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秘書

季秘書

事實證明,季宵雖然有“走錯”,但上了床之後,他很快就睡着。

倒是我,沒什麼倦意,坐在床邊看他許久。

視線從季宵的發頂一點點往下,從光潔飽滿的額頭,到俊挺的鼻樑,到花瓣一樣紅潤的、勾引我去吻他的嘴唇,再到脖頸。

看到鎖骨的時候,季宵輕輕咕噥了聲夢話,然後翻身。

他原本是平躺,這一翻身,就轉到我的方向。我起先覺得這是巧合,但接下來,季宵開始緩慢地、以半分鐘一厘米的速度往我身邊蹭來。我花了三分鐘時間確認這不是錯覺,然後善心大發,主動伸手讓他握住。

碰到我的手之後,季宵平靜許多。我這才發覺,原來他的眉頭之前一直皺起。到這會兒,大抵是覺得安心了,才終於鬆開,可以有一夜好眠。

我仍然看他。

他經歷了什麼、“噩夢”究竟是什麼……

這些念頭在我腦海中盤旋,過了會兒,我又釋然。

考慮這些未免太沒有意義了。

我重新回到床上,當然不會和季宵分享那窄窄的床沿,這一回,我去他背後。

在心中默數十下,季宵就又轉過來。真奇妙啊,他明明始終都在睡,卻好像自然而然就能分辨出我在哪裏,因我的存在而平靜。

他鑽進我懷裏。這麼熱情又主動,我沒忍住,又捏一捏他。季宵在夢裏輕輕咕噥了一句“老公”,坦白說,我這會兒有種很鮮明的直接把他拉起來,繼續“審訊”活動的衝動。

不過在深呼吸幾下之後,我想:還是等等吧。

他很累了,我也不是那麼沉溺於慾望的人。

這一等,就到天亮。

我和季宵平時作息規律,一般在六點半起床,有時候會做一些“晨間活動”,有時候就是正正經經下樓晨跑。小區旁邊有一個巨大的人工湖,算是市民們平時休閑娛樂的地方,湖邊有塑膠跑道。

每次在裏面看到帶着孩子的爸爸媽媽,季宵都要沉默一會兒。

真是小可憐。

等到七點半左右,無論哪種晨間運動都該結束。我們或許會在回家路上順便買早餐,也可能在家裏自己做。

季宵是個廚房殺手,被他毀掉的鍋碗瓢盆加起來能壘滿一座牆。我的廚藝比他稍微好點,但也只是“稍微”。季宵曾經對我說,他對我的所有示愛中,最有說服力的一項,就是願意吃我做的早餐、午餐、晚餐。

我當時就吐槽回去,說:“這麼看起來,應該是我更愛你。”

季宵想一想,對這句話表示贊同。

不過今天不同。

季宵很守信,說起不來,就真的起不來。他睡得昏天黑地,我只好一個人穿好衣服,準備出門上班。

臨走前,到底有點不甘心,所以把人拉起來親一親。季宵在我懷裏迷迷糊糊,問我,“老公,要不要……?”

我看他那副樣子,自動把他代換成一隻貓:被“可惡”的主人拉起來,身體卻還是軟乎乎、熱乎乎。

只不過,如果真的是貓,被我這麼折騰,可能會氣急了咬人,季宵卻不會。

我這麼想,然後很快付出了“代價”。

當然是有趣的代價。

季宵頭髮柔軟,手指扣在他腦後,輕輕摩挲一下,季宵就會顫抖。

我察覺到,愈發把他想像成一個小動物。但無論再怎麼折騰,他都不會介意什麼。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季宵那麼愛我,只會甘之如飴。

十五分鐘后,我神清氣爽地出門。臨走前,還端了杯水給他。

季宵來不及聽我的囑咐,就自顧自地“咕嘟嘟”喝完,又栽進被子裏,繼續天昏地暗的睡眠。

我嘴角抽搐一下,到底嘆口氣,捏一捏他的臉,說:“唉,你怎麼困成這樣啊?”

難道是我昨晚太“勇猛”嗎?

季宵不回答。

我有點興緻索然,再揉一揉他,還是離開了。

今天天氣不錯。

是在九月,桂花飄香。

公司的事乏善可陳,來來回回總是一樣的日子:開會,審項目,再開會……以往這些時候,季宵總在我身邊。

他是我的左膀右臂,是最了解我的“天子近臣”。我偶爾有脾氣很差的時候,把一群人訓斥得瑟瑟發抖,只有季宵不怕我。其他人被罵過幾次,不敢找我說事,都是求季宵上陣。

我總要給季宵這個面子。

再說了,看着季宵,我哪能氣得起來。

其他人知道我和季宵的關係,總要對季秘書“另眼相待”。但我很清楚,季宵能走到我身邊,的確完全是憑藉他的能力。這種眼光,對他很不公平。

為此,我在有意識地讓季宵主管一些項目。這樣一來,他會離我遠一些,但這才是真的對他好。我把握着尺度,不讓他真的離開,卻讓他樹立威信。到現在,旁人看季宵,有了真正欽佩的目光。

我對此很滿意。哪怕只是回想,都想誇一句自己英明。

等批閱完一部分文件,我看時間。十點多,季宵醒了嗎?還是還在睡?他這樣子,身體有無出狀況,是否要去做一個檢查?

還是去吧。

我很快做出決定,打電話給徐醫生。

徐醫生是家中聘請的私人醫生,當年我剛把季宵撿回來,就是他給小貓檢查身體,確保季宵雖然營養不良,但還算健康。

聽說我要和季宵體檢,徐醫生有些吃驚,說:“邵總,還沒到三個月呢。”

一般來說,我們每三個月會體檢一次。

徐醫生轉而問:“是不是有什麼狀況?”

他顯得很緊張。也對,要是季宵和我真的有什麼問題,徐醫生這份飯碗大約要拿不牢。

我安撫地回答:“沒什麼,昨晚季宵遇到點情況。對了,心理醫生也安排一下。”

我想着季宵那些話:七竅流血、身體扭曲……腦海里浮現出一張張圖景,又被我抹去。

徐醫生還是有些遲疑,說:“好。”

我讓他和四秘確認時間。要求只有一個,儘快,其他事情能推后就都推后。

等到中午休息時間,四秘打內線過來告訴我,體檢的日子就定在明天。

我心想,哦,果然很快。

已經是這個點,季宵應該沒道理不醒。

我打電話回家。鈴音響了五聲,季宵終於接起來,叫我的名字:“邵佐?”

我有點懷念他喊“老公”的時候那種含混的、沙啞的嗓音,不過季宵很有原則,只會在情迷意亂的時候,或者心情很好——再或者,“很糟”的時候這麼叫我。

我和他說了體檢、心理醫生的事,季宵顯得有點驚訝。

他安靜一會兒,我聽到那邊“滋滋”的動靜,有點緊張,警惕地問:“元元,你沒有在做飯吧?”

季宵說:“沒有。”

我說:“那是?”

季宵說:“點了外賣,剛送來。”

我放心了,開始和他閑聊。只是很平常的瑣事,二秘給我打了什麼午餐,早晨批了多少文件。沒有季宵在,總覺得哪哪都不對勁……說了一會兒,話里透出一點抱怨的意思,季宵笑起來,說:“好,我下午過去。”

我立刻說:“如果你還是身體不舒服的話,也不用一定來。”

季宵輕飄飄說:“可我想老公了啊。”

我:“……”

電話掛斷的時候,我面無表情,想:遲早有一天,我會死在季宵身上。

家裏公司距離不遠,開車過來只有二十分鐘路程。季宵上來的時候,午休時間還沒結束。

他和我描述,說外面的二秘三秘四秘見了他,都像是看到救星,恨不得頂禮膜拜。

一邊講話,一邊坐在我面前的辦公桌上。

我很寬容地想:畢竟是小貓,喜歡在桌子上亂動,很正常。

然後,季宵踢掉鞋子,一隻腳踩在我坐的軟椅上。

我低頭看,覺得季宵連腳趾都很漂亮,趾甲圓潤整齊,像是淡粉色的貝殼。要說“美中不足”,就是這隻漂亮的腳上有幾個尚未褪去的咬痕。不用說,只能是我的“傑作”。

他不輕不重地踢我,鬧鬧騰騰的,口中問:“老公,你對他們做什麼了?他們怎麼那麼怕你?”

我義正辭嚴:“季秘書,你不要這麼空口污衊我。”

季宵就笑。

他睡好了,顯得精神很好,容光煥發,又開始貪吃,好像早上咬我的那一口完全不夠。

離午休結束還有半個小時,我在喂貓和提前開始工作之間權衡,有些口不對心,說:“季秘書,這裏是辦公室啊。”

“對啊,”季宵再笑起來,像是偷腥的貓,“你男朋友不是在家裏嗎?好不容易有一天他不盯着你。”

我:“……”

我說不出來話。

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把我吃干抹凈,很饜足,還要用手抓住我,讓我去摸他小腹,說:“邵總,感覺到寶寶踢你了嗎?”

說得彷彿他懷了我的孩子。

我心頭微熱,但顧及季宵話音里的“男友”,還是咳了聲,“警告”他:“你不能把這件事告訴我男朋友。”

季宵眼珠轉了轉,過來咬我耳朵,說:“那邵總得要答應我幾件事。”

我想一想,覺得他說得對。我對他提出要求,他總要收取報酬。

我欣然答應,問:“什麼事?”

季宵趁機漫天要價。

我抱着他,嚴肅地想:怎麼這麼貪心呢。

但我會“勉為其難”地答應他的。

季宵畢竟不會亂來。他能在午休時候和我玩兒這場“老闆出軌漂亮秘書”的小遊戲,也是因為知道我下午事情不多,很快就能處理完。

進入工作狀態之後,時間就過得很快。天色暗下來,我在最後一份文件上簽字,之後抬頭,見季宵看着窗外夕陽發獃。

我問他:“元元,你在想什麼?”

季宵一點點轉過視線看我。他抿着唇,眼神里有些淡淡的厭倦。這當然不是厭倦我,而是——我不知道怎麼說,厭倦外面的夕陽,還是厭倦這個世界?

但無論如何,在看到我之後,他一下子笑起來。我覺得他大概又“餓”了,這顯然依然和他昨天晚上的“噩夢”有關。所以我說:“再和我講一講你那個‘噩夢’吧?”

季宵頓時往後一點,一臉拒絕之色。

我說:“你總要對心理醫生說。”

季宵沉默。

我說:“不如先給我說?”

季宵猶豫。我看出他掙扎,問他:“你在擔心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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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江反省.jpg

隔壁小池:謝邀,我覺得這個作者的偏好可能有點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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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從無限流穿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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