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噬靈煞陣
離開那處古洞府之後，一切都很平靜，他們來到一處山腹，準備修整。那位齊師長似乎有什麼事，在他們停下后，他便暫時離開了此處。
此人化作一道遁光，來到十里之外，一處陰暗的山澗處。
山澗中，一個黑袍人靜靜坐在一塊巨石之頂，赫然是先前與齊師長對話的邪修。黑袍下瀰漫著黑氣，讓人看不清他的具體模樣。
“呵呵~你還是來了！”他道，聲音依舊嘶啞低沉。
齊師長點點頭：“前輩說得對，大道無涯，物競天擇，誰又能獨善其身？正也好，邪也罷，不過是證道路上的手段而已，我答應你！”
黑袍人哈哈大笑，彷彿鬼嘯，將山澗中的流水震得嗡嗡躁動起來，汩汩亂流。他道：“既如此，你將他們困住，施展噬靈煞陣！四十多人的生命精氣，足夠你凝練血魄丹，成就金丹了！”
齊師長道：“其餘人到沒什麼，只是裏面有兩人乃是神武城四大家族中人，若是殺了他們，只怕會引來事端！”
那人道：“天大地大，區區神武城四大家族而已，就算是大衍皇室我亦不放在眼裏。不過，此陣聲勢不小，到時候可能會引來旁人插手，以防意外，我先藏在暗中替你壓陣，至於你那個同伴，只能靠你自己解決了！”
“沒問題，他的修為不過是通玄境中期！請前輩放心！”齊師長臉上殺氣騰騰。
“嘿嘿，你是他們的師長，這人生的最後一課，就由你替他們上吧！”黑袍人丟出一道玉簡：“這是噬靈煞陣的陣圖，以你現在的修為應該不難佈置！”
齊師長一把將那玉簡握在手裏，毫不猶豫的看了起來。不久之後，二人化作兩道神虹朝遠方某處山腰遁去，山澗再度安靜下來。
......
日漸西斜，棲霞山蒙上了一層彩紗，無盡的巨大山脈連綿不絕，生長了無盡歲月的密林，幽暗深邃。
紅霞滿天，棲霞山似乎多了幾分血腥的味道。
某處山腹，聚華院的學子們在休整，點燃篝火，旁邊烤炙着低階妖獸的肉，一切一如以往。
楚雲也吃了幾塊妖獸的肉，正常來說，初踏修行本該克服各種慾望，清身靜心，但他們境界尚低，無法辟穀，服食妖獸的肉有助於體質增長。
不遠處一個樹梢上，陳師長手中捧着一幅畫，在細細觀摩，正是古洞府中的那副萬劍圖，被他臨走之際帶了出來。
“唰！”一道神虹降下，露出齊師長的身影來。
此刻的他完全沒有方才在山澗中殺氣騰騰的模樣，若無其事的與陳師長打聲招呼后，他直徑來到楚雲眾人所在，抬手甩出幾隻銀燦燦的陣旗，佈置起陣法來。
眾人對此習以為常，畢竟在這棲霞山每日修整時，都是齊師長佈置陣法。只是他今日佈置陣法的手法與以往有些不同，楚雲隨意看了眼，發現這陣法威能似乎較以往的要強上不少，而且散發一股淡淡的赤色光幕。
“莫非今夜還會發生獸災？”楚雲心頭疑惑一閃而過，並未將其放在心上，他吃了些東西后，繼續參悟起那部“太虛引氣篇”來。
從那古洞府出來的路上，他一直在參悟此法。只是此法似乎遠超他想像的深奧，領悟起來艱難晦澀，收效甚微。
“太虛乃道，杳杳冥冥，氣之本，道之載，聚散無形，一化萬千，氣納陰陽......”楚雲心中默念，他早已將此經文的內容，背的滾瓜爛熟。
這玄奧莫測的經書中，似是記載了一段運氣之法，需要深度摸索感悟。
只是眼下在這棲霞山，並不適合感悟修行，而且人多眼雜的，萬一修行此法引來什麼異象，被人盯上，可就得不償失了。看來只有回到神武城，才有大的進展了，罷了！回去再好好感悟。
楚雲心頭嘀咕，算算時間，他們踏上歸途應該也就在這幾日了。
一念及此，楚雲便停下了參悟，天邊漫天彩霞吸引着他的目光。
如今步入築元境，楚家所謂的成人禮對他也就沒了限制，但楚雲心頭的緊迫感依舊，畢竟他的敵人也不是一般人，大衍皇室的六皇子可不會原地踏步等他。
“爹娘他們也不知道也么樣了？”多年未見，楚雲心中自是很想念他們的。
他抬頭看着棲霞山的落日餘暉，回想起爹娘離開之時，也是在幾年前的一個彩霞漫空的黃昏。
“青靈那丫頭應該在修行吧！也不知她有沒有聽從我的叮囑？隱藏她的體質！”想着想着，楚雲竟有幾分歸心似箭的感覺。
不遠處，齊師長將一縷縷神力打入他身前的陣旗內，他今天佈置陣法的時間似乎太久了。
楚雲有些疑惑，正想走過去觀察，一抬腳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竟變得有些沉重起來，彷彿被一塊千斤巨石壓住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楚雲心中警覺，連忙運轉元氣，赫然發現他體內的元氣流轉速度變得異常遲緩起來。
這時，旁邊有學子驚叫起來：“怎麼回事？我...我怎麼走不動路了！”
“我也有這樣沉重的感覺！難道有妖獸襲擊我等？”發現不對的學子紛紛大叫道。
“齊師長小心，有妖獸！”一個學子朝還在佈置陣法的齊師長大叫道。
那齊師長摸了摸光禿的頭頂，意味深長的笑道：“不必驚慌，這是我佈置的陣法，一會兒就沒事了！”
“原來是這樣，我們還以為是什麼妖獸在使妖法呢！齊師長，您繼續...”不少人一聽，竟然安心下來，繼續坐在地上，任由那股不適感存在。楚雲心道：“這陣法有些不對勁，還是先出去！”他繼續抬腳往外走去，只是那沉重無比的感覺越來越強，他將腳步抬起來都有些費勁。
遠處，在觀摩萬劍圖的陳師長也注意到這邊動靜，走進一看，同樣是疑竇大生：“齊兄，你在做什麼？”
齊師長道：“沒什麼，陳兄，我真的很羨慕你們這些大族子弟，功法靈藥，一生下來就什麼都有。而我這樣的散修，什麼都只能靠自己，那天你說要和我一起探尋遺迹，我真的以為這輩子最大的機緣要到了！可惜，我錯了！”
“錯了？什麼錯了？齊兄，還是先將你手中的陣法停下，我們又再說罷！”陳師長道。
“路錯了，今天起，我將踏上另一條路，一條通天大道！哈哈哈！”齊師長回頭對着陳師長快意的笑道，他將最後一股神力打出，這陣法終於成了。
瞬時間，一個四四方方的巨大陣法出現，猩紅的神力朝天空延伸，彷彿一根中空的巨大柱子屹立在這片天地間，濃烈的血腥氣瀰漫出去。
陣法內，一眾學子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重逾萬斤起來，彷彿天地倒轉，他們體內的元氣不斷在往外逸散。
“齊師長，您快來幫我看看...我這是怎麼了！”有學子驚恐大喊道，他的元氣止不住的往外揮發，沒過多久竟開始七竅流血，化為顆顆血珠朝陣法中心上空匯聚而去。
“齊師長，救命！”有女學子們大叫起來，顯然，出現七竅流血情況的不止一人......
“你這是在做什...啊！”陳師長大喊道，話還沒說完，便感覺一股沛然巨力從身旁的齊師長身上傳來。
“轟~”他噴着血，倒飛出去，撞斷幾棵大樹，氣息頓時萎靡下來。
陣法內，楚雲也有些驚恐的看着身旁的學子們，他的修為更高些，暫時還沒有出現七竅流血的情況，但他也感覺到，體內的元氣在不由自主的往外流逝，再過不久，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但那股沉重的感覺並未消失，楚雲連手都抬不起來，更別提走出這凶煞異常的陣法了。
他身旁不斷傳來其他學子的痛苦尖叫聲，周遭數丈之內，彷彿人間煉獄，無盡的血氣在瀰漫，地面青草卻是乾淨的，因為學子們流淌的血氣都匯聚到了陣法中心，化成一顆血球。除了元氣、血氣之外，他們的的生命力也在流逝，一股股淡白色靈氣從幾個學子身體內飄出，那是他們的生命精氣。
噬靈煞陣乃是邪修中極其邪惡的一種陣法，處在陣法內的一切生靈，會被其活活煉化，最後化作一顆血丹！
強烈的不適中，楚雲看到恐怖的一幕，他身旁不遠處，一個學子渾身冒血，化為血流，與流逝的生命精氣一起，朝中間的血球匯聚而去，眼窩深陷，迅速的蒼老下去，手上只剩下森然白骨，連皮膚都消失不見。
“我不能坐以待斃，沒有人...能再斷我的路！”頭皮發麻間，楚雲心頭怒吼，這危險程度，竟然和藍月谷有些相似。
他迅速調動起全身精氣神來，巨大的壓力下，他的眉心再度浮現一摸清光，他的脊柱在跳動，先天劍胎再次被激活。就在此時，他心中一片空靈，太虛引氣篇的經文忽然出現，不斷衝擊着他的心神。
“太虛乃道，杳杳冥冥，氣之本，道之載......”
先前艱深晦澀的經文變得通透起來，天地間似有神泉在涌動，道之蓮朵朵綻放。楚雲如痴如醉，腦海中彷彿有玄門道音在轟鳴。
他體內元氣竟然短暫恢復了控制，以某種玄妙的路線運行起來，恍惚間，他看到一縷清光朝自己飛來，如同天地間誕生的第一縷清風一般，清澈純凈、玄妙莫測。
“原來這就是太虛之氣嗎？”楚雲審視着氣海內出現的那縷青光，此物竟將那古玉擠到一旁，霸佔着泉眼中心的位置。
在這縷清光出現后，楚雲身上的不適感頓時降低不少，但體內的元氣還在流逝，雖然速度減緩，但繼續待在這裏，他也難逃精血散盡的下場！
身旁的慘叫聲不斷傳來，楚雲卻自身難保，他抬眼朝陣法之外看去，希望陳師長能打敗齊師長，早些將這陣法破去。
陣法外界，陳師長被齊師長一掌打飛出去，但他畢竟是修成玄體的通玄境修士，並沒有失去戰鬥力。他迅速取出一顆靈藥服了下去，而後憤怒的祭出長劍，濃郁的劍光中，陳師長的臉上充斥着殺意與不解！
“不可饒恕！你身為道院老師，竟然去修行這邪道功法，最可恨的是，你還對自己的學子下手！今日就是死！我也要滅了你這邪魔！”陳師長大吼，驚天的劍氣帶着濃烈的殺氣沖像齊師長。
“雕蟲小技！”齊師長獰笑，一股更加狂暴的神力釋放而出。二人一個通玄境中期，一個後期，頓時大戰在一起。
楚雲遠遠看着這一幕，心頭頓時沉了下來。
正這時，天際似乎有幾道遁光在靠近這裏。似乎是這噬靈煞陣的聲勢太大，已將不少修士給吸引過來。
“終於有人來了嗎？”楚雲心頭喃喃道。
但就在這時，一個嘶啞低沉的聲音在他背後不遠處響起：“咦！你竟然還能堅持到現在！莫非身上有什麼了不得的寶物？”
楚雲一聽這陌生男子的話中之意，再一次亡魂大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