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趙家定親
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烏雲遮眼，窗外漆黑一片。楚丹兒坐在桌前，看着陰沉的天色，一臉擔心。趙熙招眼下應該知道她在宮裏的消息了吧。他那麼聰明，定然猜到了他的打算，只是，他大概會生氣，怪他自以為是，怪他衝動冒險。可是，如果再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麼做。
進宮之前，他找過北冥王。北冥王答應他，只要他坐上這個位置，他定然會放了太后與皇上。這是他眼下唯一能為他們做的事情。
所以，他想試試。哪怕冒險，也好過日日愧疚。
其實仔細說來，楚老爺的死與他無關，但是，他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
若不是因為他拒婚，惹怒皇上和太后，楚老爺便不會帶兵出征，更不會自殺。楚夫人也就不會死，楚家也不會變成現在這般。
太后恨了楚大人一生，眼下，楚大人應該是想為他們做些什麼的吧，她死了，心生遺憾。那她就來幫她完成這個遺憾。
“姑娘，皇上來了。”
這麼晚了，皇上過來做什麼？楚丹兒疑惑時，皇上背着雙手，怒氣沖沖，滿臉不甘心的走了進來，“朕雖然不知道你與母后說了什麼，但是朕告訴你，無論如何，朕都不會幫你的。你與朕勢不兩立。”
“皇上放心，我也從未想過幫你。”他想幫的事楚大人與太后。皇上不過是一個附屬品罷了。
楚丹兒起身來到窗前，冷笑着說道，“皇上可知道你為何會走到如今這一步嗎？”
“你又想挖苦朕？”皇上不滿，“別以為朕不知道，當初第一個要反朕的就是你。你跟本不是楚玉兒，他……“
”別替他，你不配。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替她，唯獨你例外。“楚丹兒皺眉，打斷他的話，“皇上真以為你眼下還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嗎？你眼下，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皇上若是再不客氣，本姑娘也不是好欺負的。”
楚丹兒說完，不理會皇上陰沉的臉色，繼續說道，“當年的事情我說了，我心裏很清楚是怎麼回事，皇上又何必像個跳樑小丑般，用力表演，皇上難道不覺得無聊與滑稽嗎？”
”皇上當初將他送走的時候，應該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會回來吧。“
”我只是好奇，皇上當年也沒多大，到底與他有什麼仇怨，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你就沒想過，若是他死了，你該如何？“
“死了便死了，這世上，每一日都要人生，有人死。朕公務繁忙，哪裏管得了這麼多事情。”皇上氣惱，楚丹兒登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是嗎？看來皇上將生死看得確實透徹，要不然，皇上也順應天命，就這麼斷了生路算了。皇上將北燕江山拱手相讓，百年後，說不定還能有個好名聲。“
”你少狂騙朕，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其實是齊王的人，你表面說棒朕，其實就是想讓朕交出玉璽，成全他們的狼子野心。朕才不會上當呢。“
”皇上是不會上當，還是皇上在擔心自己的性命？“楚丹兒冷笑，”有些事情，旁人都不是傻子，皇上又何必說的這般冠冕堂皇，委實讓人看笑話。“
楚丹兒覺得與皇上聊天無趣，直奔主題，“皇上今晚過來，應該不只是為了與我閑聊吧。說吧，皇上想讓我做什麼？”
“你真的什麼都能做？”皇上不信。
楚丹兒像看傻子一般，看了他一眼，而後冷笑道，“我確實不是什麼事情都能做，比如……若是皇上讓我去殺了齊王，此事我便做不到，而且我也不會做，因為我不想找死。”
“你……”心思被拆穿，皇上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楚丹兒，有時候朕就想不明白，像你這樣的人，是怎麼活到今天的。”
“彼此彼此，畢竟我也不明白，像皇上這般蠢笨之人，也能活到現在一般。”楚丹兒冷笑着繼續說道，“皇上若是無事就回去吧，之後我有什麼事情，會與太后說的。”
聰明人還是喜歡與聰明人說話，三言兩語，便能交代清楚所有，不像眼下，說了半天，簡直對牛彈琴。
皇上氣惱，“楚丹兒，你也別太放肆，朕的耐心是有限的……”
“皇上如何，還想殺了我不成。皇上可看清楚了，如今的我，可是比皇上有用多了。皇上殺了我，那便是皇上殘暴，濫殺無辜，齊王可以當場誅殺皇上，而我若是殺皇上……”
“你想怎麼樣？你若是敢殺朕，朕也照樣不會放過你。”
“皇上可是氣糊塗了，我都殺了你了，我如何，你如何知道。再說了……”楚丹兒故意對着皇上扯扯衣服，隨後笑道，“若是我說，皇上想要非禮我，我為了自保，一不小心……”
皇上聽懂他話里的意思，當場變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啊。皇上這麼聰明，難道聽不明白。”
皇上說不過他，又打不過他，若是再待下去，也只能是自討苦吃，無奈之下，皇上氣鼓鼓離開。
楚丹兒盯着皇上的背影，直搖頭，幸好着北燕的江山要易主了，不然，有這麼一個蠢貨做着，怕是祖宗都要被起活了。
第二天下了雨，楚丹兒坐在屋子裏看話本子，說來也奇怪，以前吧。總覺得這些話本子無趣，每次瞧個開頭，就看不下去後面，可是眼下，他竟然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轉眼半日過去，中午左右，太監過來傳話。
“齊王情楚姑娘過去一趟。”
“王爺可說了什麼事情？”楚丹兒眼下並不想見齊王。
太監沉默不語。楚丹兒見狀，只能起身跟上，御書房內，齊王正在與大臣商議朝政，楚丹兒在門口等着時，對面走過來一個人，一開始楚丹兒只是覺得有些熟悉，等來人靠近，待他看清楚來人長相后，楚丹兒瞬間變了臉色，“你怎麼來了，你不是……“
趙熙招沒說話，這時，太監過來，”兩位裏面請。“
御書房內，齊王看到兩人，心情大好，“看到你們一同進來，本王恍惚回到了從前，那個時候，你們也經常同進同出，趙公子，之前本王問你，可願意為本王做事，之前你一直說考慮，如今，你可考慮清楚了？”
楚丹兒萌的轉身，擔心又着急的與趙熙招使眼色。
趙熙招卻始終沒有看她，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看她，冷聲開口，“齊王睿智，聰慧過人，乃天下君王表率，熙招願跟隨。”
趙熙招說完跪下，對着齊王磕頭行大禮。楚丹兒看着她的背脊，突然眼底一片酸澀。
他們認識這麼久了，他時什麼人，他比誰都清楚。
他之前，寧願被抓，也不願意為齊王做事，但是眼下，為了他，他竟然放棄原則，甘願拜不喜之人為君。
這一刻，楚丹兒後悔了。他不應該這麼衝動，不應該不與他商量就做決定，否則，他也不會……
半個時辰后，兩人來到御花園，楚丹兒愧疚，“對不起，若非因為我……”
“楚姑娘想多了，眼下北冥王大勢已去，即便他解了毒，也沒了兵權。一個帝王，若是連將士都沒有，何談開疆擴土？齊王眼下呼聲最高，齊王此次進京后，不管是安撫百姓，還是對待臣子，都做的讓人無可挑剔。若是不談之前的偏見，齊王或許是個明君。”
“趙熙招，我知道你在氣惱我，但是你真的沒有必要為難自己，你這個樣子，我瞧着難受。
”你難受什麼？若是你真的難受，昨日你便不會如此。“趙熙招想起昨日種種，失落的看了一眼陰沉的天色，”楚姑娘若是沒什麼事情，本公子就告辭了。“
楚丹兒還想說什麼，趙熙招卻轉身離開了。趙熙招看着她的背影大聲喊道，’對不起。”
只是，有時候，一句對不起，換不來一句沒關係。可惜，楚丹兒明白的太晚了。
三日後，京都城傳來趙家與周家聯姻的消息。不過半日就傳到了後宮。太后得知此事，將楚丹兒叫去，好生安慰，‘哀家知道你從小便與趙家公子關係親近，眼下你認祖歸宗，也是因為他，之前以為，你們彼此有情意，又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應該會在一起，誰知道，眼下又出這樣的事情。“
太后是過來人，一眼就看出了她們之間的問題。
”玉兒，哀家知道你心地善良，也很有助益，但是有時候，兩個人的事情，還是要有商有量才行，若是你非要堅持一意孤行，勢必會將另外一個人推遠。“
”玉兒，哀家這一生想珍惜之人沒有幾個，也不知道將來還能活幾日，哀家現在只想看着你能幸福，聽哀家的，與趙公子見一面，將誤會解釋清楚，若是……“
”不用了，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便是不必說的。
楚丹兒態度堅決，不管太后說什麼，楚丹兒都不吭聲。皇上聽說此事，過來幸災樂禍，‘哼，活該，朕早就說了，像你這樣的女子，但凡那個男子看清楚了你的真面目，都會不要你的。“
”皇上，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妹妹？“太后不滿，”皇上若是無事，不如出去走走，眼下哀家有事要與你妹妹說。“
”能有什麼事情，母后不過是想勸他罷了，可是你看看他那副欠打的樣子，怎麼瞧，也不像是難過的樣子，或者他都不知道難過是什麼吧。“皇上幸災樂禍。佳寧公主的了消息，也趕了過來，”表姐，着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之前不是還好好的，這才幾日，她怎麼就要娶其他女子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件事情正好說明，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一成不變的。我們也莫要對所有的事情抱有期待。好了，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楚丹兒起身要走，太后見狀，趕緊與佳寧使眼色。佳寧拉着楚丹兒在御花園散心。
”周大人也要成親了。“佳寧突然開口。楚丹兒一開始還沒回過神，回過神后，轉身看向佳寧，”什麼時候的事情。之前不是說周大人……“
“原來，他早就有心儀的女子，以前都是我一廂情願罷了。是我自己沒有弄清楚他的心思，與他無關，再者，我眼下這般處境，也不好讓他於我一塊受苦，罷了。在我有生之間，能看到他幸福，其實我已經很開心了，”
“表姐，你說這天下之事，是不是都是這樣，想兩全，最後卻終究是空歡喜一場。“
其實，他從來沒有歡喜過，也從來沒有敢真的期待過，之前種種，都是他心中做的一場夢，如今夢醒了，一切也改結束了。
”表姐，你與趙公子真的……“
”你是不是想說，我們是兩情相悅，眼下或許可以嘗試一二？”楚丹兒苦笑，“若是有問題，只能靠這種辦法解決，如此不成熟舉動，我最為不屑。所以不管他是因為什麼答應了這門親事，我都不會說什麼。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表姐，話不是這麼說的，你之前不是說，幸福是自己爭取的嘛？那你為何不自己爭取一下？”
“表姐，我這一生怕是就這樣了，我希望你可以幸福，越幸福越好，表姐，要不然我幫你？”佳寧湊上前，楚丹兒依舊拒絕。
可是，等楚丹兒離開后，佳寧桓是偷偷溜出了宮。
齊王要防備的是皇上與太后，對佳寧，也不知道齊王是瞧不上，還是如何，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任何。所以眼下，佳寧是唯一一個可以自由出入皇宮之人。
趙家張燈結綵，忙活三日後下定之事。佳寧進來，管家親自接待，“你們家公子呢，讓他出來見本公主。”
佳寧去了前廳。坐在桌前，一邊喝茶，一邊聽着下人議論。
“周家小姐可真是有福氣，咱們家公子從小到大，還沒有對哪家姑娘這上心呢。這納徵的東西都自己準備。”
“誰說不是呢，公子今個還親自出去採買的布料，說是，城東那家最好，擔心府里的下人不上心。”
“你們聽說沒有，其實公子之前有心儀女子，可是不知道為何，如今又喜歡上了周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