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錯有錯着（上）
按照協定，蕭潛等人成功討伐目標后，作為組織與維持秩序者的克萊門特，要從戰利品中取走一部分作為報酬。
但包括蕭潛在內，沒人想到對方居然要的是魔晶。
“就是它？”把玩着指甲蓋大小、通體漆黑的晶狀體，鄭金翻來覆去也弄不懂它的門道，只能試探性問道：“這鑒別起來就是雜物，看上去一無是處吧......”
“胡說，那只是你們還沒接---”臉色驟然一變，意識到說漏嘴的壯漢趕忙咳嗽兩聲，故作鎮定雙手環抱。“總之東西交出來，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用斧頭把野豬肉分成小塊，繼續拒絕着來自各式各樣人等的好友申請，蕭潛並未忽略壯漢吐露的訊息。“馨兒，你覺得魔晶是做什麼用的？”
“遊戲發售前，官方在網上公開了幾部預告片，主要用於宣傳遊戲內感官擬真度，但也有提及部分世界觀，哥哥大人。”有外人在場，紫發少女恢復了初見時冷若冰霜的姿態，並未直接回答蕭潛提問，她反倒在隊伍頻道談起了一件看似不相關之事。“其中一則預告片里，講到了洛斯特大陸魔法的體系。”
純粹是因為少女與兄弟才重新接觸遊戲，蕭潛絞盡腦汁也記不起是否在媒體上看過那部預告片，但以他的常識，少女很少說無意義的廢話。“哦？”
“元素，構成了這個世界。”以一句聽起來高大上的概括當開場白，少女組織着語言，將其化作文字輸入聊天欄。“人體內的元素，名為魔力，以之為媒介去感應並駕馭野生元素，能做到這一點的就是施法者。”
也就是說，在這個世界觀下，其實魔法師的‘天賦’，就是控制自然界元素的能力？把腦海中冒出的疑點先掐掉，把少女提供線索與當下情況結合，蕭潛隱隱明白了她想表達的意思。“所以魔晶就是...元素在野獸體內的聚集？”
得到少女點頭回應，蕭潛手上分解豬肉動作不停，心中卻對克萊門特多了幾分鄙夷。倘若猜測正確，那野豬最值錢就是魔晶，其餘只能算添頭，如今對方張口索取魔晶，等同於在臉上寫四個大字，來表達他們的訴求----
我全都要。
二人交流皆在隊伍頻道，並未瞞着另一位成員。依舊和壯漢進行着爭執，鄭金片刻后苦着臉返回隊列，有些懊惱地撓了撓頭。“CTMD！我連老爸的名頭都搬出來，他依舊堅持要我們交出魔晶，否則就當場PVP。那傢伙生活中肯定交不到朋友，頑固的跟石頭一樣！”
嗬，連笑口常開的某人都罵髒話，看來對方有夠死板。稍微有些慶幸不是自己去應付，覺察到身邊人眼中的衝動，本準備大鬧一場的蕭潛很快冷靜下來。“不行，說了禁止殺人！”
“但哥哥大人，人類終究是劣等生物，‘博士’說他們理應被...。”
“禁止，殺人！！”加重語氣一字一頓，蕭潛板起臉給了女孩個爆栗，順帶奪走了她手裏的棍棒。擔心對方情緒再度暴走，急於脫身的青年咬咬牙，朝鄭金做了個手勢。
“魔晶可以給，反正以後還能再刷，但我們不能打白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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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沒有了之前的活躍，走在二人身後的帥哥彷彿霜打過的茄子，整個人顯得很沮喪。“那幫傢伙軟硬不吃，我也沒有好辦法。”
“鄭大哥你又沒錯，為何要自責呢。”態度與對方截然相反，少女興高采烈攙着蕭潛胳膊，整個人幾乎貼到後者身上，俏顏儘是喜悅與滿足。“遊戲擬真度高就是好，連哥哥大人身上的香味都與記憶中一樣~~”
“咦，小蕭你不是說討厭古龍水嗎？”被少女的話勾起了好奇心，鄭金湊到蕭潛身旁吸了吸鼻子，隨後摸着腦袋錶示很不解。“明明沒有味道，蕭妹妹你是不是感知出故障了？”
“......”看着某人被粉拳劈頭蓋臉招呼，可憐巴巴朝自己發送求援的表情，蕭潛只能回以愛莫能助的視線。在隨處可見玩家身影的村莊裏找尋良久，青年最終在一棟其貌不揚的破舊木屋前停下腳步，抬起腦袋喃喃自語着。
“我們到了。”
儘管各種能說與不能說的顧慮，蕭潛一方選擇交出魔晶，但憑藉鄭金的交涉能力，他們還是從克萊門特獲得了一個獨家情報：在村莊某個不起眼的木屋裏，居住着一位白髮蒼蒼、脾氣暴躁的老人。
老人長相沒毛病，房屋位置也正常，怪異的是房內陳設：一整套閃亮的全身鎧，以及做工精細的摺疊型弩弓、雙手直劍、大型盾等武器防具擺放在顯眼位置，看得出經過細心保養，依舊能夠使用；泥土與石頭堆砌的矮牆圈出了後院，除開老舊農具外，還立着幾個一人高的木樁。
相對偏僻的坐標，平平無奇的外觀，讓絕大多數玩家都忽略了這棟屋子。虧得克萊門特人多勢眾，發動全體成員對村子進行了一輪拉網式搜索，才發現了隱於此處的老者。
“那個倔脾氣的老頭肯定有背景，和他處好了指不定收穫更大，便宜你們了。”轉述着壯漢的原話，鄭金說完后冷哼一聲，默默豎起中指。“真當我們是傻瓜——啊，糟糕！”
“我受到系統警告了，說是不文明用語過於頻繁。”面對二位隊友探詢的視線，他自己揭曉了答案。“再警告一次，我就要被禁言。”
什麼呀，連個頭上帶感嘆號的NPC都不設，卻在無關緊要的地方花力氣，搞不懂他們的腦迴路。感慨着遊戲設計的不走常規，蕭潛打量着眼前的小屋，心底十分贊同鄭金的觀點——
克萊門特的傢伙，就是把他們當傻瓜。
如果這條線索真如壯漢所言，是個唾手可得的大便宜，他們為什麼輕易告訴素不相識的自己？何況之前蕭潛擠進人群時，掃視四周中發現無人持有像樣的武器，基本是手斧短劍門板一類簡陋物品，甚至有拎椅子與木柵欄的。
符合以上情況又與線索不衝突，就只有一種說法：老人絕非軟柿子，他住所擺放的強力裝備玩家很難、甚至是無法入手。克萊門特在NPC手中吃了虧，這才故作大方將其丟出來打發人——
正如老話說的那般，非不為也，實不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