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七

第7章 章七

敖嵇憤怒地將她地蓋頭連同白玉鳳冠擲在地上,她的頭髮也被扯散,散落到腰間。他憤憤地把她拉到地上:“說,你是誰?竟敢冒充鳳頤!”

“殿下恕罪,我是鳳頤上仙座下侍奉的小仙瀾羽,這都是鳳頤上仙讓我這麼做的!”她的雙腿忍不住瑟瑟抖動。

“鳳頤!她怎麼敢!”他掐住瀾羽的頸部。

“鳳頤上仙,鳳頤上仙說,殿下若把那件事捅出去,殿下也不會好過,大不了魚死網破!”她的眼神充滿不忿,鄙夷地瞪着他。

敖嵇鬆了手,坐回喜床上,痴痴地笑了起來。他真的是低估鳳女了,她果真不是季華。瀾羽趕忙站起身要逃離這個讓她無法呼吸的場所,逃到門口的時候,卻被一股仙力扯了回來。

“你要去哪?”他把瀾羽拉了回來,摔到地上,“鳳頤威脅我,我認,但我不會放過你!”

“殿下究竟想幹什麼?”她連連搖頭,“小仙是無辜的啊!”

“你知道萬一鳳頤逃婚的事情傳出去會如何?龍鳳二族會就此反目,所以,你還得冒充鳳頤。”他狡黠一笑,捏住她的下巴用力一彈,“不過你放心,我對你這種小仙實在不感興趣,待我尋回鳳頤再找她算賬!從明天開始,人前我會把你變作鳳頤的樣子,人後你就和畫舫一起服侍我!”

敖嵇一抬手,瀾羽就像垃圾一樣被彈出殿外。

她靠着屬延宮的玉柱子滑落到了地上,恢復成瀾羽的身份這是骷髏怪給她出的主意。鳳頤逃婚,這相當於鳳族再打龍族的連,這樣一來,龍鳳二族必定反目成仇。

她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敖嵇想對敖歌取而代之,卻是個顧全大局的人。

一晃二十日過去了,凡界已過二十年。

西月國的朝政完全被年過五旬的皇甫尚所掌控,朝中不服皇甫尚的官員早已被他斬殺殆盡。半年前皇甫尚因後宮干政為由,賜死了岳遙的皇后陳氏,把自己的女兒嫁給岳遙當皇后。

其餘四路諸侯中,邯東的勢力在不斷壯大,令皇甫尚不安。十年前,皇甫尚設計將邯東統領陶濟射殺,兒子陶征雖然接任邯東,但他只是個十七歲的少年,所以邯東的勢力一度衰退。

可近一兩年也不知道為什麼,邯東的勢力從最末,一躍而起越到第二,今年又搶了皇甫尚三座城池。

據傳聞,陶徵得了一個百年難得一遇的謀士將軍。

邯東郡上將軍府邸,一位年方二十的少年將軍穿着灰色鎧甲,在院中練習劍法。這位將軍長得長壯,五官精緻,皮膚白皙,帶着一層灰色面紗,一招一式美輪美奐,讓人看的如痴如醉。距離院中十幾米,有一處涼亭,涼亭中有一女子在撫琴。那女子長相傾國傾城,梳着婦人髮髻,一臉幸福之感。

此人正是傳聞中的陶征的謀士將軍,名喚葉采之。葉采之祖上世代經商,小時候與陶征一見如故,三年前,葉采之父母雙亡,他變賣祖產來投奔陶征,陶征封他為邯東上大將軍,對他言聽計從。

葉采之唯一的缺陷,就是臉部不能長時間曬太陽,他平時出門戴着面紗,征戰時戴帶着一個青銅面具。

邯東郡北,有一處高聳神秘的山脈,山頂上站着兩位道士打扮的一男一女,二人皆望着邯東郡方向。

“哥哥,你讓我投陶征門下,當他謀士?”

說話的女子就是季華,而另一個人就是季書,五十年過去了,二人還是當年的模樣,或許這二人五十年間修了幾分仙緣。

“對,你去當他的門客!”

“這是為何?”她急道,天界五十日已經過去,她對於發生了什麼一無所知,她只想早些回歸仙界,可五十年了,她只學會了御劍和基本的長生術。

“我已算出,聖魂珠就在陶征處,這就是我讓你去的理由。難道你不想早日返回天界?”

“我想,可是在陶征處,盜出來不就行了,何必勞師動眾?”她不情願地說,她經歷了陳士元那場情劫,再也不想沾染凡界情愛分毫。

當年她就是看出來龍大哥對她日漸思慕,才會不告而別。

季書搖搖頭:“聖魂珠,除非主人真心給你,否則你便盜不走。”

“聖魂珠威力如此強,能讓人立即升仙,那陶征自己怎麼不用,那樣他不是早就一統天下了?”

“陶家世世代代守護聖魂珠,卻不知其用法,只當是個寶物罷了?”

季華嘆了口氣:“既是寶物,人家又其肯奉上?”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他拿出一個書簡,“這上面是你的人物背景,你還叫季華,記住,聖魂珠是你升仙的唯一捷徑。還有,你要記住陳士元的教訓不許再對任何人動感情。”

她接過書簡目送季書御劍而去,便打開書簡一看,不禁失笑出聲:“哥哥啊哥哥,你不寫話本子可真屈才啊!”

陶征閑來無事駕臨上將軍府,他身材魁梧,皮膚黝黑,五官端正,每次出府前都要費心裝扮一番,他要求軍士們都得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儀錶。

“采之,今日天氣甚好,咱們出去踏青可好?”陶征神清氣爽地走入府內。

“采之拜見主公!”葉采之戴着面紗迎了上去,抱拳道。二人一前一後進入殿內。

葉采之的妾室韓氏為他們添茶倒水,陶征對韓氏說:“沒事多去侯府陪陪你姐姐,她現在有孕在身,我怕她孤單。”

“妾遵命!”韓氏說完便退了下去。

“采之,那些名醫怎麼說?你的臉......”陶征愧疚地說。這些年來,他四處為葉采之遍尋名醫,只為只好他見不得光的臉頰。

葉采之隔着面紗摸了摸臉頰,爽然道:“這是娘胎帶來的病,這麼多年我都習慣了,治不好就治不好吧,請主公勿要掛懷。”

“采之怎的又叫我主公?”他嗔怪道,“只有你我在,我希望你能像幼時一樣,叫我一聲大哥。”

“大哥......”他輕喚道。

二人策馬來到邯東郡城郊,城郊有一大片湖泊,湖裏有許多種魚。他們二人閑暇之餘總愛坐在湖邊,一邊釣魚,一邊談論天下大事。邯東的勢力不斷壯大,一定會引起皇甫尚的忌憚,尤其是他背後依舊是西月朝廷,他日若對邯東用兵,自是名正言順。

“有時候我就在想,若我將來能成就帝王大業,我就真的高興了嗎?”陶征目不轉睛盯着他的魚鉤,“你看看西月天子,哎,可是邯東是我父親的心血啊,所以,這個擔子我必須擔到底。”

“大哥,別想那麼多,人願活在當下!”葉采之釣上來一條魚,收入囊中,“大哥,采之定會盡心儘力輔佐你的。”

季華御劍浮在他們上空,她正在琢磨如何出場,季書書簡上說讓她美救英雄,然後她就對陶征有救命之恩,理所應當進入他府上。可是湖邊樹林中隱藏着許多士兵,也是,陶征是邯東之主,出門自然得事事小心。

她忽然瞟見遠處有隻白虎,她邪魅一笑,得來全不費工夫。她施法把白虎變成兩倍大,示意它朝陶征方向走去。

葉采之和陶征相聊甚歡的時候,一頭白虎張開血盆大口像他們撲去。陶征一把抓住葉采之,一起向左閃避,讓白虎撲了個空。白虎頓時震怒,發出一聲震天的虎嘯,又朝二人攻去。樹林中的士兵已被鳳頤所設的結界隔絕,沒意識到主公和上將軍身處險境。

危急關頭葉采之衝到陶征前面:“主公快走,我攔着它!”

“不!”陶征抽出佩劍對着白虎,“我們是兄弟,要走一起走!”

等白虎再次進攻的時候,一枝利箭射到白虎背部,白虎慘叫一聲,落荒而逃,消失在樹林中。隨即一身白衣英姿颯爽的鳳頤華麗地從樹上縱身一躍,落到他們面前。

周圍的士兵蜂擁而至,葉采之的副將黃子明滿頭冒汗,抱拳道:“主公,上大將軍,你們沒事兒吧!”

陶征打量着從天而降的鳳頤,她長發及腰,眉清目秀,背着一把紅木弓箭。

“子明,剛才是怎麼回事?”葉采之冷言道。

“末將聽到異動,便趕來救駕。”他指了指鳳頤,“豈料這位姑娘先末將一步,趕走了白虎。”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陶征抱拳道。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呢!”鳳頤將弓背到身後,拂手道。

葉采之打量着鳳頤,脫口道:“姑娘,你我從前見過面嗎?”

鳳頤這才瞧了一眼這位戴着面紗的男子,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她搖了搖頭。

“原來采之也學會搭訕姑娘了!”陶征笑道,“還用這麼俗套的方法。”

葉采之尷尬地收回視線,害羞地低下頭:“我無意冒犯,還請姑娘見諒,敢問姑娘高姓大名,我與主公好報答我們的恩人。”

“我叫季華!”鳳頤爽朗一笑,“舉手之勞,什麼恩人不恩人的。二位公子不必在意。”

“姑娘武功高強,不知師承何門何派?”陶征問。

“我是邯東本地人,自幼行走江湖,學的是百家功夫,故而無門無派。”鳳頤道。

“原來如此啊!”陶征望了望西沉的太陽,“時辰不早了,不然姑娘隨我回府吧,我要好好款待姑娘。”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鳳頤在心裏暗喜,這一招美救英雄確實很好用!

可葉采之忽然插話道:“大哥,不如讓季華姑娘先客居在我府上吧,采之定以上賓禮待之。”

說罷葉采之給陶征使了個眼色,陶征會意,便採納了葉采之的建議。鳳頤悄悄白了葉采之一眼,這傢伙真能壞事啊!

傍晚鳳頤隨着葉采之回了府,陶征的賞賜緊隨其後,掛飾擺件,珠寶首飾應有盡有。

葉采之吩咐韓氏,給季華安排一間上房。韓氏見到她便有一種危機感,她只得夫君心裏一直住着一個人,否則主公都娶了姐姐為妻,而自己只是葉采之的妾。

葉采之引着鳳頤走到大殿,他摘下面紗,鳳頤看呆了,脫口道:“龍大哥,是你嗎?”

“姑娘?你喚我什麼?”他恍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不,她心想,怎麼會是龍大哥,五十多年過去了,他想必已經是耄耋之年,又怎會這般年輕,怎會這般風度翩翩。

“不好意思,我把你認成了他人!”她抱拳道,“上大將軍,您為何要戴着面紗呢?”

“實不相瞞,這是我自娘胎裏帶來的病,面部一旦見光,便會潰爛。”他道。

她記得龍大哥跟她說過,他也是修道的,於是鳳頤略施法力,得到的答案卻是,葉采之就是個凡人,並不是龍大哥。

葉采之吩咐左右先下去,然後直截了當地對鳳頤說:“姑娘,您處心積慮接近我家主公,究竟意欲何為。”

“原來上大將軍一早就懷疑我!”她淡然道。

“請姑娘回答我的問題!”葉采之的目光變得咄咄逼人。

“大將軍,您目睹的這一切就是事實!眼見為實,我一個小女子能有什麼滔天的陰謀。”她背過身子,她沒想到這個邯東葉采之不愧為第一將軍型謀士,明明自己佈局天衣無縫。

葉采之一把抓過她的手腕,憤憤地將她抵到牆上:“我和主公每次去湖邊垂釣,我都讓黃子明隱藏在樹林中,那頭白虎不可能不被發現,所以,真相只有一個,這是你一手策劃的,其目的就是企圖接近主公。”

鳳頤被人莫名其妙地非禮,心中十分生氣,一抬手打了葉采之一個耳光,頓時他就鬆了手。

她委屈地別過頭:“原來邯東的上大將軍葉采之,也是個隨便佔人便宜的登徒浪子。”她竟然蹲了下去抱着膝蓋痛哭起來。

她一哭,葉采之就毫無招架之力,他心想莫非是自己多疑了?這個時候,陶征走了進來,面對這種場景不知所措。

“姑娘,這是怎麼了?”他問,然後看向葉采之,葉采之朝他搖搖頭。

鳳頤佯裝止住了哭聲,懨懨道:“陶大哥,還是讓小女子離去吧!”

她踱步就往外走,陶征拉着她:“走,跟我去侯府住。”

陶征也不聽葉采之解釋,走到大門口的時候,鳳頤回頭一顧,狡黠地朝葉采之吐了吐舌頭。

葉采之氣的牙根發癢,他心想自己竟會中了這小小的苦肉計?那這個季華肯定不簡單。

陶征為人豁達而熱情,季華活了十萬歲,在天界她是讓人敬而遠之的上仙,無人敢親近。在凡界的將近一百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陶征這種熱情如火的實在人。

像他這樣的人,才值得葉采之那樣的天下大才傾盡心力吧。

陶征有個雷打不動的習慣,每日清晨必得在演武場練習一個時辰的劍。他有一把重達百斤的青銅劍,人世間只有他一個人能掂的起來。

鳳頤今日在旁看他練劍,心裏想的都是葉采之。她被葉采之抵到牆上的那一瞬間,她那沉寂了五十多年的心,失常地跳動了起來。

陶征將劍背到身後,面帶笑容地跑到她身畔:“季姑娘,不如你我切磋一下吧!”

“陶大哥要跟我比劍?”她從腰間抽出了佩劍,“那便得罪了。”

陶征的劍法剛猛,鳳頤的劍法陰柔,陶征一個輕佻,她手裏的劍應聲落地。

“陶大哥,好劍法啊!”她贊道。

陶征撿起她的劍,恭恭敬敬地遞給她:“季姑娘,采之若有得罪之處,請你見諒。”

“不敢不敢,只是上大將軍的警惕性還挺強的!”她尷尬地撓着頭。

“我和采之,曾經被刺殺過!”他引着季華進入大堂,二人坐定,他接着道,“那是在一年前,我執意要去打獵,不想被皇甫尚埋伏截殺,危在旦夕,幸好采之和子明前來搭救,那次采之右脅中劍,子明重傷,是我連累了他們。”

“原來如此啊!”鳳頤點點頭,“上大將軍果真英勇!”

“本將軍用不着你來誇讚!”一臉陰鬱的葉采之走了進來,他今日穿着紫色衣衫,依舊矇著面紗,“我與主公有要事相商,請姑娘自便。”

“那我就先告退!”鳳頤起身就往外走。

與葉采之擦肩而過的時候,聽他道:“我絕不會讓你傷害主公分毫的!”

鳳頤冷笑一聲,便鬆了松肩得意地走了出去。

陶征見此情形搖搖頭:“采之,季華姑娘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你放心吧!”

“大哥,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處心積慮在你身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是說聖魂珠?”陶征臉色一下子嚴肅了起來。

葉采之點點頭:“也許她就是皇甫尚的姦細。”

“你放心吧,我有所防備!”他看向門外,“采之,你對她的成見似乎深了些,這麼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對一個女子如此疾言厲色。先不管季華的背景如何,她救了我們,我們豈能忘恩負義。”

“大哥,皇甫尚在半年內必定要對邯東用兵,請大哥未雨綢繆!”葉采之轉換了話題。

“采之,一切由你指揮。”他指了指葉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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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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