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

武林外史

快活王的話似晴天霹靂,把她震得呆若木雞,如泥塑木雕。就這麼兩句話,轉眼讓白飛飛的世界天翻地覆,她十九年一直堅持的信念都成了笑話。

快活王道:“我很確定,你不是我的孩子,也不是白靜的孩子。”

白飛飛很迷茫,自言自語道:“那麼,我是誰,從何而來?”

沒有人可以回答她的問題,因為她不過是白靜抱養的孤兒,王憐花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卻搖晃着她道:“別聽他信口雌黃,他不過想藉此逃過一劫!”

白飛飛如落水的人突然抓到一根浮木,猛然轉頭看向口吐鮮血的快活王,近乎吼道:“我不信,我一個字都不信,我是為報仇而來的,我要報仇!”

白飛飛想要衝上前,沈浪卻與她過了兩招后,攔在了她面前,讓她冷靜,“飛飛,你娘欺騙了你一輩子,你還要在謊言中繼續過下去嗎?”

她已失了理智,對沈浪厲聲道:“那也是我的人生,我的選擇。”

沈浪收手,雙手握住了她的胳膊,直視着她道:“飛飛,你聽我說,那不是你的選擇,是白靜為你做的選擇,而她,甚至不是你娘。”

沈浪的話讓白飛飛無法再自欺欺人下去,從前,她一直對娘親很孺慕,希望得到她的疼愛、肯定,不管白靜對她那樣殘酷,厭惡她,鞭打她,她都從未懷疑過。

建設多年的心防驟然崩塌,滿腔的委屈傾瀉而出,白飛飛捂着臉哭了起來,淚水如決堤的江河不受控制。沈浪看着心愛的女子如此難受的模樣,不禁撫上她的肩,輕柔地道一聲,“飛飛。”

還不及說什麼,王憐花環顧四周,憤怒道:“你們都在幹什麼?他可是毒殺上千條人命的惡魔。”

此話一出,百靈不知從哪裏跑出來指證在水源里下毒之人正是王憐花。真正面目被揭穿,王憐花也不再偽裝,對指責他,向他討要解藥的眾人道:“你們不是要解藥嗎?殺了快活王,殺了他,我就給你們解藥。你們不是都想殺他嗎?”

沈浪道:“我們從來都沒有打算殺他。”

王憐花嘴角勾起狡猾的弧度,從懷裏拿出解藥往火盆里扔,一瞬間,局勢頓時混亂起來。沈浪飛身搶到解藥后就扔給了朱七七,他剛剛落地,王憐花就拿出弓.弩射向他。

沈浪在這些人中,武功最為高強,殺了他,快活王等人就任由他拿捏。看着弩.箭射出,王憐花嘴角緩緩浮現一絲笑,可笑意還沒出來,就見有一碧色身影擋在了沈浪面前。

王憐花不甘,拔劍欲殺沈浪,卻被他反手一劍抹了脖子。他倒在縱馬趕來的母親懷裏,目光怨恨,不甘心地呻`吟着,最終還是死不瞑目。

沈浪葬了飛飛,並以愛妻之名為其立碑,宋離出家為僧,雲遊四海。他們雖在心中銘記着這個女子,但逝去的還是逝去了,那絕美聰靈、楚楚柔弱的白飛飛,終是化為了枯骨。

墳塋上的草由青變黃,由黃轉綠,歲歲年年,皆是如此。不知何等年月,神仙駕臨此地,時光流轉,美人再現芳蹤。

白飛飛又活了,她起身出房,才發現此處是一間客棧,她有些恍惚,不知這是什麼情況,本該死的人,現在卻活生生的。

樓下的客人高談闊論,一道:“聽說快活王就要進我們汾陽城了,這消息鬧得沸沸揚揚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快活王近年在江湖上是名聲鵲起,手下能人無數,本人武功更是深不可測。”

飛飛眉間一蹙,柔弱又美麗的面容上顯出疑惑又奇異的神色,她記得,快活王初進汾陽城時,正是她遇到沈浪的時候。

記憶越來越清晰,飛飛想起了具體的細節,嫣然一笑。回房關上門,她就打開窗跳了出去,戴上面紗使輕功往北城郊去。途中,飛飛難掩激動、欣慰的複雜情緒,不說往後如何,她迫不及待,只想立刻見到沈浪。

臨死前,她才知她視若親母的女人不過是利用自己。她無父無母,不過是一個孤女,是沈浪給予她溫暖,現在,沈浪是飛飛在世上唯一牽挂惦念之人。

夕陽漸漸落了,夜色鋪天蓋地的籠罩,所幸明月朗照,飛飛一路順利地到了北城郊外。烏雲遮月,冷風寒寒,找到沈浪時,他正在懸崖邊,手裏拽着一根鐵鏈,盡頭束着鐵籠子,裏邊關着王憐花。

這回飛飛再沒說什麼讓他放手的話,沈浪就是個善良的傻瓜,她也願陪他一起傻,陪他一起善良。

飛飛伸出手,道:“你快把手給我,我拉你上來。”

沈浪搖搖頭拒絕,“這球太沉,你拉不動我。”

“不試試怎麼知道。”飛飛蹲下身,把手伸向沈浪,雙手拽住了她的胳膊,拼盡了力氣往上拉,把人往上拉了一點,氣使揮扇打出一道氣勁,將三人都打落懸崖。

飛飛很快就墜落下去,耳邊的風聲呼呼,俯視着下方的沈浪,唇角勾起欣慰的笑。希望日後的每一刻,無論生死禍福,她都陪伴在沈浪身邊。

墜落到底時,飛飛腦後一痛,就失去了意識。再醒來時,飛飛發現自己落在一棵樹上,身上除了有些擦傷,並無大礙,跳下樹一望,才發現那懸崖並不很高,否則她身上也不會只有這樣輕的傷了。

環顧四周,飛飛只發現沈浪在一棵樹上,卻不見王憐花的蹤影。把沈浪從樹上弄下來,查驗傷勢后,飛飛痴痴盯着他英俊的面容,伸手為他理了理頭髮。

沈浪五官俊朗,卻並不注重修飾,頭髮散亂,衣飾隨意,但不顯邋遢,反倒有江湖遊俠的落拓不羈之風,很吸引人的目光。

眼見沈浪的睫毛動了動,飛飛再望他一眼,不舍地用輕功離開,沈浪醒來時,只覺身邊帶過一陣清風,起身環望,飛飛早已沒了蹤影。

回了汾陽城,飛飛並不急着回住所,找了一家衣店,為沈浪買了一套成服,又買了些包子之類的吃食,才慢悠悠回了客棧。

到了房間,床上躺着兩個女子,睡得正熟,正是朱大小姐朱七七,和她的丫鬟小泥巴。看着朱七七,飛飛放下了東西,眼裏浮現嫉妒,但很快就一閃而逝,一雙眼眸單純又善良,如初生的麋鹿一般。

飛飛雖心知沈浪無事,可還是放不下心,眼巴巴望着門口。外邊的光照進來,整個屋子都亮堂起來,床上的主僕二人醒了,朱七七責怪丫鬟怎麼沒早把她叫醒。

看見坐在凳上的飛飛,朱七七爬起來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沈浪呢?”

飛飛平靜答道:“他去找快活王救你爹去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朱七七聽了,立刻就要去找沈浪,剛打開門,迎面便撞見了沈浪。飛飛看見他平安無事,也還是奔上前上下打量一番,才安下心道:“沈大哥,你沒事就好,朱爺的毒可解了?此事因我而起,若是朱爺不好,我於心難安。”

飛飛擔心的樣子落入沈浪眼中,讓他萬分憐惜,他以呵護的語氣道:“你不要多想,朱爺的毒已經解了,他現在很好。”

朱七七聽了,忙道:“我爹的毒已經解了,太好了!小泥巴,我們快回去,這兩人在這兒卿卿我我,別再礙他們眼了。”

語氣不善,帶着拈酸吃醋的味道。

沈浪道:“只怕你要撲個空。”

朱七七停下腳步,回頭疑惑道:“什麼?”

沈浪回道:“朱爺遷居他處靜養,如果大小姐改改脾氣的話,我有可能想起那個地方。”

沈浪的聲音爽朗,臉上帶着燦爛又戲謔的笑意。飛飛忍不住心動,朱七七卻氣急了,冷哼一聲,無奈跟上了沈浪離開的腳步。

飛飛騎上了馬,沈浪牽着旋風,朱七七主僕在後頭跟着,一行四人出了汾陽城,往一處僻靜所在趕去。路上沈浪對朱七七看似不友好卻不失關心,飛飛的心口卻愈發難受了,他再愛上朱七七,她可怎麼辦才好。

朱七七生於富貴,深受寵愛,一輩子沒吃過什麼苦,沈浪愛她,可也不過是諸多愛她的人之一,而沈浪對她白飛飛而言,是這一生不可多得的溫暖。

飛飛不安着,一行人已到了斷崖邊,遙望遠處,儘是峭壁山峰,此地乃是一處絕谷,進出的唯一方式便是腳下這根藤蔓。

沈浪抱着嘴裏抱怨的朱七七下去,小泥巴站在懸崖邊上往下望,飛飛提醒道:“小泥巴,你往後站一站,小心掉下去。”

小泥巴哦一聲,忙往後退了兩步。

再上來時,沈浪抱住了飛飛,又對小泥巴道:“你等一等,過會兒我再來帶你下去。”

小泥巴點點頭,飛飛伸臂擁住沈浪,緊緊抱住了他,生怕他溜走,他對一個丫鬟都這麼溫柔,在他心中,自己是否也同小泥巴沒有分別。

沈浪只以為她害怕,便道:“飛飛,如果你害怕,就閉上眼睛,很快就下去了。”

飛飛的眼裏透出信任的光,頭靠向他的胸膛道:“只要有你在,我就不害怕。”

沈浪帶她下去了,飛飛在心裏補充,沈浪,有你在我身邊,我不害怕一切,甚至死,我唯一的害怕就是失去你,再見不到你。

落地后,沈浪又飛身上去,把小泥巴帶了下來。她一下來,就去追往茅草屋跑的小姐,一不小心摔了個跟頭,不待沈浪反應,飛飛立刻上前把人扶了起來。

沈浪問她,飛飛道:“沒事,我扶着小泥巴就好。。”

三人往前走,朱七七跑進了屋又跑了出來,着急道:“沈浪,屋裏沒有人,我爹不在這裏,你快告訴我,我爹呢?”

沈浪卻不慌不忙,道:“進去再說吧。”

進了屋之後,身子柔弱的飛飛被沈浪扶着躺在了裏屋,躺了沒一會兒,飛飛就受不了,起身站到門口,就看到朱七七和沈浪和好如初,在打情罵俏。

飛飛抿了抿嘴,眼泛淚光,沈浪看見她就上前問候,朱七七道:“放心,我不鬧脾氣了,沈浪已經答應幫我爹報仇了。”

她聲音嬌俏,表情可愛,看上去就是未經世事的大家小姐。朱七七眸中的單純天真讓飛飛心裏不是滋味,轉身回屋,且掩上了門。

飛飛在想,是不是朱七七更適合沈浪,畢竟她單純善良,天真美麗,有時,她多希望她是朱七七,可惜她不是,她白飛飛只是一顆被利用的棋子。

不!這個想法剛一生出來,飛飛就立刻否定了,這回,她會好好愛他,好好對他。他們相攜相伴,白頭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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