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朵朵“金花”綻放的美景像一場盛大的焰火秀,卻看得蔣含章直呲牙咧嘴。

果然!噬腦猴誤打誤撞搞出了一次動靜大的不得了的核爆,一直沒走遠的凌霄城的人肯定察覺到后又反身殺回來了。

曾經在凌霄城裏混到過技術部門小管事的蔣含章知道,雖然凌霄城沒有搞出過類似於雷達的東西,但他們有其他的十分有效的偵查區域異動的辦法。

“拜託拜託,拜託拜託,貴的東西應該有貴的道理,結界千萬撐久一點啊。”蔣含章瘋狂祈禱着,他就是再討厭六藝門,此時也無比希望六藝門的戰鬥力最好配得上他們的顯赫聲名和傲慢的態度,杠得住凌霄城的攻擊,畢竟他現在可是名副其實地和他們的人同坐一條船上。

沈均安從來覺得,六藝門是中原五道百家裏最為雅緻的門派,文人雅士的審美總是比一股暴發戶味道的廣陵堡、直來直去的法家渭門要強得多。不去說六藝門的建築進階白牆黑瓦,庭院構建獨具匠心,自成一格,只說藝門,北山楓樹南平雪櫻,中有梧桐,秋日楓葉如火,春夏則櫻花盛開。

沈均安記得,他通過內考進入書堂,順利升為內門弟子那年,拉了花卓去賞櫻,那時,已近夏日,櫻花已經瀕臨凋謝,微風吹來,落花紛飛如雨下,幽香點點落沾衣,竟是比盛放之時還要醉人,那是沈均安生平所見最美的景色之一,而眼下看着天空中綻放的又一場無比美麗的花語,卻不再醉人,反而滲人,因為只要任何一朵“花瓣”撕破了結界,落入了靈舟之中,可能他們立刻就會被炸得粉身碎骨了。

沈均安還忍不住地哆嗦,手心陣陣冷汗直冒,忍不住開口問道:“老師,我們……我們不做點什麼嗎?”就這麼干看着挨打,實在太嚇人了。

司馬信學掃了一眼艦橋,此次出行大部分都是書堂弟子,少部分是其他堂里支援的,也是經過挑選后值得信任,如沈均安一般瑟瑟發抖的竟不在少數,不禁在心裏暗嘆一聲。但轉念一想,也怪不得這些孩子。他年輕時尚且經歷過門中內亂,手上也是沾過人命鮮血的,而這幾十年來,即便門內有外出歷練的規定,但六藝門勢力範圍內,哪有什麼能危害到門中弟子的險境?至多也就是在六藝門附屬的城鎮村縣裏巡巡邏,打一打猛獸山怪,殺過畜生的都算少的,何況見人血。驟然經歷眼前這等場面,怎麼可能不畏懼。

其實沈均安沒說錯,現下單一被動防守當然不利,最好的應對莫過於打開結界,讓舟上弟子也背上爆靈箭御劍反攻,可讓這些孩子去和凌霄城那些身經百戰的門人血拚,狠不下狠得下這個心來另說,也拼得過才算啊。

罷了,還是自己這個糟老頭子辛苦辛苦吧,省得讓凌霄城以為我們六藝門無人呢。

凌霄城御劍射箭的門人弟子分為三排,穿插排列,竇煦以嘯聲為號,第一排的弟子三箭齊發,然後御劍後撤,第二排弟子上發劍后再後撤,然後第三排上前……以此類推,保證打擊的密度均勻、連續一致,像下雨一樣落在六藝門的三艘靈舟之上。

“天字號的靈舟,我記得上次甲丑峰做實驗的吧。”凌霄城的靈舟是玄武形狀,在“玄武”的頭部便是指揮的艦橋室,“玄武”的兩隻“眼睛”是琉璃所制,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況,此時站在琉璃窗前有一身玄色斗篷把自己包的密不透風的人問道,“多長時間能撬開結界來着?”

“以三列十人組陣型的火力來看,大約兩刻鐘。”站在這身着玄色斗篷的人身後,於雪風很恭敬地答道。

眼光轉到正在指揮進攻的竇煦,玄色斗篷人嘆了口氣,道:“唉,我徒弟辦事就是妥帖。雪風,你有空也跟你師兄學一學。”

於雪風依舊很恭敬的答道:“是,我應該和師兄好好學習。嗯,我記得昨天師兄還勸您入夜不要喝酒,我對師父您的關心不夠,該當像師兄一樣好好看顧師父起居飲食。”

玄色斗篷人咳嗽了一下,道:“讓你學你師兄的辦事態度,又沒讓你學他的嘮叨。”話說到此,玄色斗篷人忽地住口,望向戰局的眼神稍微鄭重了些,“發信號,我的小寶貝們彙報說,有人從機器里出來了。”

信號還沒發出,竇煦就已經觀察到三艘靈舟中明顯為首那艘的結界,開了一個小縫,但他只隱約捕捉到一道殘影一閃而過。竇煦心中一凜,以他的目力卻只捕捉到殘影,說明竄出結界的這人功力極其深厚,又或者有獨門藝法,御劍極為快速。

竇煦瞬間變換長嘯節奏,指揮凌霄城的弟子變換角度,放棄攻擊靈舟,全部朝着那個殘影傾瀉箭矢。

只見那殘影來回飛速穿梭,如此密集的箭雨,竟然連對方的衣角都未沾染到一片。

射空的爆靈箭在空中爆炸,金色的閃光耀眼奪目,那本就極難捕捉的殘影,在這樣高亮的背光下,便更難逮到痕迹了。

玄武舟艦橋之上,玄色斗篷人的眉頭一皺,對身後道:“這人不好多付,去幫你師兄吧。”

話音未落,一直安靜靜侍的於雪風的身影瞬時消失了。

竇煦反應極快,察覺到失去了那殘影的蹤跡,立刻再次改變長嘯指令,御劍凌空的這些凌霄城的門人弟子,上一刻還在射箭,下一刻,第一排的人紛紛收了爆靈箭,從背後抽出一個長條樣的東西,不知按了什麼機關,抖上一抖,瞬間展開變成了一塊明晃晃金燦燦的盾牌,將自己和身後第二排的人都護住了;第二排的弟子此時也收了箭,並上前一步,站在了第一排持盾弟子的右側,將腰間掛着的一根鐵棍卸下,三兩下動作,鐵棍變成了一根長棍,頂頭的部位鑲嵌有兩面開刃的直刀,看形制很像一根長矛;最後一排的弟子收箭上前,站在盾牌手的左側,拔了一把短匕在手。

方才整齊的三排弟子,歷史變成了三人一組成十對的陣型,由攻轉守,防備那殘影藉機偷襲。

這快速的變陣,讓司馬信學都忍不住在心中叫了一聲好,心道:這些凌霄城的門人倒是訓練有素、配合默契,只可惜修為的差距,讓這些人註定是螳臂擋車、自不量力。

司馬信學抬手,揮劍。

站在最前排的盾牌手察覺到了什麼,回身防衛。他身側執矛的弟子,幾乎同一速度地向身側有破空之聲處揮矛刺出,只見矛尖在那殘影里劃過,卻並沒有刺中什麼的觸感,卻見視線中一點寒門閃過,還未等他細看去,眼前噴出一片鮮紅,視線劇烈晃動。

這個門人飛上天空的頭顱目睹的最後一個畫面,是自己頸項上噴泉一般湧出的鮮血,無頭的身體晃了晃后,從飛劍上栽倒,掉落夜林。

一聲慘叫響起,隨後是兩聲,三聲。

凌霄城弟子的陣型不可謂不嚴密,反應不可謂不迅捷,只可惜對手實在太快了,讓他們所做的一切,不過只是稍稍延緩了死神降臨的腳步,種種掙扎看起來都是徒勞的,因為哪怕延緩片刻的死亡,依舊是死亡,於事何補?

但變數就在這他們竭力試圖延緩的數秒之間。

司馬信學並未聽到破空之聲,但靈覺的示警讓那他本能地在空中轉了一個直角折飛出去。

再定睛看去,只見兩個一身黑衣的凌霄城弟子雙劍劍尖相抵,夾成了一個銳角,兩人呈螺旋形地從他方才身處之處穿過。

對槍支稍微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為了,手槍的子彈被設計成圓頭而非尖頭,從槍管里彈出后是旋轉前進的,這樣才最大限度的削減空氣的阻力。

雙劍劍尖組成一個銳角、螺旋形刺出的原理也是類似的,因為極大降低了空氣的阻力,司馬信學才聽到半點的破空之聲。

這一招不中,黑衣執劍的二人迅速分開,虛浮懸在半空之中,手中各握着一把寶劍。

司馬信學贊了一聲:“凌霄城當真名不虛傳,二人年紀輕輕,便已經能夠無需御劍便能輕身凌空。”

“不敢當,我等功力淺薄,讓司馬先生見笑了。”竇煦回到。

司馬信學的讚賞是很真誠的。

首先無需御劍,僅憑輕身術便能在空中漂浮已經極難,道理很簡單——假設人體是一個大號電池,御劍飛行時寶劍起的作用就等於給電池再加一個充電寶,撤掉充電寶還能飛得極快,表明這塊電池的電量充足,即這個人本身的靈力深厚;更別說,單單凌空飛行其實沒什麼用處,凌空飛行還能操控兵刃、對敵人造成致命傷害才是重點,多數修為平庸的人一旦御劍上天都習慣用爆靈箭做遠程攻擊,不是這些人窮得配不了第二把寶劍,而是即便配了兩把劍,沒有足夠的靈力支撐也是無用;而在此之上,眼前二人卻能在輕身凌空時,還配合出那雙劍合璧抵消破空之聲的高難度劍招,卻真實年少有為,後生可畏了。

對比六藝門的年輕弟子,司馬信學有點兒心堵。

六藝門靈舟艦橋,眼見司馬信學打得那些凌霄城門人抱頭鼠竄,顧不得來攻他們的靈舟了,眾多六藝門弟子的神情都輕鬆下來,沈均安抱着寶劍,興緻勃勃地盯着外面的戰局,很明顯對面的人都不是老師對手,沈均安此時滿懷信心等着看老師痛揍對方出氣呢。

“長寧!長寧!”

聽得熟悉的呼喊自己表字的聲音,沈均安回頭,只見花卓一路狂奔進了艦橋,疑惑道:“子嘉?老師不是讓你在內省室盯着?你怎麼跑這裏來了?”

花卓一把抓住沈均安往外跑道:“快過來,有事情和你說。”

凌霄城地處極北,傳說的四方神中居北的是玄武,對應五行中的水德,所以凌霄城尚黑。

司馬信學看着對面兩個一身黑衣的凌霄城晚輩,道:“你們這個年紀,這等修為本是難得,只可惜遇見了我。給你們個機會,坦白交代,為什麼要攻擊我們?我六藝門和你們凌霄城素無往來、別無恩仇,今日異地偶然相遇,你們一言不合便要置我們於死地,所謂何來?從實招來,我考慮饒你們一命。”

竇煦、於雪風兩人聽得此話,對視一眼后,一言不發齊齊朝司馬信學攻來。

司馬信學冷哼一聲道:“不自量力!”

司馬信學手中一柄劍身漆黑的細劍,灌注靈力,劍氣暴漲,竟是不守反攻,后發先至,直刺竇煦面門。

竇煦翻身閃躲,堪堪必過,鬢邊髮絲卻被削斷過半,這躲得稍慢上半分,只怕腦袋都要沒了半邊了。

眼見竇煦身處險境,於雪風圍魏救趙,長劍直刺司馬信學左側頸項,眼見得手,卻見司馬信學的身影突然消失了,於雪風從方才與竇煦雙劍合璧偷襲失敗后,便一直外放信香,配合靈覺高度警戒,此時忽有所感,傾身向前撲了出去,後背卻已經被司馬信學劍氣劃出了一道口子。

如此這般,接連幾招,竇煦、於雪風兩人,以多欺寡,竟然還是險象環生,只余招架之力。

看來就算是輕身凌空的同時運用兵刃進攻,但功力修為有差、速度有慢有快、劍氣有強有弱,交起手時也是高下立判。

此時旁邊還殘餘的那些凌霄城的門人弟子,卻根本幫不上忙,哪怕爆靈箭在手已經拉弓瞄準許久了,但是三人的移動實在太快了,他們想看清楚都勉強,唯恐誤傷同門,箭根本就射不出去。

三人纏鬥了約一炷香的時間,司馬信學漸升不耐,冷笑一聲道:“我本想留你們一命,你們既然不抓,就別怪老夫無情了!”

言畢,速度比方才又快上了幾分,直指方才狼狽避過他一劍、還未穩住身形的於雪風,劍氣暴漲顯然,顯然灌注了更多的靈力,竇煦心中一緊,只怕於雪風躲之不及,衝過去擋在於雪風身前,將全身靈力灌注在寶劍之上,打算硬扛這一劍,竇煦的修為當然遠不及司馬信學深厚,翻身見此一幕的於雪風見此大驚。

司馬信學的寶劍名為青絲,據說乃是隕鐵混合鈿金所鑄,灌注靈力時甚少損耗——一把寶劍和主人是否相合,要看主人的靈力能不能在這把寶劍的劍身順暢的流轉,就像導電的電線,電阻越小則損耗越少一樣。司馬信學本就靈力深厚,修為遠過二人,手中寶劍又比二人的劍都要好,竇煦自己硬扛,只怕會落得劍斷人亡的下場。

於雪風顧不得躲閃,用盡全部靈力沖了過去,司馬相如的一劍劈下,執劍相抗的竇煦手中寶劍應聲而斷,就在青絲劍突破防護,要劈刺至竇煦身上時,於雪風的長劍及時補上,正面抗上了司馬信學殘餘的劍氣,結果二人皆被這一劍震得在空中向後翻滾了十幾個跟頭,兩人晃蕩一陣,許是方才耗盡了靈力,沒有辦法維持凌空,竟是直直掉了下去,最後堪堪在一棵長生樹的樹梢上定住身形。

司馬信學冷哼一聲,道:“考慮清楚了嗎?現在老實交代也還來得及。”

氣喘吁吁的竇煦和於雪風顯然極為狼狽,身上的黑衣已經在方才的打鬥間被劍氣劃成了破布,零零落落地掛在身上,露出裏面白色的中衣,也同樣被血染紅,冠毀簪斷,披頭散髮,狀似乞丐。然而司馬信學這一問,兩人竟是相視一笑,最後還是於雪風先開口了,高聲道:“司馬先生,您現在還有閑情來質問我們?您看看你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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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上了《文明6》,遊戲很好玩,就是太費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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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滅世的我成了“童養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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