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禍起
賀蘭嘉懿嘆了口氣,臉上有些哀容:“晠兒,你不知道,當初你小姨母嫁去蕭家后,也受了不少委屈。我與你外祖一開始也替她出過頭。可是被她拒絕了。甚至那蕭文翰偏寵妾室,她也從不向我們訴苦。甚至為了不讓蕭家受我們的壓制,明着要求不許我們插手蕭家的事。以前我們不知道她這是為什麼,她明明不是這樣委屈求全的性子。”
“可是後來知曉賢元皇后召見她的隱情后,我才知道,她分明是覺得利用了蕭家,利用了蕭文翰,因此對不起蕭家,所以才會對蕭家處處忍讓。也因為這個,我與你外祖才一直容忍着蕭家,不去動他們。不然,你以為你小姨母死了,蕭家還能這樣安然無恙?”
元晠恍然。怪不得他一直覺得奇怪,母后和外祖對蕭家一直看不順眼,卻從來沒去動過蕭家。本以為是為了小姨母的幾名子女着想,卻原來中間還有這樣的隱情在裏面。
賀蘭嘉懿發泄了一通,心氣慢慢平順下來,扶着曹嬤嬤的手又坐了回去。只是眉眼間還有些厲色。
“是誰造的謠?是不是說玉兒是安親王的血脈?”
元晠摸了摸鼻子,默認了這個說法。他知道安王叔與小姨母曾經有過一段,因此聽到這個說法的時候,雖然震驚,但覺得也不是沒有可能。其實要他說,玉兒還真不象蕭家的人。只不過如果事情真是這樣,那玉兒的名聲也算徹底毀了。他要娶玉兒的事,只怕又是一番波折。幸好不是!元晠心裏長長地舒了口氣。
“母后不必生氣,兒臣會妥善處理好此事,必不會讓小姨母的名譽受半點損害。”元晠一邊安撫着賀蘭嘉懿,一邊想着回去找范公儒要顆啞葯,省得百里灧在浣衣局不安分,見出不了頭了,就胡說八道。
有了元晠的承諾,賀蘭嘉懿心裏也舒暢了點:“嗯,這等造謠中傷你小姨母的人必不能輕饒,你一定得替你小姨母出口氣才是。你和玉兒成了親,那不僅是你小姨母,也是你岳母,你不可掉以輕心。”
元晠連連應聲。見為這一件事,賀蘭嘉懿就已經動氣了,本來還要問出口的另一件事立刻給收了回去。一切等他查證了再說。
蕭家人這段時間過得無比順心。不管蕭含玉與蕭家關係是不是疏遠,如今他們都是板上釘釘的未來皇后的娘家人。
蕭文翰出門再也不會被人留難了,昔日看不起他的同僚個個都對他極為和善友好,沒人再拿他靠岳家爬上來的事情說事,就連學生們也不再敢頂撞於他。
蕭鄧氏這段時間受邀參加的宴會多了,次次去了都受到老封君般的待遇。就算誥命比她高的,也放低了身段,與她平等交好。
蕭芳菲更是差點得意忘形,以往貴女們舉辦的宴會,輪也輪不到她,如今卻一個個都將貼子送到她手上。雖然心裏不爽蕭含玉如今貴重的身份,但出了門,卻是一口一個“家姐”,時時不忘提醒他人,自已是未來皇後娘娘的妹妹。
蕭家唯一覺得難受的,大概就是蕭明則了。頂着未來國舅爺的身份,往日不怎麼說話的同窗,都以一副熟捻的態度,圍着他不着痕迹地討好。他厭煩這些人,卻不敢太過得罪別人。他不想二妹還未大婚,就有人說蕭家人仗着她的勢囂張跋扈。他只得打着讀書的名義,躲在家裏不敢出門。
榮氏自從為了賀蘭嘉懿的嫁妝一事,與鄧氏鬧得不太愉快后,基本上就守着蕭明繹與她那個小院子,不怎麼管內院的事了。知道蕭含玉要當皇后了,也不見什麼動靜,反而拘著兒子一心讀書,不許他去外面打着蕭含玉的旗號胡混。
這天嬋姨娘一早到她院子裏請安,說昔日小姐妹有喜,請她去喝酒,向她告假一天。榮氏也沒多想,便點頭應了下來。等到晚上快落鑰了,嬋姨娘才將將趕了回來。
燭火下,榮氏見她臉色似有些不好,便問了兩句。嬋姨娘是先頭夫人的貼身丫鬟,她倒是從來沒有苛待過她。加之嬋姨娘還算安分,也不是很受寵,她對她倒比對小榮氏還要好上一點。嬋姨娘只說和小姐妹鬧了一天,身上乏了。榮氏不好多問,便讓她下去休息。
過了兩天,正是休沐的日子,蕭家突然湧進了許多禁衛軍。打頭的,卻是曾經一直跟在蕭含玉身後的蕭正。比起當初跟着蕭含玉時的沉默,如今身穿甲胄,目光犀利,一身戾氣驚人。
蕭家主子全部被集中在正房裏,下人們全部被帶下去關了起來。
蕭正源打頭,一家人都是一臉驚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蕭正在他們面前站定,先冷冷地掃了一眼,漠然開口:“皇上口喻!”
蕭正源一驚,連忙領着一家老小跪了下來,恭聽聖諭。
可是等聖諭一出,蕭家人全都變了臉。蕭正源與榮氏是一臉詫異,鄧氏與蕭文翰卻是滿臉慌亂。
“奉勸諸位,最好想清楚再說。一句不實,可就是欺君之罪。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們。”蕭正宣旨完畢,又陰森森地加了一句。隨後不等他們回神,便將人“請”了下去。一人一間屋子,一張紙,一支筆,各自交代各自的。
蕭文翰被人拉下去的時候,才彷彿意識到出了什麼事。一個勁地掙扎着往鄧氏身邊撲,嘴裏叫得凄慘無比:“娘——”
鄧氏也亂了,看着自已兒子驚慌無措的樣子,臉上霎時雪白。色厲內荏地喝斥道:“你們快放開他!他可是未來的國丈,你們膽敢對他不敬,我一定要去皇上面前討個公道!”
蕭正輕蔑地瞟了一眼,一揮手:“帶下去!”
轉頭又居高臨下地看着鄧氏道:“他現在還不是國丈。便是國丈,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到了皇上跟前,你們也不見得就能討回這個公道。”
鄧氏看着蕭正堅決的樣子,眼前忽然一黑,心裏升起了絕望:“天要亡我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