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故意為之
這……高大人雖然氣惱高小姐蠢笨，可是更惱怒楚丹兒不懂變通，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讓他難堪。
“楚小姐想如何，我家丫頭已經與你道歉，也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楚小姐難不成還想將人直接逼死不成？”高大人來了火氣。說出的話，自然也好聽不到哪裏去。
楚丹兒早就知道這個高大人沒什麼耐心，又是個聽好話的。所以剛才故意激怒她，想讓他說些出格的話，原本以為，在官場上混跡之人，即便衝動，莽撞，卻也有些頭腦。但是如今看來，事情比他想像的容易。
“楚小姐怎麼又不說話了，剛才楚小姐不是咄咄逼人，一副想要本官與你道歉的架勢嗎？”
“大人高估自己了，我一個平民百姓，與其收下高大人的道歉，不如收下這些實實在在的東西。”楚丹兒指了指地上的東西，“畢竟，持家過日子，真東西才是關鍵。至於那些虛的，還是留給高大人吧。”
高大人為官十幾載，這些年，聽慣了旁人的阿諛奉承，早就不記得被人刁難，故意為難，是什麼滋味了。今日竟然當著眾人的面，被一個小丫頭片子這般為難，高大人漸漸開始失控。
“既然楚姑娘這般不識好歹，那就別管本官不客氣了。之前我家丫頭說你無理取鬧，我還以為是他在胡說，如今看來，楚姑娘確實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高大人擺擺手叫來衙役。衙役上前去抓楚丹兒。不遠處的馬車內，北冥王饒有興緻的說道，“怎麼，不過去幫忙？”
趙熙招確實擔心，但是他相信他，不會無緣無故無理取鬧。她這麼做，必定有他的道理。
他答應過他，不管她做什麼事情，她都相信他，無條件站在她這一邊。這句話，他不只是說說。
果然，下一秒，衙役剛靠近楚丹兒，楚丹兒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呦起來，“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好疼，大家剛才看到了，這兩個人光天化日之下，就要動用私刑。我這還沒有去衙門呢。就成這般了。若是去了，豈不是小命不保？”
“大傢伙今日幫我做個人證，若是我去了衙門，有進無出，大家一定要幫我去擊鼓鳴冤，狀告高大人。”
高大人本來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怎麼事情變成眼下這般了。扭頭不悅的看向衙役，衙役委屈啊。他們剛才根本都沒有碰到他，他們也不知道她在哭鬧什麼？
“大人，他在胡說八道，我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說完看向四周百姓，“你們也看到了，你們可要為我們作證啊。”
一時間，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可是在百姓眼裏，他們自然更願意相信弱者，楚丹兒也是抓住了這一點，才敢如此囂張的。不錯，剛才高大人走動的時候，無意間亮出了腰間的玉佩。
當初在州府的時候，黑衣人身上的玉佩與高大人身上的一模一樣。一開始她也不敢斷定，此人就是當初要挾她之人，眼下靠近之後，她肯定了。
她從來不是什麼良善之輩，當初的仇怨，她一直記得，既然眼下她自己主動送上門了，她自然不會坐視不管。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高小姐給了她這麼好一個機會，她要是什麼都不做，豈不是辜負了她的一番好意。
高大人百口莫辯，最後甚至被百姓逼迫着去了衙門。京兆司的人看到高大人，一個個的驚訝不已，高大人可是齊王的人，還是齊王面前的紅人。平日裏，他們巴結高大人還來不及，眼下如何敢審理敢打人。只是……
這麼多百姓看着，他們若是什麼都不做，也不太好，京兆司的人打算走過過場就算了。可是楚丹兒卻不幹了。
來的路上，楚丹兒自己動手，將胳膊弄得通紅。眼下京兆司以及圍觀百姓瞧着，看高大人的眼神越發不對。
“什麼父母官，什麼味百姓做主，根本都是放屁的，明明就是高家小姐無力氣惱，囂張跋扈在前，高大人這個做父親的，不但不阻止，竟然還幫着一塊欺負人，今日也就是楚姑娘運氣好，碰到了我們，否則，楚姑娘怕是要被他們父女給害死了。”
“誰說不是呢，瞧瞧胳膊上的紅印子，都腫了。”
“不是都說衙門的人都是酒囊飯袋嗎？沒想到這兩人竟然還有些本事。”有人調侃。
旁邊的人冷笑道，“欺負女人，還為虎作倀，有什麼好得意的。再說了，說不定這兩人是新來的，過一段時間，和那些酒囊飯袋就一樣了。”
四周的衙役無語，他們做錯了什麼，無緣無故就被罵了。可惜，眼下正在升堂，他們也不好與一些無知百姓對罵。
人群外，北冥王饒有興緻的說道，“這丫頭是不是看出了什麼，要不然，怎麼逮着高大人不鬆口了。”
趙熙招有些擔心，“王爺不是想讓楚姑娘幫你，若是她出事，王爺的事情怕是就沒辦法繼續了。王爺不如過去幫幫她？“
北冥王看出她的心思，立刻拒絕，“你怎麼不去？雖說這高大人是齊王的人，可是本王聽說，齊王最近可沒少往你們趙家跑。眼下你若是出面，齊王或許會給你這個面子。”
“不會願意的。”趙熙招盯着楚丹兒，說了這麼一句。
北冥王不解，“你知道她想做什麼？”
“她認出了高大人。眼下她想教訓高大人，為州府那邊的事情出氣”趙熙招猜出了楚丹兒的心思，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越發著急，“她太衝動了。齊王記仇，跟着齊王的人，自然也是這個性子。加上她剛來京都，又毫無依仗，上來就得罪高家，不是明智之舉。”
北冥王卻不以為然，“楚姑娘可不是蠢笨之人，你能想到的事情，她未必想不到。再等等，或許她有什麼計劃。”
北冥王猜錯了，楚丹兒沒什麼計劃，真的只是一時興起，想給高大人一個教訓。讓他知道，她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以後見到他，最好繞着走。
最後，京兆司判高家賠償她的損失，並讓高小姐給他道歉。楚丹兒在百姓的安慰中離開衙門。回了別院，一進門就看到了趙熙招。
“你怎麼在這裏？”笑着走上前，“來很久了嗎？怎麼也不進去坐坐？”
“為什麼要這麼做？”趙熙招盯着她，一臉着急的詢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又可知道，你這麼做會出什麼事情？之前北冥王府的事情你忘了嗎？山子的事情你忘記了嗎？”
“我之前與你說過，齊王與北冥王之間的爭鬥，朝堂爭鬥，都和你沒關係，等山子的事情解決，我就帶你們回去……”
“趙公子說的輕巧，但是趙公子捫心自問，我既然已經被牽扯進來，我真的還能回去嗎？”楚丹兒笑着走上前，“有些事情，不用你告訴我，我也可以自己看。”
“我心裏很清楚，從我進京那一天開始，我就站到了你這邊。而你的生死，便是我的生死。你的立場，也是我的立場。”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趙熙招歉疚的嘆了一口氣，“你放心，我會儘快處理好這件事情……”
“你要怎麼處理？去告訴旁人，你不喜歡我了，要他們以後別再針對我了？”楚丹兒冷笑，“這麼幼稚的話，就算你真的說了，有人會相信嗎？趙熙招，以前我便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個時候，你若是聽了，或許就沒有眼下這些事情了。”
趙熙招從來沒想到，有朝一日，她喜歡一個人，也會變成一種愧疚，一種負擔。看着他生氣，冷漠的表情，她的心彷彿跌進了萬年冰川，冷的嚇人。但是她卻寧語言一直這麼待下去，也不願意上來。
因為她不敢想像，上來之後，沒有她的日子。沒有見識過，天高地闊的時候，覺得世界都一樣，可是見識過山川美景之後，又幾個人願意平庸一生。就像他，沒有遇到他之前，他或許也會像京都的其他男子一般，被安排着，過一生。可是自從遇見他之後，他不願意了。
哪怕只是想想，她都害怕不已，不能呼吸。但是這些，似乎都比不上她的指責與氣惱。
“對不起。”不知道過了多久，趙熙招找回思緒，看着面前的女子，似笑非笑說了這麼一句。轉身跌跌撞撞離開了別院。
楚丹兒看着她的背影，差一點就忍不住說了出真相。但是最後，她還是忍住了。傍晚時分，楚丹兒去了一趟北冥王府，書房內，北冥王笑着說道，“怎麼，看你的表情，可是後悔了？”
“王爺說笑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眼下我說後悔，不是已經晚了嗎？”不錯，今日這一切，都是北冥王安排的，目的是什麼，楚丹兒沒問，但是她知道，肯定與齊王有關。
那日，北冥王其實說了兩個選擇，一來，幫着他讓霍夫人離開霍家，第二個，便是幫着她對付齊王。
霍夫人是個好人，她不願意為難她。但是她與齊王有仇，即便沒有北冥王今日這番話，她也不會輕易罷手。更何況，齊王也在找他的麻煩。既然左右都是死，為什麼要將主動權掌握在旁人手裏？
楚丹兒思量之後，決定先發制人，加上北冥王的幫忙，她便越發沒有後顧之憂。當然，這些她並不想讓趙熙招知道、
她已經幫了他太多了，這次的事情，她想自己來處理。
“聽說，你與他吵架了？”北冥王饒有興緻的說道，“你一個女子，有時候也不需要太過逞強，畢竟，男人有時候，還是喜歡嬌滴滴的女子。這樣看起來，心情都會好不少。”
“聽說北冥王府後院有不少這樣順從的妾室，而霍夫人與王爺說的這些，沒有絲毫相似。王爺為何獨獨忘不掉霍夫人？”既然是合作關係，楚丹兒也就沒有那麼藏着掖着了。膽子也必昨日大了不少。
或許是北冥王已經習慣了她的狂妄言論，漸漸的，也就習慣了，如今聽到她這番話，也沒說什麼。反而一反常態的與她說起了霍夫人的事情，“其實，她一開始，也不是這樣的。本王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她很乖巧，很聽話的。”
楚丹兒嘴角微抽，北冥王確定他說的不是旁人嗎？霍夫人怎麼看都與乖巧聽話沒什麼關係。
北冥王還要繼續往下說，見他一臉沒興趣的模樣，頓時沒了心情，“罷了，時辰不早了，你也趕緊回去吧。”楚丹兒轉身時，他又想到什麼，繼續說道，“趙熙招可是京都第一公子，本王實在想不到，你怎麼會看不上他。”
起身來到楚丹兒面前，仔細打量許久。若非楚丹兒知道她對他無意，還以為北冥王突然改變主意了。
“你雖然姿色不錯，可是與京都女子還是有些差距。趙熙招能瞧上你，怕是看美女看多了，眼神出問題了。”
楚丹兒嘴角微抽“我謝謝王爺了。”替他找了這麼一個欠揍的答案。
月色漸濃，漆黑的路上沒有一個行人，時不時聽到幾聲狗吠。寂靜的月色下，顯得有些滲人。楚丹兒卻極為習慣，甚至有些喜歡這樣的清凈。腳下的步子漸漸慢下來。
拐進巷子的時候，突然三個黑衣人從天而降，將他攔下。楚丹兒看了他們一眼，冷笑道，“齊王派來的吧。說吧，這次又要做什麼？”
“我們家主子請姑娘過去一趟。”
“齊王看起來十分喜歡做這些偷雞摸狗之事，我都已經到京都城了，她想見我，大白天的怎麼不見，做什麼非要選三更半夜，莫不是你家主子就喜歡這樣吧。”
楚丹兒不怕死的大笑兩聲，“那你家主子可說過，若是我不去，你們要拿我如何？”
“楚姑娘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兄弟幾個也是替主子辦事，若是姑娘不去，我們只能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