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卧槽,無情
“潑婦,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給你寫和離書的。”悠悠轉醒的男子,幽深的眼睛滿是冷意。
臉上髒兮兮的看不出模樣,但五官輪廓不錯,披散的頭髮打結成團,身上的衣服跟塊爛抹布似的。
見蘇禾不說話,他低垂的眼眸隱去一閃而過的殺意,繼續冷漠道:“你進了我許家的門,生是許家的人,死是許家的鬼。”
蘇禾有一瞬間的警覺,剛才她感受到了來自男人身上的氣勢。
那種感覺很快消失了,再看眼前這個人,她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所以她跟這個乞丐是夫妻?
卧槽,無情!
就在剛才蘇禾醒來時,發現手裏握着一把生鏽的菜刀。
刀口有乾涸的血跡,濃郁的血腥味瀰漫在房間。
破舊的房屋,缺腿的桌椅,以及躺在地上的古裝男人……
男人衣衫襤褸,肩膀往下一寸有處血跡……以她十多年的外科經驗來看,男人是被刀具砍傷的,傷口還不淺……
刀具?
怎麼看都像是自己殺人未遂!
醫德使然,加上害怕,她也不顧得多想,趕緊對男人進行一系列的搶救措施。
男子的呼吸很快平穩下來,不稍時就從昏厥中醒過來,看她的眼神跟殺仇之人無異。
就這尷尬了,身為殺人犯的蘇禾理虧,悄然打量四周。她摸了摸臉,驚得差點沒跳起來,以前圓胖圓胖的大餅臉,如今下巴尖尖似瓜子。
突然間,蘇禾腦海中閃過斷斷續續的記憶片段,但拼湊起來隱約也了解些。
她穿越了,大齡女醫生因為一場綁架劫持,被當成人質撕票了。
原主與她同名,是閔國當朝首輔的庶女,天生貌美條件佳,本來可以找個門當戶對的,奈何自己偏要作死。她霧裏挑花騎驢找馬,足足有五任前男友,有她甩人家的,也有被甩的。
至於哪五任,記憶卻模糊不清,只記得她跟其中一任在客棧私會,被對方家屬衝到客棧捉姦在床。
妥妥的渣女呀,一把好牌打得稀巴爛,在京城的名聲爛到了極點。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第六任,堂堂鎮北侯嫡子許戈,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天之驕子。
鎮北侯是一品軍侯,手握重兵卻狼子野心,被運籌帷幄的皇帝一舉拿下滿門抄斬。而此時,許戈正在漠北帶兵跟敵軍決一死戰,那一戰足足打了三天三夜,血染黃沙屍橫遍野。
許戈守住了國門,取下敵帥首級,卻廢了雙腿。
皇帝念其赫赫軍功,死罪已免但活罪難逃,不但被削成平民,還將聲名狼藉的蘇禾許配給他,既彰顯了皇家仁慈,又羞辱了許戈。
偏偏,原主蘇禾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跟着許戈流放到苦寒之地,除了嫌棄他是個殘廢,更是吃不了苦,將所有的怨恨都撒在他頭上
三天兩頭跟許戈鬧,動輒對他打罵不停。
有五位前任的她豈是甘於寂寞的主,不久前瞧上了南城的白皮書生。書生寫得一手好字,加上擅察言觀色拍馬屁,甚得書院的教諭青睞。原主幻想着他能高中狀元,自己博個狀元夫人的頭銜,於是百般威脅許戈要和離,誰知許戈愣是不肯。
衝動之下,她衝到廚房拿起菜刀,嚯嚯揮向自己的丈夫。
沒把人砍死,結果自己摔了跤,磕死了。
唉,穿到渣女身上,蘇禾壓力很大。
“你這個死廢物……”習慣使然,原主張口閉口都罵他廢物,一時間蘇禾也改不過來,意識到不對時,她笨拙地改口,“小……小許呀,這事是我做得不對,但是你也把我打成腦震蕩了,咱倆誰也別再計較,我把你的傷治好,這事算扯平好吧?”
瞧他最多也就十八九歲的模樣,年紀比她小一輪還多。
他還只是個孩子呀,原主怎麼下得去手呢?
許戈盯着她,冷漠的臉上滿是厭惡跟憤怒,“滾!”
他雙手往前爬,身體在地上摩擦,朝空蕩的床上挪去。
失血過多加長期飢餓,許戈虛弱到無力反抗,只能用眼神殺人。
看他凄慘的躺在床上,蘇禾微微蹙起眉頭,她常年接觸病患,誰虛誰弱上手一摸就知道。可許戈的情況不一樣,別看他落魄如乞丐,身上竟然有肌肉。
那兩條筆直修長的腿,明明殘廢兩年了,肌肉竟然沒有萎縮。
真的是一個被扔在這裏自生自滅幾年的廢物?蘇禾直覺不簡單。
“有針線嗎?”人命要緊,顧不得穿幫之類的,反正她也沒想要長待,“灶房在哪?”
許戈不說話,兩隻手緊箍成團。
小孩耍脾氣慣不得,蘇禾自己出門找。
院子破敗不堪,東則是灶房跟澡房,西側是雜物房跟茅廁,正房只有兩間,兩人是分開住的。原主嫌他是殘廢,一直沒有跟他行房。
灶房內,破缸破鍋破碗。蘇禾找了半天,連盆都沒有,只能用葫蘆水瓢取水。
原主喜歡虐待許戈,可是對自己還是挺好的。屋裏的東西舊了些,可基本是齊全的。
她取來毛巾跟針線,見抽屜里有塊小銅鏡,順手拿起來照了照。
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容色晶瑩如玉,五官秀美俊俏,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生輝,迥然有神。
若說穿越還有期待的話,那便是這顏值很能打,尤其是原主的這雙眼睛,垂眸似月光下兩彎清寧清泉,抬眸爛若星辰,愛了愛了。
原主這麼多爛桃花,這張臉居功至偉,看來這世她是不用再打光棍了。
想到這,心情陰鬱的蘇禾不禁開朗了些。
“你要幹嘛?”見她拿起剪刀,毫無猶豫在他身上快速飛剪着,許戈不禁慌了神,欲掙紮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