,看不真切,不過那身形一看就是個涉世未深的小朋友。早聽說丹田被廢后的戚圳劣跡斑斑,沒想到這麼沒有人性。

賀玉禮調侃道:“人這麼小,你也下得了手?”

關你屁事。

戚圳吃癟,默默在心裏罵了一句,臉上波瀾不驚:“別假惺惺寒暄了,說正事兒吧。”

賀玉禮也沒心思跟他寒暄,直入正題道:“當年戚伯伯的死另有蹊蹺。你說當時你們在途中遇襲,戚伯伯啟動傳送法器將你們傳送回玉丘城,大家進入傳送陣的時候都還好好的,而戚家擺着的卻是一地殘骸。”

戚敬天在那次事故中成了支離破碎的殘肢,包括侍衛在內,活下來的就只有戚圳一人。

丹田被廢,父親遇難,進入傳送陣之後的事他都不知道了,只知道一醒來滿院的殘骸,一夕之間,原主就成了一個一蹶不振的廢人。

“事故起因應該是傳送陣發生爆炸,我懷疑有人在戚伯伯的傳送法器上做了手腳。”賀玉禮道,“我查出來的就這些。我爹與戚伯伯是多年好友,就算戚伯伯是城主,但說句不好聽的,這麼些年玉丘城是由誰當家大家心裏都有數。玉丘城的話語權早就在我賀家手裏,我爹沒必要為了城主的頭銜費盡心機,更不會讓我去查了。”

戚敬天一出事,賀家就伸出橄欖枝救濟戚家,葉竹英母子三人欣然接受了,戚圳死活不願,他一口咬定害死他父親的人就是賀天鳴,只為奪城主之位。他與賀玉禮的婚約也就此告吹。

“由每屆城主保管的地魄印搜遍了戚家各個角落都沒找到,想要知道誰殺了你父親,只要查出地魄印在誰手上,真相自然大白。”賀玉禮說了一堆嘴都幹了,喝了一杯茶,看着優雅吃點心的戚圳,皺着眉道,“我都說了這麼久了,你給點反應啊。”

爆炸?戚圳眉頭一擰,他又想起自己悲催的炸爐經歷了。

“哦。”他根本不關心誰害了姓戚的一家,干他屁事,又不是他害死的,原主也是自己作死的,與他何干?

“你…”賀玉禮欲言又止,“你怎麼變得這副樣子,當初不是對我們賀家恨之入骨么?現在給你這麼重要的線索,你居然如此淡然。”

“你大老遠跑來不會是專門為了跟我說這個吧?”戚圳不耐煩地一癟嘴,“都過去的事了,我現在廢人一個,只想保命,不想報仇。你這麼愛管閑事,要不你受累,幫我報了吧。”

“我!”當著兩個粉嘟嘟的娃娃面,賀玉禮強行壓制住想一掌拍死戚圳的衝動,默念了一遍清心訣,眼神又掃向戚圳的手。

那雙胖乎乎的手上拈了一塊軟糯的鮮花糕點,喂到少年嘴邊:“吃這個,這個好吃。”

除了一個一文不值的假玉扳指,沒再見到其他物件。

賀玉禮從儲物袋裏取出一頁圖紙,圖上手繪了一枚花紋繁複的指環。

“見過這個嗎?”賀玉禮思忖了一下,把圖紙攤到戚圳的桌前,“五年前,你從珍寶閣拿走了一個指環。”

顏佳樂眼睛忽然亮了一下,那個指環就是戚圳一直戴在手上的那枚,他整日在珍寶閣做雜役,天天把那枚指環擦拭得亮潔如新,化作灰他都認識。

只是近日那枚指環突然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戚圳收起來了。

“什麼指環?”戚圳眼睛在圖紙上一瞥,“沒印象。”

顏佳樂不明白戚圳為何要撒謊,那枚指環他戴在手上當做護身符一樣,洗澡睡覺都捨不得摘下的。

“你再仔細想想,”賀玉禮好言道,“珍寶閣的掌柜說他清楚記得這枚指環是當初顏夫人送給你的。”

這人居然是從珍寶閣調查過的?戚圳心裏警覺起來,面上還是紋風不動,故作疑惑道:“這個東西很值錢嗎?”

“並不是什麼稀罕物件,不值錢的。”賀玉禮道,“我也是受雇於人,那枚指環是僱主至親之人的遺物,他願意出高價買回。”

僱主?戚圳腦子裏突然蹦出那個白髮老頭子的臉,老頭子精通琴棋書畫,這張圖上每一處細節都精準畫了出來,顯然畫圖的人對這枚指環了如指掌。

嘖嘖嘖,老子死了這麼多年了,還不忘到處探尋空間的下落,居心叵測啊。

本來心裏還想着念念師兄弟舊情,畢竟師門凋零,當年師父就只收了倆徒弟。這下好了,就是喪心病狂的老狗,沒跑了。

“上次夜宿迎春閣,不知道隨手摘給哪個姑娘了。”戚圳痛心疾首,“你怎麼不早點來找我,你長得這麼漂亮,別說給錢了,白送給你我都願意。”

賀玉禮嘴角抽搐,憤憤捏拳,想要對着那胖子上去就是一掌劈死。

“是…遺物嗎?”顏佳樂嗓子發緊,直直地盯着圖紙上那枚指環。

“是啊。”賀玉禮道,“指環的主人八年前隕落了。”

“砰!”

顏佳樂身子一軟,慌亂抓住桌沿還是往下滑,把手邊的茶盞打翻在地。

“你怎麼了?”戚圳一把扶住身邊的人,嚇得臉色都變了,剛才還好端端的少年臉色蒼白如紙,渾身癱軟,“小顏,哪裏不舒服?”

還不等賀玉禮叫人,戚圳的手指就搭上了顏佳樂的手腕,將一股靈力灌入。

賀玉禮眉間微蹙,這人丹田破損,就是一個連引氣入體都做不了的廢人,怎會往少年身體裏輸送靈力?

“小顏?”戚圳把少年抱在懷裏,焦急爬滿一臉,“你怎麼樣?”

兩個孩子慌了神,大叫:“爹爹,爹爹!”

顏佳樂睜開眼,看到一家子都着急忙慌地陪在自己身邊,隨即吐出一口濁氣,有氣無力道:“沒事,可能是太餓了。”

戚圳也沒探出什麼,鬆了口氣,把人扶起來:“沒有你喜歡吃的嗎?我去給你買糖葫蘆?”

“嗯。”顏佳樂點點頭,“光宗也一起去吧。”

光宗和戚圳沒多想,只想着顏佳樂要吃,兩人就迅速地下樓去買糖葫蘆了。

“你,有事想問我?”賀玉禮一眼就看出少年有心事,讓人重新給顏佳樂上了杯茶水,死皮賴臉把耀祖搶過來抱在懷裏非要喂她吃東西。

顏佳樂的手死死摳住桌沿,一雙眼熱切地看着她:“你說這個指環的主人已經死了?”

“嗯?”賀玉禮以為對方要問自己跟戚圳過去的事,沒想到竟是問關於指環的事么?“你知道指環的主人是誰?”

顏佳樂垂下眼眸:“如果這指環世間獨此一枚,我想就是他的。”

賀玉禮沒想到對方一個小小少年居然認識指環的主人,略微驚愕後轉而笑道:“這指環確實世間獨此一枚,不過你是如何結識指環主人的?他在世時,你頂多不超過十歲。”

顏佳樂心早已涼了半截,他心心念念的救命恩人,他的仙君,原來早已不在人世。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他連仙君姓甚名誰都沒來得及問,甚至都沒看清仙君的臉,只記得他那一頭拖地的長發,和食指上的指環。

當初那枚指環輾轉到珍寶閣,顏佳樂以為那指環只是與仙君手上那枚一樣,便睹物思人,日日將指環擦得光可鑒人放在靈氣最充沛的聚靈盆里,沒曾想那竟是仙君的遺物……

胸口撕裂的痛不亞於八年前被挖去靈根的痛,從心臟鑽到骨頭裏。除了母親,仙君是第一個讓他覺得這個世界不冰涼的人。

“求求你告訴我……”一口氣壓在胸口,卡得喉嚨生疼,顏佳樂咬着牙瞪着眼,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抱歉,我不能告訴你,我不能出賣僱主的私隱。”賀玉禮不知道眼前的少年能與丹道大能有什麼過節,他甚至連對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這不是在碰瓷詐她話么?

但少年眼底極力忍耐的悲愴,像被人剜了一刀又一刀,不似作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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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豁、白月光死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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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忠犬好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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