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河道不是一成不變的，哪怕是條小河，也是有寬一點窄一點的。

用畚斗抓魚，第一要注意兩邊不能留縫隙，不然你好不容易把魚蝦趕下來，人家都順着兩邊跑了。

衛雅晨姐妹都不是第一次來小河裏抓魚，不過9月底還是第一次。

一般大家抓魚都是選擇在4月、5月，那個時候的小魚很肥美，不管是拿來曬魚乾還是餵雞鴨，都是很好的。

但是9月底，10月初，河道里的小魚基本都是又瘦又小，天氣轉冷，河裏的食物不足以讓它們撐過這個冬天，這樣的小魚註定是長不大的。

就連抓來餵雞鴨，都會被嫌棄太瘦。

畚斗被放在小河變窄的地方，這裏剛剛好能放下畚斗，兩邊也沒有縫隙。

衛一晨壓着畚斗，保證下面也沒有空隙，衛雅晨從上游遠遠的拿着掃把，把河道里的小魚、小蝦、泥鰍一股腦的往河流的下游趕去。

驚慌失措的魚蝦們只看到一個巨大的東西攪渾了河水，只能拼了命的朝着反方向游去，隨後一頭就撞進了畚斗里。

衛一晨眼疾手快，把畚斗略略后傾拿出了水面。

畚斗不儲水，滴里搭拉的往下落着水珠，幾條小魚在畚斗里亂跳，試圖回到小河裏。

“還要抓嗎？”衛雅晨拿着滴水的掃把問。

河水已經變得渾濁，再想抓魚，就要往上走一段。

衛一晨仔細的看了看畚斗里，有小魚，有兩隻一點點大的河蝦，兩顆河蜆，一條泥鰍。

她把畚斗放到邊上的泥路上，搖搖頭：“不去了。”

說罷就蹲下身就要抓魚。

衛雅晨放不下剛才電視裏的劇情：“那你不要自己去抓魚，不要自己去水渠邊啊。”

等衛一晨點頭后，她就轉頭回了家裏看電視，時不時站起身朝着後窗外看一眼，確認她還在。

等自己姐姐一走，衛一晨就開始收東西了。

“三條魚，不知道什麼品種，先算一種吧！”衛一晨嘀嘀咕咕的，手還沒靠近，幾條小魚就消失不見，“還有河蜆、蝦、泥鰍，這就加起來……”衛一晨數了數，“有十二種了，對吧？”

“對！”0784雖然覺得自己定價低了，但是物產越豐富，他恢復起來才越快，“還差8種。”

“等下！”衛一晨驚喜的看着從畚斗縫隙里爬出來的，一隻半透明的小螃蟹。

小心翼翼的抓着螃蟹的腳放到自己手心裏，這隻半透明的小小螃蟹看起來才出生不久，就比衛一晨的小指甲蓋大了一點點而已。

“系統，這個也算吧？”衛一晨連呼吸都不敢朝着手心，深怕螃蟹被自己一口氣就吹走了。

手心變得空空的。

“算！”

畚斗里的東西已經不見了，9月底的小河裏也沒有更多的了。

“系統，你要這些東西幹嘛？”衛一晨站起來，拎了畚斗回家，心裏默默的問着。

那些魚、蝦，還有那隻螃蟹，就算養大了能吃，那也沒多少肉啊。

“只要你能幫我把它們都配對，我就能讓它們很快長大，一代生一代，再加上基因改良，到時候這些魚蝦就能源源不斷的產出。”系統有些得意道。

“真的嗎？”果不其然，衛一晨聽它說完眼睛就亮了起來。

不怪衛一晨這麼上心，如果她沒有記錯，拜她那個‘有出息、會讀書’的叔叔所賜，她家裏還欠着好幾千的外債呢！

家裏一直節衣縮食，到她小學四年級才全部還清債務。

小學裏，她家裏出現最多的食物就是各類時蔬，衛一晨他們最喜歡的時節就是春夏秋，因為這段時間，池塘里的螺螄、河裏的魚蝦、地里的野雞蛋，都會大大改善他們家裏的伙食條件。

即便是這些食物，也不是每天都能吃到的，螺螄和蝦在水裏，衛雅晨兩姐妹不被允許下河、下池塘，野雞蛋又很難找，只能靠衛玉偉有空的時候去地里看看。

這個時間的衛家村裡，大家條件都差不多，大家都靠着這些改善伙食，很多時候花上半天也不一定能有多少收穫。

大概是小時候太過缺少營養，梅正青早早離世后，田萬紅就沒有心思養雞鴨了，偶爾還能吃到的雞蛋也不見了，前世的衛一晨長到初一也不過140的身高。

初中之後，梅紹麗出門做住家保姆，每個月回來兩天，家裏的條件開始變好，那兩年，衛一晨的身高一口氣竄到了160。

梅紹麗後來玩笑的對衛一晨道：“我那個時候每天晚上擔心你長不高，睡都睡不好，都怪我們沒用，小時候沒讓你吃好，不然你還能多長一點。”

衛一晨的表姐也罷，堂姐也好，身高就沒有低於165的，就連衛雅晨都有166，只有160的衛一晨逢年過節聚會的時候，生生比人矮了半個頭，梅紹麗每每看了心裏都有些過意不去。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這幾年，大家沒有地方去賺錢，也不知道該怎麼賺錢。

但是從20年後回來的衛一晨不一樣，或許她商業頭腦不是很靈活，不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么！

後來的世界什麼賺錢，什麼好吃，她還是知道的。

想到這裏，她問道：“你能改良農作物嗎？比如讓作物更抗寒？”

“要多抗寒的？”系統警惕的問，“我現在最多就是能讓農作物在零度作業也能長，而且我現在能量不夠，最多只能改良一種。”

“一種就夠了！”衛一晨目光灼灼，心裏已經定好了品種，“等下我拿種子給你，你在農場裏幫我多種一點。我家有5畝地，你最少給我弄出2畝地的苗出來。”

“2個代幣。算法還是跟以前一樣。”系統無情的道。

衛一晨深呼吸后翻了個白眼：“成交。”

這樣一來，她又差了11個種類的生物了。

“小妹！”衛雅晨走到弄堂口喊話，“幫我把雞趕回去。”

“來了！”衛一晨拿着畚斗小跑着回去。

梅紹麗他們養了3隻雞，平時可以產蛋，過年的時候就殺了用來待客。

系統看到幾隻母雞，頓時來了精神：“這些雞也可以……”

“不行！”衛一晨在心裏斷然拒絕，“我家總共就3隻雞，少了一隻立刻就能看出來。再說了，我還指望着過年吃雞肉呢！”

“沒出息，你給我一對雞，一個星期後，我天天都能讓你吃，吃到吐為止。”系統鄙視道。

能給家裏改善伙食，衛一晨心裏是一百個一千個願意，奈何這年頭，家家對自己有幾隻雞、幾隻鴨那都是門清，別說少兩隻雞，就是少一隻，那都是要報警的大事了。

想到這裏，衛一晨忽然道：“我給你那種能孵出小雞小鴨的蛋，可以嗎？雞鴨少了，很麻煩的。”

早在衛一晨休息的時候，系統其實早就偷偷觀察過這個村子，此刻沉吟道：“也行，我來孵蛋好了。不過，你分得出哪些蛋能孵出來？”

“你不會？”衛一晨頓時蒙了，她還指望着系統幫忙呢！

“我又不是母雞！”系統聲音都尖利了。

“你難道不應該是萬能的嗎？”衛一晨猶豫道。

“萬能了，我還要你幹嘛？”系統不屑道。

衛一晨想了想，好像也是這個道理：“我外婆會分，我找她問問去。”

一邊跟系統說話，一邊把幾隻雞趕回了房子右邊的大弄堂里。

這一塊地也是屬於衛一晨家的，只是當時衛玉偉造房子的時候手頭緊，就沒有把這塊地一起建了，現在在這裏前後用水泥塊虛虛的圍着，搭了個小草棚，作為雞窩。

雞窩的邊上還有一棵桑樹，每到7、8月的時候，樹上會長滿紫黑色的桑葚，又大又甜，是衛一晨小時候為數不多的零食之一。

走過桑樹，再往前的牆角還長着黃芪，9月份，葉子已經開始泛黃，但是還沒有開始掉落。

着叢黃芪，是梅紹麗特意讓自己的三妹梅若麗帶來種下的。

黃芪補氣，衛玉偉在工廠上班，回來還要下地，梅紹麗擔心他身體會不好，每年都會做兩次黃芪燉雞給衛玉偉補身子——只是大部分都會進了衛雅晨兩姐妹的肚子就是了。

雞太貴買不起，平時就是黃芪燉雞蛋，衛玉偉會連湯都一起喝完。

母雞乖乖的進了雞窩，衛雅晨看着自己妹妹對着桑樹發獃，搖搖頭道：“不用看了，桑葚早就沒有了。我去淘米，你等下回來收拾書包，明天還要上學呢！”

在跟系統討論桑樹枝能不能長成桑樹的衛一晨猛地抬起頭，整個人就好像被雷劈了一樣：“上學？！”

她還要上學嗎？

“早就說了讓你晚一年上學，你自己非要早點。”衛雅晨看着自己妹妹的表情，幸災樂禍的去了廚房。

是了。

衛一晨想起來了，她的生日是12月25日，按照規定來說她要到8歲，也就是今年才能上小學一年級。

因為衛家家境不好，她連幼兒園都沒去上，但是當身邊的同齡人都去上學的時候，她也哭着喊着要去上學。

梅紹麗想了想，幼兒園就不必了，乾脆直接上小學，還能省點錢，加上是隔壁村裏的小學，學齡抓的沒有那麼嚴，梅紹麗找了相熟的人說了幾句好話就成了。

於是去年的時候，衛一晨直接跳過了幼兒園，進入了小學一年級，今年衛一晨已經是二年級的學生了。

遠離課堂6、7年的衛一晨沒想到自己還有重回二年級的時候，一時間臉上有些憂愁。

上學了，留給她賺錢的時間就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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