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惡犬擋道
“仙客來”是S市最大的一家莊園式高級私人會所,聽名字也知道,這是一個專門供有錢人玩樂的俱樂部,只是生意不太好。
S市的有錢人都不太喜歡去“仙客來”,最根本的原因是會所的老闆規矩太多,這樣不許,那個不行,令人盡情玩樂的享受度大打折扣,久而久之,當地花錢如流水的公子哥兒都不願意來。一年下來,也就年紀大的、住在附近、不願意奔波的退休老闆會來這兒打打高爾夫湊合著消磨時間。
“喪哥,這個月我們會所的營業額比上個月又下降了3%。”目前會所名義上的老闆葉添哭喪着一張臉,嚴重懷疑會所生意不好和老闆的名字有關係。
甄喪——怎麼會有父母給兒子起這麼喪的名字,是親生的嗎?
偏偏他們老闆還喜歡別人叫他一聲“喪哥”。
更喪了有木有?!
甄喪慵懶的躺在搖椅上,身體晃啊晃啊的,眼睛半開半合的看着窗外一片空蕩蕩的綠草坪。
好好一雙桃花眼,愣是被主人作出一副快要花謝了的模樣。
葉添垂着頭,一動不動的等着。
片刻之後,才聽到一個懶到了骨子裏的聲音:“怎麼就少了呢?嗯?”
最後一個從鼻腔里發出的聲音讓葉添在聽到后,身體不自覺地抖了一抖,然後才小聲回答:“上個月孫氏集團的老爺子中風,人沒了,他可是我們會所的常客,有幾位老爺子也都是他帶來的,這一走,就……”
“想起來了”甄喪點點頭,又問,“人情送了沒?”
“早送了。”
“瞧我這個記性,抱歉。”甄喪轉過頭來,臉上當真是帶着些許歉意的。
“那……”
“沒事,少就少吧,回頭我讓林會計給會所的賬上打一億,應該還能撐個一年半載吧?”甄喪轉回頭,又是一副困到睜不開眼的模樣。
“……”
“我困了。”
“謝謝喪哥,那我就不打擾了。”
“嗯。”甄喪揮了揮手,眼睛徹底閉上了。
今天的太陽很好,空調的溫度也正好,窗外綠茵遍野,明明夏日餘溫未過,偏偏感受到了春意暖暖,所以甄喪決定繼續打盹。
這一覺睡下去就是一個多小時,快三點的時候,窗外陽光直射,甄喪有些不太舒服的動了動,隨即便醒了過來,一摸額頭,冒着細汗。
此時辦公室里一個人都沒有,為了不影響老闆午睡,所有人都在門外候着,只要老闆不叫人,他們就堅決不進門。
甄喪知道自己有時候規矩是多了一點,但也不至於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吧?熱了,沒有人打低空調溫度,冷了,也沒人給暖床,之前那三萬月薪感覺都扔了狗,想想就很氣,但還是要保持優雅。
苦笑着走出辦公室,門才開了一條縫,外面倆黑衣壯漢就齊聲喊道:“喪哥好!”
甄喪習以為常地點點頭,走出辦公室,又轉頭看向身後的倆保鏢,問:“文宇呢?”
“宋秘書去了洗手間。”其中一個保鏢回答。
“嗯。”甄喪應了一聲后掉頭往洗手間走。
兩個保鏢始終跟隨在甄喪身後一米開外的距離,直到老闆進了洗手間,他們才轉個身,筆挺挺地站在門口,十分盡心盡職。
甄喪進到裏面后敲了敲門:“文宇。”
兩三秒后,其中一個隔間也傳來了敲門聲。
甄喪笑了笑,說道:“我需要一個生活助理。”
“什麼時候要?”隔間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
“儘快。”
“要求。”
“男,抗打耐摔話不多,最重要的是養眼,薪資按以前,一個月三萬。”
隔間傳來些許動靜,同時還伴有說話聲:“還有呢?”
“沒了。”
“那上個月的生活助理是怎麼走的?”
“不給暖床。”
“……”宋文宇拉開隔間門,說道,“我想你需要的不是一個生活助理。”
眼前西裝筆挺連一絲褶皺都沒有的男人,身材高大,五官立體,目光深邃,要不是甄喪親眼見着他從洗手間的隔間出來,不然還以為他是剛參加完什麼晚宴。
甄喪的視線大喇喇地在他身上掃蕩一圈,最後定格在臉上。
宋文宇早已習慣了自家老闆時不時投來的那道撩人的目光,身為一個妥妥的直男,他堅定且強硬地繼續說道:“你需要一個男朋友。”
甄喪走過去,靠在水池邊,雙眼微垂,看着“嘩嘩”的流水,問:“你說我這麼有錢,躺着都能賺的那種有錢人,為什麼總是交不到男朋友?”
宋文宇洗完手,抽了一張紙,邊擦邊回:“因為你太有錢了。”
雙眼如沐春風般的一睜,像是枝頭含苞怒放的桃花,甄喪瞬間就笑了。
瞧瞧,這就是他月薪十萬請回來的秘書,說話就是比別人家的好聽,舒坦!
甄喪手一揮:“備車。”
“去哪?”
“心情好,兜風。”
***
所謂兜風,就是在S市沿着甄喪自己的產業和投資的公司繞一圈,時間倒也不長,不堵車的話,兩個小時不到就能轉完一圈。為了方便司機認路,甄喪還十分貼心地按“W”型線路來開闢自己的事業,到如今,已經可以在S市的地圖上連續畫上四個大寫的“W”和一個小寫的“w”。不過小寫的那個還在開發中,早晚有一天也是會變成大寫的。
甄喪和宋文宇坐在寬敞的後車座,一邊喝茶一邊閑聊,茶是用最貴的茶葉泡的,聊的卻是哪裏的酸辣粉最好吃。甄喪堅持是老街區的,而宋文宇也不甘示弱,一定要帶他去某大學的餐飲店親自嘗一嘗。
正好,那所大學就在小寫的“w”線路上。
“如果真有你說的那麼好吃,那我就扔一筆贊助費。”甄喪小抿一口茶,表情認真的彷彿是在和誰討論投資一個億的項目。
“詠翎商院可不是一般的私立大學,打着百年名校的旗號,走着國際路線,光是每年的留學生、交換生就佔了全校的四分之一,這裏面早就盤踞了不少老傢伙,複雜得很,不是說你有錢就可以摻和進去的。”
“你這麼一說,我就更有興趣了。”甄喪放下茶杯,靠在溫軟舒適的椅背上,臉上掛着似有若無的笑容,說道,“故意的吧?”
宋文宇沒說話,但躍躍欲試的表情早已出賣了他。
“這事就交給你去辦吧,要多少?”
“暫時不用。”
甄喪輕嘆一口氣,問:“那還去吃嗎?”
宋文宇轉過頭來,一臉看白痴似的看着他的老闆,說:“當然。”
今天也沒有愛情滋潤的甄喪一瞬間就滿血復活了。
車子一路平穩行駛,眼看快到詠翎商院的校門口,司機突然踩了剎車。
“怎麼回事?”宋文宇皺眉問道。
“我去看看。”副駕駛位的保鏢立刻下車去查看了,順便還清了一下人群,使得車子好繼續前進。
車子緩緩行駛,等右手邊出現一條小巷的時候,保鏢敲開了甄喪那邊的車窗,說:“那邊有人在打架。”
甄喪將頭探出窗外,果然看到小巷裏兩個打作一團的身影,其中一個比另一個高,出手也更狠,與其說是打架,不如說是他在單方面碾壓對手,並且很快就將對方撂倒在地上。
“去找個地方停車。”說著,甄喪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宋文宇原本想阻止他,但晚了一步,沒拉住,便只好跟着下車。
“身手不錯,雖然打的沒什麼章法,但拳拳有力,看來仇怨很深啊。”甄喪站在巷口,雙手插在褲袋裏,看起來十分悠閑。
此時被打的那位突然一個爆發,掙脫了鉗制,往甄喪這邊跑了幾步,很不幸,後面的人手長腳長,很快又把他撂倒在地。
甄喪往巷子裏走了兩步。
宋文宇站在他的側後方,皺着眉提醒道:“別湊熱鬧了。”
“沒事,我看那孩子長得順眼,就多看兩眼。”說著,甄喪還真的一眼不眨的盯着一個人端詳起來。
“哪個?”
甄喪轉頭,用一種“我懷疑你審美有問題”的眼神看着宋文宇,說道:“你覺得我會喜歡躺在地上被揍成豬頭的人嗎?”
“去年,你撿過一頭豬。”
“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着小美人破相?”
“你是老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宋文宇的話語中透着一股濃烈的無奈,甄喪自己感覺也很無奈,他就是這麼一個看臉的人,怎麼著吧?這個世界,多的是看人先看臉的人,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總比某些明明看臉還非要說自己看內在的人活得正大光明多了。
“黑是黑了點,回頭多去美容院做做護理,再給他打兩支美白針……不了,我覺得現在這樣也不錯,帶勁兒。”
“……”
“走吧。”
“去哪?”
“吃酸辣粉啊!你不會是要放我鴿子吧?扣你工資哦。”
面對毫無威脅的威脅,宋文宇無奈,指了指打架的兩個人,說:“那他……”
甄喪瞥了一眼坐在對手身上,握着拳頭的男孩,淡淡說道:“開玩笑呢,我對小孩子沒興趣。”
宋文宇跟在甄喪的身後,深深鬆了一口氣。
“你是不是鬆了一口氣?”走在前頭的甄喪突然回頭問道。
“沒有。”宋文宇一本正經地撒了個謊。
“啊,仔細想想……”
跟了甄喪五年的宋秘書,一聽這個句式就知道自家老闆嘴裏肯定吐不出什麼好話來,於是十分堅定且強硬的向他提了個要求:“老闆,請您閉嘴。”
甄喪撇撇嘴,一臉委屈的轉過身準備離開這條巷子。
“你們是不是覺得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
是啊,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正準備因為一碗酸辣粉而打算談生意的甄喪和宋文宇在心裏同時說道。
“呵,可笑。”像是聽到了兩人心聲的蕭天霸冷笑一聲,站起身來,對着地上被揍得睜不開眼的人說道,“三萬,我只要三萬!”
甄喪的腳步停了下來。
“給我三萬,這件事可以一筆勾銷,這破大學我也可以不上,但是,我要你們記住,欺負我的人,總有一天我會連本帶利全部討回來!”
“三萬?呵呵咳咳咳……你、你剛剛不是很有骨氣咳咳、很有骨氣的說不要嗎?”
蕭天霸蹲下去,拎着他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跟我談骨氣嗎?那我告訴你什麼叫骨氣!”說著,蕭天霸又朝人的臉上掄了一拳,一字一頓地繼續說,“剛剛是你給我,我當然不要,但是現在,是我問你要,你就必須給!聽明白了沒有?”
哈!真是非常精彩的“骨氣論”,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