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試探
九方翩翩心急如焚,手中的信幾乎被手心的汗水浸濕。信是奚白鳳寫來的,到了今天,她才知道惜年已經落到了他的手上,一直以為惜年被淮王接進宮去會暫時安全,想不到還是被奚白鳳劫走。心中對淮王生出些許怨恨,當初他信誓旦旦答應會護惜年周全,一轉眼就把人給護丟了,事到如今卻連個解釋也沒有。
她一刻也坐不住,起身收拾東西,決不能讓惜年出事,她要去奚家鬼堡救她。
“咚咚”兩聲敲門聲,驚得她雙手一抖,收拾的衣物盡數落到地上,她隨意的收拾到床上,整理好慌亂的面容,平靜的開了門。
門外站的是兩個陌生人。
“兩位是?”
“翩姨。”門口立着的正是宵冰與李晴畫,宵冰見九方翩翩沒認出自己,便喚了她一聲。
九方翩翩一愣:“宵冰?你怎麼……”她略帶警惕的將目光移向李晴畫。
李晴畫見狀,抱禮道:“在下瓊連洲李晴畫,素聞九方神醫醫術高明,此次前來也是有些事想請教一二。”
一番話說的恭敬有禮,九方翩翩也不好拒人門外,她側開身子,讓兩人進屋。李晴畫一眼瞥見散亂在床上的衣物,不經意道:“九方神醫在整理衣物?”
九方翩翩笑了笑,順着他的話說:“是啊,今日天氣不錯,想着把衣服拿出去曬一曬。”她替二人倒上茶,伸手扣住宵冰的手腕,“傷還沒好你就跑沒了影,小心落下病根……咦?你中毒了?”
宵冰點頭:“是,中了奚白鳳的桂竹渡。”目光直直盯住九方翩翩,終於抓住了她眼底閃過的一絲慌亂。
九方翩翩略垂眼帘,皺眉指責:“你怎麼又去招惹奚白鳳?嫌自己命太長嗎,枉費我辛辛苦苦把你從閻王殿給拉回來。”
“宵冰的命是翩姨給的,就算拼掉這條命,我也會救惜年。”宵冰舉杯飲茶,聲線平淡如水,卻字字都如重鎚般敲在九方翩翩的心上。
九方翩翩一頓,隨即苦笑道:“宵冰,惜年已經死了。”
“翩姨既然執意隱瞞,我也沒辦法,只是惜年現在在奚白鳳手上,翩姨想憑一己之力把救她出來嗎?”宵冰繼續緊逼。
九方翩翩沉默,她不知道宵冰究竟猜到了多少,也不知道他把這些事告訴了多少人。她緊緊抿着嘴唇,良久才嘆了口氣:“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吶,九方神醫。”低沉的聲音灌入耳內,好聽的幾乎蠱惑人心,“惜年還活着吧?”
九方翩翩眼皮一沉,突然思緒大亂,竟愣愣的答道:“是。”
李晴畫一手托腮,眯眼看着九方翩翩,繼續問道:“她在哪裏?”
“被奚白鳳抓了。”
“為何要抓她?”
九方翩翩木然道:“奚白鳳曾對我表白心跡,被我拒絕,他抓了惜年,想逼我就範。”
李晴畫略收起臉上的笑意:“那為何要撒謊說她死了?”
“奚白鳳威脅於我,若說給別人聽,他會殺了惜年。”
“魂引蝠的事與你有關?”
“無關,五年前我歸隱田園,前幾個月才出來,魂引蝠重現的事也是那時才略有耳聞。”
“你認識鄠國淮王?”
“不認識。”
李晴畫揚起嘴角,反身坐到桌子上:“惜年的爹爹是誰?死了嗎?何時死的?怎麼死的?”這一連串的問題,讓宵冰都怔了一下,他該將這幾個問題理解為李晴畫的個人興趣嗎?
九方翩翩也停了停,回答的速度顯然比之前要慢些:“他叫蘇年,是個家有妻小的商人。我剛生下惜年不久,他就死了,行商路上被山賊殺了。”
“百黑羽運日的毒,何葯可解?”話題驟轉。
“無葯可解。”
“一點辦法也沒有?”
“《無醫經》殘章有載:取親人臍血為引,金鈴子、風茄花、木藍、白雷丸、水半夏、土蜂窠各半錢,浸以酒,冰蟾以閱七日。施以神針火,毒可除。”
宵冰皺眉,不知李晴畫問這些的意義在哪裏。又聞他道:“冰蟾是什麼?”
九方翩翩答:“世間無此物。”
李晴畫的臉色一瞬間黑的有些可怕,卻很快恢復過來,聲音有些冷淡:“有勞神醫了。”他回到席間坐好,朝宵冰點了點頭。
宵冰看向九方翩翩,見她先前無神的雙眼正漸漸恢復清明,才知李晴畫的攝心術已解。九方翩翩恢復神智,略帶訝異的看了兩人一眼,忙道:“我好像走神了,剛才說到哪兒了?”
宵冰自然當做沒事發生,繼續道:“翩姨若有難處,我們也不勉強,惜年我們一定會去救,翩姨不要自己逞強。”
九方翩翩搖頭笑笑:“我有些累了,想先休息。啊,對了,這位李公子剛才說有事要問,請問是何事?”
李晴畫起身道:“九方神醫既然累了,我們也不便過多打擾。在下也只是對醫術略有興趣,才想着來見上九方神醫一面,今天就此告辭了。”
九方翩翩不再挽留,也站起身來送了兩人出去。門扉合上,她長長舒了口氣,隨手推開床上的衣物,脫力的坐了下去。
李晴畫與宵冰一前一後下樓,轉角處,忽然站住。
宵冰問:“如何?”
李晴畫回頭:“攝心術沒用,她在撒謊。雖然裝的很像,但是在我問到小唐的父親時,她動搖了,若真中了攝心術,是不需要考慮的時間的。”
宵冰低頭思索,說道:“翩姨在收拾東西,也許是真的想去救唐暖,不過現在,不會去了。”
李晴畫揚嘴笑道:“是啊,她倒是想的挺好,既瞞過我們,又能讓我們為她去救小唐。不過如此一來,她接下來要見的人,勢必是個關鍵,我留在這裏盯着。”
“那我先回去找他們。”
宵冰邁腿要走,身後一聲輕喚,叫的他腦子一震,他運功相抵,皺眉回過頭去:“你什麼意思?”
映入眼帘的是李晴畫看似人畜無害的笑臉,只見他抱手斜靠在牆邊,歪着腦袋道:“其實我也不是很信你。”
還以為什麼事呢……宵冰嘆氣:“這我知道。”
“那你讓我用一回吧。”再用一次攝心術,他就不信一天能失敗兩次。
“不要。”
“又不會疼。”
“不行,我肯定會抵抗,很累。”
“不要抵抗不就行了。”
“不可能,這是本能。”
“就一次,你忍耐一下。”
“憑什麼?兩次失敗,受了打擊,想在我這裏找自信?”
“既然現在在一起,就該坦誠相見。”
“……”
“……”
“李晴畫,她們好像一直在看我們。”宵冰側頭,面前站了兩個女子,面紅耳赤,還拿手絹遮住嘴湊在一起說著悄悄話。
李晴畫見狀,嘴角不由抽了兩下,隨即漾起招牌的笑容:“兩位姑娘,總盯着男人看可不太好。”
兩名女子同時倒吸一口涼氣,臉上呈現出惋惜的表情,急急掉頭走掉。
“她們究竟看什麼?”見她們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無影,宵冰不解。
李晴畫尷尬一笑,“她們誤會了。”
宵冰愣,誤會什麼?他往回想了一遍,越想臉色越差,終於偏過頭去:“我們怎麼會說那種話……”
“是啊,到底是誰起得頭。”李晴畫抱怨。
“當然是你。”宵冰回的一針見血。
“咳咳。”李晴畫用咳嗽掩飾過去,“話說回來,你究竟為什麼那麼想救小唐?和我所聽說的宵冰不太一樣。”
“傳聞與事實原本就有差距。”
“是,但這次和你以往的事實也不一樣。還是說,你喜歡她?”李晴畫是情場老手,凡事免不了會往這方面想。
宵冰輕笑:“大概吧。”說完,朝樓下走去。李晴畫沒再攔他,也只是笑了一下,心道,大概吧?這話說得太沒誠意了。他逕自一個翻身在樑上伏好,透過窗縫注意着九方翩翩的一舉一動。
宵冰回到住處,敲了顧方思的門,沒人應。轉身又去隔壁,一般他們叔侄倆總是湊在一起,意外的,仍是沒人應。一圈敲下來,除了李宿雨不知是不是睡著了,其餘人居然連個影也沒有。他有些納悶,這種時候都能到哪兒去?他回房推開窗子探了探,一眼望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穿着黃衣服,藏在幾棵矮樹后,屁股撅的老高,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宵冰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從窗口躍下,一把揪起唐暖的后衣領,壓低聲音道:“你又搞什麼鬼?”
唐暖驚叫一聲:“你嚇死我了。”她把宵冰一拉,兩人一起蹲下,“小聲點,會被發現的。”
宵冰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穿過樹叢的縫隙,可以看到一個涼亭,顧家叔侄以及黃璟珺正坐在一起喝茶——喝茶?這種時候他們還真有閒情逸緻。虧他和李晴畫費那麼大工夫去試探翩姨。
他轉回頭來,剛要問,卻見到唐暖恨恨的盯着三人,手裏死命揪着跟前的樹葉,被她摧殘的葉子早已落了滿地。他拍了她一下:“你幹嘛?有什麼好躲的?想過去就過去。”
“都叫你別那麼大聲了。”唐暖忿恨着臉,指指顧隨玉和黃璟珺,“你說我才走了兩個月,他們什麼時候…勾搭上的?”她很不情願的用上了“勾搭”二字。
宵冰瞭然,眼前的場景乍看之下是有點過於其樂融融,不過,顧隨玉現在的心情卻不見得有多好。他安慰唐暖道:“放心,是你的別人搶不走。”
“萬一不是我的呢?”唐暖苦道。
宵冰橫她一眼:“那去搶不就好了。”
……這樣也行。
“但是有前提。”宵冰又道,“等你拿回自己的身體再說,以後少用我娘的身體做那麼猥瑣的事,尤其還是對着她的兒子!”這感覺實在有點,呃,微妙的很彆扭。
唐暖瞪了宵冰一眼,繼續狠掐樹葉。宵冰拍掉唐暖的手:“好了,別看了,你當他們真不知道你在這裏?懶得理你而已。”
唐暖表情立馬糾結起來:“你不戳穿會死啊。”其實她倒是想三公子過來把她拎出去,不過現在顯然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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