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小時候我問過我大哥,天為什麼是藍色的,他說不知道,那個時候我還沒見過海,不然也許我問他為什麼大海是藍色的。”
站在近萬米的高空上緩緩上升,俯瞰着整個海洋的蔣含章發現,從這個高度望去,這裏的海洋與地球的海洋根本沒有區別,卻忽地發覺耳邊有人說了這一句話。
猛地回頭,上下張望,沒見到說話的人。
而他還在緩緩上升,上升對流層、平流層,再到空氣稀薄的大氣外圍。
極目遠望,三顆巨大的坑坑斑斑的“石頭”環繞。
那是這顆星球的三顆衛星,廣陵堡的立身之本——潮汐就與這三顆衛星的存在息息相關。
“沒想到吧,中原一直有傳說,修行到了頂點的人可以破空飛升成仙,在月亮上居住……神話里說,有一輪月亮上長着一棵桂樹,所以叫桂月,有一輪月亮上有蟾蜍,所以叫做蟾月,剩下的一輪月亮上有兔子,所以叫兔月……都是假的,月亮就是光禿禿的石頭,住不了人。”
有人在他耳邊輕聲細語地把這些話吐出,蔣含章猛地回頭,轉了一圈張望,卻還是沒見到半個人影。
蔣含章還在不能自控地升高,直到徹底飄出大氣層,忽地,散作千萬“碎片”重新“砸”回星球的表面,直直入海。
然後他變成了魚,變成了千萬條的魚,變成了水母,千萬隻的水母,變成了海蝦,甚至變成了海中的“微生物”……海中的一切生物都是他……
蝦子吃了微生物,就等於他自己吃了自己。
魚吃了蝦,還是他自己吃了自己。
……
這是一種極為詭異的體驗。
反正蔣含章自己是搞不明白到底是什麼狀況的。
“別害怕,習慣就好了。”
又是那個時不時出現的聲音,依舊看不見發聲的人。
化身海中萬千生物。
只是一瞬,向下砸去的過程並沒有停止,蔣含章只覺得化身萬千的自己的一部分在漸漸下沉,一直沉到那海底萬米深處的玻璃泡中,在順着玻璃泡往下插入其下的岩漿之中。
瞬時,一種詭異的感覺充斥全部的神智。
他差點兒又忘了自己是誰?
這詭異的感覺,有點兒……有點兒像充電……想像一下一個人一下子吃了一大筐十全大補丸的會怎樣?
會全身發熱、暴躁,順便想干點兒什麼很暴躁的事情。
而就在蔣含章覺得自己的情緒快要失控的時候,大地顫動了。
插入岩漿之中的熒藍色粒子集合而成的“管子”閃爍着強力的藍光,岩漿滾動的越發激烈,在看不見的海底地層的更深處,地殼的開始激烈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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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陵堡。
海潮上岸不是第一次了。
二十年前就有過。
董秋娘對料理此時是有經驗的,因為她剛嫁入廣陵堡時就曾經面對海潮上岸、海瘟橫行的狀況,此時再次挑起此事,諸事安排得有條不紊,倒是比二十年前要周嚴高效得多了。
但只有董秋娘自己知道,她此時有着更甚於二十年前的惶恐。
二十年前海潮上岸,是因為廣陵堡人浮於事,自己在鎮海潮禮上操作不當出了事故。
換句話說,是人禍。
而眼下是天災。
海潮,在廣陵堡周圍老百姓口中又稱為潮信,因為海潮來的日子極為定時。
正因潮有信,來的日子極准,廣陵堡才能引海潮入鹽田製鹽。
如果潮無信……廣陵堡就完了。
董秋娘與皮裕彬站在廣陵堡外牆的之上,看着堡外城鎮街道上正在發生的一切:堡中的下人立了葯棚給中了海毒的凡人百姓施藥,又有一隊隊的醫師來回遊走,是去那些一家都染毒深重無力出門的人家去主動救治,當然也不乏收屍火化的收屍隊,避免海毒造成的海瘟橫行后,再起其他的瘟病。
城鎮之中火光衝天,好多地方都能聞到一股子人肉烤焦的味道。
董秋娘對身側的丈夫問道:“祖上可曾有過如此情況?”
“從未。”皮裕彬道。
潮水從來有信。
兩人神色沉重,靜立無言。
而就在此時示警的鼓聲又響了。
兩人神色大變,同時瞬步登高,向海中望去。
兩人的瞳孔同時收縮了。
海潮,海潮又來了,巨大的海潮。
董秋娘咽了下口水,飛身落地對皮裕彬道:“去關結界,我去令內門弟子升空。”既然已經有過一次不定時的海潮,董秋娘當然有所準備,已經命令堡中的內門弟子雖是準備,打算真是海潮再現便升空再結一次鎮龍網。
“不能關結界。”皮裕彬道,“數月一次鎮海潮會極大地消耗內門弟子的靈力,再讓他們升空能擋住海潮的可能性不足五成。”
“不關結界,不讓內門弟子升空,結界內的廣陵堡會無恙,但依附廣陵堡而生的幾十萬老百姓……”董秋娘本欄還很焦急地說著,卻忽地住嘴,看着自己的神色一片清明堅定的丈夫,最後握緊了拳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哪怕相伴二十載,她與皮裕彬骨子裏都是不同的人,只是……正在變得越來越相像。
而就在兩人短暫“對峙”的階段,只聽堡內傳來門人弟子的聲聲驚呼道:
“那是什麼啊?!”
“怎麼會有兩個海潮!?”
“那不是海潮!那是魚!”
“天啊,海里竟然真的是有魚的!”
“海水不是有毒嗎?不是沒有活物能在海里存活嗎?怎麼會有魚?”
……
海里有魚?
董秋娘被這話說得立時睜開眼定睛看去,只見那撲來的海潮之前,有成千上萬頭大得嚇人的巨魚紛紛躍出海面,朝着海潮撲過去。
因為數量太多了,才會被堡中有些目力不強的弟子看成是另一波海潮。
成千上萬的巨魚,不懼生死地撲反向撲向海潮,竟然起到了與鎮龍網一樣的作用,消減了海潮的水勢,最終海潮沒有撲上岸……
海里竟然真的有魚!
董秋娘震驚了。
而就在此時,她彷彿聽到耳邊有人輕聲道了一句:“姨母……”
猛地回頭,什麼人都沒有。
董秋娘只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含章還在澤南呢,只是剛才那一聲真的很像含章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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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元良在左眉坑內的斷崖旁倉惶癱坐良久,最後還是站起來抹了把臉對身側的小梅道:“我御劍下去看看。”
卻遭到小梅的激烈反對道:“這下面不能御劍,老人說過可能是掉下去摔死的人太多,坑底有鬼吃人,御劍有時會飛不起來直接掉下去。”
“蔣含章是我表哥,難道我連去坑底確認下他到底……到底活着沒有都……都不做嗎?”皮元良情緒起伏的厲害,喘着粗氣道。
“是他自己跳下去的,又沒人推他!”小梅自己都沒察覺到,當燕生告知她蔣含章可能是皮元良的童養媳時,她便對此人產生了一種下意識的敵意。
皮元良並不打算和小梅再作糾纏就打算拔劍而御,卻被小梅死死抓住手臂。
小梅可能也是真急了,嘶喊道:“你信我!是真的!這個洞底御劍飛行真的飛着飛着突然就飛不動了掉下去,而掉下去的人沒有一個能再從洞底爬出來的!”
皮元良已經不耐煩地地要用力把小梅扯開了,卻忽地聽見洞底傳來一陣熟悉的喊聲:
“喂!元良小子!你還再上面嗎!?想個法子把我弄上去啊!”
是蔣含章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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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迷追劇中,被勾引得去追了很多年前沒看下去的原著,然後發現……果然我的偶像還是王倦啊!
王倦真是神仙!神仙!神仙!神仙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