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夫君
王翠踹在蘇燕肚子上的那幾腳不輕,村醫老淳給開了點葯,蘇晚熬好葯后喂燕子喝了,又簡單吃了點飯,忙忙活活到了大半夜才躺上床。
老蘇家西北角的一間土坯屋子裏,因常年不見太陽處處瀰漫著一股潮濕的霉味,這間不足十平米的破爛屋子就是大房母子幾個的住處。
屋裏沒有油燈蠟燭,袁淑善就湊着月光拿熱毛巾輕輕敷在蘇晚滿是青腫擦傷的後背,心疼的直掉眼淚,“閨女,疼不疼?娘的手是不是重了?”
蘇晚趴在床上,唇片蒼白,一雙眼睛卻灼亮攝人,“娘,我不痛,我摔下山崖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老天爺保佑了,這點小摔傷算不了什麼。”
“我可憐的閨女……”袁淑偷偷善抹掉臉上的淚珠,想起蘇晚從閻王爺手裏撿回來一條命,后怕的不行,再三叮囑道:“小晚,以後撿柴的時候可不能去懸崖邊那種危險的地方了,這次是老天爺保佑,要是下次再不小心摔下去可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蘇晚無聲冷笑,原主哪裏是不小心摔下去的?分明就是被她的“好堂妹”蘇紅杏推下去的!
小姑娘上山撿柴,偶然撞見了蘇紅杏和小姑過了禮定了黃道吉日的未婚夫婿王春在小樹林裏摟摟抱抱,蘇紅杏害怕她回家告狀,又是威脅又是打罵的,還說漏嘴了馬氏計劃着把蘇平安賣到宮裏做太監的事兒,這下小姑娘就更心急的趕着回家給娘報信了,蘇紅杏惡向膽邊生,一個不甚就失手把她推落山崖,小姑娘就這麼一命嗚呼了。
人有旦夕禍福,也相當於間接性成全了她。
這裏的環境雖然窮點破點,但蘇晚還是挺滿意的,起碼不用整天東躲西藏,不用擔心哪天被一隻喪屍咬上一口同化了,變得面目全非。
最重要的是阿弟,那個現在叫蘇平安的小傢伙,前世今生循環往複,她覺得這就是老天爺為了彌補前世遺憾送給她的超級驚喜。
還有娘和妹妹,一家子可以圓圓滿滿,相親相愛的,這真是幾世也修不來的福分!
蘇晚慢慢拉住袁淑善的手,“我知道了娘,你不用擔心。”
袁淑善拍了拍蘇晚的雙手,想起閨女一整天的反常性格,生怕她摔着了腦子害怕花錢忍着不看大夫,擔憂道:“小晚,娘怎麼覺得你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不還是請個大夫看看吧。”
蘇晚心裏“咯噔”一聲,生怕自己表現的大過火被當成妖邪附體了,這世上有哪個母親不了解自己朝夕相處的孩子?與其日後裝來裝去,還不如現在乾脆點說開!
“娘,不是我和以前不一樣了,是我想清楚了。”
蘇晚打定主意,想起原主這些年水深火熱的苦日子,緊緊攥着拳頭,雙目灼亮,“我在掉下山崖的那一刻忽然想通了,都是人,誰也不比誰高貴了多少,我憑什麼要自甘下賤到要給老蘇家這些人做牛做馬,我更不需要像他們這種狼心狗肺,尖酸刻薄的親人,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我以為我必死無疑再也見不到娘和弟弟妹妹了,沒想到上天又給我重活一次的機會,我再也不想讓你們受這樣的苦,我再也不要讓任何人欺負你們!”
既然佔了人家的身子迎接新生活,那老蘇家的這堆爛攤子她也有必要承包一下,在說老蘇家那群沒人性的東西也該有人好好教訓教訓了!
袁淑善抱緊蘇晚,這兩天壓在心底的巨石轟然崩塌,滿腹苦澀痛楚如開閘的洪流宣洩開來,就差一點點,她就再也見不到她的寶貝閨女了,失聲痛哭道:“小晚,娘真的好怕,娘快要怕死了,你要是真的出了意外,你讓娘怎麼辦啊!我的閨女!”
蘇晚滿是依戀的靠在她懷裏,像漂泊多年驟然歸家的小獸,也滿臉濕淋淋的,“娘,咱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
剛剛睡着不久的蘇燕和蘇平安被驚醒,也都靠過來,四人緊緊抱着像同根同生的蒜瓣,又哭又笑的,感受着生離死別後的安穩,直到半夜才睡去。
夜色深沉,窗外月光輕盈,如銀河吹落。
蘇晚緊閉的雙眼忽而睜開,意念旋轉間,腦子昏昏沉沉,r體徹底沉睡,神識很快閃入另一空間。
這個地方和普通的世界不同,這裏的時間一半靜止不前,一半流速飛轉。
末日來臨之際,喪屍橫行,科學家們就利用空間漏洞為沒被感染病毒的正常人量身打造了一處隨身空間,空間不僅能儲物,保持物品的永久新鮮,還能很快催長糧食作物結果,以至於人類沒有戰勝喪屍前不會被餓死。
前塵往事歷歷在目,蘇晚舉目望去,但見這個不足十畝的小空間裏已不像剛剛成形時那樣光禿禿的,前世她像養育嬰兒般侍弄這塊田地,如今繁花綠茵常開不敗,又有幾畝果子林,幾畝糧食地,幾畝蔬菜田,紅澄澄,黃燦燦,綠油油,處處飄香。
這些作物都是她在逃生途中種下的,如今正快到豐收時候,沒想到重生一世,這個小空間也跟了來。
手裏有糧心不慌,她晚飯只吃了點比石頭子還硬的高粱麵餅,正餓的前胸貼後背,隨手從樹上摘下顆紅彤彤的蘋果,咔嚓咬了一大口。
哇哦,酸甜多汁,簡直不要太幸福啊!
蘇晚正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沉醉着,卻見果林中樹梢微動,有道紅衣影影綽綽。
她心中一突,迅速拉起警戒防線。
我去!喪屍跟來了?不會這麼倒霉吧?
身穿大紅喜袍的男人穿花拂枝而來,低低沉沉,濃濃蜜蜜叫了聲,“娘子……”
一個飛身過來直接把她撲倒在地,狠狠吻住她的唇輾轉吮吸,攻城略地。
蘇晚整個人呆若木雞,被這個夠男人吃上了豆腐才反應過來,一把將他推開,站起身子,紅臉瞪眼道:“你誰啊你?你幹什麼?”
男人揮揮長袖,行雲流水的直起身,抬眸與她對視,腳下步子亦不停,徐徐逼近,“你說我是誰?我喊你娘子,自然就是你的夫君。”
那是一雙狹長如柳的鳳眸,有着桃花爛漫的美好形狀,黑瞳深邃,輕泛琥珀光澤,像是落了滿杯星河的醇酒,微微一漾,便生出無限蠱惑人心的多情。
這樣一雙婉轉妖冶的眸子長在那張骨骼鋒利,曲線挺拔的臉上非但沒有違和感,反而恰到好處,一雕一琢,完美無缺,彷彿是出自上天的手筆。
這張臉真是好看的不似人類,似仙,似妖,似鬼。
奈何蘇晚芯子裏已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女,更不會輕易被這個妖孽蠱惑,邊繃緊後背邊後退,覺得自己腦子有點短路,“你到底是誰?怎麼會出現在我的空間?”
男人步步緊逼,薄唇微勾,笑意溫柔,“我不是說了嗎?我們結髮為夫妻,我自然就是你的夫君。”
蘇晚被羞辱,心中惱怒非常,橫起一個手刀就劈上他腦門,“說實話,否則我饒不了你!”
他毫不費力的側去身子,輕易躲過她的攻勢,一隻手還不要命的捏上她細腰,帶着她在漫地花海中旋了個圈,最終反剪住她雙手,將她抵壓在樹榦邊,故作嗔怪道:“娘子好狠的心,是要打死了為夫守寡嗎?”
蘇晚:“……”
守你妹妹的頭!
男人彎腰垂頭,與她視線對平,溫熱的鼻息噴洒到她臉頰脖頸,幾乎讓她起了一身異樣的潮紅。
蘇晚羞怒交加,恨不得把眼前這個可惡的東西剁吧剁吧大卸八塊,可這傢伙纏在她腰間腕上的手雖然力道不大,她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放開我!”
男人微涼的薄唇慢慢湊近她耳邊廝磨着,聲音磁沉,“我想和你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