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窖遇不測

冰窖遇不測

沈平礽仍是依約去了林家。

馮辭在麻瓊羅那裏醒過來。

她已忘了,如何夢魘掙扎,如何哭着望向沈平礽。

為何遺忘,也許麻瓊羅知道。

可麻瓊羅隻字未提。

看來“剛剛結識”的乃是故人,有故人,必有舊事。

馮辭與麻瓊羅,攀談起來。

便說沈平礽這邊。

林家的後花園,沈平礽正在那裏,同他一起的還有一位公子,以及馮衍。

那公子,眉眼平和,面帶淺笑,一襲淡黃衣衫,手執一卷道德經,巳時的陽光透到他的外衣上,春光仿似皆集其身。

不必問,那公子定是馮辭好奇許久的林先生。

“她總要看到所有。”對話已多時,林先生講到了這一句。

“既如此,叫她看到便是。”沈平礽低着眉眼,看不清情緒。

“你卻不問後果?”馮衍提着一壺酒,也不知喝了幾多,皺眉問道。

“後果如何,我都會和翎兒一同承擔。”沈平陌堅定道。

“早知如此,當日我就不該聽張叔的喂她喝下斷緒清思散。”馮衍滿臉懊悔。

“當日不服斷緒清思,依着蓮湜的性子,她只怕連那些時日的短暫快樂也沒有了,何況之前她已被迫服下兩次,也不多你這一次。只不過此事一旦失敗,瓊兒也無力挽回。”林先生看着道德經,仍舊是淺笑模樣,他卻可以帶着那樣的表情,說出這樣的話。

“那我家鶴翎,豈非太過可憐?”馮衍緊握着酒壺,神情複雜。

“你知心疼翎兒,卻不知護着自己,要把半條命泡進酒里。”沈平礽看看酒壺,又看看馮衍。

“正是呢,一早便知如此,蓮湜還是不要換了你半條命回來的好。”

“喝了會死,不喝我也會死,那我還是痛痛快快地喝,痛痛快快地死。若是以前,鶴翎也會贊同。”馮衍提起酒壺,仰面又是一斟。

“她只是知道阻止不了,她也總會想辦法不叫你喝死。”沈平礽將酒壺奪過來,也喝了一口。

“你只怕也要跟他學壞。”林先生目光終於不再流轉於書,轉而在沈平礽那裏徘徊。

“那卻也不可能,我總還要瞧這廝何時喝死,好叫我家娘子莫再為他白費那許多心力。”沈平礽將酒壺遞還馮衍手裏。

“那,現下可要立刻着手去辦,好叫鶴翎早日恢復從前模樣?”馮衍接過酒壺向另二人問道。

“想必,瓊兒已帶蓮湜去了。”

麻瓊羅是帶馮辭去了,去了哪裏,林家後山。

原是麻瓊羅提出來,要叫馮辭看看林家的冰窖。聽說,林家的冰窖,大小與皇城相近。也是不曾見過什麼大冰窖,馮辭便答應下來了。

到了冰窖裏頭,麻瓊羅叫馮辭等上一等,便出了冰窖。

馮辭一個人在偌大的冰窖里溜達,林家放置了許多物件在窖中,西域的葡萄酒、新季的西瓜,卻見里處摞着一牆冰塊,細瞧着,冰塊里好像凍着什麼東西,馮辭走近冰牆下,原是冰山雪蓮。

馮辭想着麻瓊羅為何還不回來,那冰牆頂上,卻掉下幾塊冰塊來,馮辭未及閃躲,叫那冰塊砸了個正着。

那牆三丈有餘,這樣的高度,當頭掉下冰塊這樣的東西來,沒死已是萬幸了。

馮辭已然昏倒在地,額上慢慢滲出血,沾了馮辭滿臉,流到了地上,又落了一層冰塊下來,盡數打在馮辭身上,將她埋住,冰塊里的雪蓮從裂縫裏暴露出來,當即融化,滲進馮辭的衣內,而後無影無蹤。

聽說,林家的冰窖,由萬年冰,千年雪,百年蓮堆積而成。

聽說,昏睡其中的人,會看到前世所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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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花發映蓮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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