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慢慢喜歡你 慢慢靠近你
藤巫臉色微紅,“你要換藥嗎?我幫你。”
寅午也微愣,心裏確實想着:完蛋了,這下完了!這商朝不同於新時代,在這裏,還未婚配的人,是不可以隨意看對方的身體的。對女子而言,能看裸體的男子,就只是她的配偶。換而言之,就是看到后,就只能與對方婚配。
這一會的猶豫,倒也讓藤巫察覺到,“你,還好吧?”
寅午反倒有些猶豫,“還好,還好。”兩人都臉上都露出一抹怪異的表情。
下一秒,寅午騰地站起來,“我去外面吧。”
藤巫微愣,“那還是我去吧。”卻是剛踏出幾步,也就停下腳步。兩人隨即同時說道,“那個,要不要?……”
寅午心裏一慌,“你留下吧,我一個人也許會有些忙。”臉上也刷一下紅了。“還是算了吧!”藤巫明顯生氣了。
心裏還是有些失落,都想打自己一耳光了。昨天要不是藤巫幫自己整理傷口的話,今天怎麼可能醒得過來?她一個姑娘家,與自己已經如此熟絡了,可這商朝的陳腐規定,她自己都毫不在乎。作為男子的自己,又怎可以說出這樣傷人的話?再說,幫自己換藥的時候,她又不是沒檢閱自己的腹肌……
然而藤巫停住了,咬咬牙,“我還是留下吧,你一個人在這裏,我也有些不放心。”
寅午心裏卻是一緊,莫名有些慌張。微平息后,看着拳頭大的傷口,深紅的血液摻雜着幾顆漆黑的草藥,慢慢滲出的血液很不入眼。
藤巫見狀,快步跑過來,面色大驚,“怎麼出血了,都叫你不要動了!”一邊說著,一邊擦着流下的血。
也開始清理着傷口上的殘存草藥,顫聲道:“藤巫,你有銀杵嗎?”發白的臉上,露出毫不妥協。
藤巫點頭,“有、有,我帶了。”隨即便是取出一根白而發亮、手指長短、髮絲般細小的針。
看着藤巫手中的銀杵,寅午伸出手,“好了,給我吧。”說著低頭看着胸口的皮開肉湛,臉上強擠出一絲微笑,“藤巫,你去我背後,我要處理傷口。”
雖然眼神里充滿懷疑,不過她還是走到自己身後。反倒是寅午看着傷口,有些猶豫。從受傷到現在差不多有六個時辰了,傷口周圍的組織已經開始腫脹,青紫中還有些發黑。若要自療,第一步便是要將那青紫發黑的淤血放出來,這個倒也不怎麼疼。用銀杵很快便將淤血引出來。下一步就是傷口消毒。本來也不疼,可經過六個時辰的沉澱,需要將傷口重新撕開,而後再沿着傷口消毒。這就等於自己在傷口撒鹽。想想就肉疼!可如今情況,好像也沒有其它選擇。如若不那樣的話,後果更嚴重。就算是將傷口縫起來,感染會更嚴重。
自然,疼痛是在所難免的。就見整個身子開始激烈顫抖,冷汗也從汗腺中滾滾而出。站在身後的藤巫也看到寅午顫抖的身子,急切問:“你還好嗎?”經過自己這一折騰,血刷一下衝出來。
看見流在地上的血,藤巫臉色大變,立刻跑到寅午面前,而後吃驚地看着寅午,臉上白又紫,明顯想靠近,又有些不敢;想說話,也不敢。
自己卻是顧不上她,而是忙於治療。堵住傷口后,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金蠶絲。還好,出門隨時都帶有它。比起21世紀可降解的傷口縫線,這金蠶絲還是弱了些。不過它也有獨特之處,就是傷口癒合后,不會留下傷疤。類似金蠶絲這樣的“神物”,自己也在市裏的圖書館翻過史料,卻是沒有任何記載。想來,應該是歲月將其掩埋了吧?不管怎麼說,身為文明古國之一的中國,數千年的人文歷史,又有誰能一一了解證實?又有誰能親身體驗?單靠推測,靠想像的他國人,又怎會了解?
看着手中的金蠶絲,再看着發白的腫脹的皮膚,還是有些擔憂自己的情況。這是第一次這麼做,以前都只是在書上看到一些基本護理操作,現在自己實施起來,這心中,難免還是有些發毛。不過箭已經上膛,怎了不放?硬着頭皮上!剛下針,發出一聲低吼。倒不是自己忍不住,只是這疼痛,真的是非人能承受的。
那股扎心疼痛,疼到想放棄,不想再繼續穿下一針。突然想到麻醉藥,這裏倒不是沒有,在《神農本草經》中就有記載關於麻醉藥的初始配方。只是時間不等人,已經來不及去找那些草藥配方。其實也可以通過經絡來處理,《黃帝內經》裏面有關於筋絡的記載也頗多,只是自己的研究還不透徹,不敢隨意嘗試。
不過,經過片刻的調節,也有了下第二針的勇氣。只是身子持續顫抖,讓身後的藤巫整個人進退不得。
幾刻鐘后,寅午轉身眯眼道:“藤巫,可以幫我清理傷口嗎?“
此時的傷口已經縫合,只是血流依舊止不住往下流。本就臉色蒼白的藤巫看着滿身是血的寅午,愣是愣了半天,臉上除了不可思議以外,還有一抹害怕的意味在裏面,手不由自主的顫抖着。見她長舒一口氣后,腳步堅毅,朝寅午走了過來。
自己的話,被剛剛的疼痛給徹底耗儘力氣,再加上腦袋中兩幅畫面始終在交織碰撞,劇烈的疼痛、意識的消磨,身體上已經到了極限,肢體也有些麻痹,更別提走路了。唯一想做的,就是能安然躺下,什麼都不用想。剛才說出的那句話,已經是用盡所有力量。單靠那僅有的意識支撐着自己站立的身體,唯一開心的,就是兩邊身體的同步更近一步了,只是現在的自己可是沒心思去考慮那些。
藤巫抖動的手輕輕擦拭着寅午的身體,動作十分輕盈,一雙大眼睛瀰漫著淚霧。寅午心裏一熱,也明白她的心思。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那份感情早已超越普通的友人。看着她的眼神,就有一種安全幸福感升起。這種感覺,除了家人以外,從未在任何人那兒感受過。想着這些,慘白的臉上也露出一抹淡笑。
藤巫嘆息:“你啊,就不要笑了,都這樣了。笑起來更丑!”
“啊呀!“寅午忽而一陣搖晃,歪倒在身前的藤巫身上,兩人同時驚叫起來。
藤巫身上散發出的味道衝進鼻腔,沖向腦海,衝擊心臟,搭載紅細胞在十萬八千里的血管中沸騰,將靈魂高拋向天空……一瞬間,他突然忘記了傷口的疼痛。只是透支的身體也沒絲毫移動的意思。藤巫更是身子一緊,雙臂緊緊互抱住,說不出話來,也沒有推脫的意思。寅午臉一紅,也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就如此持續好久,藤巫紅着臉,嗔怪道:“我扶你去休息,你這麼重,倒在我這麼嬌小身體上,過意得去嗎?”不過臉上的羞澀之意更是濃郁許多。
半個時辰后,藤巫已經幫寅午整理好傷口。而後低頭看着自己裙子上的血漬,微蹙眉頭。寅午也恢復些力氣,用極低的聲音說著:“對不起啊,把你的衣服弄髒了。”
“行了行了,你別說話了,好嗎?還嫌自己的血液很多是不是?流不盡啊?看看你那臉,與殭屍無太大差別。”說著就直接將外衣脫下,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與自己同齡的她,身體早已長至成熟。千縷青絲從肩上一直落到妙曼的腰肢上,把本是均勻的背影遮蓋起來,不時露出那皎白的皮膚,更能顯現出屬於女子該有的韻味。
寅午腦海中突然想到:
巫山遮玉,四季顯黑,日有炎陽夜出月,探其美玉膽心闕。
霞光亂石初,百步遙萬里,踏步險坑草搖曳,跨足青石眼安尋?
寅午小心臟也撲通撲通的跳着。
“好看嗎?“細膩的聲音打斷寅午放飛的想像。
寅午機械地回應:“好看,好看。”
結果,就見藤巫踱步到面前:,那是臉好看,還是背好看?”
看着藤巫的眼睛,深吞口水,“背好看……不對,臉好看。”
藤巫咬牙,“那你為什麼故意避開我的臉?”
這才想到,剛才見她轉身,就故意避開她的眼光。沒想到,自己偷窺她的背影,還是被發現了。
見寅午眼神閃躲着,藤巫卻邪笑,“是不是很想得到啊?可我是你得不到的人。“說完,已經張開雙臂,如慵懶的貓兒一樣擁住自己。
寅午一愣,心裏是有些膽顫心驚。這是自己成年以後,和除了子萌、姐姐寅莜意外的其他女性擁抱。緊張之際,竟然突然忘記了身體上的疼痛,想着:完了,完了,這回得丟人了。
小時候,父親就在同母親商量要不要把藤巫定給自己做妻子。當時對幾歲的自己來說,都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在姐姐寅莜的忽悠下,自己居然答應了。而後,發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今日出了此地,從今往後,我與藤巫沒有任何交集。”誰沒有被現實壓迫,說過違心的話?
現在她這樣一下,寅午竟然升起一股別樣味道。小時候的回憶也是隨這草香味逐漸升起。手不自主地摸着她的頭髮,小時候總是這樣摸着她的頭髮。之所以這樣,是寅莜說的,“和好朋友玩,抱抱才是最好的溝通方式。”於是乎,她還樂此不疲的做着示範。很明顯,自己相信了。
直到有一次,自己抱了舅舅的女兒(因為她也是自己的好朋友),還記得那一巴掌是父親打的,害得自己三天沒聽見聲音。
當然,事後姐姐又向自己解釋,“你傻啊,只有對藤巫才可以。”顯然,自己還是信了。就這樣,直到自己知事時,才明白姐姐是在忽悠自己……
這時,聽見沉重的腳步聲震動地面。寅午抬頭,嘴角微揚。只見一個足有2米高的身影站在面前,看着懷裏的藤巫。碩大的手裏,拿着一件輕薄的絲綢外衣。忠厚的臉上,總是給人一種清凈感。看其面容,倒是能震懾住一群少男少女,“藤兒,快起來,穿衣服!“
寅午倒不吃驚,只是沒想到是他。這人是藤巫的大哥,以前被他打過一頓,所以藤巫也很少在自己面前提及關於他的事。
倒是現在的自己有些尷尬,為了不失禮儀,也就低聲抱拳,“見過大哥。“隨即打算起身行禮,大哥卻冷冷抬手阻止,”好了,你養傷吧。我幫你倆守着。“說著將衣服放在藤巫身邊,快步離開。
懷裏的藤巫臉色微紅,隨即起身,“你是不是早就發現他了?“
“沒有,被你騙到了,你那。“寅午故做意外。
倒是藤巫臉上多出幾分喜意,”很好啊,難得你被騙了一次,怎麼樣?不開心了吧?“一邊說著,一邊將衣服穿上,嘴裏嘟囔着,“還是有哥的好,有些人,不靠譜啊。”
聽着心裏就覺得怪怪的,這說的不就是自己嗎?倒是出來的時候有些急,根本就沒有帶多餘的東西,自己的衣物上也還有血漬,這是真沒辦法啊。
當然,他哥的出現,倒也沒在預料之外。如此大的一個家族,又怎麼可能讓她一個人出來?按商朝的貴族制度,所有的直系子女外出,必有家人或者僕從隨身保護。當然,以她主家終葵氏的強悍,是不可能把她輕易放出來的。記得昨天那僕從就是一個障眼棋子而已。當時他所說的話,還有表情,都足以證明他的出現是故意的。
從內部勢力分析,他們主家終葵傲凌而貪婪,是不會放棄與自己家結親的機會。這點,完全可以確定。但因為自己的緣故,他們又礙於面子,明面上是絕對不會幫忙,也不會有交際。可暗地裏,只要談及所謂的利益,誰又能說清楚?
對於藤巫與自己過往甚密,他們一族多半都是睜隻眼閉隻眼。這藤巫在族裏可是公主級別,身邊的人不會少。昨天通知自己的方式也是比較激進的,為的是給外人看。後來追上自己的,並不是她,而是剛才那壯漢。而那個僕從的話,多半是用來掩人耳目的。還記得中箭的時候,那明明是冷箭,而且目標還不是自己,是藤巫。好在當時自己還是有些意識,幫藤巫擋下一箭。當時也打量了那個阿壯的眼神,明顯是驚訝中帶有一絲害怕。從這也可以判斷出,出箭人明顯就是藤巫的主家人。而且想來,身份還不簡單。
不過這些也不重要了,傷口恢復得差不多,也應該出發了。在想這些的時候,藤巫也換好衣物,臉上依舊是粉若桃花,有抹羞澀的意味在裏面。
寅午細看藤巫,嘖嘖稱讚,“不錯,不錯,這身衣服好看。”
藤巫輕哼,“哼,我哥哥選的東西,當然是最好的了。重要的還是我這身材啊,穿什麼衣服都好看。”
這一開口便是滔滔不絕,寅午故意堵住耳朵。誰知她還是沒停下,搖着腰桿嘟着嘴,“剛才的事,不要誤會啊。是我哥突然出現,我要是不那樣,以他的脾氣,那是會打你的。我怕你有傷在身,不敵他,所以…….”
“所以你就故意那樣,讓他以為你是喜歡我的,他就不會出手了?”
“嗯。記得那次打你,你好像好幾天沒下過床,我絕不會讓那種事情再發生。”
“都那麼久了,你還記得啊,我都忘記了。沒事的,大哥他只是想保護你。”
藤巫皺眉,誇張地叫起來,“是啊!你忘記小時對我耍流氓嗎?現在想想,打你千百次也不解恨。”
寅午沒回話,而是低頭看向地面,“我剛才看你畫的地圖,上面標得明明白白的。”抬眼時,剛好撞見藤巫很有深意的眼神。寅午自然是迴避着眼神,將臉別過一旁。心中琢磨着,這隻要是所謂的‘小時候“,那就是百口莫辯。誰想到是姐姐在背後“指示”的啊?
藤巫輕嘆,“你就別轉移話題了,那種事,我早就忘記了。”
看她的表情,其實內心也是知曉她的不易。為了這事,她都改名字了。要說不在意,那就是再假不過了。
只是話都從自己嘴裏說出來了,現在也改變不了。後來做了好朋友,雙方將這段往事給隱藏起來。其實,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有些事,既然已經過去,不管想不想面對,能不能放下,都已經不重要了。它過去了,就已然成為一縷煙雲,或者塵土,消失殆盡。眼下所擁有的,又何嘗不好?
“行了,行了,看樣子,是不是又想自己一個人去找你父親去?不可能!要是去,必須帶着我和哥,不然的話,我就叫他把你打得抬不起頭來。“藤巫剛說完,又對門外大喊,”哥,快進來,要商量事情啦!“
寅午用手捂住臉龐,嘴角微微顫動,”藤兒,有事好商量,別激動啊。“心裏卻是苦悶不已。光一個藤巫,要騙的話,還好說。可她大哥……這基本就是個不會動的主。
當初他暴打自己、為妹“復仇”之後,要不是自己極力護着他,他早被父親一掌拍死了。那一根筋的模樣,讓人頭疼無比。
聽聞他小時候一個人就打敗了藤巫其它所有哥哥,才贏得了藤巫如今的地位。藤巫說過,從兒時起,族中只要有人欺負她,那結果就是被這巨漢猛打一頓。
想着他那張雷打不動的臉,寅午內心咯噔,“完蛋了,這次是真沒解了。“於是卯足勁,努力裝出關切的樣子,“藤兒,很危險的,你當真要去?這次事態十分、特別、非常嚴重,你比我都清楚吧。“
藤巫卻是不屑白了他一眼,“要是不嚴重的話,我有必要跑幾十萬里路來找你嗎?要是不嚴重,我還會冒險偷逃出家嗎?要是不嚴重,我會跟着你嗎?“
看着眼圈微紅的藤巫,寅午內心竟然也微微鬆動。然而剛剛吁出一口氣,一個拳頭便砸在面前。
寅午嘿嘿一笑,也只好點頭,“好吧,我們一起去。可是、可是鵂只能載倆人啊。“
藤巫大哥粗獷的聲音在直徑一米的胸腔中振動起來,“我有土牛作坐騎,不用你那小翅膀的東西。還有,我妹妹身子骨弱,天上濕氣重,你要好好照顧她。要是生病了,我拍死你!“說著那巨大的手掌已經蓋在自己眼前,遮住了半邊天。還未等寅午辯解,大哥已經轉身而去,腳下卻是靜悄悄地。
看着他離去的身影,寅午輕嘆,“所謂人粗心細,這恐怕就是最好的例子了吧。”
藤巫跑到面前,一幅嘻皮笑臉,“怎麼樣?我哥他帥不帥啊?哪像有些人,被人一巴掌打暈一天,那身子骨啊,豆腐渣。”
可恨的是,這還當真是自己的短板。想到這裏,雙手恨鐵不成鋼,滑向自己緊緻苗條的腰。
手:“衣帶漸寬終不悔,為誰消得腰憔悴……”
腰:“別走,抱緊我!“
手:“哎喲哦,沒想到你凹凸有致,一定是脫衣有肉……”
“滾,我是尊臀……“
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