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賣藝東京
岡田健一隨身帶了不少乾糧,他堅決不去餐廳消費,時而勸說真哥節省些。這個時代的日本人是很貧窮的,他們與周圍的中國人一樣,都很節省。
可真哥未曾帶乾糧在身上啊。
好心的岡田不知曉出於什麼目的,他對真哥十分關心,每到飯食時都會分一半吃食給真哥。
郵輪賴在碼頭上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才出發。真哥沒法子與這個時代的交通急。急出毛病也不管用。
從周圍華人的交流中,真哥得知,大清國發生了巨變,1911年10月大清國爆發了辛亥革命,大清國被袁世凱推翻了。這些華人是回國去參加革命的。
可真哥傾聽中發現,他們也不了解國內具體情況,就特么打了雞血似的“嗷嗷直叫”。
可岡田確是聽的津津有味,時不時詢問真哥對清國革命的看法?
真哥讀的是文科,文綜學的還可以,真哥對岡田說:“袁世凱掌兵權,他當然能夠逼宮成功,可孫文就不行了,他根本沒實力,他當然會被袁世凱趕走。但孫文的大本營在日本,日本一定會支持他繼續鬧。革命是發家致富的捷徑,一不小心就封侯拜相了,所以這些年輕人一個個打了雞血似的。”
岡田點頭.....,
岡田問真哥:“你懂清國的語言嗎?”
真哥點頭.....,
真哥驕傲的說:“我是中國通。”
真哥不知曉,岡田就是看在山本一夫不但會說英文,他還會說中文,很明顯是個富裕家庭出生的讀書人,他才對山本一夫如此熱情的。
這個時代的讀書人,無論是日本社會,還是中國社會,很容易出人投地的,岡田十分想投資這個女婿,他的家庭很貧窮,他的媳婦早病死了,但他還有兩個女兒,他這次回東京並不打算久留,他的弟弟正在清國上海乾浪人,賭場工作(日本人開的賭場)。他在盜竊考察團隊前就已經謀划好逃亡路線了。
岡田可不是文盲,他為學者家庭工作,多多少少學會了一些文字,能夠書寫信件啥的。但錯別字很多。岡田有敏銳的觀察力,他在觀察與了解山本一夫好幾天後,他開口問山本一夫:“你有何打算?”
山本一夫迷茫的搖搖頭說:“我沒打算,去了東京爭取謀一份翻譯工作,最好是隨軍翻譯工作。軍中生活,沒啥消費,待遇也不錯,我有學問,我一定能夠陞官的。”(真哥的太爺爺乾的就是翻譯,一輩子也沒受過苦,一生下來還積累了很大一筆財富。從真哥爺爺開始,家庭生活都很寬鬆。所以真哥首先想到的就是干翻譯。)
岡田最愛聽這話,他對山本一夫說:“我是認識兵部徵兵官的,我的弟弟曾經就在清國天津服役,但他沒有學問,工資很少,他在一位退役軍官的推薦下去了上海。
現在,
他在那位退役軍官兒子所經營的賭場工作,他的生活很不錯。
我這次回國后很快就會離開東京,我也將去上海謀生,但在我離開東京前,我希望幫助你,同時也希望你幫助我。你看可以嗎?”
真哥點頭....,
互相幫助是沒問題的,堅決沒問題。但真哥並不知曉,岡田這種底層平民根本不認識什麼兵部,兵部大門在哪兒他都不知曉。但他知曉徵兵處。他只是帶真哥去應聘,可以就可以,不成就把真哥拐騙到上海去。
真哥問岡田:“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
岡田樂樂......,
他沒說需要真哥幫助什麼,他對真哥說:“我幫助你,你成功了,我才能提出相應的幫助。”
真哥點頭.....,
真哥心想,這日本人還挺誠實的。
郵輪航行幾天下來,下等船艙就沒辦法談衛生條件了,異味熏天,乘客都忍不住跑到甲板上吹海風去了。--山本一夫、岡田健一也不例外。
下等船艙中還有其他日本人,但岡田健一不去理睬他們,山本一夫也沒心情去理睬日本人。恨透了日本人。如果不是清國社會環境太差,真哥寧願去清國,也不願意去日本。
真哥在岡田健一的陪同下,站在二等艙懸梯口兌換了一些日元。他自己也兌換了一些日元。當下的兌換比率是一美元=4.3日元,一日元=1.1清國銀元。
真哥身上的毛毯洗乾淨,晾乾后也賣掉了,賣了35日元。
岡田的行李箱中有兩身嶄新的武士服,他也沒與真哥講價錢,贈送了一身給真哥;但太大了,鬆鬆垮垮,褲腿、手腕都得捲起來。穿着好似耍猴戲一般。但沒辦法啊,只能將就着點了。
郵輪在太平洋上行駛,旅途中風平浪靜,也沒啥事再發生。真哥知曉,回不去了,無法回到2020時代了。至於是否遇到啥革命大人物?毛線!都是一腔熱血的年輕學生。真哥才不會與這些激情四射的學生嘮嗑呢,更不會與他們一起拿槍拿刀,拿傳單四處鬧革命。真哥只想干翻譯官,過一輩子三妻四妾的小康生活。
1912年5月13日,離鐵達尼號沉沒事件過去了整整一個月,山本一夫踏上了東京的土地。
走在東京的街道上,山本一夫瞧啥啥新鮮,玩啥啥過癮。山本一夫坐上人力車兜了一圈后,又走進街頭巡演的藝妓隊伍中,確是被人從隊伍前趕到隊伍后,興奮的不亦樂乎。
岡田一路跟着,一路搖頭,不停的勸說山本君少花點錢。可山本一夫也沒花費多少錢啊,只是買了一些花花草草,首飾小玩意贈送正在表演的藝妓。
東京的街面上達官貴人很多,小資平民也不少,他們瞧着一隻“小猴子”興奮的吊在藝人隊伍后搖頭擺尾,學的有模有樣,紛紛“哈哈”大笑。
日本藝妓賣藝不賣身,可不是街邊商鋪中關着的妓女。
這樣的一隊藝妓中站在最前面領舞的是花魁,最是引人注目。山本一夫忽而跑到她的身邊,學習她怎樣跳舞,忽而被守護隊伍次序的低級武士笑罵著驅趕的到處亂轉,逗的整條街“哈哈”大笑。
街面樓上,
一位中年軍官沖“小猴子”喊道:“年輕人,你也跳一個。”他這一出聲,街面上捧場的紛紛高喊:“年輕人,你也跳一個。”
山本一夫那叫個風騷,繞道花魁右側,袖子一甩半遮面,矯揉造作的輕唱:
十里平湖霜滿天
寸寸青絲愁華年
對月行單望相互
只限鴛鴦不羨仙
因為唱的是中文粵語,聽懂的人不多,但懂中文的日本老學究也不少。他們身邊也站着中國學者。唱過一遍后,掌聲雷鳴般的從某個角落響起,一位中年學官高喊:“再唱一遍,再唱一遍。”
真哥眼皮朝天翻.....,
真哥衝著學官大聲嗆道:“不給錢白聽詩歌啊?”
偶滴個天爺啊,圍觀的日本群眾這才知曉“小猴子”是才子,唱的是詩歌。(雖然是東京都市,但這樣的時代依然是遍地的文盲,對讀書人可尊敬了。)
岡田來勁了,果然未曾看錯人,讀書人就是讀書人,走到哪兒都有出息。
學官團隊中交頭接耳一陣子,一位官員喝問:“此詩歌是你所作嗎?”
山本一夫樂樂......,
山本一夫沖官員說:“一人一生,一首成名作。我的一首詩歌一旦賣出去,必然名動東京,震撼大清國。大清國的才子沒臉提筆寫詩詞了。”
“嘩.....”,牛B,牛暴了,官員當即喝道:“你開價,我們評估。”
山本一夫在花魁的熱情注目之下,驕傲的開價:“一萬日元,另贈一首名揚大東亞的歌曲。”
乖乖農滴冬,這口氣大的,不要不要的。
一錘定音,學官身邊長者說:“寫的好,唱的好,果真如你所說打敗大清國才子,我願出一萬元購買你的作品。”(註:在這樣的時代,一萬日元可是巨款啊。)
山本一夫樂樂.....,
你愛給就給,出爾反爾也沒關係,反正也是盜竊的詩歌。
山本一夫爽快的很,在萬眾期待,花魁注目之下,朗誦了起來:
幾經輪迴,千百次的回眸。我用三生三世,換你一朝一暮。我入空門修行千年,只為換你一朝身旁相伴。菩提樹下落飛雪,提筆把那紅塵寫。又見明月雲中躲,燭下獨飲相思解。傲雪寒霜夜更深,筆下幾行字難分。杯中酒已不再溫,怎能放下昔日恩。枯花落,散滿天,傍晚將近待炊煙。小橋流水西湖畔,我見到了夢中仙。前世輪迴映回眸,夢中再見煙雨樓。跪在佛前把佛求,我許青絲到白頭。青絲斷,情絲亂,因果孽緣難相見。我用三生三世換,換你一朝身旁伴。千年可換一朝一暮需我佛門千年度。千年只為把你護,為你走完千年路。第一世,我用情,換你一朝陪我行。此生不會再動情,只會記得你的名。你的名在心中畫,畫出一撇又一捺。為你落了滿頭髮,只為相見那一剎。第二世,我用淚,換你一朝成雙配。這一生在佛前跪,不問世間的嫵媚。跪在佛前把佛念,佛經讀了千萬卷。我誦咒法一遍遍,不知你可聽得見。第三世,我用心,換你朝夕的光陰。三生三世不變心,為你相守到如今。為你參了千年禪,為你相守千百年。你是否在千年前,也在求這一場緣。千年之路為你走,三生三世為你守。不求天長地久,只為了曾經擁有。又是一年柳葉垂,菩提樹下佳人陪。我問佳人她是誰,她說陪我到白眉。
激唱:
十里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形單望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
“啪啪啪.....”,日本官員手掌都拍腫了,長者熱情的走下二樓,非得邀請山本一夫樓上敘話。
這就發財了?
還要他個岡田健一幹嘛?
岡田健一躲在一邊,連官員、學者的面都不敢照一下。--土,土掉渣了。
日本的樓面很矮,幾步就登上二樓,山本一夫在他們中間算是大高個,這個時代的日本人很少見1.70米以上,山本一夫快有1.72米了。標準的男子漢一陣風。--瘦掉渣了。但山本一夫知曉,自己的個頭差不多到此為止了。
賓客紛紛坐下,熱情洋溢的邀請山本一夫將詩歌書寫出來,可山本一夫會寫日文嗎?只會說不會寫。山本一夫很為難的對長者說:“我只會寫英文,不會寫本國文字。”
長者驚訝,學官、清國紳士紛紛驚訝不已。
待到山本一夫說明情況,長者眼都瞪綠了,人才啊,這可是免費從美國留學回來的人才啊。不但精通中國詩歌,他還會唱英語歌曲,數理化樣樣精通,這樣的人才到哪兒去找啊!
學官當即出數學題,山本一夫嫌棄的說:“這是幼稚的題目。”都不用筆算,直接口述解題過程,給出正確答案。
長者歡喜的拍掌說:“大日本帝國一等優秀人才。”
山本一夫就奇怪的問了:“都一等優秀人才了,那你的一萬日元呢?”
“哈哈哈.....”,滿座賓客爆笑。
一萬日元對於這種東京陸軍士官學校的高級教官來說可是小小的,這樣的人才值一萬日元。且作品可以投向報刊,一旦出名,他也不會虧多少。且這樣的人才推薦到陸軍士官學校,他還會受到格外的獎勵。付出去的一萬日元會有報銷的。
但必須繼續考察,越優秀,對他的推薦越有利。
日本與大清國一般,都十分重視留洋求學的學子,但能夠學成歸來,老老實實為本國服務的很少很少。這不,大清國就被出國留學的學子給推翻了。
思想考核對於日本人來說同樣重要。(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