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上京

“那個，你在這邊挖，我去那邊。我剛才瞧着那邊的土質眼色比這邊深一些。或許，那邊的鐵礦更靠前。”

楚丹兒尋了借口過去。趙熙招沒說話，等他過去后，神色明顯比剛才送了些許。

誰能想到，京都第一公子，竟然也有這般緊張的時候。不過……女子的手，都這般柔軟嗎？

剛才在山洞裏，她便覺得不一樣，但是剛才，她光顧着趕路，無暇想起他，如今才發現，確實不一樣，好軟，好軟。

兩個時辰后，兩人都挖了一個大洞。奈何依舊沒有看到鐵礦露出。趙熙招累的大口喘息。楚丹兒抬頭看了她一眼，“要不然，你休息一會，我這邊應該快有消息了，我來挖一會就是。”

趙熙招不願，“哪有男子站着，女子做事的。若是你覺得你這般能更快找到鐵礦消息，我來你這邊幫忙就是。”

趙熙招過來，拿過他手裏的鐵鍬，“你去一邊獃著，我來就是。”

“可是你……”真的還有力氣嗎？楚丹兒好奇。趙熙招不滿道，“本公子好歹是個男子漢，這點力氣都沒有，豈不是讓人笑話。”

“是是是，趙公子最厲害了，那趙公子加油，我在這邊看着便是。”

又過了一個時辰。土裏終於開始有鐵屑出現。“有了……”趙熙招欣喜不已，拉來楚丹兒瞧，“快看。鐵屑。越往下，鐵屑越多。”

“確實是鐵屑。我和你一塊挖，應該很快就能挖到鐵礦。”半響之後，終於找到鐵礦，兩人對視一笑，丟下鐵鍬，坐在地上休息，“眼下鐵礦找到了，趙公子是不是可以回京復命了。”

“那你呢，你別忘了，齊王給你的命令是什麼，眼下你也找到了鐵礦，是不是也要回京復命？”

楚丹兒皺眉，若是可以，她真的不願再進京，但是趙熙招說的沒錯，她既然答應了此事，確實應該有始有終。只是……

“容我再想想吧。”

“你在想什麼？”趙熙招追問，“你在想，怎麼與我叔父解釋此事，還是在想，要不要將鐵礦交給齊王。”

鐵礦意義非凡。若是這個東西給了朝廷，或許是福氣，可是如果落在奸人手中，或許就是禍國殃民的東西。齊王想要，北冥王想要，皇上更是想要。仔細說起來，皇上昏庸無能，即便鐵礦落到皇上手裏，怕是也發揮不聊他的價值。

可兩個王爺，似乎都有私心。若是非要理論誰更適合當君王。楚丹兒只能說，她睡都不喜。他們各懷心思，皆是為了那個位置。又有誰，真的關心過百姓安危？

這一次，齊王為了看熱鬧，竟然不顧顧雲舟的死活，這般行徑，將來怎麼做好一個君王。

“那你呢，你想將鐵礦交給誰？”楚丹兒將問題丟給趙熙招。趙熙招盯着她看了好一會，輕笑道，“我以為，你已經明白了我們的處境。此事，我們從來都沒有選擇的餘地。不過是，為了家族前程，不得已罷了。”

楚丹兒驚訝。隨後說道，“所以，你已經想好，要將鐵礦獻給齊王了。”

楚丹兒皺眉，“那你可想過，若是齊王用此鐵礦，擁兵造反，我們豈不是變成了千古罪人？我明白你的心思，當初，我又何嘗不是因為山子的性命，才做出妥協。”

“但是對於此事，我一直是猶豫的，猶豫着，這麼做，到底對不對。”

“不對呢？你能如何？真的要與齊王作對嗎？你以為的君王，並非什麼聖明之君。即便鐵礦落入她手，她也護不住我們的。倒是齊王，北冥王，不管我們歸順了誰，他們都能胡我們周全。”

“如今，就看你打算選誰了。”趙熙招一臉坦然的說道，“北冥王雖然比齊王更圓滑一些，但那些也只是表象。我之前變說過，這些皇子，但凡能有眼下這番本事的，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北冥王更是不一般。”

“至於齊王，之前我也與你說過，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最好別與她作對。”

“你說的我都明白，但是你說了這麼多，卻依舊沒有說明，那個更適合做未來君王。”楚丹兒皺眉，“之前我聽說，皇上病重，怕是命不久矣，霍天傲回京這麼久，皇上可有說什麼？”

“加官進爵，給他一切，他應該有的。眼下霍天傲可是京都新貴，人人都想巴結的對象。北冥王曾經傳流言出去，說霍天傲在為她辦事，後來，你猜霍將軍怎麼做？

“怎麼做？”楚丹兒好奇。

“霍將軍直接進宮請罪，甚至當眾與北冥王撇清關係，此事，北冥王氣憤不已，但是因為霍天傲驚動了皇上，王爺有苦難言。最後只能吃啞巴虧。”

所以，趙熙招說這些，是想提醒她，將鐵礦的消息，告訴皇上嗎？

不管皇上是否昏庸，她都是一國之君，只要她在位一天，就不會做對百姓不利之事。但是兩位王爺不一樣，他們各自有各自的私心，為了利益，他們定會做出什麼出格之事。

到時候，他們怕是真的會成為罪人。思量再三，楚丹兒站起身，“將坑填了吧。”

趙熙招看了她一眼，隨後起身照做。下山後，已經下午了，趙熙招提議，“去吃點東西吧，一天沒吃東西，還做了這麼久的事情，你肯定餓了。”

楚丹兒確實餓了，不過，她眼下想一個人安靜一會，笑着拒絕，“不用了，我娘還在家裏等我，我先回去了。”

趙熙招看着他的背影，大聲說道，“這一次，不管你怎麼選，我都會支持你的。”

楚丹兒愣住，半響之後，抬步往前走去。

兩日後，楚丹兒與山子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楚丹兒因為馬上要進京，下次回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臨走之前，將身上的銀子都給了劉氏，叮囑荷花，“下一次奶奶他們若是再過來，便讓娘在屋子裏，你去應付，別怕得罪他們。只管將人趕走就是。”

“有些人，就是喜歡得寸進尺，你越對他們好，他們越覺得你好欺負，知道了嗎？”

荷花不舍的點點頭，“姐，你不能不走嗎？荷花捨不得你。”

“傻丫頭，姐姐不去賺錢，你怎麼穿新衣服。好了，姐姐走了。等下次姐姐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荷花哭着搖頭，“我不穿新衣服了，姐姐別走。姐姐在家的時候，娘親才開心，姐姐走了以後，娘親都不開心了，姐姐不是最疼娘了嗎？姐姐捨得娘不開心嗎？”

楚丹兒自然是不舍的的。可是……

“娘，我答應你，下次早點回來看你。等我賺了銀子，咱們就搬去州郡，這樣咱們以後都不會分開了。”

劉氏心裏不舍，卻不願意拖她的後腿，一邊抹眼淚，一邊點頭，“好，娘等着你。娘等你回來。”

劉氏與荷花將他們一直送到村口。趙熙招與夜影過來，劉氏看着他們上了馬車，離開后，才依依不捨往回走，“也不知道這一次他們走了之後，下一次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姐姐不是說了嗎？中秋節就回來了，娘，下個月就是中秋節了，姐姐一個月後就能回來了。”

雖然一個月很長，但是姐姐說了，不能讓娘傷心。荷花十分貼心的告訴劉氏，一個月並不長，一眨眼就過去了。

三人回到州郡，趙大人還沒回來。趙夫人交代后廚，做了一頓好吃的為他們接風。飯桌上，趙熙招說起要進京的事情。趙夫人一臉不舍，“你這孩子，才回來幾日，怎麼又要走了？”

“你叔叔這會去了京都，也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碰上。”

“叔叔這次進京，應該要待一段時間，如果路上順利的話，我應該能見到叔叔。”趙熙招算算時間，說道。

趙熙招見楚丹兒一直不開心，飯後，親自去了她的住處，“怎麼，還沒想清楚，我以為，你早就想清楚了。”

“趙公子指的是什麼事情？”楚丹兒裝傻。

趙熙招掃了她一眼而後笑道，“小丫頭，眼下都敢與本少爺耍心眼了？行了，你若是不想說，不說便是，但是我提醒你，齊王是個多疑之人，此事，你已經拖得夠久了，若是你再不進京，小心他打你家人的注意。”

楚丹兒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頓，隨後說道，“趙公子放心，我已經收拾好了，明日會和你一塊進京的。”

聞言，趙熙招笑了，“好，那你儘快去與嬸嬸告辭吧。”

趙夫人正在幫趙熙招收拾東西，聽說楚丹兒也要進京，驚訝不已，“你們怎麼都要進京，可是有什麼事情？”

“確實有些事情要處理，不過夫人不必擔心，我很快會回來，只是……本來來州郡是為了教兩位小姐習武的，如今，我卻因為各種事情，總是耽誤進度。要不然，夫人還是再幫小姐尋一個師父吧。”

“師父，你要進京？”如夢進來，“師父，你帶我一塊去吧。我保證，一定乖乖聽話。”

如畫也跟了進來，“師父，我也想去，你也帶我去吧。”

“你們兩個，別胡鬧。你師父進京是有正事，你們跟着過去做什麼。胡鬧。”趙夫人不滿的拉過他們兩人，“今日的功課都做好了？”

兩人搖搖頭，“娘，師父明日就要走了，我們有些話要和師父說，你就讓我們與師父聊聊天吧。功課等下做也不晚。”

“是啊，娘，咱們離京都好幾年了，難道娘就不想京都的親人。我們回去也不一定要搗亂，說不定我們還能幫師父的忙呢。娘，你為何這般不願我們回京？”

趙夫人氣惱，“死丫頭，什麼時候還敢左右老娘的意見了？老娘是你們的娘。老娘說不行，就不行，你們要是有意見。那也得憋着。”

兩位小姐氣惱，卻不敢在說什麼。氣鼓鼓離開后，趙夫人拉着楚丹兒說道，“有句話，原本本夫人不應該說的，但是本夫人從來沒有將你當成外人，所以，就當是長輩的關心，本夫人說了后，你若是覺得不妥，或着不對，不理會就是，不必放在心上。”

“夫人請說。”

“你與招兒，可是真的沒有絲毫情誼？”趙夫人問的十分直白，直白到楚丹兒想要裝傻都不成。

楚丹兒抬頭看了趙夫人一眼隨後輕聲說道，“夫人說笑了，我只是一個農家女子，趙公子乃京都貴胄，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又何談什麼情誼？夫人若是沒什麼事情，我等下還要收拾東西，就先回去了。”

楚丹兒尋了個借口離開，趙夫人看着他的背影，心疼的搖搖頭，“這丫頭對招兒未必如此涼薄，怕是因為這些身份，一直在強忍着吧。小小年紀，就這般不容易。這是苦了她了。”

嬤嬤笑道，“昨日夫人不是還替表少爺委屈，還說楚姑娘不能辜負他，今日怎麼又改變主意了？”

嬤嬤端了茶水過來，遞給夫人，“夫人，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吧。表少爺與楚姑娘都是重情重義之人，也是純善之人，老天爺必定不會虧待他們的。”

“但願吧。”

這一夜，楚丹兒翻來覆去睡不着，最後乾脆起來坐着，一直到天亮。早飯後，兩人啟程。山子一臉擔心，“姐，一路順風。”

“知道了，你好好在書院讀書，其他的，不必理會。姐姐很快會回來的。”

山子點頭，“我記住了。”

馬車漸行漸遠，很快離開州府。夜影趕車，車廂里，楚丹兒閉目養神，趙熙招拿着一本遊記，看着。看的津津有味，遇到有趣的地方，還會翹起嘴角，莞爾一笑。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停下，緊接着聽到夜影開口，“主子，前面有一家茶棚，可否要過去休息一下。”

趕了一個上午的路，確定有些累了。趙熙招合上書冊，起身下了馬車。

楚丹兒緊隨其後，一下馬車，一股熱意襲來。頂的她往後到了幾步，等適應外面的溫度，才跳下馬車，來到茶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