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是誰在演我？
英語課後是語文，班主任的課。
李慧玲氣沖沖的走進教室，先是狠狠瞪了路陽一眼，繼而說道：“距離高考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個別同學不要太過分，是誰我就不點名了，總之……”
對於李慧玲，路陽還是很尊重的，作為帶班班主任，從高一到高三，這三年裏她多次苦口婆心的規勸路陽，哪怕他再不成器李慧玲也沒放棄這個“差生”。
換做別的老師早就上報學校後任其自由發展了，誰還費這麼大勁管你這一灘爛泥，高中又不是義務教育，你不服從管理就給記個名旁聽，考成么樣都不影響班級的整體成績。
不過此時他並沒有聽老師在那絮叨什麼，滿腦子還在回想着剛剛那個夢。
李慧玲說的口乾舌燥，喝水的時候看見神遊天外的路陽，氣不打一處來，我這就是說你呢，你這孩子怎麼一點都不往心裏去呢。
“路陽，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么？”
路陽一愣，看全班都盯着自己，想了想后說道：“我沒什麼說的了，開始上課吧。”
李慧玲：？？？
我讓你跟這做總結呢？
李慧玲嘆了口氣也跟這個腦子疑似有病的學生過多糾纏，瞪了他一眼后就開始上課了。
這一節課路陽都神不守舍，他感覺到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可又說不清楚。
語文課是上午的第二節，第三節是體育，按照高三的慣例，孱弱的體育老師註定會生病，至於哪位大公無私的老師來代課就說不準了。
隨着上課鈴聲響起，果然班主任再次走了進來：“體育老師生病了，這節課方老師上。”
方老師？路陽一愣，沒想起這是誰。
隨着一個男人走了進來，路陽更懵了，這是化學課老師方奎，可是……佔用體育課的不應該是我們文科的主課么？你個教理科的來幹嘛？
“這節課我們繼續複習煉精化炁的理論知識。”
正在書包里翻化學課本的路陽愣了一下：這老頭說啥？臉凈怎麼的？
“煉精化炁是修道途中最重要的環節，它將陪伴你們一生，這部分是高考必考題，所以千萬不能馬虎。”
這老頭說的是個啥？
路陽一臉懵逼，現在化學課這麼不景氣了么，都開始灌輸些擺攤算卦的思想了？
就算是算卦也不該你個化學老師來講吧，你把我文綜的歷史和語文老師置於何地。
方奎並沒發現路陽的異常，他整理了下教案：“那現在開始上課。”
您這是來真的？
發現方奎不是開玩笑，而是一本正經的在黑板上寫下“煉精化炁”四個大字的時候，路陽有些慌了。
那第四個自念啥？你寫的是個啥？煉精化牙？
那啥，警察叔叔，我們化學老師瘋了，有沒有人管一下，不知道會不會咬人啊。
同桌趙志成看見路陽神不守舍，嘲諷道：“要我說你還是睡覺吧，像你這種學渣是不可能理解道學的奧義。”
道學？
你這是哪裏的口音，把化學念成了道學。
方奎不知道此刻路陽崩潰的心裏，翻着教案開始了講課。
“所謂煉精化炁，簡單來說就是是通過吸收天地靈氣，轉化為元素的給養，這個題我們已經講過無數遍了，現在請一位同學來背誦煉精化炁的概述。”
他一抬頭，正好看見目光獃滯的路陽，心裏咯噔一下。
路陽這個問題兒童早已是全校皆知，傳聞他跟英語老師楊春華有仇，在大考的時候別的科目都能勉強及格，唯獨英語交白卷，導致楊春華在教師團體裏淪為了笑話。
現在別的學生都在看書，只有他不懷好意的盯着自己看，莫非……
“路陽同學，你來背誦一下吧。”
方奎想自己把這麼簡單的基礎題讓你回答，也算是給足你路大人的面子了吧，希望別找我茬。
路陽猶豫了一下站起身來，左右看看不像是惡作劇，只能坦然承認：“我不會。”
“完嘍，他跟方老師杠上了”
“這個概念從小學到初中就講過無數次了，怎麼可能不會。”
“你真以為他不會啊，他這是在找茬。”
“有熱鬧看嘍。”
學生們議論紛紛，沒有人認為路陽會不知道這個概述。
戴宇桓坐在後排，看着路陽的背影微微皺起了眉。他知道路陽的底細，但是道學不同於其他學科，很多題目並沒有標準答案，在這個時候得罪方奎可不怎麼理智啊。
萬一高考的時候老方鐵了心跟他過不去，硬在他的試卷上挑毛病，那還真不好受。
方奎臉黑了下來，關於煉精化炁的理論，是基礎中的基礎，相當於1+1=2，在初中就屬於必考題，如今都高三了，但凡能上到這個年級還沒退學的學生，就不可能不會。
看來這小子是鐵了心要找我麻煩了。
“路陽，我不知道你因為什麼事情對我有不滿，但是私底下的問題不要帶到課堂上來，你說你不會，那麼請楊劍華同學回答一下。”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怎麼我就對你不滿了。
路陽滿心崩潰，你這出的都是什麼題，我特么連題目是啥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不過提到楊劍華，路陽心裏一動，自己這傻兄弟肯定不會跟他們串通好了演自己。
教室最後一排，站起了一個少年，十七八的年紀就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身材標準有型，不單單臉長得帥，更難得的是渾身上下透出一股子英氣。
楊劍華自幼習武，年紀輕輕就有着成年人都完全無法比擬的體魄，無論身材還是相貌都是上上之選，只是……
楊劍華站起身來，臉上帶着得意之色：“煉精化炁，道教術語。其為內丹術築基氣功的第一階段，即煉精化氣、鍊氣化神，煉神反虛，煉虛合道。內丹術以精、氣、神以精為基礎……”
一百多字的概述，楊劍華一口氣背誦下來，同時偷偷向著路陽眨了眨眼。
方奎嘆了口氣：“路陽，楊劍華都會背的題，你跟我說你不會？”
路陽也蒙了，這傻子怎麼可能記住這麼大段的東西。
“你坐下吧，好好聽課。”方奎不再理會路陽，開始講課：“接下來把書翻到第56頁，我們重溫下道家關於氣的理論。”
一陣嘩啦啦的翻書聲響起，路陽眼睜睜看着趙志成捧着一本自己絕對沒見過的書在翻頁，他心念一動，在書桌里翻找了一下，果然，也有一本跟趙志成一樣的書。
這是一本標準十六開的教材，封面是一個太極圖案，上面一行小字寫着“普通高中試驗課程標準教科書”，下面是黑體的兩個大字“道學”，底下還有兩個小字“必修”。
他反覆揉着自己的眼睛，確認沒有看錯，是“道學”而不是“化學”，扉頁上寫着路陽的名字，看筆跡居然還是自己寫的。
什麼情況，很明顯這是高三下學期的教材，可是路陽發誓，自己肯定沒有接觸過這一學科。
這不廢話么，你家高中就開始講易經了？那不是大學的選修科目么？
翻開書第一頁是目錄，上面的每一個字路陽都認識，可是連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1.道德經的理論和應用…………13
2.十大洞天………………………22
3.三十六小洞天…………………56
……
這尼瑪都是些啥啊。
路陽感覺自己要瘋了，不就是上英語課睡個覺么，沒有槍斃的罪過吧，至於全班加上老師一起演自己么？
瞅瞅講台上那道貌岸然的老頭都在講啥，什麼雷電五行，奇門遁甲，這特么說的是人話？
他隨手翻開教材的一頁，上面寫着“氣始而生化，氣散而有形，氣布而蓄育，氣散而象變……”
再翻開一頁，又是用熟悉的漢字寫着“窮萬物之理，盡一己之性，窮理盡性，全命，保生以合於道……”
路陽嘆了口氣，默默合上書，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是我瘋了，還是你們都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