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父親的擔憂
趙旉頓時麵皮一陣抽搐，這小祖宗也太有想像力了，早知道就不該將他身體養得這樣好，現在趙衰身體很棒，臂力更是因為練武的關係十分強勁，還真的足以令他倒着用手走路。作繭自縛的趙旉只得絞盡腦汁再想別的答案，“你用手走路，那麼平時做事怎麼辦呢？難道用腳嗎？”
“是有點麻煩，不過練練也是可以的......”，趙衰撓了撓頭，脫下鞋襪開始練習用腳拿筆寫字......
趙旉見狀幾乎摔倒在地，這究竟是什麼思維方式啊？這時長公主趙青鳳正好過來給趙旉請安，在院外聽到了這一出喜劇，不禁笑得花枝亂顫。趙衰這個小弟弟自從出生以後就很討趙青鳳喜歡，即使那些公主也從沒被她如此青眼過，這次的鬧劇也因為趙青鳳的一句話而立刻終止，“冬陽，用手走路、用腳做事的確是可以的。但是人的雙手生來就是做事用的，雙腳生來就是走路用的，你反過來縱然可以，也需要花掉好多倍的時間和精力去反覆練習，這不是浪費生命嗎？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最長也就一百來年，所以沒有必要的事情就不要去做......”
“我明白了，里說的‘效率’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啊？”，趙衰聽后若有所悟，這才放棄了之前那些搞笑的舉動，還有些鄭重地向姐姐行禮致謝，那副小大人的可愛模樣再次逗得趙青鳳呵呵直笑，將其抱起來一陣猛親，直到小弟弟滿臉通紅才將他放了下來。
趙旉對姐弟倆的親昵熟視無睹，趙青鳳和趙衰的母親同年，當趙衰的媽媽都足夠了，喜歡可愛的小孩是女人的天性，有什麼好奇怪的？倒是先前女兒所說的話令他有些擔憂，萬一趙衰因此走上另一個極端，那可就糟糕了，畢竟有些事情，是即使會花費大量時間、乃至犧牲生命也必須要去做的。就在趙旉準備對趙青鳳的話進行一番註解的時候，卻見女兒對他使了使眼色，立刻明白自己暫時還是不說話的好，小孩再怎麼天才，思維的邏輯性都遠不能與大人相比，趙衰好不容易才從那個牛角尖里鑽出來，可不能讓他再鑽進去......
於是趙旉立刻決定，關於“有些事無論如何都要做”之類的言論等到趙衰再大一點再告訴他，而不是現在就急於灌輸，導致兒子無所適從，甚至不再相信自己的話。這次多虧女兒提醒，否則自己可能就要後悔莫及了，趙旉不由感嘆她的心細如髮，這時他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對於如今的大宋帝國，重心已經轉移到穩定內部上面，統治者不犯錯遠比銳意進取更加重要，也許思維細密、幾乎從不出錯的長女會比他的那些弟弟們更加適合執掌這個帝國的最高權力。不過趙旉也就是在心裏想想，誰叫趙青鳳是女孩子呢？光是不能服眾這個弱點就足以令趙旉打消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了，何況自己若真的這麼做，女兒未必會感謝自己，而兒子們肯定都會怨恨他這個父親，這是何苦來着......
一開始趙旉對於小趙衰的成長是有着極大的期望的，能夠親手培養出一個天才怎麼說也是很值得自豪的事，但正所謂人無完人，隨着趙衰漸漸長大，他也暴露出了一些問題。小趙衰似乎很缺乏耐性和恆心，什麼東西都是只學上幾個月就沒興趣了，藝術方面稍好一點，但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興緻來了就會創作一些“作品”，其他時候卻往往連練習的興趣都沒有。但很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他只學幾個月的成果卻幾乎能與那些在該領域混了一輩子的專家相媲美。對於這一點，烏麗很為兒子的曠世奇才而自豪，但趙旉卻反而心生憂慮，因為歷史上也曾經出現過一個類似的人物，學劍學上幾個月就沒興趣不學了，說“劍法練得再好也只能殺幾十個人，男子漢大丈夫，要學就學萬人敵的本事。”，但即使這樣稍微學了學，他的武勇卻足以冠蓋天下。他的叔父見他想學兵法，就將家傳的兵法教授於他，可他一樣只有耐心學了幾個月，然後也同樣失去了興趣而不再研讀。但即使只學了幾個月的兵法，後來他依然能在戰場上所向披靡......
“項羽？”，烏麗雖然是女真人，但自幼便熟讀經史，立刻就想到了趙旉口中所說之人。從天才的一面來看，項羽的確與自己的兒子很像，但如果說兒子將來會像項羽一樣下場悲慘，身為母親的烏麗卻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她少有地反駁了丈夫的話，“項羽最後失敗了是沒錯，但那樣天才的又不止他一個，慕容兄弟不是也都立下了不朽的功業嗎？”
“你是說慕容恪和慕容垂嗎？這兄弟倆的確也是天才中的天才，但他們也都算不上是真正的成功者啊，一個沽名釣譽放縱奸佞，一個過於高傲而令人難以親近，某種程度上來說，前燕有一半是毀在慕容恪身上，而慕容垂復興燕國的同時也註定了它的結局......”，趙旉依然是有些擔憂。
“和陛下相比，自然什麼人都算不上成功了......”，烏麗有些賭氣地撅着嘴回道，雖然現在的她早就不再挂念辛棄疾的事情，而安心做一個好妻子，但是趙旉若是說她寶貝兒子的不是，烏麗還是會忍不住使小性子的。
“我的成功是靠着超越旁人的努力，若論天賦，冬兒比我強多了。”，趙旉搖了搖頭答道。由於趙衰這個大名實在不好聽，所以趙旉又由他的表字“冬陽”化出一個小名，平時都以“冬兒”來稱呼這個年幼的麒麟兒。估計趙衰再大一點，他的父母就會直接稱呼其表字“冬陽”了，至於他的大名，大概也只有登記註冊的時候用得到，說到底取這個名字本來就是糊弄鬼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