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英雄的出身
?——次日·西奈山市區——
“哦？這還真是……”正在寶石地圖前監視着其他從者動向的遠坂凜忽然發出一聲莫名的感嘆。
“怎麼了，大導師？”正在地下工房裏研究陳設構造的尼德列斯奇怪地回過頭問。
“你自己來看。”遠坂凜一閃身將空間讓出給尼德列斯。
“嗯……有人移動了？”尼德列斯走過去觀瞧發現曾經和自己同處於一座城市那枚形狀變動的冰種翡翠正在向聯盟控制區移動，似乎是在乘坐某種高速交通工具。
“不覺得很奇怪么？”遠坂凜問道。
“只是一般的移動而已，誰也不可能總在一座城市裏待下去吧。”尼德列斯卻沒覺得有什麼奇怪之處。
“對普通人來說是如此，可你別忘了我們是在聖杯戰爭中。不出所料的話的話當初在空港時候盯上我們的對手就是現在在移動的這對組合了，然而在我們落腳之後他們卻再也沒有對我們採取過任何敵對行動，現在甚至連自己都轉移到別的城市去了，這怎麼都讓人感覺很奇怪啊。”遠坂凜攤手解釋道。
“唔，這麼說來真是……大導師你的想法是？”尼德列斯這才反應過來，轉而向遠坂凜徵求意見。
“估計是他們通過某種方式確定了身在牧野的某個從者的位置吧，比如情報調查之類的。和專長於魔術的我們不一樣，其他從者應該是沒有能力獲悉所有對手的位置，不然現在這顆星球上早就打成一鍋粥了。”遠坂凜猜想道。
“那我倒是希望他們能撞上那位救世主啊。”尼德列斯聽完笑道。
“比起自己動手讓敵人自相殘殺更為方便么。”聽出年輕御主顯而易見的惡意，遠坂凜聳了聳肩膀，“確實是兵不血刃的好辦法，不過作為戰爭的參加方我們是不可能永遠坐山觀虎鬥的，你算是我的學生沒錯，但我跟你之間幾乎沒有任何協同作戰的機會，如果一直藏在後面等到敵人廝殺至最後一人，沒有合作經驗的我們是不可能打敗經過磨練的對手的。”
“大導師是說我們也應該參戰了？”此言一出尼德列斯頓時摩拳擦掌起來，像個鼴鼠一般躲在地下的日子他早就厭了。
“嗯，起碼先打倒一個對手證明我們的實力吧。”遠坂凜點點頭將視線放回在地圖上孤零零地旋轉着的黃色水晶，“正好有了這樣一個不受第三者打擾的機會，對手的屬性也不像是戰鬥特化的英靈，天時地利人和都在我方的情況下還贏不了那不如就乾脆放棄好了。”
“嘿，有大導師運籌帷幄怎麼可能會輸。”尼德列斯倒是對遠坂凜的能力信心十足，“那麼我們應該怎麼解決掉這傢伙呢？是直接打上門去還是……”
“唉，你又忘了我們是魔術師么？”御主的年輕氣盛讓遠坂凜嘆了口氣，“跟你說多少遍了正面突破不是我們的強項陣地戰才是我們的主場，你那個戰士般的思維能不能改改？”
“但要打陣地戰的話敵人不主動攻進來我們就沒辦法啊。”挨了教訓的尼德列斯委屈道。
“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誘使敵人主動攻過來。”說著遠坂凜凌空打個響指，“衛宮，出來一下。”
“又幹嘛？”空氣中傳出衛宮懶洋洋的聲音，好像這位英靈的英靈沒什麼幹勁的樣子。
“頭陣就拜託給你了。”遠坂凜才不管自己的英靈有沒有幹勁，她直接就命令道。
“為什麼又是我啊？你手下一共七個人呢，是不是偶爾也該考慮一下讓其他人露個面？”話是這麼說，但傻子都看得出來其實衛宮就是不想去。
“誰讓你這個弓兵最適合這樣的行動呢？何況七人中只有你這個守護者還多少保持了原來的力量，你也不希望其他人馬失前蹄栽在對手手上吧，那我們這邊的底牌就全都暴露了啊。”遠坂凜自顧自地說著尼德列斯聽不懂的話。
“但這種必敗的戰鬥無論如何我都喜歡不起來啊……”衛宮嘆口氣道。
“那我要用令咒了哦。”見道理說不通，遠坂凜開始訴諸暴力。
“別別別，省省你那些令咒吧。”衛宮給嚇得連連擺手，“好了我明白了，我去就是了。”
說完，英靈衛宮化成一道光芒消失在空氣里。
“真是的，敬酒不吃吃罰酒。”好不容易打發走了自己的英靈，遠坂凜噘着嘴抱怨道。
“額，大導師，必敗的戰鬥是怎麼回事啊？還有守護者是什麼東西？”還弄不清楚狀況的大概只有新手御主尼德列斯了。
“嗯，你沒想明白么？”看了看自己這位駑鈍的弟子遠坂凜彷彿想起來以前的自己，“好吧，解釋給你聽。我問你，一般來說一個御主能控制幾個英靈？”
“一個咯。”這還用想么。
“而我們有幾個？”遠坂凜接着問。
“八個吧……大概。”尼德列斯很清楚自己這位大導師兼從者是個英靈中的異類，作為前一屆聖杯戰爭的准勝利者她身上還保有着大量的令咒和前一屆戰爭中所有參戰英靈的控制權，這個能力作為寶具被記載在聖杯向他提供的信息里。
“沒錯，八個，我們的敵人想必不會知道這點。那麼我再問你，如果一個看起來很弱的英靈打上門來，你作為對方的御主會怎麼想？”其實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遠坂凜還是循序善誘道。
“對方很弱可以趁機消滅……啊，原來如此！”尼德列斯啪地一拍腦門，他想通了。
遠坂凜的戰術就是最簡單的誘敵深入，所利用的正是一個御主只有一個英靈這樣的慣性思維。派出衛宮這個敏捷性很高的英靈去對方門前挑釁然後詐敗，對方很容易就會把衛宮誤認為是自己“唯一的”英靈而疏忽大意，而當對方放鬆警惕打上門來時就會遭到來自遠坂凜和其他她控制下的英靈迎頭痛擊，弄不好更會直接栽在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的陷阱裏面。
“大導師，你這招好陰險啊。”尼德列斯想都沒想就率直地說出了自己的感想。
“說什麼呢臭小子！”結果他的後腦勺直接就挨了遠坂凜一巴掌，“這不叫陰險這叫策略，懂不懂？”
“啊對，策略，好高明的策略啊，嘿嘿嘿。”察覺到自己是失言了，尼德列斯連忙捂着後腦勺訕笑更正道。
“少跟我這兒說話帶刺，你的願望不是希望你那些正統皇室的哥哥們認同你么？別忘了布列塔尼亞皇家是怎麼起家的，不擅長策略謀划的話可永遠都做不到這一點啊。”聽得出來尼德列斯心中並不認同自己的做法，遠坂凜嘆氣道。
“額，這個嘛……大導師你說得沒錯。”被提及自己的血統尼德列斯臉色頓時一暗不過這副表情沒持續太久，“我以後會注意的，總之現在先說別的事情吧，比如那個守護者是什麼？”
以後？你這個小傢伙確實認真想過以後么？自己也經歷過年少輕狂的日子，尼德列斯的想法遠坂凜多少能理解些，所以她沒有再繼續而是隨他的意換了話題。
“守護者是英靈的一種，對御主來說應該屬於常識，不過現在這個時代已經很少有人了解聖杯戰爭了吧？”在自己那個年代裏普及在魔術師間的知識如今已經成了沒人了解的秘法，遠坂凜不由感慨時光流轉世事無常。
“嗯，因為大導師你的別墅被幻術封閉的緣故，裏面的知識除了我之外學院裏還沒別人看過，我也沒聽說過其他地方有關於聖杯戰爭的知識傳授。”尼德列斯坦率地承認道。
“這樣啊……好吧，作為導師給學生解惑是天職，何況你現在是御主理應了解這些。”遠坂凜聞言點點頭，“根據不同的角度去看英靈的分類其實是有很多種的，比如屬性的劃分、職階的劃分和出身的劃分。所謂守護者就是從出身劃分出的一種，在這種劃分中除了守護者之外，還有史實英靈、架空英靈、似英靈和反英靈四種。人都說英雄不問出處，但對於凡是喜歡斤斤計較深入挖掘的魔術師來說進行這樣一種劃分還是必要的，因為不同的英靈在個性和能力上都不一樣。”
“哦？您能詳細說說么？”聽到自己從未聽過的知識，尼德列斯眼中露出求知的光芒。
“當然，首先就從史實英靈說起，這一類最好理解，像我這樣曾經以人的身份活在過世上的基本都是史實英靈，這一類英靈因為名氣往往很大聚集了相當多的信仰和思念，所以作為英靈的能力相當優秀，不過弱點同樣明顯——成也蕭何敗蕭何，名氣太大了就容易被認出來，各自的優點和劣勢都不太容易保密，比如那位跟誰說起都會知道的救世主。”
“這麼一說確實是。”李靜雲似乎已經成了知名人物的代名詞了，以一己之力改變歷史的人中數她給人類歷史軌跡帶來的變動最大。
“這個弱點在第二類就稍微緩解了一些，所謂架空英靈是指神話和傳說中流傳的人物化成的英靈，這一類英靈最大的優點是優秀的寶具，畢竟都是些其實不存在於世間的空想物品能力強大不足為奇，能力倒是由他們在世間的知名度決定。有些被神化的史實英靈也可以算成架空英靈，因為儘管他們的原型是人類但作為英靈被召喚出來時他們已經是半神之身了，不過不管有沒有人類原型，架空英靈往往都會消耗御主大量的魔力而且十分不好控制，反抗禦主也是常有的事情。”
“畢竟都是神仙嘛，被強迫聽從一個凡人的指令當然會不爽。”尼德列斯苦笑道。
“說得一點沒錯。”想想自己父親曾經的遭遇遠坂凜不由得嘆口氣，“跟不好控制的架空英靈比起來第三類似英靈是英靈中最好控制的，所謂似英靈的原型不是一個人的生平，而是一個事件、一件器物甚至只是一句流傳甚廣的俗語。這類英靈很難去定義，好像是英雄又好像不是，正因為這種似是而非的性質而被稱為似英靈，但方便控制是以全般的能力低下作為代價的，這類英靈往往只有一處特長也就是讓他們作為英靈被銘記的那一處，用好了能吃遍天，用不好被敵人抓到弱點就基本沒什麼辦法了。”
“一招鮮啊……”聽尼德列斯的口氣好像對這類英靈很不以為然的樣子，這倒也是，如果能召喚一個完人作為自己的英靈誰願意選擇只有單方面突出的人呢？
“一招鮮沒什麼不好的，抽到反英靈這個下下籤的某些御主才是倒霉。”遠坂凜搖搖頭，“所謂反英靈，有時候也叫反英雄，其中有史實人物也有架空人物，這些英靈都有個共同之處那就是他們都是大惡之人。儘管反英靈的能力普遍很強，但規矩規則什麼的他們完全不當回事也毫無忠誠可言，如果和御主的電波對上了他們可以為御主赴湯蹈火，如果個性不合的話……在考慮贏得聖杯戰爭之前那個御主首先要考慮的應該是怎麼從自己的從者手裏頭把性命保住吧。”
“也就說是惡人專用英靈咯。”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英靈。
“還得是性格相合的惡人呢。”遠坂凜一聳肩膀，“其他的都說完了最後就是守護者，這類英靈是非常非常稀少的，他們代表的是‘規則’，這裏的規則不是說法律那種隨着環境會改變的東西而是亘古不變的東西，比如人類作為生物的自保心理。守護者里有人類的守護者也有自然的守護者，就算不被聖杯召喚他們依然會在某種更高階我們無法理解的意識支持下不自主地干涉歷史發展，只要支撐他們的高階存在不消亡他們的能力就不會有過大變動，至於英靈倒是相當於副業一樣的東西了。”
“所以那位衛宮小姐就是個守護者？”很早就奇怪遠坂凜和衛宮之間那種奇特的關係了，尼德列斯決定追問下去。
“啊，那個傢伙以前是個參加過聖杯戰爭了解到真相的魔術師，死去之後嘛……算是自願地成了人類的守護者。”然而一向不吝賜教的遠坂凜這一次卻語焉不詳。
“聽起來好像很偉大的樣子……”尼德列斯敬佩道。把自己死後的靈魂都捐出去？這可不是一般的魄力啊。
“誰知道呢。”遠坂凜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膀，“好了今天的授課到此為止，衛宮那邊已經就位等待我們的指示了。”
“哦，對哈。”尼德列斯這才想起來衛宮是給派出去誘敵了。
“守護者的戰鬥，用自己的眼睛好好見識吧。”說著遠坂凜揮手抓起桌上的一把寶石拋到空中，那些寶石瞬間就幻化成了一面晶亮的鏡子，漸漸地鏡子上面顯現出城內某處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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