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她

夢她

真是可笑,謝瑜心內冷笑着,不過是個要受他庇護的小娘子,倒還能勾得他時時回想。

他與她之間,倒像是獵人時時挂念着獵物一般,能不可笑么。

便是自己刻意引誘着她動了心,說起來手段卑劣了些,那也是別有所圖。

他是絕對不可能起了什麼別的心思的。

謝瑜心下不愉,走得也快了些,暗牢裏又有些昏暗,險些就撞到聞訊趕來的徐凜。

“詢安,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魂不守舍的?”

他與謝瑜,那是誰跟誰,都共事數年了,所以藉著昏暗光線就看出了他面無表情之下的晃神。

徐凜伸手攔住了他,又下意識地揉了揉手腕,他昨天跟人有約,去打了半日的捶丸,這會兒手腕還酸痛酸痛的。

卻不想謝瑜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繞過了他,就徑直走了。

“謝詢安!”

他喊了一聲也沒見對方回頭,只能勾着謝覺的肩把他攔了下來,“你說說,他這是怎麼了?我倒還真是很少見他這般模樣。”

被攔住的謝覺一臉苦笑,“徐司直,您問我,我哪知道啊。”

“咱們郎君那心思,就跟無底洞那麼深,比那繡花還密,他想什麼,哪能是我能猜得着的。”

徐凜心下很是贊同,眉頭一挑,就笑了出來。

“那你說說,你家郎君今日都見了什麼人,幹了什麼事?”

又不是外人,謝覺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兒大略地說了說,只是他也沒跟進廂房,到底不知道內中發生了什麼。

啪的一聲,徐凜冷不丁地賞了謝覺背部一巴掌,他眼角眉梢的幸災樂禍和雀躍都要壓抑不住了。

“謝詢安呀謝詢安,沒想到你也有這天。還真以為你天生的寡情絕欲,要剃了頭髮當和尚去,原不過是沒遇見好的。”

徐凜很是得意,他瞧瞧面露茫然的謝覺,哈哈笑了兩聲,擺擺手就進去了。

徒留謝覺站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最後只能小跑着去追他家郎君。

夜深了,陸菀屏退了旁人,把小白架在了花梨木雕漆的桌案上,自己俯下身,對上了那對圓溜溜的貓眼兒。

還別說,這陣子小白吃好喝好,整隻貓胖了一圈,白毛蓬鬆,真是讓人忍不住想對它動手動腳。

陸菀摸了摸它的小腦袋瓜,又用指尖輕輕地勾了勾它的小下巴,示意它要開始了。

【陸菀:查詢謝瑜此時的好感度。】

【小白:叮!查詢中……目標人物此時好感度劇烈波動中,無法查詢!】

這樣也行?

陸菀氣得拎起了一隻粉紅的小爪爪,撓了撓,見它毫無反應,更惱了幾分,上手怒搓貓貓頭。

喵嗚~喵嗚~~

結果這沒良心的小白貓好像更舒服了,連着喵喵好幾聲,連異色的鴛鴦瞳都眯了起來,見她停下,才睜得開了,滿眼的無辜,彷彿在問:好舒服好舒服,你繼續啊?

這可太欠了,陸菀冷漠地磨了磨后槽牙,如果有系統投訴入口的話,她一定會暴言一萬字,立刻點擊提交。

這什麼破系統,又是能量耗盡,又是查詢不了的。

只是現在她也無可奈何了,陸菀苦笑着趴在了桌案上,對上了小白好奇的目光。

被誘惑着伸出手,她放緩了速度,一下一下地擼着小白軟軟的肚皮,聽着它呼嚕呼嚕的聲音。

陸菀有些出神,謝瑜的好感度劇烈波動中,如果小白沒說謊的話……

謝瑜現在在幹什麼,才能對她的好感度忽上忽下?

可是自己今天似乎也沒幹什麼來着。

她稍微用力地戳了戳小白鼓鼓的腮幫子,果然就看見它有些炸毛,一下子就笑了出來。

男人心,海底針,她下了個結論。

還是得找機會再見見謝瑜,陸菀托着腮,眼神飄忽,發出一聲幽怨的長嘆。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咚——咚!咚!咚!”響亮的敲鑼聲響徹了大街小巷。

有那臨街而居的人,睡得不深,就迷迷糊糊地在床上翻了個聲,半睡半醒間數着數,一慢三快,這是已經四更天了。

而城北的謝府,書房內室中,床上的郎君陡然睜開了眼。

他坐起身來,入目的,還是日日熟悉的場景。

謝瑜輕輕地舒了口氣,光潔的額頭上滲出了些汗珠,難得的有些狼狽。

窗子支起了一角,潛入夜的寒風撲棱着伶仃的燭火,明明滅滅的光影照在了青年郎君溫文俊秀的面容上,模糊而朦朧。

謝瑜起身給自己倒了杯茶,冬日天寒,他又不喜有人守夜,這茶水早已冷透。

修長手指穩穩地托住杯盞,他抿了一口,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方才夢中的情景。

撲在他懷裏的女郎溫軟可人,似乎被他逗樂了,在他懷裏嬌嗔了兩句什麼,笑聲如銀鈴一般清脆。

她身上逸散的香味兒,馥郁又清甜,侵略着四周,包圍着他,糾纏着他,揮之不去。

他一低頭,就看見埋在他懷裏的人,像貓兒一樣,輕輕蹭着他的心口。

層層柔軟的絲緞包裹中露出一截玉頸,雪膩透粉,極聖潔,又冶艷,如暖玉生香。

他冷冷地看着那一方雪色,挪不開眼,眸中漸漸燃起了熱度,被引誘着,用指尖輕輕地碰觸了一下,又一下,直至肌膚都摩挲在一起。

指尖游移着,徜徉着,不舍,曖昧又繾綣。

懷中人被刺激得又往他懷裏縮了縮,環住他腰身的手臂纏繞得更緊。

可憐那青翠的藤蘿終於尋到了參天的松柏,只想攀附着,汲取着,彼此氣息交融,與之同生共死。

終於,他像是着了魔似地低頭,用了力地與她交頸相擁,耳鬢相磨呼吸相聞,用鼻尖輕蹭着方才一寸寸撫摸過的細膩肌膚,唇邊也貼上了溫暖柔軟的歸處,極溫柔地輕啄了兩下。

再深深地吸了口氣,那股兒縈繞在兩人周圍的甜香也充斥着在他的鼻端。

倏爾心亂如麻,他有些粗暴地勒緊了懷中的人兒,只想把她死死地困在自己的懷裏。

懷中的女郎似乎被他勒得不舒服了,微微細喘着抬起了頭,眼尾含朱,挑起的眉梢都透着嬌矜。

那張容色絕艷的臉,分明是陸菀!

謝瑜一下子就醒了過來。

回想起夢中荒謬的場景,謝瑜按了按眉心,唇角翹了翹,他真是被蒙了心了。

不過是騙了個年紀尚小的女郎傾心於自己,倒是自己先入了魔障。

彎起唇角的弧度變得嘲諷,手上收緊,指尖用力地捏着杯壁,變得發白。

良久,青瓷小杯才被穩妥地放置在同材質的托盤中。

————

“娘子,徐司直遞了帖子,說有事上門拜訪。”

阿雲給她續了杯茶水,低着頭通報着。

“徐司直?”

陸菀從一堆賬本里抬起了頭,這兩天周夫人一時興起要教她查賬,她也不得不裝裝樣子,順着她。

接過茶水潤了潤喉,她又重複了一遍,“是徐司直?不是謝郎君?”

“這帖子上寫的便是徐司直。”

阿雲取出了一張花里胡哨的名帖,遞給了她。

這濃郁刺鼻的脂粉味?陸菀皺皺眉,拿得遠了些,打開來一目十行。

還真不是謝瑜,她有些失望。

“去叫人請徐司直過來,再取些點心送上來。”

來了就招待唄,從原書的劇情來看,這人可是謝瑜的親信,雖說死得早,卻也不可怠慢。

陸菀懶洋洋地起身,揉了揉腰,正好她看了這半晌賬本,晚間去請安時也有得跟阿娘說嘴了,這會藉著見人的名頭丟開來,正好。

“陸娘子安好。”

徐凜見她來了,桃花眼笑眯眯的,跟她打着招呼。

“我此次來,是告知娘子酒肆之事所查明的結果。”

“怎生好勞煩徐司直親自前來,您託人告知一聲便是,這般勞動,我心裏實是過意不去。”

陸菀客氣地替他斟上茶水。

“怎地不見謝郎君?”

這話一出口,她似乎也覺得不對,有些慌亂地轉移了話題。

“那酒肆之事可是查明是何人所為”

徐凜眼神一閃,卻是自顧自地喝了口茶,才慢悠悠道。

“那酒肆之事,起源不過是秦寡婦的兒子想訛些錢,就有個叫王六兒的幫閑給出了這麼個主意,只是他來之前誤食了有毒的蘑菇,才招來這場禍事。去抓捕王六兒的回話說,去時就發現他已經弔死在屋樑上,仵作判定是自盡無誤。想來是聽說事泄,就索性了結了自己。”

“如今王六兒自盡謝罪,又真相大白,娘子大可放下心來,後續自有官府處理。”

名叫王六兒的幫閑……

陸菀覺得腦海里彷彿有什麼飄了過去,仔細回想卻是抓不住影兒。

不過謝瑜居然沒有來,實在是讓她有些疑惑,方才暗示試探徐凜,他居然不接茬,那隻能明示了。

“原是如此。”陸菀作出唏噓的模樣。

“那日多虧了謝郎君在,酒肆才得以免於惡名,只是不知今日……謝郎君他……”

徐凜挑高了眉,喲,看來方才不是他的錯覺,謝詢安這可能還真不是單相思。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陸菀,心下讚嘆不已,謝瑜的艷福還真是不淺,那就別怪他酸了。

徐凜摸了摸下巴,有些牙疼地說道,“今日原本該是詢安來的。”

果然看見小娘子的眼神一亮。

他清咳了一聲,肉眼可見地看見小娘子緊張了幾分,卻還是極為關注他接下來的話。

“不過我聽聞阿窈又病了,可能是因着此事忙碌吧。”

陸菀的眼神黯了下來,她有些勉強地回應着。

“竟是阿窈病了嗎?我這幾日不曾見她,原是這個緣故。”

這會就隻字不提謝瑜了。

徐凜心下一樂,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謝瑜當然不是在照顧施窈,但偶爾在小事上給他添添堵,這可是自己的最愛,反正這種事很容易戳穿,也不影響什麼,教他也嘗嘗哄小娘子的不易。

他是心下得意地走了,陸菀維持着面上的黯然神傷,實際上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冷漠。

男配就是男配,跟朵向陽花似的,天天圍着女主轉。

真是白瞎了她的荷包。

咳,雖然只是她吩咐人做的,但那也是她開口讓人做的。

陸菀窩在軟塌上,擼着小白的毛,有些發愣。

不過,施窈居然病了,陸菀皺了皺眉,她想到了書里說施窈體弱,每年冬天都會病上一場,難免多了幾分同情。

或許,自己該去謝府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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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那個男配(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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