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他不想你死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定,我們以只能捨命陪君子了。”
三人對視了一個眼神,便決定朝着軍政府而去。
金韞婉在軍政府前卸下了偽裝。
“我是金韞婉,我想要見你們姜元帥。”她開門見山地說道。
兩個守門的對視了一眼,他們對金韞婉熟悉極了,立馬舉起了槍對準她。
“拿下!”
三人沒有反抗,直接被押解到了一處禁閉室內,半小時后,室外才有了聲響。
姜孝予走了進來,將看守的人都叫了出去,也讓他們將吳宗仁和戈洛文帶走了。
“沒想到你會回北都,我還以為你會一直呆在新京,從此不回來了。”
姜孝予坐在了她的對面,他的狀態不太好,滿眼都是紅血絲。這段時間定是操勞過度了。
支配整個北系的確是一件困難的事,何況姜孝予是才接手,他雖然一直陪伴在盛沛霖左右,但盛沛霖去世后各方勢力都在蠢蠢欲動,姜孝予自然也很難,每天都休息不好。
“因為那張照片我找出答案了。”
“哥已經去世了,答案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金韞婉忽然有些愴然,想了想又問他,“可有落葬?我能去上柱香嗎?”
“我不想你去見他。”姜孝予苦笑着,“你要是見到他了能對他說什麼呢?說你很後悔誤會他了?金韞婉,那他得覺得自己死的有多不值呀?”
金韞婉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她也認同姜孝予所說的,可這對她來說,到底是殘酷了一些。
金韞婉想了好久,才又吞吞吐吐地回道,“我覺得……他是會想見我的吧,他那麼喜歡我,怎麼會不想見我呢?我要見他,他是不是葬他父親的衣冠冢旁邊了?”
她想這或許是盛沛霖的遺願。
“不是,你不用費心思去猜了。”
“那是埋在了他老家?”
“他不會想回老家的。”
“為什麼?”
她想人死之際都講究一個落葉歸根,甚至很多人暫時回不去都不會願意直接下葬,而是停屍幾載,等着回家的一天。
姜孝予笑了笑,“你以前說著那麼愛他,其實也對他從前的人生毫不了解。要是但凡你了解一點,當初也不會勸他和他母親相認。金韞婉,你只是愛自己罷了。”
金韞婉被他這番話弄得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知道她所有的後悔,難過,傷心都來不及了。
盛沛霖已經死了。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辦?我害死了他,我可以贖罪嗎?”
她舉起了兩隻手。
“一命償一命,按民國律法,我是應該被槍決的。逮捕我吧。”
姜孝予冷漠地看着她。
“哥也不希望你死。要是你去九泉之下見到了他,他定是會責怪我逼死了你。你還是好好活着吧,莫下去氣他了。”
金韞婉垂下眼。
原來她下去見他也是在氣他。
她失魂落魄地站了起來,“我可以回元帥府嗎?”
“隨意,只是那裏傭人警衛都遣散了,你要去的話自己小心。”
金韞婉嗯了一聲,準備離開,想了想又轉身對姜孝予道,“我的兩位朋友不是壞人,你能放了他們嗎?”
“可以。”
“謝謝。”
她離開了軍政府,在門口雇了一輛黃包車,讓車夫往元帥府趕。
車夫遲疑了一下。
“姑娘,你去哪兒做什麼?我聽說哪兒正鬧鬼呢!”
“鬧鬼?什麼時候的事兒?”金韞婉好奇地問道。
“這不就盛元帥死了以後嗎?嘖嘖,估計是死不瞑目吧,他還那麼年輕就被自己的前妻給害死了,可真造孽呀!”
車夫這麼一說,倒是更加堅定了金韞婉要去的決心。
興許過去了,還能碰到盛沛霖的鬼魂,也不知道自己再次出現在他面前,會不會氣到他。
“我可以多加點錢,請你帶我過去吧。”
“好呢,既然給你說了你都不忌諱,那就加十文吧。”
黃包車停在了懸鈴木大道邊,金韞婉下了車,按照約定給了車夫前,然後走進了元帥府內。
原本這裏長期有人站崗的,現在空空如也,雕花的鐵門被鎖了起來。
金韞婉試圖拽了拽鏈子,發現拽不開,只好走到小門那邊,用力地翻了進去。
砰——
金韞婉的腦袋先砸了下去,她用手摸了摸,起了一個大包,還好沒有流血。
時間還早,天還沒有黑。
金韞婉走近了小白樓,大門也同樣緊鎖了。
早知道她就應該讓姜孝予先給她鑰匙了。
她想了想,忽然想到小白樓還有個側門,是一扇小木門,平時運送廚房用品的,那裏的門鎖並不像大門一樣嚴實,是插銷的。
原本元帥府的安保措施就很嚴格,所以小白樓會稍微松一些。
金韞婉繞了一圈,走到廚房通往的後門去。她先是拉了拉門把手,發現拉不開,然後用力踹了一腳,才把後門給踹開了。
房屋裏非常整潔。
她想或許傭人也沒有離開太久,畢竟還得有人給盛沛霖準備後事。
金韞婉如願以償地進到了屋子,可她忽然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她繼續往客廳里走去,這裏一切都沒有變動過,只是所有傢具上都蓋上了一層白布,大白天看着都覺得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大廳中央擺着盛沛霖的牌位,還有一些沒有用完的香燭和火摺子。金韞婉乾脆先點了點了蠟燭,給盛沛霖上了香。
“沛霖,要是你的魂魄還留在這間屋子裏,那就現現身吧。我還差你一句道歉,要是那時候我再冷靜一點就好了。要不是戈洛文的話,我可能……可能一輩子都會怪你。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怎麼做才能彌補你,便在這裏陪你好了。”
沒有回應,房間裏依舊是空蕩蕩的。
金韞婉就這樣看着蠟燭和香燃盡熄滅,然後才上了二樓。
天有些黑了。
元帥府雖然上了鎖,但是裏面的水電還能用,金韞婉進卧室下意識開了電燈。
這裏沒有被白布包裹住,所有東西都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金韞婉看了看衣櫃和首飾盒,裏面的東西一件不少。
她想了想,找出了去余柒柒家時那件旗袍換上,戴上了盛沛霖送她的珍珠項鏈。
那時候他在惋惜她脖子上少了一串珍珠項鏈,然後他就幫她取來了。
他喜歡她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