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神醫原配
烏雲壓城,青雲山上空雷光閃爍,處在雷劫中心的蘇蕎初看着在積蓄的劫雲,這是最後這一道雷劫,但是她挺不去了,她如走馬燈般回憶起了這一生。
數百年前,她是宋朝江南小家族蘇家嫡女,指腹為親的對象年少病逝,她成瞭望門寡。
她進道觀當居士,遇到了師傅,被收為關門弟子。
師傅說她是天才。
入門二十年築基,又在百年內結丹。
之後閉關二百餘年,元嬰天劫降臨,但是蘇蕎初沒有想到世界的靈氣已經匱乏到了這個地步。
她已經彈盡糧絕。
這就要生死道消?
看着還在醞釀的劫雲,蘇蕎初眼裏的光芒越發旺盛。
不,她不會就此認輸!
轟隆一聲巨響,最後一道雷劫終於劈下,把渡劫之人的身體劈成了焦炭,風一吹,化為粉末消散於空中,至此,劫雲終於開始散去。
但是在下方,有一道袖珍版的人影懸浮在半空中,仔細一看,正是蘇蕎初。
在最後一刻,她拋棄了身體,兵解成為靈修,只不過這世界靈氣匱乏,得不到靈氣的補充,遲早會消散於天地間。
蘇蕎初一揚手,面前一個小小的銅鏡顯現。
這是宗門傳承仙器輪迴鏡。
據說裏面的小世界萬千,雖然進去后她會忘掉之前的一切,能不能醒來還未可知,但這裏會有她的一線生機。
蘇蕎初沒有猶豫,一頭鑽了進去,空中光芒一閃,自此消失在了天地間。
身為輪迴鏡的主人,蘇蕎初可以選擇去什麼樣的小世界,這時她久違的回憶了當初作為凡人時,她是原配嫡女,但是她娘親身為原配嫡妻是被憋屈死的,蘇蕎初心念一動,既然如此,就去幫幫她們。
***
蘇蕎初的耳邊隱隱傳來了哭聲。
她聽到了一個女聲在喊:“媽媽,你不要死。”
還有一個在哽咽的男聲,不知道為什麼,聽了之後心臟有些微抽緊。
下意識的,她知道,在哭的是她大兒子和小女兒,腦海中這二十多年來養育三個孩子的點點滴滴告訴她,她是有孩子的,但是蘇蕎初卻有種奇妙的感覺,好像她沒有兒女。
蘇蕎初睫毛顫動了下,慢慢睜開眼睛,就聽到外面兩個人驚喜的叫聲,“媽媽,你醒了!”
“媽媽,你身上有哪裏不舒服?”
蘇蕎初下意識回:“我沒事。”
隨即蘇蕎初看到了一個二十齣頭的青年和一個留着雙馬尾的少女。
這就是她大兒子宋華陽,小女兒宋華薇。
宋華薇緊張的拉着媽媽的手,用媽媽的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的淚,“媽,你嚇到我們了,這種危險的地方,別再去了。”
宋華陽頻頻點頭:“媽,真有難得的葯,你叫上我或者二弟,我們幫你,你一個人太危險了。”
蘇蕎初想起來怎麼回事了,她是村裏的醫生,今天上山去採藥,看到了陡坡上的一株草藥,就綁了繩子去採藥,結果下坡到一半,繩子斷了,她就摔了下去,失去了意識。
蘇蕎初摸了摸後腦勺,一個偌大的包,心中隱隱的又有了奇怪的感覺,好像是在說,這個傷勢摔下去是會沒命的,但是她現在好的活着,這是運氣?還是錯覺?
仔細檢查了一下,除了後腦勺的大包,其他的地方只有擦傷,忽略後腦勺隱隱的疼痛,她活動自如。
出於一種奇怪的直覺,蘇蕎初:“我去山坡上看看。”
宋華陽瞠目:“媽,你還不死心,你剛剛差點沒了呼吸,這你還要去?”
蘇蕎初從善如流,但依舊堅持:“你們跟我一起去。”
宋華陽和宋華薇對視一眼,無奈的點頭:“好,媽,我們一起去。”
宋華薇從房間裏拿出一件衣服,有些心疼:“媽,你身上的衣服摔下來的時候摔破了,換上這件吧。”
這是媽唯二的兩件換洗衣服,要趕緊洗乾淨補上才行,不然沒衣服換了。
蘇蕎初有些新奇的換上衣服,宋華陽背上藥簍,出發。
路上看到的人紛紛打招呼。
“蘇醫生,你這是去哪啊,摔的嚴重嗎?”
“蘇醫生,你們一家還進山啊。”
大家的態度都很友好,他們村唯一一個醫生,態度當然好。
蘇蕎初心情微妙的揚起笑容,跟以往一般回話,“那裏有東西落下了,去拿回來,不嚴重,頭上摔了個包。”
“孩子不放心,就一起去了。”
村民:“你家的孩子懂事啊,小薇今年要高考了吧,好好努力,當上大學生就光宗耀祖了。”
宋華薇今年就要參加高考了,她從來沒有得過第一名以外的名次。
宋華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但是沒有反駁,她對自己的成績有自信。
走了一段山路,到了蘇蕎初摔下去的山坡,她在上面一棵樹根部看到了綁在那裏斷開的繩子,看着斷裂的缺口,蘇蕎初擰眉。
這裏有一塊尖銳的石頭,應該是壓在這塊石頭上導致繩子斷了,但是她記得在往樹上套繩子的時候特意檢查過,這裏沒有石子,而且,她仔細的看着斷開的地方,這裂開的痕迹有些奇怪,似乎是……有人特意用尖銳的石頭割開一樣。
她環視四周,這裏因為地勢,平時很少有人來。
在草叢裏仔細尋找,她看到了一個被壓下去的腳印,這個腳印,比她的大不少,應該是男人的。
蘇蕎初心裏一沉,宋華陽和宋華薇左看右看,也發現了不對。
宋華薇臉色有些發白:“是有人故意的?”
這個腳印這麼新鮮,應該跟媽媽一樣都在這裏,她想到了進山割草正巧看到媽媽的劉嬸子,心裏一陣后怕,如果不是她及時發現了媽媽,把媽媽背了回去,是不是在媽媽昏迷的時候,還會遭遇別的?
宋華陽也想到了這點,眼睛充血,捏緊了拳頭:“媽,我們沒得罪什麼人吧。”
他們一家在這個村子是外來戶,但是媽是村裡唯一的醫生,沒有治壞過什麼人,治不好的都明說自己學藝不精,有人拮据付不出醫藥費的,還會自己墊一點。
沒道理啊。
宋華陽想不通。
蘇蕎初也想不通,不過來都來了,她看了看山坡中間生長的草藥,“華陽,你去幫我採下來。”
分到他們村的西藥很少,大多數還是要自給自足。
有蘇蕎初和宋華薇兩個在上面看着繩子,宋華陽順利的採到了草藥。
回去的時候,有一塊草叢抖了下,蘇蕎書下意識的撿起地上的石頭擲了過去,一隻飛起的野雞恰好被打了個正着。
“咕咕、咕咕。”
宋華薇飛快的逮住兩隻翅膀,忍不住笑了,“媽,你運氣真好!今天我們有口福了。”宋華陽已經自覺地放下藥簍,把野雞脖子一擰,隨後放到葯簍最底下,用其他東西嚴嚴實實的蓋住。
這野雞可不能讓大傢伙看見。
蘇蕎初則是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眼神閃了閃,運氣嗎?
好像……不是。
她是“聽”到的。
走出大山沒多久,看到有人急慌慌的沖了過來,一把拉住蘇蕎初就跑,一邊跑一邊抹汗:“蘇醫生,我媳婦生孩子穩婆說難產了,你快來救命啊!”
蘇蕎初被拉了個踉蹌,宋華陽把葯簍給宋華薇,“你把東西帶回家去,然後把媽的藥箱帶去小山哥那,我陪媽過去。”
宋華陽可不敢讓媽被王小山這麼拽着走。
宋華薇看情況緊急,沒二話,應下就快跑着離開了。
蘇蕎初心裏暗暗點頭,隨即問王小山:“小山,你媳婦怎麼了?我記得月份還不到吧。”
王小山咽了口唾沫,淚水不自覺啪嗒掉下:“她餵豬的時候不小心摔了,穩婆來了說她胎位不正,生不下來。”
穩婆很悲觀,找蘇醫生過去也是想着死馬當活馬醫了。
王小山自己也知道胎位不正的婦人順利生產有多難,聽到穩婆說讓蘇醫生過去,立刻就找來了。
去到的時候,穩婆還在產房裏努力,宋華陽一進門就看到王小山他媽從產房端出來一盆水,滿眼的紅。
蘇蕎初拍了他肩膀一下,讓他放心,就跟着王小山他媽進去廚房。
她要先收拾一下自己,然後再進產房。
宋華陽自發自覺的避到了門口,王小山又蹲到了產房門口,抱着腦袋,好像這樣子他就可以不用聽到某些他不想聽的壞消息。
穩婆是他們村唯一一個會接生的,她的兒媳也在旁邊打下手,但是她們兩個現在已經急得出了一頭的汗。
一進房間,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王小山媳婦臉色蒼白,已經是半昏迷狀態。
生產是道鬼門關,在這個缺醫少葯、醫學技術也不發達的六十年代山村,很容易出人命。
看到蘇蕎初進來,穩婆快速的告知產婦的情況:“情況很糟糕,胎位不正,腳先出來,而且生了這麼長時間,體力也要見底了。”王小山奶奶在旁邊端着一個碗,碗裏是紅糖雞蛋水,這是給產婦補充體力用的,但是產婦喝不進去。
她看到蘇蕎初來了,臉上又出現了希望,“蘇醫生,救救他們!老婆子求你了。”她端着碗,一臉焦急,還有些自責,本來餵豬這活應該她乾的,昨晚沒睡好沒精神,小山媳婦看了就自告奮勇了。
蘇蕎初仔細檢查了一下,“我會儘力的。”隨即伸出手在產婦身上某些部分按捏起來,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本來看到產婦不好的狀態加快了一點的心跳這時候也變得平穩了下來。
她一邊按一邊跟產婦說話,“小山媳婦,小山媳婦,你能聽得到我說話嗎?還沒到絕望的時候,你要鼓起勁來,你孩子還沒出生,你也正年輕,可不能放棄,你要是放棄了,你捨得嗎。”
小山媳婦眼睛漸漸聚焦,眨了眨眼睛,眼淚就流了出來,蘇蕎初幫她擦去,“你別哭,保持體力,聽我說就好,來,吸氣。”
哭也是需要耗費體力的,蘇蕎初接過小山奶奶手中的碗,喂她喝兩口。
“吃點東西,咱們緩口氣,別怕,我會跟閻王搶人的。”
宋華薇是跑着回去的,然後再飛快的跑着過來,人命關天呢。
她氣喘吁吁的站在產房門口:“我把媽媽的藥箱拿過來了。”
蘇蕎初去拿過來,打開藥箱,從底部一個密封的小包裏面拿出了僅剩的幾片人蔘。
其他人也認出來了,這可是貴重東西,但是這時候小山奶奶沒法推拒,利落的跪下磕了三個頭,“蘇醫生,我給你磕頭了,你的這份情我們一家都記在心上,我們會還你的!”
“快起來幫忙,小山媳婦,來。”
產婦聽到了,知道這什麼東西,也迸發出了強烈的求生意志,她都沒想到她還能用上人蔘。
她在看電影的時候知道這玩意兒的,電影裏的重要人物生命危急了,就是用人蔘提氣救過來的,她這條賤命,沒道理不行!
蘇蕎初把了把脈,示意穩婆繼續,幫忙把胎位正過來,她叮囑:“這會很痛,你忍着,小山媳婦我相信你。”
宋華薇看着關上的門,聽着裏面的聲音,完全可以想像裏面的血腥場面,她飛快的退到了院子門邊,和宋華陽一起守着,聽着裏面傳來的痛苦嚎叫聲,紛紛打了個寒顫。
終於,度秒如年的他們聽到了一聲有些弱的嬰兒啼哭聲傳來,沒多久穩婆抱着襁褓面帶喜色的出來了,把那包裹放到在產房門口蹲着的王小山懷裏,“恭喜你了,母子平安!”
王小山愣愣的伸出手,整個人僵硬成一塊石頭,他低頭看着懷裏丑巴巴的小老頭,突然之間眼淚如雨般滴下,他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的狼狽,把頭埋到嬰兒包裹那裏,兩隻肩膀抽動着,突然,兩隻膝蓋跪下,給穩婆磕頭,之後又衝到了宋華陽兄妹兩個面前想要下跪,宋華陽哪能讓他跪下,眼疾手快拉住:“小山哥你可別這樣!”
蘇蕎初把產婦身上打理妥當,隨即小山奶奶進了她屋裏一趟,給了她和穩婆各五毛錢巨款。
這是大手筆了,穩婆接生這麼多年,大多數時候得到的就是雞蛋,或者一捧米糧,給錢的很少,就算給錢了也給的不多。
這五毛錢是頭一份。
穩婆笑的見牙不見眼。
除了這五毛錢,小山奶奶還分別給了六個雞蛋,她能這麼捨得也是有原因的,她還有一個兒子在公社上班,每個月拿固定工資,他們家是村裏的“富戶”。
不過蘇蕎初也說了,“小山媳婦這一胎傷了元氣,這幾年先不要生了,養養身體。”
小山媽連連點頭,小山現在已經有兒子了,不急不急。
蘇蕎初也累了,今天發生的事太多,慢慢的走回去,這一路上見到的人少不了要問幾句,沒多久這事就傳了出去,蘇蕎初的名聲更好了,對蘇蕎初更熱切,尤其是家裏有孕婦的,誰敢保證自己能順利生產,要是有個萬一,有這麼個醫生多有安全感啊。
某個男人也聽到了這個消息,他臉色一陣發白,蘇蕎初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居然沒事,還有心力去幫人生產,她沒死,會不會發現什麼不對?
想到這裏,他坐不住了,心慌的跑去了公社郵局,撥打出一個熟記於心的號碼。
轉了幾道,電話接通了。
男人忐忑:“喂,摘蜂巢失敗了,我會不會被報復?”他沒注意到有沒有被別人看到。
電話那頭的女聲婉轉好聽,安慰道:“你別擔心,都過去了,不會的,這段時間別去那裏了,先觀察情況,再找機會……”
莫飛蝶掛了電話,姣好的面容忍不住沉了下來,暗罵那人沒用,居然沒成,也不知會不會打草驚蛇。
不過隨即她又想到這時候的蘇蕎初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他們不會發現的。
他們在那裏與世隔絕,哪裏知道宋岩沒有死,在部隊裏過的風生水起,以後還會是手握重權的上將呢。
現在她才是宋岩的妻子,她才是未來的將軍夫人,蘇蕎初他們既然已經被認為在當初的洪災里死了,就徹徹底底的當一個死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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