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商業擴張的內容，概括起來就是買買買。
將一些無主的或者是貧窮的街區住宅買下來，改建成中高檔的公館或者是寫字樓，再租賃出去，當年羅道夫斯嫌棄這種商業模式費力還掙得少，所以脫手了房地產，不過貝拉倒是覺得這種模式對她來說剛剛好，再者說她也不是為了給家族積累財富才投身商業，無非是掙點零花錢。
企劃分發下去，手下的人開始東奔西跑，一層一層的傳遞下來，到了傑德·懷特手裏的任務就是在警察的協助下說服這一整條街區的住戶同意拆遷。這麼看起來任務艱巨且困難無比，但其實沒有那麼讓人難以想像，除了有幾戶的酒鬼爛人發潑耍賴的胡攪蠻纏外，其他人都挺好說話的。畢竟總公司定下來的拆遷款價格不菲，就連傑德自己都想在這裏出了名的‘貧民窯’里有套房子！
摘除肋骨手術不像是摘除腎臟手術，醫學文獻上也沒有太多的案例，僅有的那些案例拆除方式也是五花八門，西弗勒斯問了很多教授，他們給出的答覆跟案例一樣，眾說紛紜。這樣搞的西弗勒斯根本不知道該從哪裏下刀。
十九歲的少年為一對肋骨愁的肝腸寸斷的時候，蜘蛛尾巷外響起了傑德的敲門聲。
嗯？他沒欠水電費啊？
將信將疑的西弗勒斯把手中的文獻擱在一邊，確認客廳里沒有任何麻瓜不應該看見的東西后，拉開門，只留出一道小縫。
面色和善的三十多歲男人和兩個穿着警察制服假笑的警官，一胖一瘦，不像是好人，也不像是壞人。
西弗勒斯皺眉，不友善的質問。
“你們要幹什麼？”
傑德笑笑，越發後悔沒有在這貧民區裏有套房產了。
“請問您是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么？”
“我是。”
“這兩位是當地警官，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打擾片刻？”
警官們為表明身份，亮出了警官證，還送到西弗勒斯眼前，在他確認是真的以後，才打了門上的安全栓，“進來吧，我沒什麼可以招待你們的，有話就請快點說。”
確認不是催債的找上門來，西弗勒斯放鬆了警惕。這不怪他小心翼翼，因為他對‘債主’這樣的人物，真的一點好印象都沒有。
傑德進了屋子就打量起來了這棟房子，客廳不大，傢具也舊，沙發起了皮，桌子晃晃悠悠，可是馬上這破爛地方就能換到一大筆的錢了。這麼一想，傑德吃味起來，說了一句，“這是一棟好房子。”
西弗勒斯用一種看‘SB’的眼光看傑德，重新坐回了有助於他思考的搖椅上，還翹起了腿，面對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還有兩個象徵著權威的麻瓜警察，他表現的像是高高在上的王子。
“我的房子無需你來評判。”
連同警察都不喜歡他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更別提稍微有些嫉妒的傑德。
“說吧，你們是來幹什麼的？”
西弗勒斯趾高氣揚的說，傑德盡量讓自己別表現的太過隨意，畢竟他乾的職業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銷售，要熱情，要真誠，要——啊咧，那個學生證上面的標誌是UCL？
傑德的眼神變得熱切起來，所有銷售那套的公式化程序都丟到一邊，三十多歲的男人眼中迸發出了少年一樣的熱情。
“抱歉，你是UCL的畢業生？”
額……
西弗勒斯有點不知所措，他還是第一次被人問起這個問題，那個花邊孔雀只會一遍一遍給他說澳大利亞的哪好哪好，再順便推銷他孔雀毛，而學姐頂多會問考試拿了幾個A，傑德是第一個問他這個問題的人，這讓西弗勒斯大腦宕機了一秒，下意識的說。
“還沒有畢業。”
“真的？這可太棒了，你真厲害，我以前做夢都想去UCL！”
激動，崇拜，熱情，如此的‘格蘭芬多’讓西弗勒斯嘴角抽搐。就連那一胖一瘦的警察眼中都有了讚賞。
“那是僅次於牛津劍橋的好學校，我都不知道這條街里能有人考進那裏。”
胖警察說著不知道是好話還是不好的話。瘦警察還一邊點頭說，“你應該離開這裏，這條街上不是酒鬼就是嗑藥的，這對你沒什麼好處。”
西弗勒斯不是酒鬼也不是嗑藥的，他是個巫師，要不是因為上UCL他會一天二十四小時維持麻瓜驅逐咒，哪輪的到他們登門造訪？
“……你們到底來幹嘛的？”
“哦，差點忘了，對不起，我太激動了，我是真想不到你這麼年輕就唔，你知道，好了，西弗勒斯，還沒自我介紹，我叫傑德，這是我的名片。”
‘R&B地產股份有限公司經銷經理傑德·懷特’
名片上這麼寫。
“公司將有個項目要佔用蜘蛛尾巷這一整條街，我公司有意將您擁有的這套房子買下，西弗勒斯，我這麼跟你說吧，公司很注重這個項目，所以在這上面花了不少的錢，如果您願意的話，公司會給您提供一筆可觀的費用，可觀到我都想有一所這裏的房子了。”
傑德說的俏皮，看上去卻很真誠，西弗勒斯拿不定主意，說了一個事實。
“但是這所房子馬上就要到期了，和政府的合同。”
警察笑了出來，傑德笑了出來。
“這點你不用擔心，我公司已經考慮到了這個問題，與相關部門續約，對於公司來說不是什麼難事，這是合同你看一下。”
他說著遞出一份厚厚一打的合約，以西弗勒斯對商業合同的了解，他不覺得對方是騙子，而且‘R&B’公司他確實聽說過，也見過不少屬於他們公司的實體店面。況且這份拆遷款確實很豐厚，雖然不夠他在市區買下一座房子，但能換個環境好點的，只是有點不妥的是……
這裏是他的家，雖然沒什麼好印象，也不怎麼讓他留戀，可是終究是他的家。關於母親，關於那個酒鬼的地方，有着他們的記憶，哪怕他們現在都死了，只剩下他一個。
要賣出去么？
“西弗勒斯，你是醫學院的么？”
傑德熱情的問，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西弗勒斯點點頭，並沒有介意對方直呼姓名的不禮貌行為。
“UCL醫學院是全英國最好的醫學院，你這麼年輕前途不可限量，我無意指摘，但是事實就是你不屬於這裏，這些天我跑了一整條街，挨家挨戶的去敲門，他們大多是酒鬼，過量服藥的渣滓，連字都認不得幾個的文盲，他們一輩子就這樣了，可你不一樣，你是名牌大學的大學生，接受着高等教育，人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出生，但是你還有機會改變自己的人生。”
傑德真情流露，眼中充滿一種讓人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的遺憾。
“環境真的可以改變人的一生。”
擱在以往，西弗勒斯會對這個麻瓜的勸慰嗤之以鼻，可惜學姐打在腦袋上的疼時時刻刻提醒着他，他其實比麻瓜沒優越多少，而且在某些程度上還落後許多。像是傑德說的這話，這是西弗勒斯在最近才理解到的。
“薩特里街也會搬走么？”
西弗勒斯問，這是他對這所房子的最後留戀了。莉莉就住在那條街，過了房子後門的那條臭水溝就到，雖說她現在不住在那裏了。
傑德一怔，彎出一個很和善的笑容。
“那條街上都簽了，正在準備搬走的事兒。”
時過境遷，該走的終究是留不住，只可惜有人不懂這道理。
西弗勒斯想，又想起了金字塔建築內那讓他打心眼兒里覺得恐怖的一幕。不過轉念一想，他倒是覺得有點寬慰，他和莉莉的事兒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無非就是一場無果的暗戀，沒什麼大不了的。
“好吧，我願意出售這裏。”
傑德感激不盡，各種層面上的。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西弗勒斯在警察的見證下辦好了各種各樣的手續，隨後他被告知拆遷款會分批打進賬戶，在第一筆進賬的當天開始后，他需要再一個月內搬出這裏。
“哦，西弗勒斯，如果你需要找房子的話，我公司在整個倫敦都有房源，也有十分不錯的推薦，而且我公司還針對此次拆遷的人進行優惠活動的，真的非常適合你。”
西弗勒斯，“……”
靠！這特么到底是誰家的公司？那條臭屁孔雀都沒這麼會做生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