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你手臂的傷是怎麼來的？

“誰不知道，珍兒姑娘是萬香樓的花魁，附近幾個州縣出了名的紅人。他即便不跟着高少爺，留在萬香樓，也必定能過的極好，為何非要跟着高少爺？”

楚丹兒疑惑。“再說了，仰慕珍兒的男子大有人在，怎麼就非高少爺不可了？”

海棠嘆氣，“那些都是外面的虛名，其實，從去年開始，珍兒姐姐一場大病後，情況就大不如從前。來樓里，找珍兒姑娘的也越來越少。若非珍兒姐姐極力扒着高少爺，怕是……“

“海棠，莫要胡說。”芍藥見他說的有些太直白，出聲阻止。

海棠皺眉，“我說的是實話，又沒有胡編亂造，芍藥姐姐做什麼凶我？”

“你這丫頭，我還不是為了你好？這兩位公子宅心仁厚，不會將你的話說出去，可是如果換了旁人，將你今日的話傳出去，壞了珍兒姐姐的好姻緣，你怎麼負責？”

海棠聞言，立刻臉色臉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替珍兒姐姐委屈，若是沒有那場意外……”

“什麼意外。”楚丹兒疑惑。

海棠這次不敢亂說話了，抬頭看向芍藥，芍藥點頭，她才氣鼓鼓的說道，“兩年前，珍兒姐姐遇到了一名書生，這個人窮困潦倒，但是頗有才氣，珍兒姐姐喜歡讀書人，兩人一見如故。”

“珍兒姐姐為了她，甚至搭上所有積蓄，贖了身。樓里的姑娘都是好生羨慕，以為珍兒姐姐遇到了良人，從今以後可以過尋常人的日子了。誰知道，好景不長。不到半年，珍兒姐姐便一身是傷回了萬香樓。”

“珍兒姐姐與媽媽在房間聊了一個上午，等媽媽出來，便告訴我們說，珍兒姐姐以後都不會走了，繼續留在樓里。”

“後來，珍兒姐姐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逢人就笑，可是再也沒了半分真。半年後，珍兒姐姐突然病了。媽媽花了好多銀子，才將姐姐治好。但是病好之後，珍兒姐姐的身體大不如從前，珍兒姐姐覺得對不起媽媽……”

海棠一臉心疼，說到後面，差點當場哭起來。

楚丹兒皺眉說道，“所以，珍兒姑娘才要進入高家，給媽媽一筆費用，報答他當初的恩情？”

海棠疑惑，芍藥卻點了頭。，“我們確實是這麼猜的。看珍兒姐姐眼下的架勢，應該就是如此。其實，媽媽從未想過要他報答，私底下，還勸過他，說那高家夫子不是人，夫子的女人，互相……”

原來，此事人盡皆知啊。楚丹兒尷尬一笑。

“珍兒姐姐每次從高家回來都是一身傷，要養上十天半個月才好。高家夫子更是摳門的很，每次也給不了多少銀子。我們都勸珍兒姐姐……”

“對了，珍兒姐姐最近情緒好像不對，我聽媽媽說，好像是誰回來了。”

回來了。楚丹兒思量之後詢問，“可是珍兒姑娘以前的那個相好？’

“好像是這麼回事，不過，後來媽媽又說可能弄錯了。”芍藥幫楚丹兒揉肩，“姑娘的蝴蝶骨長得好是漂亮。往後那位公子娶了姑娘，可是好福氣啊。”

姑娘……楚丹兒猛地抬起頭，便對上芍藥的笑意。

“你怎麼知道？”

“姑娘的耳洞。”芍藥提醒費。

楚丹兒尷尬一笑，她竟然忘記這個了。“那個，我們……”

芍藥拉過海棠，收起笑意，一臉嚴肅的問道，“不知道兩位來萬香樓所謂何事，你們剛才詢問高少爺的事情，應該不是隨便問起吧。可是高少爺出什麼事情了？”

既然東窗事發，楚丹兒也不打算再隱瞞，“不錯，我們今日過來，確實想知道一些高軒的情況。”

“你們是官府的？”芍藥皺眉

楚丹兒搖頭，“我們並非官府之人，我們是路過，正好碰上王姑娘被害，又瞧着她是個可憐姑娘，所以想幫幫她。若是兩位姑娘有什麼線索，麻煩可以如實稟告。”

“你們真的是來查案的？”芍藥懷疑。

楚丹兒輕笑，“不然呢？我一個女子，與你們無冤無仇的，難不成，還能找你們尋仇？再說了，你們一個個的，漂亮，又和善，我還捨不得也你們結仇呢、”

“這位姑娘好生會說話。”芍藥笑着回答位置，“知道的，我們剛才已經說了。你們還想知道什麼？”

“昨天晚上，高少爺真的沒來萬香樓對嗎？”

“對。若是兩位想知道高少爺的行蹤，明日我可以問問珍兒姐姐，或許她知道些什麼。”

“那就多謝兩位姑娘了。”趙熙招起身。芍藥也跟着站起身，“等一下，這次的事情，我可以幫兩位，但是兩位能不能也幫我一個忙。”

楚丹兒轉身，看着芍藥說道，“你想讓我們幫你調查珍兒姑娘以前的相好？”

芍藥眼前一亮，“姑娘聰慧，不錯，我確實想知道。我也知道，此事有些強人所難，但是兩位看在珍兒姐姐不容易的份上，幫幫她吧。”

芍藥說著就要下跪，楚丹兒不忍心，上前扶住她，“那你先說說，此人都有什麼特徵，叫什麼名字。越詳細約好。”

芍藥其實對此人知道的不多，珍兒很少提起此人，媽媽應該知道不少，不過，他們不敢去問媽媽。

“我們只知道，此人是昌平縣的人。姓紀，家裏是書香門第，不過，在她父親那一輩就家道中落了，紀公子十分有才情，若非三年前病重，說不定眼下已經高中。”

再次回到客棧，已經夜深了。前廳里，零零散散還坐着幾個客人。見他們進來，往這邊看了一眼。楚丹兒突然想到什麼，來到櫃枱旁，詢問店小二，“昨天晚上，是你守夜嗎？”

“是啊，咱們客棧一共兩個店小二，另外一個，家裏有事，這兩日請假了，所以，這幾日都是我守夜。姑娘有什麼要問的嗎？”

“昨天晚上，你可見到什麼可疑之人進來？”

店小二想也不想搖搖頭，“沒有。”

“你都不想一想嗎？說不定你睡著了，沒看到……”

“不可能。我可是店裏的老人了，守夜什麼的，早就習以為常，絕對不會打瞌睡的。”店小二一臉不悅，彷彿是回懟楚丹兒對他的質疑。

“麻煩了。”趙熙招拉着她上樓，夜影回來了，這會正在屋子裏等他們。見他們進來，上前說道，“少爺，楚姑娘，小的今日去了一趟昌平縣。在附近打聽一圈。”

“縣城的人並不認識王書生。但是認識王顏兒母女，王夫人的夫君十年前就去了，這些年都是王夫人帶着女兒生活。半年前，王夫人來了平陽縣。一直沒有回去過。”

不認識王紀元？王紀元說過，她是昌平縣人。還說，她與王家母女是鄰居，可是那些鄰居卻不認識他，此事有些蹊蹺。

“屬下還打聽到，王夫人在昌平縣的口碑就不太好，左右鄰居搜對他十分不喜。也是因為這個，王家母女才來的這邊。屬下還聽說，高老爺一家與王夫人一家根本不是什麼親戚。”

“高老爺有一次去昌平縣辦事，遇到了王夫人，之後，便有人看到啊他們出雙入對。再後來，王夫人就來這邊找高老爺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高少爺提起王夫人便一臉嫌棄，早上高少爺說的那般難聽，王夫人本來伶牙俐齒，罵起王紀元嘴巴都不帶停的，可是到了高公子哪裏，卻像個小媳婦一樣，半句話不敢多說，怎麼看，怎麼奇怪、

“還查到別的了嗎？”

夜影搖搖頭，“沒了。”

“一日下來，似乎沒什麼有用的線索。到現在，依舊不知道兇手是誰。”

咚咚咚，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緊接着，王紀元走了進來。王紀元靠近時，楚丹兒還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但是一時間沒想起來。

“你們相信我，兇手定然是高家夫子，我剛才打聽到，顏兒在高家住着的時候，其實早就被高家夫子……”

王紀元說起此事，一臉恨意，“我就知道，顏兒是個好姑娘，她還與我說過，她從來不在乎什麼富貴，什麼身份，只要能與我在一起，她就心滿意足了。她絕對不會主動要嫁給高公子的。”

“是這對夫子，是這對禽獸，他們逼死了顏兒。若不是他們，眼下我和顏兒還在昌平縣，我們眼下即便生活平淡，但是過的開心，快樂……”

“你剛才去了萬香樓？”趙熙招突然打斷王紀元的話、

王紀元微楞之後解釋，“是，我去找高軒，我要找他算賬，我要問問她，為什麼要害顏兒。可惜，她不在，我空手而歸。”

楚丹兒瞭然，怪不得她覺得這股味道有些熟悉，原來是萬香樓那些個姑娘身上的。剛才進去的時候，她還被熏得退後了兩步。

“高公子就在高家，你不去高家，為何要去萬香樓？”趙熙招繼續詢問、

“高公子不在高家。”王紀元十分肯定道，“剛才，我扮成買東西的混進去過，高公子不再府里。”

不在府里，高公子不在萬香樓，也不在府里，那她在什麼地方。

“趙公子，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你聽到我剛才的話了嗎？高公子就是殺害顏兒的真兇，你相信我，咱們現在就去報官。等衙門來了，到時候什麼都清楚了。”

王紀元拉着趙熙招往外走，趙熙招掙扎時，無意間扯到她的袖口，趙熙招掃過他的胳膊，眉頭微簇，“王公子胳膊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王紀元立刻拉好袖子，眼底閃過一抹慌亂。

仵作說過，死者生前掙扎過，所以，兇手身上必定留下了痕迹，剛剛王紀元胳膊上的傷明顯是抓傷。也就是說……

趙熙招想到什麼，一把抓住王紀元的手，不顧她的掙扎，扯開袖子，“你胳膊上的傷，可是王顏兒給你抓的？”

“不是。你別胡說。”

王紀元掙扎着否認，但是她眼下的動作，怎麼看，怎麼讓人懷疑。

楚丹兒也發現了異樣，上前盯着王紀元，“其實，你不必急着否認，你胳膊上的傷，是不是王顏兒抓的，等下見了衙役，去了衙門，找了仵作對比之後，就能真相大白。”

趙熙招與夜影使眼色。夜影立刻往門口走去，王紀元見狀，慌了。

“等一下。”王紀元大喊一聲，“我說，我說便是。沒錯，我胳膊上的傷確實是顏兒抓的，但是我真的沒有害死顏兒。昨晚，我看到王夫人離開后，曾經去找過顏兒，我希望顏兒可以跟我離開。”

“可是顏兒拒絕了我。我們才半年沒見，她就變心了，她說她要嫁給高公子，還說，他已經是他的人了……”

“為了顏兒，我推了家裏的婚事，我辜負了喜歡我的女子，我甚至丟下一切，來這裏尋他，可是她呢，三言兩語，就不要我了，我着急了，我不知道怎麼辦了，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失手殺了她？”趙熙招冷聲開口。

“不是的，我沒有殺他。我真的沒有殺他。我們爭執的時候，顏兒抓傷了我的胳膊，後來，她抱着我道歉，說了他的遭遇，我心疼她，想為他報仇，但是她拒絕了，還將我趕出了房間。”

“我心裏堵得慌，又不知道怎麼做，我就跑出去了。再次回來，顏兒就出事了。”

“若是我早知道，我這一走，我們便是永別，我絕對不會就這麼離開的。我一定會守着她，不管她變成什麼樣，不管她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我都不會離開她的。”

可惜，這個世界上永遠沒有如果。顏兒還是不在了。

“這一天，我比誰都後悔，都自責，我甚至覺得，顏兒的死，就是與我有關。若是你們真的覺得我該死，就將我送去官府吧，如此，就當我給顏兒贖罪了。”

王紀元說著就往外走，但是卻沒有人再阻攔她。等王紀元離開。楚丹兒詢問，“你相信她的話？”

“不信又如何，如今我們也沒有他殺人的證據。只能再想其他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