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火氣
終於又過去一天了嗎?時間過得好慢,真是漫長的一天!柳生音看着西下的殘陽,楺着眉頭,有些疲累。
自從那天從教堂里逃出來跑到河村隆家之後,柳生音就停留在了河村隆家。不是她不想回去,只是經過訂婚典禮上上演的那麼一幕,她在東京的住處、神奈川的家和本家全都被大批記者包圍着。就連青學和她關係走得比較近的不二周助、菊丸英二及立海大和冰帝所有網球部人的家門口都有記者堵截,不同的是家門口記者數目的多少罷了。鑒於這種情況,柳生音不得不躲在河村隆家,而被記者盯得很緊的這些人只能通過電話和柳生音聯繫,沒有辦法上門來看她,因為怕暴露柳生音的所在,進而引來記者。
聽着電話那頭菊丸英二的抱怨,柳生音無奈地露出一絲苦笑,這次事件不僅讓自己禁足,在河村隆家足不出戶,還牽連了很多朋友,讓他們和他們的家人也跟着不自由,真是不好意思。聽到柳生音的道歉,菊丸英二又趕緊安慰柳生音,說他不在意,因為有人幫他家守門也是一件挺好的事情。掛斷電話柳生音無限惆悵地嘆息了一聲,她至今也不明白好好地事情怎麼會演變成了這個樣子!
不過雖然正在悶在家裏柳生音對外界的消息倒也不是一無所知,除了朋友之外父母和哥哥更是一天好幾個電話打過來,除了叮囑她好好照顧自己之外就是向她訴說一些外面的消息。諸如目前現在關於跡部家和柳生家聯姻當天男方不曾到場的事情經過眾多媒體的大肆渲染和報道,只怕整個日本都知道了。關於箇中原因因為雙方都沒有出面給出個官方解釋,因此外面傳得是五花八門。柳生家現在正在和跡部家交涉,但是跡部景吾依舊沒有露面,而他的父母已經飛回英國了,現在整個負責這件事情的就是跡部景吾的爺爺。一隻成了精的老狐狸是柳生比呂士給出的評價。
柳生比呂士和柳生音面對面坐着。柳生比呂士研究了身處屋子的裝修半晌,最後目光落到柳生音身上說:“現在外面這件事情越演越烈,雖然現在家裏和跡部家正在交涉,可是最後柳生家會在利益上得到些補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失,而你的名聲卻毀了。”
柳生比呂士雖然只是這麼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可是柳生音卻明白他話中的含義。經過媒體的這麼大肆渲染,已經傳了個人盡皆知,不管再怎麼時過境遷,人們雖然會淡忘這件事,會把它擱置腦後,但是過後只要柳生音一出現在上流社會的社交界,人們必然會記起她在訂婚典禮上被跡部家放了鴿子。而頂着這麼一個名聲,柳生音很難在上流社會立足,而且她的婚姻也會就此擱淺。一個跡部家當眾“毀婚”的女子,那些世家公子和有身份的人未來可都是會在上流社會交際應酬的人,娶了柳生音之後帶出去,被人們認出來,別說面子上丟不起,更會認為那將是屈辱的一件事,根本就淪為笑柄了。
人們都有一種惡劣的心理:不管柳生音多麼優秀,多麼出色,但是那都是人家不要的,拋棄的,憑什麼我要撿人家“不要”的,在家世背景成就上我不如跡部景吾,可是我也不能揀他的剩,那樣有朝一日帶着妻子在跡部景吾面前,立馬就矮了人三份,抬不起頭,直不起腰來。因此眾人都會覺得把柳生音娶回去是一件多麼不光彩的事情!……
“我不在意。名聲這東西有什麼用。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我本來對這些都無所謂的人,別人想怎麼看就讓他們怎麼看好了。再說如果將來娶我的男人很在意這個‘虛名’的話,那麼他根本不值得我嫁!只是對於給家族的名聲帶來的損害我很抱歉,對給爸爸媽媽和哥哥造成的困擾我也是滿心愧疚,我也沒想到會鬧成這個樣子呢。”
“你有什麼錯,你才是受害人好不好,至於家族的名聲,這你就不用管了,當時這樁婚事是爺爺一定要促成的,有什麼事情他去弄好了。再說也沒什麼事情,因為出了這樣的事情,跡部家愧疚,原本因為聯姻才商定的商業計劃不會中止,繼續推動,柳生家似乎還比原來還佔了一點便宜呢。比起這些實際的利益,你覺得爺爺還會在意那些虛名嗎?至於父母和我,都是你至親至愛的人,發生這種事情我們心疼你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怪你呢。”
柳生比呂士看着柳生音心中一聲長嘆,所有的事情到了最後柳生家和跡部家並沒有什麼損失,而柳生音則是這件事情唯一的受害者,造成今天這種局面的就是跡部景吾那個混蛋,柳生比呂士一想到跡部景吾恨得牙根痒痒,他握緊拳頭,使勁地捶了一下大腿,早知道會是今天的這種局面,當初他無論如何拚死也要阻攔這樁婚事!
“好了,哥哥,別多想了,我沒事。不過一連在家裏悶了好幾天了,我想出門走走,要是有可能的話我想去見見爸爸媽媽,自從那天從教堂里出來開始我就沒有看見他們了,我很想他們。”
“不妥吧,現在在媒體還在揪着那件事情不放,可是在風口浪尖上。”柳生比呂士對柳生音想走出的要求有點猶豫,要是碰見媒體可就糟了。
“我就是出去透透氣,就在這附近轉轉,都已經是傍晚了,不會有太大的事情的!”柳生音拉着柳生比呂士的手哀求着,已經打消了見父母的想法。
“那我陪你,可是現你一個出門讓人不放心!”柳生比呂士卻不過柳生音的哀求想了想答應了。
告知了河村隆一聲,柳生音和柳生比呂士走出河村隆家壽司店的巷子口。一輛銀灰色的保時捷跑車驀地停在倆人面前,跡部景吾從車上跳下。
“跡部景吾!”柳生比呂士看着出現在面前的跡部景吾不禁一愣,立刻連珠炮似的說:“你這個傢伙訂婚的當天你跑到哪裏去了?大家怎麼找都找不到你,你還有臉出現在我們面前,就算你不認同這件婚事,你也該知道跡部和柳生這兩大家族聯姻是件多麼大的事情,為什麼早不反對,或者提前說明另想其他的辦法也好,你知不知道你把柳生一個人撂在禮堂讓她獨自面對眾人和諸多媒體,有多難堪你知不知道?你實在太過分了!平時你罔顧他人感受做事與我柳生家無關怎麼樣都可以,可是這次你做的事情實在讓人無法容忍,不管你有什麼樣的理由什麼樣的借口都無法饒恕的罪行!”
跡部景吾沒有理會柳生比呂士的話,他伸手抓住柳生音的手臂,說:“跟我走,你把話給本大爺說清楚,給我個明白的交代!”過大的手勁讓柳生音的臉因為疼痛而變得慘白。
一記狠拳揍在了跡部景吾的臉上,讓他退後了好幾步,而原本被他抓住的柳生音她被柳生比呂士順勢拉在身後。
“跡部景吾,你太過分了!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你還推脫責任,還讓小音和你說清楚,她有什麼要和你說的,相反你不覺得是你要給她和大家一個交代嗎?”柳生比呂士繃著臉教訓着跡部景吾,滿腔的怒火從眼睛裏發射出來。
跡部被柳生比呂士的一拳打得後退了幾步,他定住腳步,沒有理會柳生比呂士,眼光越過他,直視着躲在柳生比呂士身後的柳生音,眼裏燃着的怒焰幾乎可以將柳生音焚為灰燼。“柳生音,你給本大爺滾出來,不要躲在別人背後,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你給本大爺滾出來!”
柳生音看着跡部景吾憔悴頹廢,沒有以前意氣風發的模樣,身上穿着的還是訂婚禮服,不過已經被蹂躪的皺皺巴巴不成樣子了。雖然不知道這幾天他躲在哪裏,可是看得出來這些日子他過得並不好,柳生音欲從柳生比呂士身後走出。
“小音,你不要過去!”柳生比呂士將準備走出來的柳生音推到身後,冷冷地看跡部景吾說:“跡部景吾我告訴你,我妹妹不是你的洋娃娃,是圓是扁任你揉搓,你在訂婚典禮上出了天窗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是你自己做錯事情,不用小音說明,經過典禮上眾多媒體的宣揚只怕全日本都知道了,你受到任何懲罰都與柳生家無關。就算要找發泄對象也請你回頭去找自家的人去,難道你覺得經過訂婚典禮上演的那麼一場柳生家和你們跡部家還能有關係?”
柳生比呂士看着跡部景吾的樣子以為他因為訂婚典禮的事受到了跡部爺爺的責罰,來找柳生音算賬,心中對跡部景吾的不滿又上升了幾百個百分點。
跡部景吾看着被柳生音護在身後的柳生音,眼中的火焰越發熊熊燃燒,他打量着擋在身前的柳生比呂士,冷喝:“柳生比呂士,儘管你是柳生音的哥哥但是這件事情從頭至尾和你無關!你現在就給我讓開!”
柳生比呂士平時的紳士的冷靜形象此刻全然不見,他眼中的森冷不下於跡部,無比認真地說:“和我無關,跡部景吾你是不是說笑話,你還知道她是我妹妹,怎麼會和我無關!我決不允許跡部你在我面前把柳生帶走!這件事情我這個做哥哥的不替她出頭還有誰替她出頭?我還就告訴你這件事我就管定了!”轉過身去向柳生音保證:“放心,我不會讓跡部他這個混蛋有機會再次傷害你!”
“我傷害她?”跡部景吾狂笑,看著錶情無辜的柳生音,眼神如刀:“柳生音,你真厲害,到現在還從頭到尾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來騙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本大爺生平最恨的就是別人騙我,然後事後又不肯承認錯誤。柳生音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擔,不要躲在別人的背後,你要是再不出來就試試,看看你們柳生家能不能接得住跡部家的打擊!”
跡部景吾的話徹底惹怒了柳生比呂士,他鬆了松脖子上的領帶,撩起衣袖,迅速出手,一拳打過去,打得跡部景吾唇角帶血:“你還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擔’?明明是你自己做錯了事情竟然還反過來威脅我妹妹,說我妹妹裝無辜,你讓她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你還有臉在這裏大放厥詞?跡部景吾你好了不起!你們跡部家是日本第一大財團,可是那又怎麼樣?如果跡部家族想打擊柳生家族的話,那麼作為柳生家繼承人的我在這裏宣佈,我們家奉陪到底!”
跡部景吾被打的踉蹌着,身體靠在了車子上才站穩,他伸手拂去嘴角邊的血跡,冷笑着:“呵呵,柳生比呂士你代替柳生家向跡部家下戰書也得看夠不夠資格?”目光落到柳生音的身上,狠狠地瞪着她,如果目光能夠殺死人,柳生音已經死了一千次一萬次了。“你真高強,讓人佩服!整天就是這樣擺着一張清純無辜的面孔去騙人,去勾引人,去迷惑人……”
接下來的話被柳生比呂士的一記勾拳給打斷了,“太侮辱人了!”
跡部景吾輕撫臉上的淤青,說:“柳生比呂士,你不要咄咄逼人了,我不還手不是因為我怕你,也不是因為我心虛。要是真打架的話我可不會輸給你!”
“好哇,那還等什麼呢,那就來吧。”隨着柳生比呂士的話又是一拳,“今天我就是要好好教訓你一頓!讓你這個混蛋竟然這麼欺負我妹妹!”
“我欺負她?”跡部景吾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對柳生比呂士怒目而視,跟着給了柳生比呂士一拳。
“快住手!”雖然聽了跡部景吾沒頭沒尾說了幾句話,柳生音還是不明白自己騙了跡部景吾什麼,然後讓他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現在看到柳生比呂士和跡部景吾兩個人打起來大驚失色,忙要阻止。
柳生比呂士抓她到一邊:“小音,你別管。我早就想和跡部打一架了,今天你就不要阻止,再說你也阻止不了。”對於跡部景吾這個家族聯姻者柳生比呂士並不滿意,只是他人微言輕,沒有理會,因此他只能暗自生悶氣。可是跡部景吾竟然在訂婚典禮上上演那麼一出,這豈不是更讓柳生比呂士生氣。因此早就對跡部景吾一肚子氣的柳生比呂士當然不會放過教訓跡部景吾的機會。
跡部景吾和柳生比呂士就在巷子口你來我往的打了起來,下手都不留情,打鬥的情況一時難分勝負。
看着因為兩個人打架而圍上來越來越多的人群,對着自己和廝打的倆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不知道該怎麼阻止他們的柳生音快哭了。
跡部景吾一腳將柳生比呂士踹倒在地,剛沖了過去,來不及出拳,胃部便挨了倒在地上的柳生比呂士一腳,跡部景吾踉蹌着後退了幾步,柳生比呂士藉此站了起來,兩個人鼻青臉腫,卻還如同烏眼雞一般怒瞪着對方。
兩人又掄起了拳頭,一旁的柳生音再也忍不住跑到他們之間,怒吼:“不要再打了!夠了!你們別打了!”
“滾開!”已經打出火氣的跡部景吾伸手將柳生音撥到一邊。
“你幹什麼你?”柳生比呂士看着跡部景吾的舉動怒吼一聲,一拳打中跡部景吾的臉。
兩人又陷入混戰中……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卻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止,大家全部擺出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哥哥到底是怎麼回事,也不考慮一下這是在大庭廣眾下,現在這個時候在這裏打架,難道嫌自己的麻煩還小嘛!跡部家和柳生家繼承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打出手……這個時候不知道怎地圍上了不少媒體記者,他們認出了跡部景吾和柳生比呂士,不停地拍照,柳生音可以預見明天的報紙頭條一定會有爆炸新聞。
躲在一邊的柳生音被眼尖的記者發現了,冒着波及的危險立刻包圍上來。柳生音趕忙躲閃,對於媒體層出不窮的提問和圍追堵截她實在是害怕,承受不了,當時在訂婚典禮上被記者圍追堵截的那一幕,想起來,至今還心有餘悸。
只是柳生音想逃已經晚了,所有的出路幾乎都被堵死。
“請問你是柳生家的小姐嗎?”
“關於前幾天的訂婚典禮上發生的事情你怎麼看?”
“請問柳生小姐,你知不知道為什麼你的未婚夫沒有出席訂婚典禮?”
……
以柳生音為中心,形成了風暴。就在柳生音驚慌失措,不知道如何回答這些記者咄咄逼人的問題時,從旁邊伸出一隻白皙的手,柳生音看過去,映入眼帘的是不二周助含笑的面容。在不二周助的幫助下,柳生音逃出了包圍圈,然後兩個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三步並作兩步的往車站的方向跑去。
跳上了公車,柳生音輕拍胸口,讓自己急速跳動的心跳平穩下來,轉頭看見追在身後的記者看見自己跳上車追之不及,在後面捶足頓胸,懊惱非凡的樣子。柳生音輕舒一口氣,終於擺脫那些傢伙了。“砰砰”的心跳如同。藉着玻璃的反影,她不由自主的回望,隨即又想到正在打架的那兩個傢伙,不知道那兩個人要打到什麼時候,不會有事吧,再想想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們,柳生音覺得自己的頭又隱約作痛了起來,不知道明天的報紙上又會怎麼寫呢。
“放心好了,他們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我想他們兩個人都需要降降火氣,打架似乎是個不錯的降火氣方法!至於那些記者們,他們怎麼寫都沒關係,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再壞又能壞到哪裏去?”不二周助看出柳生音的擔憂,安慰着。
“想去哪裏?”
柳生音沉默了,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自己該去哪裏?柳生音失神的看着窗外,心中產生一絲惆悵……
“吃飯去吧,現在正好是吃晚餐的時間,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餐廳食物不錯,而且價錢也很合理,我請你去那吃飯!”不二周助似乎看穿了柳生音的想法,看看柳生音有些憔悴疲累的面容建議。
柳生音搖頭拒絕,無奈的嘆了口氣。經過剛才的鬧劇,哪還有什麼用餐的心情?
不二周助沒有勉強她,笑眯眯地說:“如果不想回家的話那要是這樣的話能不能陪我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環境不錯也很隱蔽,又不易被發現,在那無人打擾,我們到那呆一會兒吧!”
柳生音想了想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