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團圓 大歡喜

子胥遐想的時候，子萌已經同蔡奶奶在廚房忙碌了起來。本想幫忙，被子萌推了出來，“你就好好休息吧！這裏有我和蔡奶奶在呢。”

她之所以這麼體貼，也是因為今早的事情。看來子萌她還是有些不放心，不然的話，哪次不是談條件？她洗碗、洗菜，做飯是自己的。不過有蔡奶奶在，也不用擔心味道如何，蔡奶奶的手藝，自己還是不用愁的。

在老人面前，自己就是一個入門新手而已。當然，要自己當個純潔的“空手黨”，子胥還是做不到。哪怕洗洗菜、弄點水果沙拉什麼的，還是得做，不然心裏也是過不去的。再怎麼說，也都是家人，家人之間就是得互相分擔。

不出所料，以子萌搞事情的態度，很快便聽見蔡奶奶的“逐主令“——“子萌啊，你還小，好好學習就行。蔡奶奶雖然老了，可做飯還可以。這些年那，諾然也很少在家。我總是在想啊，為什麼當時不再多生一個妹妹弟弟給她？不過這麼些年，一點點看着你與子胥長大，和陪着諾然，我這心裏也開心得很。

還記得從你家搬到這裏住，諾然她就像換了個人一樣。變得愛說愛笑的，也很少與我們吵架。直到現在啊，她的有些脾氣性格都是從你們兄妹倆那學來的。所以啊，你們就去吧。蔡奶奶做飯，有一手呢。”

“哎呀，蔡奶奶，你看看，我和哥他都是從小與諾然姐姐一起長大的，你就是我們的親奶奶。我們的學習，還是姐姐教導的呢，怎麼能說是我們教她？蔡奶奶去休息，我和哥哥做飯給您吃，孝敬您才是。“子萌一邊乖巧地說著，一邊用刀削着土豆。

看着她豪邁的姿態，蔡奶奶倒是緊張起來，“子萌啊，你快出去看書去，這裏有我。”

子胥在客廳里坐着靜聽，也即刻趕到廚房中，“蔡奶奶，您就讓子萌學學吧，廚房這一套，她不太熟，您教教她，對她以後好。“

聽到子胥如是說，子萌小嘴又嘟囔着，不打算理會哥哥。蔡婆婆迅速瞟了瞟兄妹倆的表情，依舊微笑道：“好了，帶你妹妹去客廳看電視去吧。奶奶一個人也是可以的。“

子胥卻格外執着，”不怕，蔡奶奶，子萌也會做一點，你就好好教她，要是她不聽話的話，你就告訴我，我教訓她。“說完故意對妹妹睥睨而視。

子萌一聽，臉色露出紅暈，耳朵也發紅，這是她開始急的標誌性動作，“哥，你說什麼，我怎麼會不聽話呢？人家世界第一乖巧！”

看着她這急切的模樣，子胥心裏逐漸升起一股異樣想法，輕咳着，“子萌啊，蔡奶奶想吃土豆絲，你是不是準備下啊，把這土豆給切成絲。“

子胥削着土豆的手逐漸停下，動作變得緩慢僵硬。猶豫許久后，抬頭，”哥，你能不能出去，這裏有我和蔡奶奶就好了，你快出去吧，好不好？“

“子萌你看啊，這蔡奶奶她做的都是我們喜歡吃的。不過既然是我們家，我們也該明白待客之道，對吧？那是不是該做一個菜孝敬蔡奶奶呢？”

“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啊？你知道的，我的——刀工可不好啊。”子萌終於綳不住了，臉上沮喪起來。

蔡奶奶奶也插話，“不用，不用，蔡奶奶切菜也是在行的。而且那，我也不放心子萌她用刀。土豆絲很簡單。蔡奶奶我啊，做了一輩子的菜，你們兄妹倆都不知道我的手藝呢！如果是做炸土豆的話，你們倒是比我知曉得多，味道也肯定好吃得不得了。可土豆絲，你們還是沒我在行。所以，子胥你聽話，帶你妹妹出去等着吃就好。”

在蔡奶奶熱切言辭勸說下，子胥也有些不好意思。倒也不是刀工技術問題，只是土豆絲看似簡單，如果烹飪不當，真的是連狗都拒絕的。這東西，可不是衝動可成的。記得母親早在以前就說過，“所有東西，唯食物不可將就”。

而子萌她用刀什麼的也是差得不得了，生怕刀會反咬自己一口。為了防止她切到手，也很少把刀交給她。自然，就切個薯條什麼的，她還是可以。可這土豆絲——你想想，金絲銀絲、頭髮絲、蠶絲……講求的是粗細均勻，細而不斷。有蔡奶奶這種大半生在廚房度過的人在旁監督，要是切不好的話，那是很難過她的關的。

再看廚房，該洗的也洗好了，就只差切菜下鍋了。所以子萌么，還真沒她什麼事兒了。“子萌，這樣吧，我幫蔡奶奶，你就去收拾桌子，還有那水果沙拉你也準備下，我才切好。Gogogo!”

子萌一聽，憨憨一笑，小跑出廚房。

看着子萌離去的身影，又瞟向蔡奶奶，思索着做菜這件事。自己的要求不低，吃在肚子裏的東西也不止是乾淨就好，更多的還要看味道，就像蔡奶奶所說的。然而烹飪還需年歲積累經驗，如自己十幾歲的年齡，就不會有很老辣的經驗。自然，很難做出他們覺得如意的東西。

不過年輕人做菜也並非一無是處。就像炸土豆，要的就是浮躁炙口，能做到這個的，非年輕人不可。而土豆絲，比如酸菜土豆絲，與炸土豆截然相反。它所要的，就是老辣、酸中入味。

哈哈哈哈，本少爺對廚藝還是有研究的嘛……恍恍惚惚中，自己儼然化身為“十二道風味”的帥氣高冷主廚。燈光，準備！攝影，上位！……

蔡奶奶一聲驚醒自己，“子胥啊，我們先做炒的吧。我幫你打下手，你上廚。我啊，用這電磁爐，還是有些不會掌握火候。剛剛子萌在這，我可不敢說，不然她非賴着你不可。”

“蔡奶奶，你看我這手藝，做出來，您可不要笑話我啊。將就些吃，倒是可以。”

“子胥那，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我可聽竹語說，你的手藝，都快比她做的好吃了。”

蔡婆婆說完之後，子胥也就擼着袖子拿起鍋，做好炒菜的準備，心理還是莫名的有壓力。就像之前媽媽在旁邊看着自己做菜一樣。有個人在邊上，心裏難免有些發毛。好在自己和鍋鏟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兄妹倆的菜，一直都是自己承包。雖然，雖然沒有很大的突破，不過也很是順手。

看着食材在鍋里被鏟子折磨得痛苦翻騰，不由得想起寅莜。不知她有沒有吃飯？還是在被人監禁着？惆悵的思緒升起來，而鍋里的第一道菜也差不多熟了。

妹妹跑了進來，先是伸出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而後跑到子胥面前，“哥，你在做菜嗎？聞着味道挺好，給我嘗嘗嘛。”還不等子胥拒絕，就看見一隻手伸向盤子。再一聽，便是口噴出來，“呸呸呸!沒蔡奶奶做的好吃。“

蔡奶奶笑着，“好了，好了，你們兄妹倆那，不要吵了。就這菜，我看那，子胥做的還挺快的，子萌你快端菜吧。“當然，這話子胥也聽得太多了，自然是不太在意子萌她說的，接着又炒下一個菜。他當然看不到子萌將菜放在桌子上，臉上露出笑意，”有哥哥就是好。“

不一會，就聽子胥在廚房叫起來，“蔡奶奶，請您來看看，我要做酸菜土豆絲了。”被子胥這麼一叫喚，就連子萌也小跑着進了廚房。一時間，三個人都擠到廚房裏。被三人這麼排列，空間也沒有多少。

妹妹指頭一戳自己背後，深沉道：“哥，要再放點鹽，鹽還不夠呢。再放點酸菜，酸菜也不夠呢！”

“子胥啊，你這火候還不夠，再加點火。”

“哥，你再多炒會，味道還沒出來。”

………..

兩人在子胥耳朵邊上喋喋不休，子胥忙不迭地應和着，但手中的鍋鏟聲音明顯加大。整鍋土豆絲也是一副慘不忍堵的畫面，赤橙黃綠加鍋巴的黑糊糊纏綿擁抱，彷彿是被鍋鏟和鍋打了一場群架，鼻青臉腫……就連掌勺的子胥都不知曉自己到底是在炒什麼。許久后，子胥將鍋里的菜倒出來，一個盤子哭喪着臉，接納着熱辣的擁抱。不夠！又取出一個幾乎和鍋面積同等的盤子，才勉強將鍋里的菜裝完。

幾分鐘過後，三人坐在桌子面前，看着桌上的菜。子萌嘟嘴：“哥，你看看這個菜，這能吃嘛？”

蔡奶奶為緩解尷尬，也開口：“子胥，這菜的顏色是有些不好看，蔡奶奶做給你看看，學着點啊。“

子胥點頭：”那當然好，有蔡奶奶指導，那肯定好。“剛說完，就聽見一聲驚呼，子萌臉蛋扭曲起來，“好酸啊，哥，我的牙齒都酥了。“蔡奶奶也嘗了一小口，隨即見蔡奶奶臉色微變，也沒多說什麼。子胥也自己嘗了一口，也知曉蔡奶奶的表情是個什麼情況了，“整盤菜還真是色香味俱全那”，子胥自嘲着，還是決定把它倒了，“就吃點其它菜了，這個是吃不了了。“

子萌一聽，正義凜然，“哥，你幹什麼啊？我要吃。“看着子萌的眼神，心裏又酸又暖，但依舊堅持，“不行，不行，你就好好吃飯。這個不能吃了，會壞肚子的，知道嗎？“

蔡奶奶也微笑着，“對對，還是先不吃的好，子萌就聽你哥的，好嗎？”

見子萌嘟着嘴，幾番猶豫下，子胥還是將菜留下，“好了，子萌你要吃，也得少吃些。”本是嘟着嘴的子萌也拉開臉，瞬間笑起來，子胥無奈嘆息：“好好，你就好好吃飯，好嗎？“子萌同小雞啄米般點頭。蔡奶奶也笑着：”你們兄妹倆關係還真好。要保持現在的樣子，知道嗎？“

很快，一頓飯也吃完了，蔡奶奶又坐下與子萌多說了些話才離開。看時辰，也差不多快到酉時一刻的時間。心裏有緊張，有擔憂，還有些期待。這6個時辰看樣子，是沒什麼變化，可心裏卻是一直在擔憂寅莜。而此時的心情，真的是難以用言語表現出來，自然，也不能顯露太多表情，不然子萌她肯定會懷疑的。

坐在椅子上，自顧自的發著呆，眼前已經宏圖展開，在虛擬的商朝地圖板塊上遊走。如何才能以最快的時間去到盤龍邑？如何快速聯繫父親的舊部，同時擺脫身後的追兵？以目前的藤巫與自己，是很難同時做到這些。再加上自己的傷勢，簡直就是難比登天。時間自然不會等人，一向冷靜的自己，如今心裏卻是亂作一團。

“哥，別發獃了，快來看電視。明天就要上課了，你晚上又不在，就我一個人，還不准我出去。所以嘛，這會吃完飯，你得再陪我才好。快看豬豬俠！只有周末才有一集。”

見妹妹在身邊，心裏也莫名平靜下來。緊接着，見子萌從桌上拿起個棒棒糖，然後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超超級級棒棒糖，變身！”見她跳了一下，指着子胥，嘟着嘴，倒也很是可愛。

“子萌，手伸錯了，你看看啊，是右手拿的棒棒糖，不是左手。“子萌一聽，即刻換了只手，”快快，你做超人強，我做豬豬俠，這劇情剛好到呢。“

“等等，我還是做小獃獃吧，這個比較好些。“

“不行不行，哥你沒流鼻涕，那小獃獃他鼻涕都比水多，不合適啊。再說了，超人強的能力是最棒的。你就做超人強。“

“好吧，好吧，不過你可不許同上次那樣，耍賴了。“

“怎麼會？小豬才會耍賴。“子萌說完后，臉微紅，“不對不對，耍賴是小狗。”

“哦，小豬比小狗吃的多些，還是小豬好些……..”

終於鬧夠了，子萌回到房間當她的睡美人。子胥躺在床上，眼神儘是堅毅，一抹血絲閃過。緊接着，一個聲音：“，你怎麽樣了？還好嗎？”聲音細膩溫柔，那一絲焦急，聽見滿滿關懷的意味在裏面。

“還好，我的傷怎麼樣了？“明顯感覺到搭在肩上的手微顫，一縷淡淡的草香味深入心間，一雙細長的鳳眉在離自己幾寸的地方，粉如桃花般的嘴唇微微顫動。白霞的臉上流出一抹緋紅，四目相對時，心裏咯噔一聲。

相視幾刻鐘后，就聽見“哦，好了。不，好些了。”說完后，身影便飄然離開。

傷口強烈的撕裂感席捲而來，整理好狀態，起身看着地上，嘴角上揚，“還是沒變。“只見地上的土被畫上許多圖案，再細看一會後，藤巫也小跑着從外面跑了進來，見子胥的樣子，立刻扶住，”你歇會，起來幹什麼？”

看着地上的圖案，“這是你畫的嗎？“

藤巫點頭，子胥看着藤巫的頭頂，仿若回到幾歲的光景。依然記得那時候，兩個小孩在地上整天畫著圖案，回家前對比誰畫得好。

“現在不哭鼻子了？“

藤巫皺眉，盯着，“誰哭鼻子了？不要瞎說，好不好？我會哭鼻子？“

看着她憋紅的臉，忍不住噗哧出來。奈何其傷口又是撕裂疼。這種疼痛，在21世紀的子胥也能感受到。

“行了，你能少說點話嗎？都像這樣子了。“邊說邊扶着在一邊坐了下來，眼神卻是打量着他受傷的地方，”怎麼樣了？傷口裂開了嗎？“

寅午也感受到傷口在流血，不過臉上倒也沒表現出來。基於對於商朝的武器認知，昨晚受的這箭傷，足以致命。能感受到藤巫草藥帶來皮膚的炙熱感，草藥自然有一定的止血效果，那只是對於靜止狀態下。一旦身體有輕微動靜，傷口就會毫不留情的撕裂開，就如同剛剛一樣。如若隨時運動的話，還有感染的風險。對於現在的自己而言，這運動是必不可少的，但也不能將傷口感染。

這種情況要是放在21世紀就好得多，無非是把傷口處理好，再縫上幾針、包紮好，很快就癒合了，完全不用考慮會裂開感染。不過在對商朝人來說，這寫程序倒是不科學的。

子胥暗自忍受着傷口帶來的疼痛，倒不是藤巫不會處理，以藤巫幫自己包紮的樣子來看，已經是自己所見過較好的方法了。只是現在的水準，比起現代手法差得太多了。

見寅午獨自發獃，不出聲，藤巫卻是默默念叨着起來。聽着她用祭祀的口吻念叨，心中很是感激。不過以如今她的實力，治好自己還是很難的事情。

多番猶豫下，還是決定自己試試自己的治療方法，這樣才不會影響接下來的路程，在藤巫滿臉驚訝的眼神下，將自己的衣服脫下，隨即解開包紮，露出傷口烏紅散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