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

生辰宴

寶笙什麼都沒有打探出來,眼看距離大夫人的生辰日越來越近了,她有些煩躁。

本以為這一次無法從鄔從霜口中探聽到她準備送的禮,卻不料在下午的時候青雲院裏的粗使丫鬟傳出鄔從霜做了一把頂漂亮的團扇,準備送給大夫人。

這消息一出,她立刻去轉告花瓏,此時距離生辰日還有三四天的功夫,花瓏要做一柄更漂亮的團扇已經來不及了。

握着手中的絹帕,花瓏坐在八仙桌邊擰着帕邊。

寶笙上前道:“花瓏姐,不如去八寶齋買一柄團扇,然後稍作加工?”

臨時做需要扇骨扇架,還要重新選扇面、刺繡,短短三天是根本來不及的,那還不如買一面成品,稍作加工,改成自己的作品。

反正八寶齋的東西都是孤品,沒有一模一樣的東西,買了之後也不會與旁人相撞,再稍微調整一下,旁人也不知道是從八寶齋買的。

花瓏略微猶豫了一下:“如此豈不是欺瞞大夫人。”

“怎能算欺瞞,你又沒說是你自己所制。”寶笙道,“你儘管獻上去,難道大夫人還會問你是不是你做的?”

通常丫鬟們所送的都是自己綉制的東西,這是不成文的習慣,但其實並沒有規定說所送之物必須是自己做而不能購買。

花瓏略微猶豫,最終同意了:“那便去一趟八寶齋。”

***

四天過後,大夫人的生辰日便到來了。

林府張燈結綵,各家達官貴眷應邀來到了府上。府門外門庭若市,來來往往都是賓客,府里的小廝丫鬟也忙壞了。

因為大夫人生辰是大事,各院的丫鬟都被調配了。

鄔從霜也不例外。她和香蕊一起在廚房裏幫張婆子忙裏忙外,一盤盤精緻可口的糕點菜肴都被端了出去,送到那些貴眷們的手裏。

“德子呢?柴火都要不夠了!廚房忙得要命,他人怎麼沒影了!”張婆子見灶火變小了,立刻罵罵咧咧起來。

掌勺的李廚道:“德子被王管事支去請人了。”

“請什麼人,都已經要開席了!廚房忙得要命,姓王的還偏偏來我們廚房調人!”張婆子差點沒氣得跳起來。

“還能是什麼人,每年大夫人不都要請的么。就是住在廢院那一對。”

張婆子聽后,搖了搖頭:“反正不會來,又何必每年都去。”

李廚口中所說的廢院那一對,指的就是林家養在外面的庶齣子陸后臨,以及他的母親。大夫人當然不願意他們來的,但她畢竟是林家主母,必須賢德大度,陸后臨身上也算流着林家血脈,所以每年都會裝模作樣的派人去請。

他們也很上道,基本上都會稱病推辭,也算讓大夫人眼不見為凈。

今年大夫人又派人去請了,只不過跑腿的人手不夠,便使喚了廚房的德子。

德子是新來的,為人又老實了,以為大夫人真心誠意請人,去了廢院便踏踏實實的請陸后臨和陸夫人一同去林府。

陸夫人因為上月鄔從霜以二少爺的名義多送的米和例份,以為是大夫人開了恩德,心有些鬆動。她其實還是希望陸后臨能夠回歸林府的,特別是今年他賣了書準備棄考從軍,這讓她非常觸動。

“林府既然相邀,那我們不如今年也去吧。”陸夫人聲音溫柔,她看向了自己的兒子。

陸后臨微微握緊了手:“母親,往年我們都沒有去,今年若去了,大夫人怕是不喜歡。”

“大夫人也不會不近人情……”陸夫人懇求道,“我想,既是大夫人的生辰宴,你父親也會在的。”

陸夫人想見到林家家主,是因為陸后臨至少也是林府的孩子,她希望林府能夠給予支持,至少讓陸后臨參加一次科考,她實在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去從軍,那實在是太危險了。

但聽在陸后臨的耳里,卻是母親還在思念着那個十幾年都未曾見上一面的父親。

緩緩握了一下手,看到母親懇求的目光,陸后臨還是同意了:“好,母親,我陪你去。”

……

林府依舊是張燈結綵,熱鬧非凡。

晚宴時間已經到了,各個女眷都已經紛紛入了席。他們所奉上的賀禮都被高喊着呈現在大夫人眼前,然後擺放在一側的桌台上。

大夫人臉上洋溢着笑容,她坐在正前方的楠木龍鳳椅上,邊上陪同就是林家家主林宏深。

林宏深是京都城從五品佐通政使,當年他迎娶了濮陽侯府的大小姐,也就是現在的大夫人,才從早些年的從六品小官,一路爬升到了現在的位置。

雖然不算高官,但至少也官運亨通,背靠着濮陽侯府,日後必然還可以繼續往上升。所以林宏深對大夫人十分尊重,加上濮陽侯府和南安王府還有些關係,南安小王爺又與林元晏交好,大夫人的地位在林府是完全不可撼動的。

在生辰宴上,林宏深也表現得對大夫人十分恭敬,看着真是舉案齊眉、琴瑟和鳴,羨煞旁人。

偏偏在這個時候,門外有一個小廝稟報:“陸夫人到了。”

陸夫人?

大廳里的人都一愣,隨後朝着門外看去。只見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在另一個容貌俊朗、身姿挺拔的青年的攙扶下緩緩踏進了宴廳。

大夫人一看見那女人的模樣,臉色就瞬間變了——陸翠?那個夜香郎之女?!她怎麼會來席宴上?!

她立刻掃了站在邊上的王管事一眼,此刻王管事已經大汗淋漓了。

他今天實在是太忙了,才隨便從廚房挑了個人讓他裝模作樣的去邀請一下廢院那兩母子,本來也只是客氣一下,裝裝樣子,怎料這個挨千刀的居然還真的把人給請來了!這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夫,夫人……”王管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大夫人此刻也有些騎虎難下,請確實是她每年都會派人去請的,但她可不是真的願意讓人來的。偏偏人來了,她又不能翻臉把人推出去。

陸后臨看着周圍的膏粱錦繡、籌光交錯,彷彿與他和母親格格不入。

他攙扶着母親陸翠來到了大夫人面前,陸翠恭敬的跪拜行禮:“夫人,今日是您的生辰,我帶臨兒前來為您賀禮。”

她說著,從袖裏取出了一個飾盒,恭敬的遞了上去。

大夫人看到的是一個有些泛黃的陳舊錦盒,錦盒裏躺着一支成色不怎麼好的玉簪,看上去也值不得幾兩銀子。

因為不能發作,她只能強忍着命人把賀禮收了:“多謝你還惦記着。”

又朝王管事看了一眼:“你快安排兩個妥帖的位置,讓他們入座。”

王管事趕緊把那女人和陸后臨請到了最後面幾排,又找了一個沒什麼人坐的席位給他們安排上。

席宴馬上就開始了,丫鬟小廝們端着一盤盤熱菜送上桌,幾乎每一桌都配了幾個丫鬟為各個貴客斟酒布菜。唯有陸后臨和他母親這一邊,幾乎沒有一個人招待,冷冷忽略過。

鄔從霜從廚房裏忙到廚房外,她端着新做的菜湯一路送到了宴廳,在靠近門口的一桌上竟看到了陸后臨。

這讓她着實一怔:前世陸后臨直到踏破林府的大門都沒進林府一回,這一世怎麼還能來參加大夫人生日宴?莫非是她之前送的米起到作用了,陸后臨對林府的仇恨已經開始逐漸減少了?

她從他身邊走過,餘光卻一直放在他的身上。陸后臨也察覺到了,他抬頭目光與她相觸,原本緊握的手竟微微鬆弛了一些。

林元晏坐在上座,他一眼就看到了進門的鄔從霜。

她是他的通房丫鬟,原本應是她為自己布菜的,卻偏偏今日一整天都見不到她。

問了人,只說是去廚房幫忙了。又不能把人給喊回來,顯得他不願意讓自己的下人去幫母親的席面一樣。

現在她一出現,林元晏便從桌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替我布菜。”

鄔從霜有些頭疼:“少爺,您身邊有花瓏呢。”

“我喚你不得?”

“……是,少爺。”

她無法推託,只能留下來布菜。

邊上的花瓏倒也沒有表現出生氣或不悅,只讓出了一個位置,讓她站在林元晏身側。

二夫人一直端莊着坐着,與身邊的敬酒吃菜,玲雲低頭為她布菜時,二夫人附耳在她邊上說了什麼。玲雲點了點頭,直起身朝着後排席桌走去。

陸后臨和其母親還坐在桌上,便瞧見二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過來了。

玲雲對着陸后臨一躬身:“陸少爺,大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陸后臨放下筷子:“何事?”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玲雲只不過是來通稟而已。

“臨兒,你去吧。母親一個人在這裏沒事的。去見見父親也好。”邊上溫柔的陸夫人道。

陸后臨雖然不情願,但礙於陸夫人在,便起身跟隨玲雲去了主桌。

主桌上除了林府的家主和大夫人,以及林元晏等人外,還有幾位有頭有臉的貴客,陸后臨的到來讓他們都停下了手裏的筷子,紛紛看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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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對前夫冷若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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