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馬因長老的寓言書(下)

第29章 馬因長老的寓言書(下)

拜耳托林託大師今年已經五十歲,出生在綠港,並且一直生活在這個城市。幾乎把畢生都獻給了破解芳人隱秘的事業中來,像許多知名的解咒師一樣,從未有過婚娶。但他的生活並不因為孤身一人而寂寞。由於他廣博的學識和為人處事的風格,使他贏得了多數人的尊重,也因此有了很多朋友和追隨他的學生。

今天到他府上的訪客是一位路過綠港的古董商,名叫烏鹿。

是的,他就是那個幾十年前引起北方邦國毀滅的,自稱是解咒大師查休-祖卡爾的弟子的人。只是如今,歲月已經使他變得蒼老佝僂,臉上蓄着大把灰白色的山羊鬍須,而且他目前的身份也已經不是解咒師,而是一位遊走市井的古代珍品遺物的收藏家。

在鋪着櫻桃木地板的小會客廳里,他向綠港的大智者出示了一封私人信函。

那是一封來自南方月夏王國的推薦信,寫信的人是烈夏農,也是一位很有名氣的古董商,他和拜耳大師是摯交。烈夏農在信里說這位來自那魯古城的烏鹿有一些值得“側目一看”的好東西,做為摯友故交,他若不能將這樣一位值得信賴的人和他手裏非凡罕見的古代遺物推薦給拜耳,自己就會陷入深深的自我責備和怨恨之中。

從市長家裏出來,差不多已經到了午飯時間,但拜耳還沒有決定請這位不素之客共進午餐的意思。

“我的這位老朋友,”他說,“在信里對閣下褒獎有加,看來他對您十分信任。”

烏鹿謙遜的低頭表達謝意,他的臉龐皮膚是淺灰黃色的,有一半邊從顴骨到耳垂的部分被一大片暗褐色的斑點密密麻麻地覆蓋著,彷彿曾經受到過什麼不為人知的嚴重創傷。他的嘴角也很不自然地向這一邊拉扯過去,隱藏在白須下的刀疤痕迹說明此處曾經接受過外科手術的校正,雖然校正的不是很理想。

“那麼我的這位老朋友極力推薦的閣下,您有一些什麼不同尋常的古董需要我來看一下呢?”

“噢,”烏鹿臉上浮現出一團笑意,他拖着有些沙啞的嗓音說:“拜耳大師的淵博知識和豐富的經驗這是沒有人不欽佩的。在下很久以前就聽人談及大師有一間擺滿各種古董的儲藏庫。那些物品不是世俗的黃金和珠寶,卻比黃金和珠寶還要來的珍稀和名貴,都是大師花費了畢生的心血從各處收集得來的。也許在世俗常人的眼裏這些古董只是些落滿灰塵的破破爛爛,但在大師獨具匠心的慧眼裏卻能從中窺察到遺失在往古以前的秘密。”

“哈哈,”拜耳大師忍不住笑了兩聲,說:“我是有一間昏暗污濁的小庫房,裏面堆滿了從一些沒人問津的廢墟里撿回來的破爛零碎。那儲藏室我從來都不上鎖,因為就連最不走運的小賊都不願意親臨光顧那裏。至於閣下您所說的窺察什麼從前的秘密,實不相瞞,一直到今天,我還真沒有在這些灰塵堆里發現什麼值得吹噓和炫耀的事情出來呢!”

“呵呵,”烏鹿眨巴了一下他渾濁的灰綠色的眼睛,附和着笑了笑。“大師您太謙虛了。我聽烈夏農先生說,您曾經在一個靜謐教的修行者那裏購得了一件被稱作‘巫槌’的古代遺物,據我所知,這件‘巫槌’有古董商開到五十個布耳的高價您都不願意出手。我相信您不會否認這個事實,這不是您的為人風格。而我要說的是,今天在下給您帶來了一件與之相同的器物。有人說‘巫槌’是古代的鹵鹽人的某個巫師用來施行法術的器具,使用它可以召喚風雨。但事實是這個所謂的‘巫槌’並不是單獨被拿出來在儀式上使用的,而是還需要一個配件,兩者結合才能達到某種不同尋常的效果。”

“你是說,你帶來了樹立‘巫槌’的基盤底座?”

“呵呵呵,”烏鹿滿臉得意地說:“比那個還要好……”

他說著伸手到椅子邊上他帶來的一隻羊皮口袋,兩隻手抖抖索索地一圈又一圈打開纏繞在上面的黑色細鐵鏈,然後從裏面吃力地拿出了一個被黑灰色蠟紙嚴嚴實實包裹着的東西。

當著主人的面,他在小茶几上打開了那些蠟紙,使包裹在裏面的一個銀質雕刻物顯露出來。

這是一個呈六邊形的類似大燭台基座的雕刻物,六個面都有倒三角形的鏤空,上面覆蓋了厚厚一層黑褐色的油污,所以無法知道它原有的表面是否還有其它刻紋。在這個物體頂端的中央部位,鑲嵌着一枚灰綠色的雞蛋大小的大理石圓球,表皮上散佈着稀疏的深色瘢痕。

“古代的鹵鹽人生活在聖母城北面,沉默山脈腳下沿海的一片極為貧瘠的土地上。”烏鹿看了自己的古董幾眼,有瞄了瞄拜耳,發現對方正緊緊盯着桌上的物品,他微微笑了一下,接著說道:“所以祈雨是他們生活中的一件極為重要的大事,有記載說他們曾經有段時間甚至施行過非常殘忍的活人祭祀。直到後來,有一個外鄉人來到他們中間,這人帶來了一件可以隨時隨地、什麼時間需要就什麼時間能求下雨水的神器,就是這個保存在大師您手裏的被稱作‘巫槌’的東西。他的到來終結了鹵鹽人野蠻的活人祭祀,但也引起了族長的嫉妒。族長殺死了這個外鄉人,搶走了他的‘巫槌’。但無論他和他的手下怎麼樣效仿外鄉人祈雨的方式,天上總是飄不下一滴雨來。這時他們才發現,‘巫槌’是需要和另外一件被叫做‘雨珠’的東西組合起來,才是會引發非同尋常的效果的,而那個外鄉人早就預感到了酋長的貪心,所以事先將這一部分藏在了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呵呵,因為沒有了雨水的滋潤,山谷里的禾苗全都枯萎了,鹵鹽人居然就這樣被貪心引起的飢荒所滅絕了。”

拜耳大師忍不住伸出一隻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茶几上的那枚大理石珠子,感覺到一絲油膩膩的滑潤。

“你是說,”他有點不太相信地看着烏鹿,“這是那個最關鍵的部分,那個雨珠?”

“呵呵呵呵,”烏鹿用手捋了捋下巴上的鬍鬚,然後故作神秘地說:“這個我不是行家啊,而它又究竟是什麼,相信大師用自己的收藏來驗證一下,如果它們原本就是配套的器物,雖然彼此分隔開有一些年頭了,應該還是會相互契合的。”

拜耳點了點頭,“你說得很對,讓我們立刻就來驗證一下吧,我到但願它們別真得弄下來一場瓢潑大雨,把我的小倉庫給變成了個魚塘,哈哈哈哈……”

大師的儲藏庫建在後院的一道斜坡上,是個半地下室的結構。

斜坡原來是一片暴露出地表的花崗石岩體,旁邊匍匐着一片鮮黃色花朵的蟛蜞菊和倚在岩石上的幾枝早已凋零的玫瑰,不知道這些植物是野生還是人為有意的栽培。

一些經過風雨自然節理的岩塊被取下來形成了略呈拱頂的門洞,大約一人來高,只有一個長滿青苔的木柵欄門,歪歪斜斜地敞開着。

他們沿着彎曲向下的石級道走入一團昏暗之中,前方傳來隱隱約約的人語聲。

最後,拜耳大師撩開了一道垂落在地上的麻布門帘,兩盞玻璃罩燈立刻將大團蒙蒙茸茸的黃色光輝撒到他們的臉上。

“啊,”隨着一聲尖銳而怪異的叫聲,一隻鷯哥撲面飛來落在拜耳的肩膀上。“快看、快看、雞鴨落伍了、雞鴨落伍了!”

“拜耳老師?!”

艾思敏從屋子中央的一張小桌後站了起來,手裏一左一右各拿着一塊佈滿銹跡和泥土的金屬物,臉頰上還抹着一道灰塵的痕印。

“小艾,”拜爾大師駐足在幾隻很難分辨出到底是黑泥塊還是什麼器物之間的狹小空地上,“找到你們要找的東西了嗎?”

“暫時還沒有。”艾思敏搖搖頭,臉上顯出無奈的神情。她注意到拜耳身後是一個佝僂着脊樑的陌生老頭兒,大約有五、六十歲的樣子,一臉故作獻媚的笑意在暗淡的燈光下還很是引人注目。

“不要着急,在我這間雜亂的小屋裏找東西千萬不能着急,你們要知道,每隔上三五天就會有王城的馬基或者西染街的馬爾葉基帶着他們的夥伴來把這裏翻個底朝天,每個物品原本在哪個位置已經不重要了,目前最重要的是你們要先放一下手頭上的事情,來幫我找一件東西,一件很不起眼的椰棗木大棒。”

“椰棗木大棒么?好像剛才在哪裏看到過的,我們那位阿龍加同伴剛才手裏就似乎拿着那麼一根大棒槌耍着玩呢。”

“是這一根嗎?”

這間儲藏室大致呈斜邊的四方形,最長的一個邊大約二十蘇尺,最窄的一邊不會超過十二蘇尺,最寬處接近十蘇尺,有三根粗大結實的水杉木樑支撐在關鍵的部位,使整間屋子看上去非常牢固結實。四面牆都用半個蘇尺長、一個奴尺厚度的紅磚結合著突兀的岩壁砌成,前面豎立着粗糙但十分結實耐用的木板擱架。擱架上東倒西歪地擺滿各種陳舊的物品,有沾滿石英顆粒和泥土、使勁一捏就會粉碎的四耳鐵罐,有長滿藍綠色銹跡、因為害怕破損而從沒敢打開過的銅質箱子,還有僅剩下半張臉一隻角的野牛頭骨;在擱架邊堅硬的泥地上,一隻麻布口袋像個醉鬼似地毫無顧忌地橫躺着,裝在裏面的屬於不同動物的碎骨頭片撒了一大堆出來;旁邊剛剛滾過來一個笨重的黑陶罐,積存在裏面的碎金屬或者小石塊發出嘩嘩啦啦的聲響。

在這個足足有半個蘇尺還要長的陶罐後方,阿龍加手裏拿着一根因年深月久而彎曲變形的棍狀物站了起來。

“這好像是古代的一件武器吧?”他推測說,“它的頭上應該套着固定有尖刺的鐵箍,那樣才有殺傷力。”

“呵呵,”拜耳笑了笑,他說:“你說的很形象,就是那樣,你手裏那個就是我們要找的東西。”

他接過那根大棒,仔細端詳了一下,上面的浮雕紋飾已經無法辨識,但其頂端曾經嵌套固定過附加裝置的痕印還是非常明顯。烏鹿把手裏那個鑲嵌大理石珠子的銀質雕刻物套在了大棒的頂端,又小心翼翼地向下擰了擰。

“非常的匹配。”他收回手捋了捋鬍鬚,臉上泛起團滿足的笑意。

“是的,是的,”拜耳也忍不住驚喜地叫道,“太美妙了,這絕對是一家啊,絕對沒有誤差,雖然這棒槌有些走形了!”

看到周圍幾個人疑惑的目光,拜耳把手裏的大棒又往燈光下湊了湊,說:“這就是古代鹵鹽人用來求雨的法器,他們叫它‘巫槌’,就是巫師的棒槌的意思,現在終於完整了,因為這兩件物品曾經被人為地分離開而招致了一個民族的滅亡,簡直太可怕了。”

“這東西可以求老天下雨?”艾思敏皺着眉頭說,“那我們是不是趕快要準備些雨具,免得一會兒被淋成個落湯雞。”

“哈哈哈哈,”拜耳忍不住大笑起來,並將手中的所謂‘巫槌’高高地舉了舉。“別著急,哈哈,上面的這顆就是‘雨珠’,‘雨珠’和‘巫槌’結合起來才會產生效果,單獨使用它們中的任何一件都是不起作用的。不過現在這兩者結合了,居然還是沒有下雨,我個人覺得應該是儀式的問題,我們沒有舉行相應的儀式。古代信奉巫咒和魔法的民眾總是為各種難以實現的願景設立各種稀奇古怪的儀式,在儀式舉行到高潮的時候,巫師才有可能施展出他們的法力,顯然我們沒有給棒槌產生這種效果做好必須的準備啊。”

看到大家都一臉茫然,拜耳又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他笑了一陣才說道:“我剛才所說你們不必當真,這只是一件有故事的古代遺物,具備收藏價值,但不具備能讓天空下雨的特殊效能。”

他說著,輕輕從大棒頂端摘下了那個石質雕刻物,將它交還給它的主人。

“老實說,”他對烏鹿很認真地說道,“我剛才真得動心了,我一時有些衝動,甚至想不顧一切後果,花四十個玻束將它從你手裏買過來,好讓這件有傷心故事的古代遺物恢復到完整無缺的狀態——你們知道的,我多年一直在為讓許多著名的古代遺物恢復完整而奔忙,四處奔忙,總是一刻也不得休閑。但現在我有點改主意了,我想我過去所做的一切,其實,那個、那個追求遺物的完整隻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想,已經沒有什麼具體的意義了,你們看,時間過去那麼久,歷史的長河中發生了數不清的事件,就像文學戲劇那樣,完美的結局幾乎是所有人迫切希望的,但最後不完美的、有缺憾的結局才讓人回味悠長、一生難忘呀!所以,我打算放棄這次收購了,就讓它們遠遠地分隔開來,乾脆永遠不要見面才最好,你們說是不是這樣呢?”

烏鹿跨過橫倒在地上的一個有獅子頭像的破損石柱,好讓自己站在主人的正面側前方。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少感覺自己好像被人給耍了。

“啊,神哪!”他有意提高了嗓門,說:“拜耳大師,您是一個有智者稱號的名人,您不應該說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來。是受到您的知根知底的朋友或者故交的特意推薦,我才不遠千里從月夏王國渡海來到這裏,來向您,向一個摯愛古代遺物的收藏者奉上我耗費一生的時光、走遍世界各地搜集得來的一點點可憐巴巴的收藏品之一。且無論這件物品它的的實際價錢究竟應該是多少,僅僅憑您的身份和地位,您都不應該用四十個銀幣來羞辱我,真的,您這樣做實在讓在下感覺十分難堪。”

“主人很豪放、主人不吝嗇、”一直在拜耳肩頭埋頭整理羽毛的鷯哥忽然跳動着叫嚷了起來。“你才羞辱我,雞鴨落伍了……”

拜耳大師抬起一隻手撫摸着鷯哥好讓它先安靜下來,然後他笑眯眯地說:“這位老先生您的理解力已經遠超正常人的想像啊。我敢向真神起誓,鄙人絕沒有要羞辱任何人的意思,哪怕是一星兒半點這方面的意思都沒有。必須說明,首先,鄙人只是個古董收藏者,卻不是一個古董商人。這兩者是有顯著區別的,收藏者的獲取目的是出於某一物品是否能夠對應於自己的收藏室,看看這間小黑屋的哪個角落正好能夠容得下它;而商人獲取的目的完全是出於利益,不是為了獲取而要去獲取,而是要看物品賣出去的價值,要看自己從賣出中可以獲得多少利潤。所以收藏者是要把獲取的物品丟落在灰塵堆里,而商人卻是為了換取更多的、大量的沉甸甸的金錢。

“其次,鄙人是個研究者,我需要收藏品來豐富我的研究,有時候我都感覺到我距離最後的偉大成功僅有一步之遙了。您想想看,在一個研究者眼裏,他會怎樣衡量一件古代遺物的價錢。不、不、不,絕不會是因為稀有,或者因為市場價值,這些絕對不會有。只有看這件東西相對於自己的研究,它能起到或者是提供什麼關鍵性的線索,說到這裏我想您應該已經十分明白,您所帶來的這件‘值得側目一看’的好東西,實際付給銀幣對鄙人來說也是有多麼的不值,因為它對於我毫無意義,我不需要天上下雨來澆灌我的禾苗,何況它還求不下一滴雨來,這是真的吧?所以,假如您執意想做完這筆生意的話,可能最終您的錢袋裏會多十五、六個銅葉。而我必須再次聲明,鄙人毫無羞辱您的意思,只是因為您帶來的這個東西,對我而言實際意義不是很大。”

“是啊、是啊、是啊,雞鴨落伍了!”鷯哥不安分地來回掂着腳爪。

“這是從哪裏學來的,什麼雞鴨落伍了?”

“不知道,”艾思敏笑了笑說,同時眼睛看向那個陌生的老頭兒,發現那人臉色十分難看,好像受到了極大的委屈似地。“它今天從街上蹓躂了一圈飛回來就不停地說這一句。”

“那麼,現在假如……”烏鹿長吸了幾口氣終於開口了,“假如我現在買您的這個木棒的話,您打算對我開價多少?”

“呵呵呵呵,”拜耳將肩膀上的鷯哥放到屋樑頂垂掛下來的一隻鐵絲圈上,然後說:“您也知道曾經有古董商給了五十個布耳我都沒有出手……”

“啊!?”最裏面燈影下站着的大農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又趕緊用手捂住了嘴。

“我的神哪!”烏鹿再次叫嚷起來,“您太過分了,您太過分了!這兩個是一套的東西,我賣給您的這部分,您連銀幣都不肯給,只願出不到二十個葉。可我要買您的那一部分,您居然要五十個布耳,真神哪,五十個布耳是可以在月夏王國買到一整套帶小花園的海濱別墅!而這套東西如果分開來就一個鐵奴母都不值!”

“呵呵,這位烏鹿先生以為我在戲弄他,可實際原因我相信不久前我已經對大家都說得很清楚了。對像我這樣的收藏者來說,物品的價值不在於市場行情,而在於對我的研究有無幫助。”

烏鹿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東西,他搖了搖頭,像似在自言自語地說:“我來錯地方了……”

他低着頭,佝僂着背跨過橫在地上的那半截破舊石柱,一聲不吭地走了出去。

拜耳朝艾思敏眨了眨眼,“午餐時間到,”他說著將一直提在另一隻手裏的大棒遞還給阿龍加,“也許吃點東西,我會想起來我把那個東西放哪了,我早就發現人類的思維能力是和飲食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吃得越多,考慮的問題也就會越透徹。”

加上羅雯娜和大農他們一行五個人先後走出了儲藏室,外面陽光明媚,微風習習,空氣里透出一絲讓人十分愜意的潮潤和芬芳。

阿龍加忽然注意到腳下的鵝卵石小徑上明顯有一層薄薄的露水,就要在熾熱的陽光下完全蒸發了,而這裏原本應該是非常乾爽的。他無意回頭看了下走在自己後面的羅雯娜,那位便裝的親衛隊長正伸出右手輕輕撫摸路邊玫瑰的葉片,她舉起拇指讓阿龍加看到那手指上是濕漉漉的。

“顯然,”羅雯娜聲音不很大地說,“這裏剛才發生了一點不同尋常的事情,在這個天空晴朗的正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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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八支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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